釋千回答:“我剛才說過,做好人是會留名的。很巧,她也是個好人。”
“……”
沉默的雜音在空氣中回蕩,冀忱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卻未輸出。
“很多事都算不上秘密,我知道的比你想象的要多。”釋千繼續說,“冀忱,我忽然對你剛才說的‘理念’有點興趣了。到底是什麼‘理念’,能讓一群身處困境的人獲得你的信任?”
冀忱依舊沉默,釋千也沒有催促。
“雙月,你是人類嗎?”冀忱問出一個毫無關聯的問題。
釋千支著頭:“我可以驅使異種,也可以驅使人類。我是什麼‘類’,根本不重要。”
“那能夠打動我的理念大概無法打動你。”冀忱說,“我認為地表是人類的家園,而不是像鼴鼠一樣活在地底,而異種往前、往後都是對人類家園的侵略者。”
釋千沒有做出評價。
“人類在地表有數千年的
生存歷史,地底不過是臨時的避難所。”冀忱接著說,隨後話鋒一轉,“但如今,‘臨時的避難所’已經變為‘無盡的囚籠’,既囚禁著人類的肉體、也制約他們的精神。”
“的確。”釋千點點頭,搭話道,“在地表活動的異種的確很強大。”
冀忱輕輕搖頭:“不是因為異種強大,而是因為本該帶領人類重返地表的高位者已安於現狀,耽於絕對的權力與安逸之中,他們才是將‘庇護所’轉為‘囚籠’的罪魁禍首。”
“你曾對他們抱有期待?”釋千問。
“我曾對他們的謊言抱有期待。”機械音平淡地說,“當年那群高位者帶著大量科學家、成果與資源前往地底,當時,所有主動留在地表的人都信任他們許下的會重返地表、奪回人類主權的謊言。”
釋千雙手交疊託著腦袋:“或許不是他們不想,而是地底的發展根本不足以反攻地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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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財團聯盟之間的利益勾結導致它們互為掣肘,就算他們所具備的能力足以反攻地表,也絕對不可能做出反攻地表的決定。保守永遠是最優解。”機械音繼續說,而冀忱則盯著釋千看,“我想你也看到了那群來自地底的覺醒者,他們為了執行任務而執行任務,在他們的大腦中, ‘地表’是一個危險的工作區域,‘地底’才是它們的安樂家園。有資格登陸地表的覺醒者尚且如此,那群高位者口中的‘重返地表’注定隻是謊言。”
“所以你您可相信失去自由的反叛者。”釋千說,“她們想要獲得自由,就不會把地底視為家園;而她們身處囹圄,天然和你不信任的財團聯盟對立。”
冀忱微一頷首。
“你怎麼和她們搭上線的?”釋千問。
“她們中有一個黑客。”冀忱簡要地做出回答。
釋千搖頭,食指落在桌面上,輕輕一點:“財團聯盟不可能永遠保持一致,它們互相之間差異性很大,隻是由於均衡利益而被迫統一戰線。當自己的想法在統一的戰線裡無法實現時,就需要表面一套、內裡一套。所以我猜……你們的合作中,一定存在財團的幹預。有人在為你們提供力量,有人在庇護你們,否則你們發展的勢頭不可能如此迅猛。”
“……”
冀忱面不改色地搖頭:“我不清楚這一點,我和財團聯盟沒什麼話好說。”
釋千笑了笑:“好的,我大概理解了,打動你的是她們想要反攻地表,重建人類家園的決心。那這麼看來,降明和我非但沒有衝突,甚至和我還在統一戰線上呢。”
冀忱腦袋微動,以示疑問。
“我也有一個身處地底的朋友。”釋千豎起一根手指,“她也受到財團聯盟的桎梏,不僅如此,它們還惹她生氣了,所以我正打算給地底一點‘驚喜’。”
她告訴冀忱,就等於告訴時虞。
“驚喜?”冀忱反問。
“是啊小驚喜,注意多看新聞。”釋千收回手,“不過這個小驚喜應該很合你胃口?”
