但釋千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隻是輕輕松開他的外套,抬眼看向他,語氣平淡地問了句:“看起來沒有痊愈的跡象啊,我感覺它們很躁動,需要我幫你嗎?”
“……”
應觀辭沒有伸手去拉外套,而是任由它自然垂落、露出他不堪的半邊軀體。
“防護用的束縛衣破了。”他說,“少了一層壓制,所以有點可控範圍內的躁動,再加上奚航攻擊時帶了點特殊異能,所以愈合效率的確慢了些,但沒什麼大問題,估計半小時內就能愈合。”
防護用的束縛衣?
釋千的目光落在他最內層的那件高領黑色緊身衣上,了悟。
怪不得他穿得左三層右三層的,她乍一看還有些疑惑呢,畢竟如果隻是單純想要遮身體,穿個長袖長褲就夠了,沒必要疊穿那麼多。
現在看來,每層衣服都有它存在的意義。
“過載了吧?”釋千說,繼續向前走。
“稍微……有一點。”應觀辭稍停了一秒才起步,稍和她的距離拉遠了些。
“不是一點。”釋千直截了當地說,“你的上限就到這裡了。”
她先前沒有看到他軀體的真實情況,看著他的自如活動的身體和邏輯清晰的認知,覺得他心裡應該有數,不需要多此一舉的提示。
但現在看來,他對疼痛沒有概念,折射出的是他對“死亡”毫無概念。
“我並不是輕視你。”沒等應觀辭回復,釋千又繼續說,“我們使用的都是人類之軀,人類之軀就是會有上限。比如我就有三具軀體。扶筠,雙月,和地底的本體,這是能力的自然分散。”
應觀辭陷入沉默。
好幾秒後,他做出回答:“好的,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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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千想了想,隨口又問:“你要不更換一具身體?技術能做到嗎?比如……利用培育技術和基因修改技術,培育出一具上限更高的軀體,然後做意識移植之類的?”
他現在這具軀體倒也不是不能修,就是麻煩,不如以舊換新。
“理論可行,但技術目前還達不到。”應觀辭回答道,“主要是找不到找不到同基因體之間意識完全移植的方法,能移植的隻是記憶。”
釋千點點頭:“也是。要是這項技術成熟,那麼絕大部分掌權者都能實現永生了。”
還差一轉彎就回到和墳墓見面的地方,旁邊是一處可供休憩的蔭涼,釋千驀地想到一件事:“你來地表的事,時虞她們知道嗎?”
應觀辭稍作思索,回答道:“理論上不知道,但她掌握的信息量有時候會超出別人的預期。不過我上來的時間並不久,她就算有所察覺,也隻能浮於表面。”
沒等釋千主動開口,他就又說:“但為了保險起見,我還是留在附近探查情況比較好。”
“可以。”釋千手腕一翻,一隻雪白色的毛茸茸落在她的掌心,她轉身遞給應觀辭,“它可以幫你穩定體內異種的躁動,也有一定的治療力。那你先留在上面好好療傷。”
“好的。”應觀辭接過那隻毛茸茸,沒有任何異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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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得密碼,帶著墳墓,又對周圍環境有基本的探查,釋千幾乎沒費什麼功夫便潛入降明總部之中。
正如她所了解到的各種信息,降明總部的確是一個人造人培育基地,各類設施一應俱全,建築氣氛是緊繃的靜謐。
墳墓帶著她繞過幾輪巡查,抵達位於中層區域的核心區。
她認真找了密碼、壓了人質,可以說是給足了降明防衛系統面子。而降明也沒有真的對她做出趕盡殺絕的阻攔,給了她潛入其中的空隙。
雙方都展現出謹慎“探查”的態度。
而當釋千用刀抵住墳墓的脖頸,逼迫核心區域大門打開時,她以“雙月”之軀見到了降明名義上的掌權人,那個沉默寡言到使用手語的冀忱。
釋千看向冀忱,目光優先落在她臉上的那道疤上。
不論是角度還是形態,都和遊戲裡冀飛羽臉上那道新生傷口相差無幾。同姓冀,又有著相同的傷口,釋千並不覺得她們之間會毫無關聯。
釋千松開抵在墳墓脖頸上的刀,邁步走進那面積不大的核心區域,身後的大門應聲合上。
核心區域使用了最高等級隔離材料,在大門合上、周圍環境徹底陷入封閉的瞬間,釋千便感受到自己同深層世界的召喚途徑被阻隔切斷。
對於尋常召喚系能力者來說,這無異於被切斷命脈,落入任人宰割的境地。但對於釋千來說,卻是另一個層面的“棘手”。
——她沒辦法召喚那些能力適當的小型異種了。
假如爆發衝突,純靠體術落入弱勢的話,她就隻能從世界盡頭召喚盡頭生物了。而盡頭生物的能力都是超規格且難控制的。
釋千帶著笑看向冀忱。
冀忱坐在小型會議桌的主位,完全沒有站起身迎接的意思,而是表情平靜到近乎面無表情地盯著釋千看。
隨後,空間內響起一道冰冷的機械音。
“雙月你好,我是冀忱。”
“你是AI嗎?”釋千新穎地看了一眼聲音來源,走到小型會議桌的尾部,雙手支在桌面上,身體微微前傾,保持著那明顯帶有侵略性的笑意,“你們的基地還挺不錯,居然是往地下走的?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你們果然都來自地底?地底好玩嗎?”
