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蘅竟然放權給他?笑話!他不是一直看不上這個小傀儡嗎?這麼多年不聞不問,現在說要放權給他?
她想起先皇在世時,她有一次被蕭蘅氣急了,明鬥又鬥不過,暗殺又殺不死,她把老皇帝灌醉了,質問他為什麼不計後果地提拔蕭蘅。不怕蕭蘅是第二個她嗎?
老皇帝醉醺醺的,他說“怕啊,所以他孤苦伶仃活不過三十,……”
老皇帝了解蕭蘅,合心蠱至多發作三次,蕭蘅就會忍無可忍地自盡。
魏萬虹拼命問他對蕭蘅做了什麼,老皇帝卻像死了一樣再也不肯說。
魏萬虹還沒有找到證據,隔天老皇帝就因為飲酒過度死了。
楚昭遊被魏萬虹的眼神瞪得發毛,他忽然問:“太後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魏萬虹眼神依然直勾勾地,“看在母子一場的份上,哀家告訴你一件事,你以為蕭蘅是真心想還政嗎?他都給你吃了斷子絕孫的藥,他怎麼會還政!哀家趁你年輕,想給你娶妻,想著萬一蕭蘅的藥沒起作用呢?
呵,給你點甜頭,騰不開手的時候讓你玩玩罷了。攝政王難得出一次京,陛下可要好好把握機會。唇亡齒寒,唇亡齒寒……”
魏萬虹大笑著被拖出壽康宮,她不會告訴小皇帝攝政王的毒,這件事應該告訴攝政王才對。
楚昭遊沉默,太後想讓他和攝政王反目成仇,你死我活,先不說信不信太後的話,他看起來,是很注重傳宗接代的人嗎?
肯定不是。
他相信攝政王不會使這種手段,人家直接攔著他不成親。
狄燕:“要不,陛下你成親試試?”
她說著眼神一亮,外甥過年就二十,還沒個媳婦像什麼樣,正好她就在這兒,她做主。
突如其來的催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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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世成聲如洪鍾:“攝政王說了,陛下婚姻大事,隻能由他做主。”
攝政王臨行前特意吩咐的緊要事。
錢世成再三確認,他不信隻有這一件,肯定還有別的,被攝政王惱羞成怒趕了出去。
狄燕冷笑:“攝政王什麼意思?”
錢世成一溜煙跑了,陛下的姨母看起來想吵架,他吵不過,最多回家找媳婦幫忙吵:“就那個意思。”
楚昭遊:“姨母息怒。”
狄燕:“你為什麼一點也不著急?”
楚昭遊:“朕才十九,當然不著急。”
法定婚齡都沒到。等下娶個比他還小的皇後,十七八歲讓人生孩子,那是畜生。
“攝政王二十七了都不急,朕急什麼,說不定攝政王是覺得太早成親不好,耽於享樂,是為朕考慮。”
狄燕一聽有道理,趙城和她也是等幽州穩定下來了才要孩子,她甚至想象不到,他們早幾年生孩子,一個脾氣火爆,一個憨如鐵蛋,怎麼養孩子?
“對,沒錯,晚幾年好。”
燕忽然想起什麼,嫉惡如仇。
“昭遊,姨母跟你說,男子漢頂天立地,先立業後成家!不要像你那老爹一樣,自己沒本事保護孩子,還敢隨便搞大宮女的肚子!攝政王虎視眈眈,咱自己性命還捏在別人手裡,不能再禍害一個姑娘。這兩年都別要孩子了,要是讓姨母知道你跟誰不清不楚,非打斷你的腿不可!”
楚昭遊腿一疼,姨母怎麼說風就是雨的。
“好,姨母放心。”
第32章 第 32 章
攝政王走的第二天。
楚昭遊努力地上朝, 批奏折,看治國論。
有人在全力趕赴戰場,他怎麼能拖後腿?
二十二年的現代生活經歷擺在那兒,他曾以古代人無可比擬的便利汲取知識, 如今春風化雨般反哺。
想不通的地方也有,他一般直接問大臣了,逮誰問誰,然後就驚訝地發現, 上回八棍子打不出一個屁的大臣, 相似的問題卻能對答如流。
楚昭遊微笑地合上奏折, 很好, 攝政王有你的。
臨走前耍朕一通,春風得意馬蹄疾是吧?
楚昭遊氣憤地把攝政王第一狗腿錢世成叫過來。
“幽州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如實告訴朕。”
錢世成快速作答:“幽州魏史謀反。”
楚昭遊雙手細細攤開一卷聖旨,拿起一旁的筆蘸了蘸墨,停在空白聖旨上方:“錢統領勞苦功高, 朕給你納幾個側室如何?”
說著他下筆,邊寫邊念:“七個好, 趙錢孫李周吳鄭……”
“陛下,使不得!”錢世成大驚失色, “臣被媳婦打斷腿了誰來保衛皇宮的安全!”
“你說還是不說?”
錢世成心裡暗暗叫苦, 攝政王為什麼不派他去南邊,把謝朝雲留在京城呢。
“我說。其實就是上次陛下在宮門口遇見的那一伙乞丐。攝政王後來查出, 他們是從預州流竄過來的無賴, 他們被僱著從預州官府糧倉裡往外運糧, 因為偷奸耍滑,被領頭人罵了懷恨在心,遂偷了幾袋糧趁夜跑了。結果發現自己惹了不能惹的人,一直有人在追他們,一路逃來京城避難。”
楚昭遊:“不是個例?”
