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玄站起身,揮手亮起了屋內的夜明珠。
妖殿隨處可見珍貴的夜明珠,這種東西對宿玄來說,隻是有錢就能買到的夜燈而已。
翠芍沒有進來,也不知是不是宿玄吩咐,總之她收拾好東西後便離開了屋內。
這裡隻剩下他們兩個。
桑黛還坐在那裡,終於有空去看自己的知雨劍。
知雨劍被擱置在一旁的椅子上,銀白的劍柄細長,花紋精致,“知雨”兩字筆跡遒勁,曾經的她用這柄劍斬了無數妖魔鬼怪,一劍撼動仙界九州,奪得了劍道第一的名聲。
桑黛入劍閣選劍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劍宗鎮宗之劍,知雨劍會主動出鞘回應她,這麼一柄自劍宗創立之時便在劍閣中的名劍,這麼多年無數劍修想要得到它的認可,卻無一人可以令知雨認主。
可知雨劍卻認了桑黛為主。
她身上孤寂的氣息太過濃重,像極了宿玄曾經潛進劍宗看她的時候。
劍修總是自己一個人在後山練劍,她自己住在那裡,明明是劍宗的大小姐,卻總是一身素衣,住在簡陋的竹屋之中,自己一人揮舞知雨劍,將早已熟記於心的劍術練習一遍又一遍。
在桑黛的記憶中,他們百年隻見過幾十次。
可實際上,宿玄沒有閉關前,幾乎每月都會去見她一次。
他實在太想見見她了。
宿玄不敢靠近她,擔心她察覺出氣息,大多數時候,隻是坐在遠處的山頭,提著一壺酒慢吞吞喝著,去看那小小的身影。
他那時候總覺得她很孤單。
明明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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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黛。”
宿玄忍不住開口。
桑黛抬眼看了過來。
明亮的夜明珠照在她的臉上,將她冷白的肌膚映襯的更加盈透。
“知雨劍已斷,本尊會為你再尋一柄天級的劍。”
其實他想說,任何一柄劍在桑黛的手中,都可以是新的知雨劍。
桑黛是他見過最強的劍修。
她能在劍術一道上有如此成就,靠的是自己,而不是知雨劍。
桑黛仰起頭看他,他們一站一坐,宿玄站在她面前,比她高上太多,將刺眼的光遮擋的七七八八。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桑黛也沒有聽到他的心聲,耳畔很安靜,宿玄什麼都沒想。
她忽然開口,問出了自己一直想問的問題:“宿玄,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想聽宿玄會怎麼說。
“劍宗放棄了我,因為我沒有了利用價值,我的金丹半碎,筋脈寸斷,這麼一個我,你為什麼要救我?”
“為什麼要給我用天蟬花,為什麼要給我穿新衣,為什麼要為我做藥膳,為什麼要幫我尋新的本命劍?”
明明是敵人,明明是立場不同的宿敵。
桑黛眨了眨眼,燈光下,她的羽睫輕輕顫動,一雙烏黑的眼睛靈動又通透。
即使跌落神壇也坦然接受,脆弱卻又頑強,本來普普通通的膳房因為她的存在,好似都變得滿室輝煌。
宿玄喉口幹澀,掩藏在寬袖中的手攥起又松開。
明明應該好好裝的,桑黛很討厭他,他不能泄露自己喜歡她的秘密,仙界素來厭惡妖魔,桑黛與他打了一百多年,被一隻妖喜歡,桑黛隻會更厭惡他,也不會接受他對她的幫助。
可面對此時的桑黛,他說不出那些虛偽的話,沉默了許久。
桑黛安安靜靜看著他,她一向很有耐心,如水般可以包容萬物。
最終,他說了一句模稜兩可的話。
“你是本尊遇到過最強的對手。”
【更是我喜歡的姑娘。】
兩道聲音一前一後傳入桑黛識海中。
第10章 妖界(十)
她眨了眨眼,掌心中的知雨劍好像也因此燙了起來。
宿玄喜歡她什麼?
桑黛自己也不知道。
她其實很想直白問他,到底喜歡她哪裡?
