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卻根本不在意他的想法,甚至慢慢逼近了他。
從拱門到花壇,到灌木,分不清具體哪個方向,四面八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潮水似的幾乎快要讓他窒息!
“別叫了!”
小福終於尖叫一聲,爆發似的猛地揮了下手,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趕走虛空中看不見的敵人!
他拿出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往自己院子奔去。
那是什麼?
那到底是什麼?
難道張府裡當真有什麼邪門的事?
小福心跳已經快到聽不清楚。
他本來是不信的——這種事情就像傳說故事一樣,是哄人的。從頭到尾大家都說的是“我聽說”、“隔壁的丫鬟說”、“隱約好像有這麼一回事”。
邪門的事大抵都是,有人放了個雛形,然後其餘人去編撰豐滿這個雛形。
什麼衣服剪碎、半夜砸窗,聽起來就像小孩子的惡作劇一樣。
怎麼可能真的發生!
但現在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
小福渾身都在顫抖,好不容易瞧見視野裡有了光,一位下人站在院子裡打呵欠,他急忙撲了過去,抓救命稻草似的一把抓住那個人!
“救、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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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口,小福才發現自己聲音已經驚恐到扭曲。
“小福?”那人一抬頭,被他嚇了一大跳,“你怎麼了?身上怎麼這麼髒?你怎麼在發抖?你又犯病了?你不是被治好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很煩,卻讓小福感到了安心。
他抓住的那隻手很溫暖——是活人。聲音也是他認識的聲音。
他是不是逃出來了?
小福抖了半天,膽戰心驚地抬首左右窺察一圈,終於漸漸恢復,卻還是止不住心悸與喘息,抓著那人不放。
“你沒事吧?要不再去求喬仙子看一看?”那下人關切道,看起來也有些害怕。
小福慢慢搖頭:“不用。”
屋裡的燭火很明亮。他一點點松開手。
擦了擦汗,又往身後看了一眼,才勉勉強強小聲道:“我……我隻是太累了,睡一覺便好。”
對,太累了,出現幻覺了。
怎麼可能會有那麼邪門的事。
小福在下人房裡坐了一會兒,才爬上床睡覺。沒事,明天醒過來恢復精神了,什麼事都不會有。
他閉上眼。
其他人也窸窸窣窣爬上床,又如往常一般,互相開開玩笑,或是關心關心小福身體,問他魔怔時看到了什麼,再或是討論一下隔壁院子的丫鬟。
最後漸漸安靜下去,都沉入夢鄉。
安靜得詭異。
小福也翻了個身,裹緊被子。
睡覺吧。
他想著。
不料,就在這時,輕輕的,“咚”的一聲。
他腦袋又被砸了一次。
小石子滾落到他枕頭上,沐浴著月光,也滾落到了他驚恐的目光中。有什麼順著小腿一點點爬上來,寒氣逼人。
“騙子。”
那聲音乍然附在他耳邊說。
***
第二日,小福是連滾帶爬衝到眾人面前來的。沒等說話,就先撲通一聲跪了下去,不住發抖,聲音裡也帶著顫。
“老爺!求老爺恕罪,小的不敢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眾人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張順成皺眉道:“你起來說罷。”
小福卻不敢起來,匍匐在地上滿臉驚恐,說話也顛三倒四。
“小的不敢了,小的不敢騙老爺了,小的是騙老爺的!”
喬曉曉一愣。
走南闖北的江湖騙子們什麼陣仗沒見過,四周眾人當即互相看了看,心裡都有了點數,不外乎就是那麼回事。
果然,小福哆哆嗦嗦地說了。
“小的、小的與喬、喬曉曉,喬姑娘,是從小一塊長大的朋友。隻是小的家境貧寒,家中兄弟眾多,隻好賣身到張府來、來伺候。府上出了這檔子事後,小的便與喬姑娘串通好演了這一出,想拿到錢,給小的……贖身。”
“小的千不該萬不該,不該騙老爺。小的罪該萬死,還請老爺寬宏大量,饒了小的!”
小福一口氣把能說的全說了。
喬曉曉冷到渾身僵硬,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童年玩伴。
周圍人倒是見慣不驚,連張順成張老爺都隻是抹了把臉,似乎被騙習慣了,沒必要意外。
他疲憊地揮了揮手:“知道了。下去吧。”
不是不計較,而是現在沒心思去計較。
好不容易抓住點希望,那希望又從指縫中溜走。就像照影園的花,寸寸枯萎,人的靈魂也就那樣枯萎了。
喬曉曉還不敢相信,顫聲:“小福……”
小福頓時一抖:“別怪我,別怪我。”
他不敢看喬曉曉,背對著她,聲音畏懼:“這府裡,是真的邪門。那東西找上我了……我、我不敢了!”
那東西?
張老爺坐直了身子,“站住,那東西,你說的是什麼東西?”
“當、當然是這府上的妖邪!”小福快哭了,又開始抖,“小的知道錯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張順成聽得煩躁,喝道:“那妖邪究竟是什麼?”
“小的不知,小的沒看見,求老爺饒過小的!”
