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上亮著星星一樣的燈,空氣裡飄開熟悉的聖誕曲,整座城市在此刻顯得又歡快又溫情。顧揚裹著圍巾站在櫥窗前,一邊吃香草甜筒,一邊仔細看裡面亮閃閃的假水晶項鏈,神情很專注,而陸江寒相當有耐心地陪他站了十分鍾,直到最後才提醒磨磨蹭蹭的小藝術家,再晚也是要做復健的,快吃完回家。
顧揚隻好說,哦。
街邊有小女孩在勤工儉學,陸江寒從她手裡買了一枝玫瑰,折短花莖後插進顧揚的大衣口袋。
層層疊疊綻開,血一樣的深紅色。
是寒冷冬夜的一丁點童話芬芳。
……
和铆足了勁要爭聖誕市場的新亞99不同,寰東在這個檔期隻做了化妝品和珠寶的品類促銷,賣場被無數小燈裝扮得浪漫如幻境,用於大偉的話來說,一進來就想談戀愛。
顧揚打電話回家,申請平安夜回家吃飯。
“你?”顧媽媽的語調充滿疑問,“明天要回家?”
顧揚沉默了一下:“我不能回來過節嗎?”
“當然能。”顧媽媽一秒恢復慈祥,充滿母愛地叮囑,“早點回來,讓爸爸給你燒油焖大蝦吃。”
掛完電話之後吩咐老公,去把餐廳退了,兒子明晚要回家吃飯,一個人。
顧教授丟下手裡的小鏟子,欲問又止。
顧媽媽提前申明:“我不知道。”
“你也不問問。”顧教授嘴裡嘀咕。
“你怎麼不去問?”顧媽媽躺在沙發上看電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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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教授誠心回答,我還沒做好心理準備。
“那你就繼續鼓搗那花盆。”顧媽媽換臺,“誰也別問。”
行吧。顧教授嘆氣,繼續埋頭施肥。
不省心。
……
1901的衣帽間裡,顧揚悄悄把那套正裝掛好,心裡很有幾分迫不及待,甚至想把時針手動撥一圈,哪怕浪費掉這十個小時也無所謂,隻想讓明早八點的鬧鍾快點響起來。
陸江寒從浴室出來的時候,顧揚正在廚房裡切水果。他從身後把人抱住,歉意道:“又要讓你一個人過平安夜了。”
“沒關系,我不介意把你借給政府一天。”顧揚看著他一笑,“我們後天再開始度假。”
臨時有外省官員來考察交流、學習經驗,陸江寒身為商會成員,也得一道陪同出席,不過幸好隻有一天半時間,開完會就散。而政府會議當然是要穿正裝的,所以顧揚打算提前一點送出禮物,當成是屬於聖誕節的第一個清晨驚喜。
陸江寒幫他攪拌沙拉,透明的玻璃碗裡,蜜桃迸發出甘美又誘人的汁液。
帶了一點可愛的粉紅色。
世界很甜。
夢也很甜。
第二天清晨,當陸江寒被鬧鍾吵醒時,顧揚已經在廚房裡準備做早餐,現代文明最令人欣慰的地方,就是能讓廚房破壞分子也喬裝成大廚。吐司機裡彈出焦脆的面包,咖啡豆被萃出濃烈的香氣,讓整個房間瞬間染上興奮的調調——或許這不是一個很合適的形容詞,但總裁覺得,他的小藝術家看起來的確有些興奮過頭。
“這麼想把我打包送給政府官員?”陸江寒站在廚房門口打趣,一邊整理襯衫袖口一邊湊過去親了他一口,“雖然我很想陪你吃早餐,但時間真的來不及了,九點要到場,老閻已經等在了樓下。”
“我知道,你帶著路上吃。”顧揚把雞蛋三明治裝進保鮮袋,又催促,“快換衣服。”
“乖。”陸江寒笑笑,轉身去了衣帽間。
他很滿意這樣的生活,但生活想給他的驚喜,遠不止一頓早餐。