“不是AI。由於能力原因,我不方便說話,這樣溝通方便一些。”機械音再次響起,冀忱先回答了釋千的第一個問題,隨後回答第二個,“降明的大部分成員的確來自地底,但我個人來自地表,我對地底也並不怎麼了解。”
冀忱坐在主位不起身,這是在向“釋千”展示降明的底氣,但對“雙月”來說卻是
再明顯不過的挑釁。
眼下的情況,要麼讓冀忱起身讓位,要麼……
釋千支在桌面上的手一用力,輕松翻身上桌,她越過所有的下位坐席,居高臨下地站在冀忱面前,盯著她看了幾秒後隨性盤腿坐下。
釋千坐在桌上,視線比平視稍高一些。
“嗯,我知道你,冀忱,你的確一直於地表活動。”釋千的左手手肘抵在膝上,支著腦袋,輕飄飄說出這句話,又將重音落在冀忱的名字上。
“很榮幸。”冀忱借助機械音回答道,“證明起碼我在降明的日子沒有白幹。”
“降明?”釋千輕笑一聲,帶著些嘲意,轉而否認道,“不是因為降明知道你。”
她微微向前附身,湊近冀忱的同時,右手隨意抬起,食指指尖欲落在冀忱面部的疤上。流暢的一整套動作盡顯冒犯。
冀忱面部肌肉微微緊繃,往後一仰身,讓釋千的食指落了個空,懸停於空中。
“不要緊張。”釋千笑著收回手,輕輕點了點自己的額角,“冀忱,隻要你有所活動,就會留下痕跡。你不是現在的人,因為冀忱這個名字伴隨著這道疤,不止一次出現在地表。可不是什麼新鮮事。”
“冀忱這個名字非我獨屬。”冀忱面不改色,機械音做出回答,“在地表生存,臉上身上有疤更不是什麼罕見的事。雙月,我知道你前來的目的,但很遺憾,我隻是降明的臨時負責人。降明真正的主人不是我。”
釋千沒有打斷她的話,但也沒有順著她的話說下去,而是繼續自己先前的話題:“這種你和我都知道是事實的事,否認沒有任何意義。”
“冀忱。”她緊接著又說,“在過去的所有時光內,你沒有任何團體意識,一個人活動於地表,然後盡自己所能庇護著地表的人類。這種東西很好調查,畢竟做好人可是會留名的。”
其實如果不使用能力進行全網搜索、能力所及之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按照常規調查方式,冀忱幾乎沒留下可供考證的活動痕跡。
冀忱陷入長久的沉默,釋千極具耐心地等待。
“所以呢?”機械音反問道,但由於是沒有情感起伏的機械音,哪怕是反問都顯得毫無情緒,“還是說,你來到這裡並不為了降明,而是為了我?”
