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宿玄親手編織出這一條縛綾,桑黛忽然有些想笑。
在外冷臉殺人的妖王,回到妖殿提針做手工活。
翠芍不知道桑姑娘為何笑,但清冷的劍修展顏輕笑,眉目也因此柔和了許多,站在群花之前,人比花更美。
她看的有些痴了。
妖界不缺好看的妖修,但桑姑娘的氣質實在太過另類,冷淡縹緲好像像是九天的仙女,即使金丹半碎,被自己拼命相護的人拋棄,好像也沒因此自怨自艾,對周遭的一切都坦然接受,像是一團水一樣可以包容萬物。
之前不懂柳公子為何那樣說,如今跟在桑黛身邊僅僅一天,翠芍好像就明白了。
在桑黛的身邊,很難不喜歡她。
尊主喜歡桑姑娘,翠芍覺得尊主也隻會喜歡桑姑娘,一百年來想盡辦法找機會見她一面。
可惜桑姑娘總覺得尊主是闲的找茬,有事沒事故意找她打架,次次見到尊主就先拔劍打上幾天。
翠芍忍不住為自家尊主點香,追姑娘追成他那樣的,也是四界獨一份。
***
天色漸漸昏沉下來,遠處的霞光染紅了天,僅剩一線薄霧絲絲縷縷纏繞在山頭上,雲蒸霞蔚,山銜落日。
桑黛在翠芍的陪同下回去的時候,剛邁進拱門,偌大的庭院中已然站了一人。
寬大華麗的外袍拖曳在地,墨衣上用金線勾勒,他站在院中,及腰的銀發松松挽著,寬肩窄腰,身量挺拔。
一縷霞光落在他的側臉上,為那頭銀發披上了些紅光,他的臉半明半暗,明明面無表情,可是桑黛與他對視的時候,卻莫名覺得他的眼睛好像亮了些。
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柄劍,銀白的劍鞘上雕刻了細致的紋路,掛著的劍穗是藍線編織成的荷花樣,當初浸在血水中,明明應該髒汙不堪,可如今卻看不到一絲血跡,不知是被誰清洗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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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知雨劍。
桑黛並沒有上前取過知雨劍,而是先問宿玄:“你來了多久了?”
宿玄淡聲道:“不過剛到。”
桑黛望著他的眼睛。
【半個時辰前就來了,黛黛去看了妖殿嗎?妖殿的花都開了,黛黛喜歡花,看來心情還算不錯,沒哭就好,等本尊將星闕殿的事情處理好就帶黛黛出妖殿散心,黛黛的臉色還是不太好,該死的劍宗狗雜種……】
若是宿玄不在這裡,桑黛都想扶額了。
她聽了許久,最後忍不住打斷:“宿玄,我們要一直站在這裡嗎?”
宿玄一怔,痛罵的心聲也在桑黛的話下被打斷,桑黛的識海裡終於一片清淨。
她徑直朝殿中走去:“先進去吧。”
如此自來熟的動作,好像妖殿是她的一般。
若換成旁人,甚至是跟宿玄一起長大的柳離雪這般跟他說話,宿玄早就一腳將他踹出妖界。
可偏偏是桑黛。
翠芍沒有進去,隻是守在外面,在自家尊主經過身前之時大著膽子看了一眼,瞧見尊主微彎的唇角,明明忍不住想笑,還是端著模樣。
可他自己似乎都沒察覺,當他看向桑黛的時候,從前毫無波瀾的眼底總是能蕩漾出柔和的光,一貫冷冽的氣壓也會下意識收起。
即使跟某位劍修說話的時候沒有表情,端的是高冷,實際上身後無形的尾巴都要搖開花了。
桑黛進到內廳,將手上摘的花放在床頭的花瓶中,轉過身來看跟在身後的宿玄。
翠芍早已在外頭候著,並沒有進來,而是將空間留給他們兩人。
但宿玄似乎是下意識跟了進來。
當桑黛看過來的時候,某隻狐狸僵住。
【黛黛看我幹什麼……不對,這裡是內廳,是睡覺的地方……】
桑黛以為宿玄終於意識到不妥了,心下稍微欣慰,正要喊宿玄一起出去。
【好想跟黛黛睡覺。】
桑黛:“?”