衣櫃裡整整齊齊掛著一套正裝,被熨得平平整整,深藍色的面料在衣櫃燈光的照射下,泛出柔軟又幹淨的色澤。
陸江寒有些驚訝地看向門口。
顧揚正在看著他笑。
“聖誕禮物。”他說,語調裡帶著自得,“我自己做的。”
陸江寒重重關上衣櫃門,走過去攔腰一把抱起他,顧揚還沒反應過來,人就已經被壓在了臥室床上。
“喂喂!”他抗議,“你都沒仔細看。”
“不管。”陸江寒說,“先親了再說。”
心裡打翻濃稠的蜜,微燙又橫衝直撞,把胸腔融得亂七八糟。其實他一直習慣把所有事情都做好規劃,並不喜歡所謂突如其來的驚——不管是驚喜還是驚嚇,但這一次除外,那是他這輩子收過最好的禮物,甚至讓他不知道該怎麼用語言來表達。
親吻纏綿又難分難舍,兩人相擁在床上翻滾,大概算得上是全世界最激烈的早安吻。氣氛實在太曼妙,如果沒有政府會議,如果沒有等在樓下的老閻,或許小區便利店很快就會迎來今天的第一單成人用品生意。
顧揚拍拍他的胸口:“我等你回來。”
我等你回來。
因為這五個字,陸江寒的心情好了一整天,連政府官員也在打趣,說陸總肯定又背著我們談成了一筆大生意,看著整個人精神都不一樣。
觀瀾山莊裡,顧揚正在使勁抻胳膊,僵直的關節目前已經恢復了大半,基本不影響日常生活。
“這就是你們那競爭對手?”顧教授在客廳問。
“對。”顧揚從陽臺上探頭進來,“新亞99又上新聞了?”
“看著可真熱鬧。”顧教授說,“還買了地方臺的全天報道。”
“前幾次促銷檔都被寰東壓一頭,這回都親自上陣炒緋聞了,後續活動當然得跟緊。”顧揚坐在沙發上,“而且還有LOTUS的開業,據探店的同事說,人山人海。”
“那你們陸總怎麼看?”顧教授問。
顧揚提意見,你怎麼不問我怎麼看,我也是有看法的。
“但我對他的想法更感興趣。”顧教授又問,“陸總這周末要來家裡吃飯嗎?”
“不來。”顧揚剝開一個橘子,淡定地回答,“我們要出差。”
他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隱形出櫃,父母似乎都已經知情,打電話的時候會說你們多注意休息,卻又始終尊稱對方為陸總,絲毫沒有要盤問或者戳破的意思——說不清是想給兒子多一些時間來重新考慮,還是父母本人需要做更久的心理建設,但無論是哪一種,整件事總歸都是溫暖的,充滿了家人間的理解和體貼。
而平安夜的禮物也很用心,是一本雪萊的手抄詩集。顧教授和顧太太的字跡很相似,難以分辨出哪一頁來自誰,他們希望他能像陽光下的那隻雲雀,輕快婉轉,對田野、波濤和山巒都充滿濃厚的愛,也希望他能像強勁的西風,吹散陰霾、冰雹、火焰和黑色的雨,無處不遠行。
小藝術家天性裡自帶的詩意和浪漫,有一大半都來自家庭的燻陶。比如說在被兒子破壞了雙人燭光晚餐後,顧教授和顧太太依然願意在深夜的客廳裡,伴隨著靜靜流淌的音樂跳一支舞。
窗外燈光昏黃,有輕盈如風、回旋的細雪。
……
S市是世界級金融中心,先進經驗能供同行學習鑽研十幾年,這麼一看,政府會議從原定的一天半被拖長到兩天,似乎也不算過分。
直到第二天傍晚,陸江寒才來觀瀾山莊接人,幸好還來得及趕上聖誕節的尾巴。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顧揚坐在副駕駛問。他原本以為需要坐飛機,或者去某個免籤的小島度假,甚至都準備好了護照,但現在車輛的行駛路線顯然不是去機場,也不是火車站或城際高速,而是一條寂靜的公路,很像是要去當初的貝綠路88號。
陸江寒笑了笑:“驚喜。”
