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說正月裡應該是家家戶戶走親戚的日子,但方木匠老夫妻倆跟方家的兄弟姐妹都鬧得有點僵,今年就沒有出門走動。方婆子不是西北邊的人,當年在軍營跟了方木匠以後就沒有回過家鄉,自然也沒有娘家。天氣冷,老夫妻倆不出門就貓在屋裡躲風。
安琳琅有些急迫,眼看著日子差不多,她一大早就去鎮子上看鋪子。
老夫妻倆不放心她一個人,就讓周攻玉跟著一起。
還別說,被安琳琅指使著幹這幹那,吃這吃那,他已經很久沒有發病了。如今跟方婆子一樣也貼了點肉,人漸漸豐盈起來,這人的皮相與骨相行相互支撐,就仿佛美人燈點了心。安琳琅相信,隨便給他一個破皮口袋,他都能穿出高定的味道來。
人比人,氣死人。明明她也吃的不少,但就是沒貼肉。
安琳琅沒想到有朝一日,自己居然日盼夜盼地盼著自己能胖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到了鎮子上,發現平素十分安靜的街道熱鬧得不得了。好似是有什麼特殊節日,鎮子上張燈結彩的。兩邊的商戶開了門,街道上人群擁擠。這會兒一條舞龍的隊伍從街道上穿,小孩兒跟在後頭拍著巴掌哦哦地起哄。安琳琅有些好奇,伸著脖子往人群裡看。
但是她個子矮,脖子伸的老長也看不清。反倒因為站在人群裡時不時被人撞一下。一會兒是胳膊,一會兒是肩膀,一會兒是後背,再一會兒又是胸口。來來回回,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怎麼,回回撞她都是用胳膊肘,疼地她差點吐血。
安琳琅心想這街上怎麼這麼擠,怎麼躲哪兒都能撞到?
正準備自暴自棄往周攻玉身後躲,忽然透過吵鬧的人聲縫隙清晰地聽到一句嘀咕:“醜八怪怎麼還貼更緊了?往人家公子的身上貼,真不知羞!”
安琳琅:“???”
後背又被人狠狠撞了一下,這下不是錯覺,就是胳膊肘頂她的。
她一扭頭,抓到一個白眼翻她的姑娘。小圓臉,皮膚黑黢黢的很粗糙,但眉眼生的靈活。她被安琳琅抓到也不覺得心虛。瞪大了眼睛,一副‘我就頂你了怎麼著‘的豪橫態度。
安琳琅實在費解,她根本不認得這姑娘好嗎?
正當這時,她胳膊又被人給頂了一下。頂的還挺重,安琳琅穿這麼厚都感覺到疼。扭頭又是一個姑娘,頭上帶著大紅的絹花,穿著花袄子。比起黑圓臉姑娘,這個容長臉的姑娘穿得就好不少。她貼著安琳琅,眼睛雖然不看人,但也不掩飾剛才就是她撞人。
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站的這一塊全是小姑娘。前後左右,各個貼的都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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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琳琅瞥了一眼不知在看什麼的周攻玉,忽然一聲冷笑。
“你笑什麼?”離得最近的黑圓臉小姑娘不高興了。
安琳琅又不認識她,回答都懶得回答。她幹脆一把抓住周攻玉的手,拖著人就從人群裡走出去。周攻玉的手驟然被人握住,溫暖的感覺從手心傳來,他驚詫之下差點出手傷人。不過意識到是安琳琅,一邊的眉頭抬起來:“怎麼了?”
“沒怎麼,”安琳琅提高了嗓音,“相公,我們去別處吧。這裡太擠了。”
周攻玉差點沒被她一句相公給驚岔氣,但大街上,他也不好說什麼。面色古怪地被安琳琅拉出重圍。兩人走到沒人的地方,安琳琅幹脆利落地放開他的手轉身就走。
她這回倒是知曉愛美了。沒第一時間想著去瓦市或者菜市口,拖著周攻玉直奔醫館。
娘的,肉沒貼上,先把凍瘡給治了!
就在安琳琅跟周攻玉在鎮子上逛的時候,一幫人打聽去年有沒有拐賣的少女賣到方家村的消息,就打聽到了方木匠的家門口。方婆子去後頭桂花嬸子家縫衣裳了,方家就方木匠一個人在。正踩著一塊木頭在埋頭苦鋸。他想著兒媳婦好歹是個年輕姑娘,便打算趁著這段時日闲給她做一個梳妝臺。
門被敲響,他還嚇一跳。開了門見是一個黑壯的漢子,穿得很是體面。這一個多月這等人見多了,林主簿為了一口吃的,時常派人來買。方木匠習慣了,倒也沒第一回 那般手足無措。
“拐賣?沒有。”方木匠搖搖頭,“我們村裡都是姓方的,都是祖上在這裡的本地人。”
問話的是林五身邊的黑壯漢子,拖了這麼多日可算是讓他逮到那個人牙子。人牙子直說把人賣給了一個瘸腿老漢,但也說不清老漢是哪裡人。沒辦法,他們隻能自己打聽。
這會兒,黑壯漢子看方木匠就挺像買表姑娘的那個人的:“大約這麼高,唇紅齒白,十分俊俏。說話輕聲細語,膽子非常小,身子骨也弱。若是你當真見過,可千萬把人交出來。這不是鬧著玩的,這姑娘身份極為尊貴,你們這等小老百姓是承受不起的……”
“真沒有。”方木匠真不知道,他們村都是老實人,哪裡會從外面拐人?