她一貫淡然,縱使遇到再驚駭的事情也能穩住情緒,此刻也忍不住瞳仁微縮。
宿玄一臉冷漠,實際桑黛的識海裡吵得不行。
【想親親,想抱抱,馬上要發情期了,今年的發情期可以和黛黛一起過嗎?】
桑黛面無表情:不行,不可以。
【可是還未合籍,無名無分的……可惡什麼時候可以跟黛黛成婚,婚服都做好了……】
桑黛眼角一抽,他可真是急。
【不對,黛黛瘦了,婚服要改……改成什麼呢,如今妖界好像不流行這種款式了,也不知黛黛喜歡——】
桑黛閉了閉眼,終於忍不住抬手豎起打斷:“宿玄。”
世界終於一片安靜。
宿玄長睫微眨,銀發垂在肩頭,仿佛有月輝在緩緩流動,聖潔如玉,淺眸望著桑黛,喉結上下滾動。
桑黛剛松口氣,正要開口說話。
【黛黛的手好細好白,想親想咬。】
還想咬?
桑黛再好的教養也忍不住長長吐了口氣,忍住想扇他一掌讓他清醒清醒的衝動,果斷收回自己豎起的手。
她一句話不說,逃一般從宿玄身前離開,撥開珠簾來到外廳,又穿過長廊來到用膳的屋子。
翠芍在門口站著,瞧著桑黛出來後衝她福了福身:“姑娘。”
聲音是憋著笑的。
桑黛在裡面被宿玄氣到,出來又被翠芍這幅忍笑的模樣氣到,饒是再淡然,臉色也忍不住紅了些。
她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帶了些怒意轉身去看,剛好對上宿玄的眼眸。
那雙琉璃色的眸子裡平淡如水,他的墨袍拖曳在身後,骨節分明的右手握著她的知雨劍。
然後……
【是熱到了嗎,怎麼臉紅了?】
桑黛心裡尷尬,想要轉移話題:“我有些餓——”
【但還是好漂亮,想親,嘬一口。】
桑黛:“……”
忍不了了。
第9章 妖界(九)
桑黛一把上前奪過自己的劍:“宿玄,我的劍留下,你可以走了。”
桑黛將知雨劍放在桌上,背對著宿玄的姿勢終於聽不到他的心聲了。
翠芍和宿玄都不知道為何她忽然冷了臉。
翠芍一臉困惑看了眼尊主,卻發現尊主好像也很茫然。
宿玄甚至看向翠芍,目光中就差問:她這是怎麼了?
翠芍哪裡知道。
生怕尊主罰她,她忙低下頭道:“要到用膳的時間了,尊主要留下用膳嗎?”
桑黛:“他不用——”
宿玄:“也好,本尊也餓了。”
兩人的話一前一後落下。
翠芍一愣,對上尊主看過來的眼神,忙反應過來點頭:“好,奴婢這就去備膳。”
桑黛柳眉微擰看過去,宿玄施施然在她身邊坐下。
也不知是有意無意,那麼多椅子他不坐,偏要坐在她身邊。
宿玄這人生活奢侈,即使隻是常服也華麗昂貴,寬大的墨袍垂下之時剛好可以挨到桑黛的身子,帶動他身上的香氣,冷淡的香味是獨屬於宿玄的氣息,這麼多年了她沒有在旁人身上聞到過類似的氣息。
瞧見桑黛看過來的眼神,宿玄冷聲說:“你看什麼,這裡是本尊的妖殿,本尊餓了,吃些東西怎麼了?”
