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方婆子此去招工很是出了一番風頭,就說酸菜作坊這邊最重要的還是劉廚子。
幾日前收的那批菜,已經運送到酸菜作坊。要怎麼處置,還得盡早。不過女工還沒到位,就隻有劉廚子先勞累些。
日子一晃兒就過,轉眼就是半個月過去。
等安琳琅這邊安排好,得到信兒的縣城酒樓掌櫃們已經抵達了武原鎮。來得快還來了不少人,這可把還在為孫師傅的背叛憤怒的劉玉夏給氣得不輕。她飛書傳信會晉州城,想對策,叫人來。隻不過書信一來一回沒那麼快,這下子可等不及了。
怕酸菜魚的食譜到最後被別人買走,雞飛蛋打,她硬著頭皮也參與了。
人到齊當日,周攻玉在西風食肆開了個競拍的活動。
安琳琅得知這事兒的當時差點嚇傻了,再一次將天皇蓋地虎來試探周攻玉。不過隻得到了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她才放心。這人不是穿來的,純粹隻是腦子靈活點子多。
周攻玉不知是跟在安琳琅身邊受過太多‘靈魂的洗禮’,對賺錢這種事仿佛也開了竅。競拍的當日,他特地將時辰從辰時三刻拖到了快午時。一些掌櫃的本就是連夜趕馬車過來的,哪怕早上用過飯,此時也餓得是頭昏眼花。周攻玉也壞,吃食可以免費供,但每桌收一兩銀子的茶飯錢。
這些個掌櫃的來都來了,一兩銀子也不差了。想要酸菜魚的食譜,自然態度都不錯。
這一桌菜上的都是安琳琅想賣的,最基礎的紅豆羊奶茶做茶飲,酸湯肥牛,酸菜魚,東坡肉,麻婆豆腐。競拍還沒開始,就叫這些人吃的個滿嘴抹油,撒不開手。
有了實打實的東西擺出來,這些人對酸菜魚食譜的熱情就更加高漲。
“這波操作不錯,吃下嘴以後價格也好談了。”安琳琅雙手抱胸,撞了撞周攻玉的胳膊。
周攻玉眼角帶笑,一本正經地點頭:“……掌櫃的教得好。”
安琳琅嘴角一翹,扭身回後廚了。
“這肉的方子賣麼?”這東坡肉做的可太好了,入口即化。有那掌櫃的吃了一口,隻覺得擊中了靈魂。他們往日雖然喜歡吃肉,卻沒吃過這等口感的肉。當真是大開眼界!
“這道菜是為了接替酸菜魚成為新招牌,估計不容易。”新菜剛上,自然還得賣一段時日才會考慮售賣,小梨和南奴傳菜,東跑西竄的:“不過若真有那等掌櫃的想要也不是不能賣。你們開的價格夠,她還是會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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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無知小兒透露了口風,吃著飯的掌櫃的心思不由就動起來。
世人都不傻,好東西都會被人賞識。東坡肉就是那種穿成千年都會留下來的經典菜譜,這種菜自然會有人看到價值。奶茶也一樣,有那好吃甜食的人,喝完了一碗還想再來一碗。於是一個個心裡盤算著有多少銀子能買,後院周攻玉氣定神闲地喝奶茶:“不急,這還早呢。等來客們結完賬,再詳細說一說這事兒。”
一直坐到周攻玉覺得大堂這般的人底線降得差不多,他才不慌不忙地出來。
周攻玉的身上有一種令人信服的能力。這種能力許是自幼作為家族繼承人蘊養出來的,又或者是天生。他這麼一從裡頭出來,大堂中焦躁不安地喝著奶茶的人就統統靜下心來了。
“酸菜魚我們能接受的最低底線是抽成,二成半股。”
周攻玉一開始就晾態度,反而讓人更容易接受:“以二成半股往上加,誰出的最多就跟誰籤契約。”
第五十九章 (修) 這人姓劉,名玉夏……
親自嘗過了味道, 這些人方知酸菜魚值不值得他們投入資本。
不得不說,西風食肆的酸菜魚味道確實驚豔。或者說,眼下這一桌子菜就沒有味道不好的。西風食肆的東家在做菜上確實很有一套本事。都是手下有吃食產業的人, 他們從嘗第一口心中便對食譜的價值有了一個預估。待到周攻玉走出來就被這群掌櫃給圍了起來。
安琳琅淡淡一笑, 這件事交給他就不管了, 周攻玉自會處理好。
她手下不止酸菜魚的食譜, 酸菜的作坊也在籌辦之中。如今她人在王員外家, 正在跟劉廚子商量三日後選人的事兒:“能不能腌菜,會不會做,一眼就能看得出來。到時候你去現場, 挑幾個幹活麻利的,忙碌之時能接得下活兒的人重點培養。將來你有事, 他們還能替你擔一擔。”
劉廚子沒想到安琳琅辦事如此效率。前面的話才說沒幾日,怎麼這作坊就已經辦起來了?