“嗯……我很好奇。”釋千盯著冀忱說,“好奇,為什麼一個當了幾百年‘孤狼’的人,忽然之間擁有了一個和地底有關聯的組織。按照你的說法,‘臨時負責人’,那麼——真正的負責人,一定是地底某個有權有勢的人。她怎麼敢把這麼大一個基地交給你?很信任你啊。”
“人類的追求會隨著經歷與時間而變遷。”冀忱回答,近乎滴水不漏,“至於你提到的‘真正的負責人’,很遺憾,她……或者說是她們?總之她們並不有權有勢、甚至身處困境。因此,她們需要借助我的力量逃離,而我恰巧認可她們提出的理念。你如果對理念感興趣的話,我可以和你聊聊。”
“理念?我從來不關注別人的人生理念。”釋千說,“我更想知道你說的……‘身處困境’是什麼意思。”
“她們被囚禁於地底的一個研究中心內,無法逃離。所以如果你想掌控降明,拿下我沒有任何用處。”冀忱看向她,而機械音說道,“她們掌握著這個基地的秘密,沒有她們指令基地無法運作。如果我出了任何事,她們就隻能繼續身處困境,相當於降明從根部被摧毀了。”
“雙月。”機械音繼續說,“我對你大致有所了解,你感興趣的從來不是‘摧毀’。可現在的降明,隻會被摧毀,而不會易主,你得等降明真正的主人。”
釋千笑著說:“看來我來早了?”
見著冀忱微一點頭,釋千接著又說:“但事實上,如果不是今天發現這是個連接地底和地表的基地,我根本沒把你們降明放在心上。畢竟比你們強的組織還有很多,降明還不值得我跑這麼一趟。”
“……”
“哦對了。”釋千主動岔開話題,“我還沒仔細問你呢,冀忱……是哪兩個字來著?”
“北田共的冀,沈換做豎心旁的忱。”冀忱回答。
“不對。”釋千否定。
“怎麼不對?”冀忱說,哪怕面對如此荒謬的反問,她的表情依舊平靜,毫無情緒浮現,“如果你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用的一直是這個名字。如果你想找某個同音不同字的人,那不是我。”
“名字是沒問題的,隻是你介紹錯了。”釋千說。
“介紹錯了?”
冀忱看向她,雖然神色並無疑惑之意,但顯然沒理解她的意思。
“比如。冀忱的冀,不是‘北田共的冀’,而是……”釋千再次向前附身,直直與冀忱對視,“冀飛羽的冀,對吧?”
冀飛羽,瀚都市異常管理局的新任局長。
處理過她接觸過的第一個異能事件,也和她同時進入過《反轉樂園》副本中。她有著隨性而為的外在,卻“正”到了骨子裡。從任何角度來看,都能稱得上是個“好人”。
釋千對冀忱說出了這個名字。
冀忱的睫毛驀地一顫,瞳孔也有一瞬間的擴張,甚至連呼吸都停滯一瞬,這絕對不是聽到陌生名字的反應。而冀忱和冀飛羽雖然性格與行為方式相差甚遠,但卻有著太多無可忽略的巧合。
所以她就是冀飛羽,起碼,曾經是過冀飛羽。
第268章 小驚喜
根據應觀辭的說法,現在市面上不存在能夠穩定永生的途徑,每個人之間都存在差異性。
冀忱與冀飛羽,除了疤痕、名字還有反應上有聯系外,基本上不相關。
比如,此時的冀忱身上具有多種方向的異能,其中做主導的應和她的緘默相關。但冀飛羽的異能是戰鬥方向的軀體硬化,舊時代對異種能力的淨化純度很低,因此她依賴這條單一路徑上升至S級。
就算冀忱後期擁有更多的異能,這個已經上升至S級的戰鬥系能力理論上也不該消失。
再比如,冀忱和冀飛羽的骨骼結構有著明顯的差異性,這不是通過鍛煉可以達成的差異。這種差異完全是已經換了個人、或者說……換了具身體?
應觀辭說目前不存在移植意識的方式,能移植的隻是記憶。
難道說,現在的冀忱靠著繼承一輪又一輪的記憶來實現虛假的長生?那為什麼連同性格都產生極端變化?
釋千直起身,和冀忱稍拉遠了一些距離,近距離對視造成的壓迫性大幅減弱。
“你知道冀飛羽。”釋千說。
“舊時代駐守地表的名錄上有這個名字。”機械音回答道,冀忱下意識的微表情反應已盡數收斂,她向釋千提出問題,“你認識她?”
這一次,冀忱隻是單純地在疑問。這可能因為“釋千”對於“冀飛羽”來說的確隻是點頭之交,也有可能是冀忱並不清楚有關“編號4000”的具體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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