按照這個方向,大概是要出城,顧揚幻想了一下位於荒郊野外、參天的巨石陣和繪滿圖騰的懸崖,覺得可能性似乎不大。道路兩旁是高聳的樹木,它們已經落完了樹葉,隻留下張牙舞爪的枝丫向四面八方伸展,天空是墨藍色的,雲間還滲透著一絲鮮豔的紅,壯闊深沉而又厚重。
陸江寒打了一把方向盤,把車子轉向高架橋。
車窗外重新亮起燈火,這是位於城市邊緣的一條老路,顧揚越發摸不著頭腦,卻也沒有再追問終點,而是更加好奇地、開始期待這遲到的生日禮物,以及隻屬於兩個人的第一個聖誕節。
車輛最終拐進一條巷道,陸江寒把車停穩:“好了,下車。”
“這是哪裡?”顧揚拉開車門,面前是一棟漂亮的小房子,有盤旋的樓梯和尖尖的屋頂,門前草坪和常綠灌木都被修剪得很漂亮,可鐵門緊鎖著,窗戶裡也沒有燈光,看起來不像是正在營業的樣子。
“這裡是月光路附7號。”陸江寒解釋,“我把它買下來了。”
顧揚:“……”
“不遠處有湖和公園,旁邊還有博物館和藝術學院,隔壁就是你最愛的畫家故居。”陸江寒說,“巷子裡很安靜,走五分鍾就是繁華商業區,除了偶爾會被迷路的遊客敲門之外,基本沒有缺點,我們將來可以定制一塊私宅的門牌。”
“原來這種老房子是能賣的嗎?”顧揚第一次知道,“我還以為全部歸政府。”
“當然。”陸江寒把鑰匙放進他的掌心,“現在它是你的生日禮物。”
顧揚的手稍微往後縮了縮,他從沒想過要接受一份這麼昂貴的生日禮物,不僅是心意上的昂貴,折合成庸俗的市價也有一串令人頭暈目眩的零。他堅決地說:“我不能收。”
“藝術家也在意這個?”陸江寒微微俯身和他對視。
“藝術家也是要吃飯和賺錢的。”顧揚把鑰匙還給他,“但我很開心,謝謝。”
“可我收下了你的禮物。”陸江寒指了指自己的衣服,“它也很貴。”
“不要偷換概念。”顧揚拉著他走上臺階,“那是不一樣的貴。”正常人肯定不會認為一棟房子和一套西服等值,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心安理得接受這種禮物,但不介意看一看。
“密碼是你的生日。”陸江寒說。
顧揚打開電子鎖,不忘提醒對方這樣很容易被盜。畢竟連ATM取款機旁都天天在放大廣播,不要用生日和身份證後六位做密碼。
陸江寒笑著關上門,單手把他抱起來:“這種時候,能不能專心浪漫就好?”
房間裡還沒有開燈,但院子裡的光恰好能透過窗紗,給家具染上一層銀白色的亮。環境很夢幻,情調也是恰好的不濃不淡,顧揚雙手捧住他的臉頰,很認真地親吻下去。
第80章 聖誕節
時間過了晚上九點, 外面的遊人已經散去大半, 巷道裡變得更加安靜起來。
房間裡飄散著若有似無的香,如同打翻了存儲有夏日花園的陶罐, 而對方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 混合著黑琥珀和蘭花的芬芳。顧揚閉著眼睛, 很享受這個湿熱的親吻,或者說得更精確一點, 他享受和他一起做的每一件事。
陸江寒在黑暗中摸索脫掉自己的大衣, 雙手把人推到牆上,原本是想繼續這個浪漫的法式深吻, 卻不小心撞亮了燈的開關。
四周頓時變得明亮起來。
光線太刺眼, 顧揚一瞬間有些不太適應明暗轉變, 陸江寒用掌心擋在他的額前,低笑著問:“要不要我先帶你參觀一下?”
顧揚握住他的手腕:“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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