問也問不出有用的信息,小福翻來覆去就隻有這幾句話,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張順成嘆了口氣,做了個手勢,一旁的府衛將小福帶了下去。
少了這個焦點,場上的視線便全凝聚在了喬曉曉身上。
“我就說他什麼都不會,隻是想騙爹爹的錢嘛。”張熠棋抬著下巴,居高臨下。
喬曉曉臉色白了幾分,抿了抿唇,抬起頭,露出認栽且大無畏的神情。好像是知道自己錯了,但並不認為自己錯的有多嚴重。
張夫人呷了口茶,看完了這出,才不緊不慢道:“老爺準備怎麼辦?”
張順成連說話都快沒了力氣,聲音滄桑:“年伯,安置好喬姑娘。”
——安置?
這話一出,四周的江湖騙子面面相覷。
安置?啥意思?安置好喬姑娘?是讓她繼續在府上繼續住下去的意思?可……張老爺不是已經知道這喬曉曉騙人了嗎?
喬曉曉突然一抖。
眾人也突然一默——安置——難道說的是,把她安置進墳墓裡?
……
滿屋子騰騰的飯菜熱氣突然變得冰涼,涼意一直滲到皮膚深處,在骨髓中湧動。眾人大氣也不敢出,一時沒人吱聲。
年伯面色無恙:“喬姑娘,請隨小的來。”
喬曉曉也是害怕的,小臉雪白,唇抿得更緊,站得筆直,卻並不動。
“怎麼,你還辯解什麼?”張熠棋問。
喬曉曉瞪了他一眼。
主位上兩人注意力已經不在她這裡了,張夫人慢聲細語問:“這府內邪祟,老爺準備怎麼處理?”
張順成手心驀地一捏,眼睛上布了血絲,幾乎憤起:“要不是……!”
“要不是什麼?”張夫人淡淡的。
在她平靜的目光裡,張順成聲音噎了噎,最終沒了後半句。他扶住額頭,又給年伯打了個手勢,讓他趕緊把人帶走。
年伯上前一步,正要催促,卻聽那少女突然揚聲道:“等等!”
“又怎麼了?”張熠棋不耐煩。
喬曉曉那張帶著點大大咧咧男孩氣的臉上早已沒有了慌亂,反而十分硬氣,理直氣壯:“我承認,我確實和小福串通好了,想要拿到張府的錢,救我的朋友。”
喬曉曉覺得“騙”這個字說不出口,所以改成了“拿”。
“我那時隻是想救我的朋友而已。”她挺起胸膛,“但是現在,我準備救你們所有人!”
“——誰說我不會驅魔除邪?”
她說著,抬起手。
這次大家都看清楚了,少女沒有任何故弄玄虛,坦坦蕩蕩,手心上浮現出幾道細細的綠光,明亮美麗。
隨著一聲“去”,那綠光劃破長空,穩穩插在了木桌上!
叮叮當當——
竟是一排木刺!
***
啾啾和陸雲停這會兒還蹲在照影園外研究陣法。
他們沒去吃早飯,沒進會客堂,自然也沒有看到早上這一出好戲。
照影園裡魔氣太強,他們不敢貿然闖入——因為他們能察覺到魔物的魔氣,魔物也能察覺到他們的靈氣。
他們連在府上使用靈力也有所顧忌。對於妖魔來說,修士的靈氣比什麼都要香甜。
就怕靈氣翻湧,打草驚蛇。
所以得想個辦法,悄無聲息地進去,摸清情況後,又悄無聲息地出來。
一些法器倒是可以隱匿人的蹤跡或者修為,但陣法——並沒有那樣的陣法。啾啾唯一能想到的有類似作用的陣法便是去靈陣。
“你這個根本不是類似作用,相差也太遠了吧!”陸雲停吐槽。
去靈陣和聚靈陣的作用正好相反。
它是將陣內所有靈物的靈氣驅散幹淨,暫時變成赤條條的□□凡胎。有些體修門派比武時會用上這個陣法。
“我覺得太危險了。”陸雲停說。
去靈陣可以去除修士身上的靈氣,卻不能去除魔物身上的魔氣,也沒有任何能夠去除魔氣的陣法,倘若有,陸雲停和啾啾早就上前近戰對A了。
這就意味著,如果魔物對凡人並沒有警惕之心,他們有幾率全身而退。
一旦魔物是無差別攻擊凡人和修士,他們在照影園裡可以不做任何抵抗,直接暴斃。
“怎麼想都很危險。”陸雲停搓手。
啾啾也認同,點了點頭:“那你有更好的辦法嗎?”
“有。”陸雲停斬釘截鐵,拍著啾啾肩膀,一臉沉重,“咱倆逃跑吧。”
啾啾:……
除了去靈陣,也要準備其它東西。確定魔物巢穴位置後,要布置的伏邪陣。以及確定魔物類型後,用來壓制魔物的藥品和毒物。
估計得準備個好幾天。
等兩人晚上回去時,府裡風向已經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喬曉曉被奉為了晚宴的座上賓,不止是張老爺,連他那不可一世的兒子張熠棋,也滿臉崇拜地望著喬曉曉。
“隻有喬姐姐才是真有本事的。”那小屁孩居高臨下地盯著下方,“你們都是群廢物。”
廢物這兩個字讓啾啾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
昆鷲也喜歡這樣罵人。
小紈绔們都喜歡這樣罵人。
但這一次,張老爺沒有勸阻,江湖騙子們也都訥訥沒有說話。
“這是怎麼回事?”陸雲停隨便找了個人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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