“那,那,我手頭的這活兒要不要辭了?說起來,王家對我也十分優待。自打大姑娘去京城,大奶奶十分想念, 平日裡食欲不振, 就吃我這一口菜,若是我也走了,怕是做的不大地道。”雖說原先說好闲暇的時候去,但劉廚子心道一個作坊,他時去時不去的也不大好。
他是個老實幹活的人,一個人隻能做一份工,一心不能兩用。
“倒也不必辭掉這裡的活兒,”安琳琅知他的顧慮, 立即就來寬他的心,“我既然讓你這麼做,自然是能行得通。等將來訂單多了,或許要你跟王員外家裡挪個兩三天空兒。”
安琳琅給了他一顆定心丸,劉廚子頓時就放下心來。
但轉念一想,自己什麼也沒抵,就這麼白得了作坊的三成股。聽安掌櫃的意思,不止是抽成,每月還有月例拿。事兒太好太厚道了,他反而心裡不踏實。
安琳琅見他實在是心中難安,幹脆給他找點活兒:“興許過個十天半個月,訂單就要來。作坊那邊還沒有存貨。你若是得了闲,就去方家村走一趟。村裡曬了不少蘿卜白菜,芥菜。這幾日日頭不錯,有些菜已經曬得幹了。你去瞧瞧那些能盡快腌起來。”
劉廚子一聽有活兒幹,立馬振作起來:“安掌櫃你且放心,明兒上午我忙完手頭的活兒就過去。”
兩人商量好,安琳琅也沒在王員外家久待。作坊那邊的場地是現場的。雖不需太大的修繕,卻還是要重新布置的。她心裡有很多計劃要實施,一個人忙成脫落。得了空還得去瞧瞧。如今看管作坊修繕的活兒她交給孫師傅那個話特多的大徒弟。孫達這大徒弟精明得很,管個作坊是妥妥能行的。
安琳琅過去的時候,孫榮。這大徒弟是孤兒,幼年時候被孫達撿回去當徒弟養,姓自然也是跟著他姓的。事實上,孫達六個徒弟都是他撿來的。雖然是徒弟,其實跟兒子沒差。
“掌櫃的你來了?”孫榮眼尖,安琳琅剛一進來他就發現了。
“這作坊明日就能修好,放心。”
安琳琅才讓他過來沒幾日,他已經將工程進度和需要做出哪些變動的地方都摸得透透的。這會兒都不需要安琳琅開口,他三言兩語就將交代的清清楚楚。安琳琅不由扭臉看著他,孫榮被她盯著心裡沒底。摸了摸臉頰不懂這東家是什麼意思。
“無事,你繼續跟。”人才啊,人才。灶頭上的活兒不行,處理這些事卻是真靈巧。
這些人來第一日,安琳琅就直接全部叫去後廚連帶孫師傅一起同一道菜考較。孫師傅六個徒弟就屬大徒弟孫榮做的最差。他刀工不錯,也能雕花。但做出來菜味道就是不行。隻能說這人的技能點沒點在廚藝上。但經過幾日的觀察,孫榮更適合管鋪子。
“這裡的活兒就你盯著了。”安琳琅拍拍他肩膀,“往後做的好壞跟你的工錢掛鉤。”
孫榮眼睛一瞪,小心翼翼地瞥著安琳琅。
“不必擔心,”安琳琅微微一笑,“這家酸菜作坊絕對不會虧的。”
虧是不可能會虧。不知道周攻玉這邊是怎麼操作的,一道酸菜魚,他當眾賣給了四家酒樓。全都是以三成股的價格賣出去的。這種不合理的操作不知道他怎麼完成的。安琳琅回來聽到這樣的回答,整個人都有些懵:“……那些人沒當場把你打死?”
周攻玉忍不住笑:“為何要將我當場打死?”
“你當著他們的面,說好了競價賣。”安琳琅臨走前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結果你這不僅價格提上來,還同時賣給四個人!”
“對,賣了。”周攻玉點點頭,“不能賣嗎?”
……不能賣麼?能賣啊!但是四家同時賣還算什麼秘方?!
“這我管不著,”周攻玉淺淺一笑,“銀子給到位就可以了。”
安琳琅:“……”可以,很有她的風範。
這不僅是有她的風範,根本就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仔細問過了才知道,更騷的操作還在後頭。這人三成股的紅利是賣給附近縣城的酒樓食肆,賣到府城就不一樣了,是三成半股。而咬牙買下這個的冤大頭剛好就是劉玉夏。
“這人是府城玉滿樓的掌櫃。”周攻玉淡淡一笑,“玉滿樓據說一桌酒菜能賣到百兩銀子。姓劉,名玉夏呢。”
安琳琅沒明白什麼意思:“劉玉夏怎麼了?”
“不怎麼。”周攻玉忍不住揉了一下安琳琅的腦袋,“咱娘娘家姓劉,閨名玉春。”
安琳琅愣了一下,心裡頓時有了點怪異。
“是不是覺得很耳熟?”周攻玉捻起茶壺往杯子裡斟了一杯茶,“那個省城的廚子蒙三,也是省城的。且這個劉掌櫃,今年三十有三,與桂花嬸子同歲。”
“你的意思是他們是一伙兒的?那個劉玉夏跟娘是親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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