黑壯漢子想到村子裡說他買了個媳婦兒,剛一提,方老漢頓時就怒了:“你可別胡說八道!我兒媳婦不是你說的姑娘。我家兒媳婦兒瘦得跟個猴兒似的,雖然不醜,但也稱不上好看。再說,你說的姑娘是貴人家的子嗣,我家兒媳婦做得一手好菜,家裡是做廚子的!”
這黑壯漢子倒是聽說過,聽說這家的兒媳婦去年過年還給王員外家做了年夜飯。那飯食挑嘴的五爺都贊不絕口,表姑娘可沒這個本事……
估計是找錯人。
黑壯漢子也不為難,給方老漢道了聲欠,轉頭沿著山路往另一個村子尋去。
與此同時,安琳琅發現自己跟周攻玉那廝走散了。這年頭,這麼大的人還能走散,她也真是無語。難道兩人上街還得互相栓一條繩子嗎?擠一擠就沒人影兒了?
安琳琅坐在一家食肆裡頭,無語凝噎地讓小二給她上一杯熱茶。
另一邊,周攻玉站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也第一次有點懵。小小一個武原鎮,居然還能把人給跟丟,他這一年荒廢的有些過了分。求生的意志變弱以後,他好似人也變得遲鈍了。突然之間意識到這一點,周攻玉嘆息地將手中的糖葫蘆給了一個小孩兒,轉身順著人群找人。
不曉得到底是個什麼節日,隨著巳時過去,人越來越多。本來就擁擠的街道,還有那不識趣的富戶駕車從中穿行。周攻玉才走到一個巷子口,迎頭就一輛馬車嘚嘚地走過來。
人群往兩邊退讓,周攻玉眼看著一個小孩兒被擁擠的人群給撞倒,摔在了馬路中央。眼疾手快地閃身過去,一把撈起那孩子就閃退到人群後頭。駕車的人也嚇了一跳。抬手就一馬鞭甩下來,連聲呵斥:“怎麼回事!沒看到馬車過來嗎?都瞎了眼想死是不是!”
街道本來就窄,人多久更擁擠。那馬鞭甩過來,一下子誤傷了好幾個。
眼看著人群裡一聲聲慘叫,周攻玉抬手就抓住了馬鞭。手下一個狠拽,馬車上的人被他連鞭子帶人地給拽得砸到地上。人群中頓時一聲聲歡呼叫好,驚動了旁邊客棧食肆裡的看客們。
安玲瓏正趁著太陽正好,靠在窗邊煮茶。聽到樓下的響動,扭頭往窗外瞥了一眼。
這一眼,她的瞳孔劇烈一震。手中的茶壺沒有對準茶杯,茶水順著桌案滑落到地面了她還猶如不知。盯著樓下那個拍拍孩子腦袋的男子手劇烈地抖起來。
正坐在他對面的路嘉怡一愣,扭頭往下看,就看到躺在地上嗚呼哀哉的車夫。
“怎麼了?”
安玲瓏仿佛聽不見,啪地一下放下茶壺。拎起裙擺起身就往樓下跑去。
路嘉怡被她突然的舉動驚住了。眨了眨眼睛,連忙起身跟上。而樓下與此同時,周攻玉安撫好了受驚的小孩兒,往安琳琅可能會去的地方走去。
他走得不緊不慢,安玲瓏追下樓來時還是沒有看到他的人。她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安玲瓏焦急的在人群中尋找。但是她目光掃視了所有,來來回回地掃視,都沒有找到人。就在她沸騰的血液瞬間將至冰點之時,不經意瞥到人群後頭一個鶴立雞群的背影。
雖然穿著破爛的衣裳,沒有錦衣華服,但那俊逸挺拔的身形和金玉氣質不可能是旁人,那是——周臨川!
老天爺啊,世子爺沒有死是嗎?
原來驚才絕豔的世子爺這時候沒有死是嗎?!周家說什麼天妒英才說什麼世子爺英年早逝是假的是嗎?!安玲瓏已經聽不到身後的呼喚,她追著那個背影往人群裡衝。
路嘉怡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隻能追在安玲瓏身後。
然而安玲瓏找遍了所有地方,除了賤民就還是賤民。根本沒有世子爺的身影!根本沒有!!!剛才驚鴻一瞥的那半張臉,仿佛是她的幻覺。安玲瓏這時候被趕上來的路嘉怡追上,她不想解釋,於是一句話不說將臉埋進了他懷裡。路嘉怡本來還想問什麼,感覺到胸口濡湿的溫度,到嘴邊的話都咽下去。
周攻玉一無所覺,此時正站在一家食肆門口死死盯著裡頭大吃大喝的安琳琅。
……這死丫頭!
第二十一章 西風食肆
其實也沒有吃什麼好東西, 不過就幾塊點心罷了。無語地看著眼前神情淡淡眼神卻莫名讓人心虛不已的男人,安琳琅默默放下手中的綠豆糕,朝天翻了個白眼:“……坐坐坐, 給你也叫一份行了吧?”
糕點的渣亂濺, 差點噴到他身上的周攻玉:“……”
胡亂塞了點糕點, 兩人便匆匆去西街看鋪子。
武原鎮某種程度上算是一個商旅馬車拉出來的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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