冀忱沒有回應,垂下眼若有所思。察覺到釋千站起身,她向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再次同她目光相接:“雙月,你來我沒有阻攔你,你走我也不做阻攔。我隻……”
釋千依舊帶著笑,打斷:“不是你不阻攔,而是你做不到。”
“……你說得對。我隻是想問一個問題,作為知無不言的交換。”冀忱從主位站起身,“你為什麼會特地提到冀飛羽,‘好人’這個原因並不成立。你有認識她的朋友?”
“隻在名單上看到過的原因也不成立。冀這個姓不足以你念念不忘四百年。”釋千回答,說著她便轉身從桌尾躍下,走向大門。
不到一米的距離,大門卻並沒有打開。
釋千回過頭去看冀忱,就看到她盯著她、有些僵持意味的眼神。她沒有妥協,而是帶著笑意同冀忱對視,直到她聽到背後大門緩慢打開的聲音。
“回見。”釋千輕飄飄撂下這兩個字,轉身離開。
離開降明的總基地,釋千稍微適應片刻外界刺目的陽光,就看到了應觀辭,剛準備就冀忱的問題展開聊一聊,本體那邊定下的鬧鍾便響了起來。
和Ares約定的時間到了。
五分鍾後,釋千遲鈍地睜開了眼,研究中心的牆壁落入她的眼簾。受毒素幹擾的軀體反應速度極慢,坐起身這個動作就耗費了近一分鍾,最後還是得依賴護工將她帶往會客室。
會客室的大門打開,釋千便看到了一個發尾接近白色的、穿著便服的女人。
辛西娅。
Ares派來的人叫做辛西娅,是那個斬殺死海分身數次、獲得同死海真身會面資格的頂級覺醒者。一眼看去,她的年齡在四十歲上下,身上帶著明顯的肅殺之氣。
身後會客室的門緩緩關上,女人也在她面前站定,向她伸出了手。
“你好,我是辛西娅,來自Ares。”
在遲鈍的反應過後,釋千緩慢抬起手,同她相握:“你好,有什麼話直接說,如果你想告訴我的事情很無趣,那就不用耽誤我的時間了。”
她看向已經被處理幹淨的地板:“我想你已經聽聞,這裡前兩天才死過一位高層。”
辛西娅沒有松開同釋千相握的手,緊接著她忽地感受到手心傳來一股莫名的奇異觸感。垂眼看去,隻見辛西娅的肌膚上驀地出現不該屬於人類的鱗片。
那些細密的鱗片隨著手臂輕微的晃動反射出藍紫色的偏光。
這是屬於死海觸手的肌理。
“我是帶祂來的。”釋千反應遲鈍地聽到了這句話,隨後她看到辛西娅松開了她的手,豎起手掌,以手心朝向她。
在她的掌心有一隻眼睛。
那隻眼睛狹長,虹膜呈現海藍色,三枚豎瞳緩緩張開。
“死海。”釋千說。
剛才觸碰到她掌心的,就是這隻眼睛。
一隻眼睛自然做不出回答,幾秒後,釋千才聽到了一句:“祂說,是。”
釋千抬起頭,就看到那細密的偏光鱗片已經蔓延至辛西娅的面部,她的眼神平靜到近乎詭譎,像一具毫無感情的傀儡。
她再次開口:“祂說,隱藏在具有同力量源的覺醒者中,這是祂唯一能繞過監測的途徑。”
釋千看著那隻深藍色的死海之眼,緩慢地抬起手,摸向它的眼周。細密的鱗片隨著她指尖的落下微微翻起,藍紫偏光於其中流溢,猶如上好的綢緞,但又輕輕吮吸她的指尖。
她沒能克制住自己的笑容。
“我很快就能出去。”釋千說,“我們可以在外面再見。”
“祂說。”辛西娅再次開口,“祂想盡快見到你,哪怕早一分,哪怕早一秒,哪怕隻見幾分鍾。”
那三枚豎瞳如呼吸般擴大縮小,釋千甚至隱約感受到了死海的氣息。
她笑著同它對視:“那……好久不見?”
