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攻玉這人心思太深,不想讓人看出來,面上是半點痕跡不露的。安琳琅隻當這人心血來潮想穿新衣服,畢竟她偶爾也會有想穿新衣服的時候,於是便也沒管。今日一大早為準備比試用的食材她天沒亮就起了,這會兒累的慌。見店鋪裡沒什麼事兒要忙,便就回房歇息了。
她剛一走,小崽子丟下碗筷就跟上來。
他一雙短腿溜溜噠噠地,溜得賊快。這小崽子除了安琳琅,跟誰都不親。即便方婆子這麼老好的人,想伸手抱他都會被他龇牙。這崽子就跟個暴脾氣的小狼崽子似的,心情不好還會撓人。
剛跑一步就被周攻玉給抓著了。拎了起來。他四肢像個爬蟲在半空中亂抓,奈何腿腳太短,踹不到周攻玉:“我困了!我要睡覺!你抓著我幹什麼,你放開我,放開我!”
昨晚叫這小子得逞一回,今天可就沒這好事兒。
“老實點兒,”周攻玉眼睛裡閃爍著寒光,“別惹我生氣,我脾氣不好。”
小崽子激靈靈地打了個寒顫,老實了。
……
小屁孩兒丟到一邊,周攻玉看著緊閉的房門,繼而低頭看了看自己這一身青色長袍。忽地輕聲笑了一聲,不過也沒說什麼便轉身離開。
西風食肆的東家贏了縣城的大師傅這事兒,昨日傳得整條西街的人都知道。自打西風食肆出名以後,做什麼都被整條街做生意的人盯著。他們比方家人還關心安琳琅,時不時就要陰陽怪氣地擔憂幾句。生怕安琳琅不緊張,唱衰的話說得別提多難聽。
早上出門的時候門口還有人盯著,這會兒一個人都沒有,隔壁旺客來大門都關上了。
……
與此同時,蒙三來到西風食肆的門前。他走得慢,又在街區繞了一圈,這才找到西風食肆。此時抬眸看著正對門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猶豫了片刻,抬腿進來。
下午沒什麼客人,大堂就隻有杜宇在啪嗒啪嗒地撥算盤。杜宇見一個年紀跟老爺子差不多的體面老人家走進來,連忙放下筆就笑起來:“老人家是打尖兒還是住店?”
蒙三擺擺手:“我是你們東家的故人,麻煩你進去通傳一聲。”
“稍等。”杜宇連忙正色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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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想進去通傳一聲,方老漢剛好拎著一大袋的東西從屋外進來。杜宇連忙就上前接過去,指著蒙三就趕緊介紹。
方老漢是沒見過蒙三的,自然是不認得。他茫然地打量了蒙三許久,在聽蒙三說起了自己跟方婆子的淵源才恍然大悟。這些年他們夫妻在村子裡待著,跟外頭的人打交道不多。兼之嘴又笨,方老漢對外頭的人就有些怵得慌。此時猛然碰上一個自稱是老婆子的娘家人,穿著體面,花白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苟,一看就是貴人相,頓時就很有幾分窘迫。
“我,我就是西風食肆東家。”
蒙三上來就是上下一個打量。顯然從言行舉止上,有點不大相信。但見這個掌櫃恭敬的模樣,他將那點異色收起來:“我是蒙三,從省城來的。來這裡找一個叫劉玉春的婦人,不知在不在?”
“你是何人?”方老漢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莫慌,“我是劉玉春的相公。”
這話一出,蒙三的眉頭擰得打結。
本就覺得這人姿態怯懦,言辭閃爍,不像是個見過世面的。再一聽他就是方婆子的相公,蒙三那眼神恨不得將方老漢給戳穿。顯然,方老漢的言行舉止已經完全達到蒙三滿意的地方,他憶起下午見方婆子如今的樣子,再看眼前的人,心裡跟被打了一錘似的難受。
五十幾歲就老成那副模樣,蒙三猜到她日子過的不好,卻也沒想到妹婿是個瘸子。
“我,”蒙三的眼神讓方老漢更加局促不安:“我去將玉春叫出來。”
“莫慌,讓下人去叫她過來,急什麼。”人就是這般,一方強另一方便會弱。方老漢一開始就露了怯,蒙三就更看不上,“今兒去東街比試的是侄媳婦兒?小小年紀,廚藝不錯。別處還沒見過資質這般高的,假以時日,定能成為享譽大齊的名廚。”
提到安琳琅,方老漢這拘謹的態度就好了不少:“琳琅自然是不一般。”
他自己沒什麼出息,但家裡的兩個孩子一個比一個出息。方老漢收起了怯懦的態度,蒙三的臉色總算好了些。他坐在大堂靠櫃臺的桌邊,方婆子這時候才拿著一杯羊奶茶出來。安琳琅歇息了許久,可算是恢復了精神。跟周攻玉一前一後地進來。
幾個人一出來,蒙三那股子挑剔的姿態便收起來。
他從座位上站起來,見著方婆子就笑了:“……這個時辰點來是不是打攪了?”