“嗯。”錢世成應了一聲。
楚昭遊倏地站起來:“也就是說,攝政王去預州,有兵沒糧,奸細也沒抓出來?”
錢世成胸有成竹:“王爺肯定有辦法。”
“他從別處調糧了麼?”
“呃……應該有吧?”錢世成心說我不管這個啊。
楚昭遊吃飯的時候還上火,這個攝政王怎麼回事,怎麼能讓大軍陪他一起挨餓?
一想到他們正在挨餓,楚昭遊就食不下咽。
又不是誰都跟攝政王似的,能一兩天不吃飯還身強體壯!
狄燕心裡默默數了二十下,楚昭遊手裡端的那碗飯還沒少一口。
“姨母做的飯,不合胃口?”
“不是!朕就是……愁。”
“愁什麼,愁上朝的事兒?不是挺順利的嗎?”簡直順利到狄燕懷疑自己這一趟幹嘛來了,跟著皇帝外甥享福嗎?
她無事可做,隻好把進京目標改成了喂胖皇帝。
一天五頓起。
楚昭遊皺著臉,把自己愁成帶褶的包子,白白嫩嫩,很好捏。
“梁州今年風調雨順,糧食收成不錯,有姨母姨父的地方真是一塊福地。”
“就你會誇。”
“朕打算從梁州調一些糧給預州,助攝政王打仗。魏史兵肥馬壯,若是不能一次解決,反撲過來,倒霉的就是朕了。”
他和姨母剛剛把魏史的老巢都端進大牢裡,把魏史和太後定為謀反,是不共戴天之仇。
狄燕:“亂臣賊子,那必須一次斬草除根!”
楚昭遊:“那朕下旨,讓姨父派兵護送糧草,可以吧?”
“這種小事,陛下做主便可,你就是讓趙城去都行。”
“那倒是不用。”楚昭遊飛快扒光了飯,把聖旨交給薛公公,又對狄燕道,“朕聽說姨母和姨父感情甚篤,三不五時傳信,羨煞旁人。”
狄燕:“養了幾隻信鴿罷了。你外祖父生前就是養信鴿的。”
楚昭遊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聖旨走得慢,不如姨母幫朕先向姨父傳個信?”
“可以。”
楚昭遊又當場猛幹一碗湯。
狄燕笑得眼睛都眯起來,快給她胖起來,她隨口道:“你需要鴿子嗎,我這邊還有幾隻沒怎麼用的。”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那朕就收下了!”
楚昭遊打著嗝走出福寧殿,哄姨母太難了,他好撐。
他摸了摸肚子,理直氣壯地在一小條信紙上寫下“朝政太忙,理論書太多,朕三個月也看不完,眼睛疼,不看了。”
把信紙搓成一小卷放入鴿子腳上的信筒裡,稍後有人帶著這隻鴿子去預州找攝政王。
此事非常重要,一定要讓攝政王知道。
朕先給攝政王打個預防針,以防兩個月後他沒看完書被罵。
楚昭遊坐在書桌邊,翻開書打了個長長呵欠。
偃武修文,攝政王什麼時候能回來幫朕分擔朝事呢?
這麼冷的天,每天準時醒來上早朝要了他的老命了。
預州冷不冷,蕭蘅走得那麼匆忙,御寒的衣物都準備好了麼?
楚昭遊撐者下巴看窗外的一方天地,京城已經開始下雪了,紛紛揚揚,沉寂大地。
崔庚雙手發顫,也要用凍僵的手指寫下最真實的起居注:“攝政王離開第三天,陛下夜裡醒來三次,茶不思飯不想,批奏折時偶然看著窗外發呆,衣帶漸寬人憔悴。”
崔庚自言自語:“這裡劃掉,應該是衣帶漸窄。”
“朕不打擾您自娛自樂。崔大人,別念,做人留一線。”楚昭遊建議,“您有這功夫,不如去書店接寫笑話本的活兒,朕不管你接私活。”
崔庚:“臣惶恐。”
就是不肯分心的意思了。
楚昭遊目光不善地盯著他,從蕭蘅走後,崔庚這個攝政王第二大狗腿子,就開始瘋狂記錄他的私生活,連他今天吃的米飯是糯米還是梗米都要記錄,差點被狄燕打殘。
攝政王給他加了多少工資啊,這麼不要命。
楚昭遊瞪了崔庚一眼,繼續看書,這史官分明就是胡說八道。
他吃好喝好睡好。
……
蕭蘅趕路極快,幾乎是到了預州,才看見楚昭遊的鴿子。
看完紙條,蕭蘅眼裡浮出星星點點的笑意,這麼點事也值得大費周章地送過來。
幸好本王大發慈悲,讓他有機會送本王出城,提點他幾句。
不然這小東西一看他不見了,沒人幫他處理政事,指不定要躲在哪裡哭。
某人想要楚昭遊送他出徵,又別別扭扭找什麼迎接姨母的理由,心裡不承認,此刻卻又心情極好地回信。
“認真讀,本王要抽查。”
看著信鴿消失天際,蕭蘅回營房打開地圖,凝眉沉思。
那麼多糧食,能藏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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