桑黛默不作聲轉過頭,沒有回應他的話。
她如今沒有靈力身子虛了些,縱使已經闢谷,偶爾也需要吃些東西補充一下氣血,可宿玄一介大乘境大能,怎麼可能會餓。
興許是宿玄吩咐過,妖殿的膳食早就準備好了,隻需要翠芍去端來就行。
翠芍在布膳,桑黛看著滿桌的藥膳陷入沉默。
她即使生活再過節儉,好東西也是見過不少的,這些在外面能賣上千顆甚至萬顆上品靈石的仙草靈獸,多是拿來給修士進階用的,如今卻被宿玄拿來做成普通的藥膳給她吃。
放在她面前的是一道燻魚,桑黛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南海冬魚,數量稀少,但靈肉極為大補,有養護金丹的功效,一條在市面上能賣上好幾千靈石。
宿玄默不作聲將燻魚往她面前遞了遞:“白刃裡鬼氣太重,你若想隨本尊去白刃裡,近來就要早些修補好經脈,養好身體,半月後柳離雪會為你修補經脈。”
桑黛默默看了他一眼。
宿玄似乎意識到自己的語氣過於柔和與關心了,面色一僵,找補般道:“別自作多情,這些不是專門給你做的,本尊也需要用膳。”
桑黛對他的話早都免疫,宿玄說出的話往往當反話聽就行。
她點點頭:“嗯,那多謝妖王,承妖王的情讓小女子也吃上了這些好東西。”
宿玄被她噎了一下,也不說話,將手收了回去。
有宿玄在一旁坐著,桑黛也難得拘謹了些,吃飯也隻夠離自己近的,端起面前的一小碗燻魚咬下。
肉質很鮮嫩,桑黛的口味一貫清淡,這道燻魚也做的清淡了些,但南海冬魚自帶的鮮美和滑嫩的肉質,包括烹飪的火候掌握也很到位,上面撒了些桑黛沒有吃過的調味料,應該是妖界獨有的調味品。
她即使口腹之欲寡淡,也忍不住眼眸微亮,小口小口將碗中的燻魚吃完。
宿玄在一旁慢條斯理吃飯,實際上目光都在一旁的劍修身上。
桑黛骨架本就偏瘦,加之在劍宗勞累過多,整日除了練劍就是除邪,口腹之欲寡淡不常吃飯,瞧著削瘦太多,但執劍時候卻格外穩重,所過之處邪祟盡除。
劍修幹什麼都溫溫柔柔的,連吃飯的動作也很小,長睫微垂蓋在眼睑之上,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像是一隻小扇子在撲閃一般。
一顆心好像也被撓的痒痒的,他的心軟的不行,瞧見自己親手做的燻魚被她吃下,唇角的笑怎麼都壓不住。
桑黛一口氣吃了兩小碗燻魚,瞧見面前的盤子中空了,這才意識到好像不妥。
宿玄似乎還沒吃。
她有些不好意思,放下碗筷正要詢問翠芍是否還有燻魚,給某隻狐狸再上一盤。
翠芍在宿玄的那側站著,桑黛看過去的時候正好與宿玄對視。
宿玄擦了擦唇角,冷聲道:“吃這麼急作甚,本尊又不缺你一口吃的。”
桑黛沉默。
耳邊又傳來他的心聲:
【黛黛好可愛!黛黛今天吃了兩碗燻魚,這是我做的菜!】
桑黛:“……?”
她一臉狐疑。
宿玄會做飯?
某隻狐狸裝作冷淡,頭也不回對翠芍說了句:“膳房還有燻魚,端過來幾碗。”
翠芍福身:“是,尊主。”
桑黛有些好奇,試探性問宿玄:“……你會做飯嗎?”
宿玄淡淡看了她一眼,“本尊是妖王,吃穿用度何須自己動手,桑大小姐說笑了。”
【當然會!本尊會做的多了,這一桌子幾乎都是本尊做的!】
“……”
所以他下午問她晚上想吃什麼,是為了給她親手做藥膳?
桑黛喝一口湯,看了眼宿玄。
【本尊做的紫梨羹,給黛黛補氣血。】
桑黛吃了口涼菜,又看了眼宿玄。
【本尊做的楊藍菜,給黛黛調養經脈。】
吃到最後,桑黛一臉麻木,也不再看宿玄,耳根子終於清淨。
她實在是沒想到,宿玄會做這麼多菜,在她的印象中,宿玄很早就奪了位,當妖王這麼多年,過得可謂是極盡奢侈享受,他這隻妖從來不會委屈自己,吃穿用度一貫用的最好的,連一件常服都是上好的蠶絲經十幾位繡娘趕制幾月,甚至幾年制成的。
這麼一個身居高位的妖王,為何會自己動手做飯?
桑黛吃飯慢吞,連帶著宿玄也吃的慢,一頓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
等翠芍將殘羹收拾好後,天色早已黑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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