“……”
短暫的沉默,辛西娅開口,卻是已經略過先前的話題。
“祂說,祂的分身能在地表與地底暢行無阻,遊戲運行的核心也依賴祂。或許你並不需要祂,但祂仍然能為你提供所需要的幫助,幫助你盡快脫離研究中心這個環境。”
事實上,死海一直在幫她。
畢竟她捏造出的那些生命,這麼多年都是由S032和死海養育的。
“如果我想盡快離開這裡,我會在四百年前告訴你,使用所有分身對研究中心發起攻擊。或者直接召喚深層生物將研究中心摧毀殆盡。”釋千說,“死海,我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祂說。猜到了。”所以才會先問是否需要幫助。
“但是。”釋千話鋒一轉,又說,“我倒的確有些事能請你幫忙。”
“央鏡。”她提起她最後創造的那隻生物,“等我們會談結束後,請你讓它打開所有連接地底和地表的世界通廊,把所有觸發世界通廊的人帶往地表。”
早在創造出央鏡時,釋千就布下了這一步。
[世界通廊]已經遍布地底各處,在統一開啟的那一瞬間,所有以欲望為媒介獲得通行資格的人都將被贈送一段“地表之旅”,地下城封閉的信息將在一瞬間被打破。
這就是她送給地底財團聯盟的——小驚喜。
第269章 第二份
辛西娅點頭,她掌心的那隻眼也隨著點頭的動作閉合、又睜開。
“如果全部通廊打開,大概會在十分鍾到半個小時後引發連鎖反應。”釋千猜測道,“那時候我正好以雙月這個身份在地表活動,和雙月說出的話相匹配。”
她倒是可以直接回到遊戲通知央鏡,但讓死海幫忙時間把控得會更精準。
再說了死海大老遠來一趟,也不好讓它空手回去,雖然她沒什麼禮物可送,但可以送點事辦,四舍五入也算沒有空手而歸了。
“還有……”釋千又說,“Ares那邊針對你是不是也有一個研究中心?對你有什麼應對措施嗎?”
“祂說。關於這方面的問題,你直接同我交流或許會便利一些,祂認為我是值得信任的。”辛西娅說,“你可以把我當作是祂在人類世界的特殊媒介。”
釋千點頭:“好的,辛西娅。”
辛西娅的神態漸漸如常,眼瞳也恢復正常的光彩。
“當年我召喚出祂時,了解協商過後提出的要求之一是,協助我們建立一個針對意識進行整合與分割的研究中心,我們研究針對的目標是‘意識的整合與分割’,並非祂本身。”
釋千點頭:“這屬於契約?”
“是的,契約,距離契約結束還差兩年。但事實上,我們花費了數十年的時間,卻仍舊無法解密意識層面的操作,隻能通過祂提供的有限資源進行一些簡單的操作,除此之外,隻有我能少量調動屬於祂的力量。”辛西娅解釋道,“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人類很有可能根本無法親手掌握意識層面的操控密碼。”
辛西娅面上帶著些笑意,衝淡了她身上的肅殺之氣:“當科學發展至盡頭,神已在那等候千年。假如世界上存在的一切規律都是神的指紋,人類又談何掌控真正的規律?”
如果說[世界之主]是神,那麼[死海之主]的確算得上是個半神。
辛西娅被半神附身,應該也是死海研究中心的核心負責人,在成千上萬次的失敗解密後,擁有這種聽起來有些悲觀的神學論倒也正常。
隻不過釋千的確不太喜歡這種論調。
她支著腦袋,不禁反問道:“你們想要獲得的是神的權柄,靠的卻是和神的合作契約?”
辛西娅似乎對釋千這句反問有些意外,表情微變,但還是順著說:“契約令我們獲得了一道捷徑,能讓我們繞開禁錮我們的意識鎖,我們已經傾盡所能去研究這道捷徑,嘗試找到意識鎖的密碼,但事實上人類科技的水平還停留在突破低階基因鎖上,延長肉體的壽命都是難題。”
她說著說著,似乎是猜到釋千這句話的意思,轉而解釋道:“我們對祂給予的力量十分珍惜,自然也很尊重祂。我們從未對祂做出過不當的實驗行為,嚴格遵守契約內容。”
顯然,她猜錯了釋千的意思。
但釋千也不過是闲聊,她搖了搖頭,隻是模稜兩可地說了句:“要靠搶的。就像你見到它真身的方式一樣。或者利用對弱小者的‘慈悲之心’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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