方婆子看到他頓時驚喜不已,端著杯子就急衝衝地過來。她已經將近有二十五年沒有見過娘家人。早前在瓦市東邊的匆匆一面都不算見過。
事實上,今日從瓦市那邊回來,方婆子的這心裡就悶悶的難受。對於過去的親人,相見自然是一樁幸事。但她如今的日子過得不算好,至少比起以往是差的。近鄉情怯也好,羞愧也罷。她心裡有種無顏面對江東父老的感覺。回來以後,一個人人在後廚忙忙碌碌了一上午加半下午,靠著忙碌才將心裡頭那點酸澀難言的滋味兒壓下去。
此時看到蒙三,驚愕之下有種接受的木然:“……三哥來了,真是好多年不見。”
蒙三聽她這一句‘三哥’,渾濁的眼睛頓時就湿潤了。
他哎地應了一聲,連連點著頭坐下來。
方婆子深吸一口氣,才發現自己竟然鼻頭也有些酸。兩人默默無言地對是許久,千言萬語在此時都成了漠然。她被安琳琅攙扶著走到蒙三的對面坐下來,花白的頭發和滿是皺紋的臉,老得跟比她大十幾歲的蒙三差不了多少。
歲月對任何人都很誠實,過去的日子所吃過的苦都會一一刻在臉上。
幾人相顧無言,還是蒙三嘆了一口氣,起了話茬:“你們兩口子孩子養得真不錯。這孩子……”
說著,他目光就落到周攻玉的臉上。
今兒上午隔得遠,他雖然瞧見了周攻玉的樣子,老眼昏花看不是那麼清晰的。這般真人貼近了坐在跟前,蒙三猛一抬頭看清楚周攻玉的五官,當場倒吸一口涼氣。
周攻玉的皮相那是在京城一眾美人中都鶴立雞群的,幾乎到了看一眼都會呆住的程度。別說蒙三第一回 瞧十分吃驚,安琳琅這般日日看著都會時不時被蠱惑一下。蒙三不錯眼兒地盯著周攻玉好一會兒,轉頭又瞥向方老漢夫妻倆。來回地瞧了好幾次,臉色突然變得古怪起來。
說句虧心的話,這夫妻兩的長相,根本就生不出這麼出眾的孩子。
蒙三面上神色有些猶疑,欲言又止的。
方婆子心知蒙三要說什麼。她心裡頭也亂的很,難得鼓起勇氣讓周攻玉安琳琅先走:“玉哥兒,琳琅。你們先去歇息吧。三伯父晚上在咱們食肆留下用飯的,先讓娘敘敘舊。”
“好,娘,爹,你們聊。”安琳琅知道不是壞人就放心了,點點頭,看了一眼周攻玉。
剛要動,先被他拉住了胳膊帶離大堂。
蒙三盯著兩人的背影許久,直至兩人背影消失在門裡才收回來。
他的目光看過來,方婆子似是看穿了他的想法才道:“玉哥兒不是我們的孩子。這孩子一看就出身富貴,不是凡人。一年多前,老頭子從山裡背回來的,認作了兒子。琳琅是老頭子去年年末在瓦市帶回來的,給玉哥兒做媳婦。”
蒙三雖然料到了,但聽了還是覺得心酸:“那你們沒有孩子麼……”
“有,丟了。”孩子丟了幾十年,方婆子提起來還是會刀絞似的難受,“到處找,花光了積蓄找,一樣找不著。如今我倆都放棄了,相依為命地過下半輩子。”
蒙三沒想到裡頭有這一遭,喉嚨裡梗了半天。那些個久別重逢的話噎在嗓子眼。
許久,深深地嘆了一口氣,不說話了。
“三哥,我們老夫妻倆的日子沒那麼差的。”
方婆子抹了抹眼淚,牽著嘴角笑,“玉哥兒和琳琅都是聰慧善良的孩子。尤其琳琅,就是十分知恩圖報的好孩子。她來到我們家,短短五個月就將我們家從村子幹到了鎮子上。去歲我們一家還吃不上飽飯,今年我跟老頭子都穿上綢緞了!琳琅說了,往後我們老兩口的日子隻會越過越好。往日看不起我們老兩口的人,往後隻能巴著我們老兩口捧。日子不苦的……”
“琳琅就是那個丫頭的名字啊?”
蒙三比起老夫妻倆更有眼力一些,方才趁著人在,他可是也仔細打量過安琳琅的。安琳琅的皮相也不必說,少見的美貌,隻是人不如那玉哥兒會收拾才顯得灰撲撲的。
提起安琳琅,他忍不住也嘆了一口氣:“這個孩子怕是出身也不低哦。”
安琳琅雖然不若周攻玉那般舉止優雅,氣度非凡。但安琳琅身上有一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兒。這股勁兒在窮苦人家被打壓著長大的姑娘可養不出來,何況那一手做飯的好手藝。指不定哪個名廚的弟子,打小手把手教著教出來的,出了事才流落到這裡。
蒙三看這夫妻倆懵懵的沒聽明白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把話說得更白些:“這兩孩子你們是留不住的。往後他們要是走了,你們夫妻倆打算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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