可不用猜,宿玄一定會想盡辦法否認。
桑黛與他對視,默了許久,在一片死寂中,她垂下眼,拿起手中的知雨劍。
長劍橫亙在她的掌心中,桑黛捧著這柄跟隨了她一百多年的劍,將劍從劍鞘中拔出來。
碎裂的劍身早已被宿玄拼接好,隻是卻不再回應身為主人的她。
宿玄的聲音在這時候傳來:“桑黛,本尊要你重回劍道巔峰,與本尊再打上一架。”
桑黛細長的手摸索著知雨劍身上的花紋,感受著這柄擦拭過無數次的劍。
最終,她溫聲啟唇,回道:“好。”
她站起身,與宿玄對視。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平靜,隻是如今卻讓她瞧見了些不一樣的情緒,好像是……
心疼。
桑黛以前覺得宿玄是一隻沒禮貌但又很強大的妖。
現在的桑黛要為他加上新的形容詞。
一隻沒禮貌,但很強大,傲嬌嘴硬,可是又很會做飯的妖。
若不是可以聽到他的心聲,桑黛是怎麼都不會相信宿玄竟然對她存了這樣的心思。
可她現在回應不了他,她背負太多了。
歸墟靈脈被毀,身為天級靈根覺醒者的應衡叛逃,蒼梧道觀三千餘人被屠殺,這件事牽扯太多,桑黛查了這麼多年,沒辦法舍棄一切去談私情。
歸墟靈脈的事情不查清楚,整個四界的靈脈遲早要消耗完,她和宿玄也會因為修行之路到頭而天人五衰死去。
桑黛輕聲說:“宿玄,我會好好調養身子,半月後請讓柳公子為我重塑經脈,白刃裡我一定要去,金丹我也一定會重塑完全。”
“我會重回劍道巔峰,與你再打上一架。”
宿玄也是她遇見過最強大的對手,與他打上一架,對桑黛的指點堪比她悟透了一本新的劍法。
兩人雙目相對,桑黛微微仰頭,宿玄則垂著頭看她,截然不同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桑黛再次聽到宿玄的心聲。
【黛黛……】
桑黛淺笑著看他。
【該死,好颯,好喜歡……親一口。】
桑黛:“……”
好吧,正經不了一點。
又是這樣。
她忽然笑出了聲,忍俊不禁,眼波柔軟,本就生的清冷好看,這麼一笑當真像是春風拂過枝頭冬雪,冰冷消融,萬物晴朗。
這些天沉悶的心情,在這一刻突然疏朗,由心想笑。
【黛黛笑了,笑的真好看,親親。】
桑黛笑的越發明顯。
宿玄很多年都沒見過桑黛這麼笑了。
明知道不合適,但根本挪不開眼,目光緊緊跟隨在桑黛的臉上,看她彎眼輕笑,唇角的小梨渦也若隱若現。
他的唇角也因此微微牽動。
兩人就這麼對望,一直到翠芍敲了敲門:“尊主,夜深了,可要就寢?”
宿玄終於回過神,想到自己方才竟然那般盯著她看,耳根一燙,別過頭低聲咳了咳。
“夜深了,本尊去休息了。”
他說完,大步匆匆朝外走,背影在桑黛看來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覺。
桑黛沒有動,無奈搖了搖頭,垂首端詳著到處是裂痕的知雨劍,目光有些悠遠,也不知是想到了什麼。
指腹在知雨劍身上的裂痕輕輕滑過,以往知雨劍總會親昵地回應她,可現在它死氣沉沉毫無動靜,她感受不到其中的劍靈。
桑黛看了許久,終於嘆了口氣。
“知雨,辛苦了。”
她將知雨劍收回鞘中,一起放入乾坤袋裡,往外走去。
桑黛習慣性去沐浴梳洗,翠芍早已放好了水,桑黛收拾好自己後穿上翠芍準備好的內衫,一邊用布巾擦頭發,一邊往主殿走。
她照舊推開主殿的大門,宿玄自從將她帶回來,便讓她在這裡睡,昨晚她也是在這裡睡覺的,桑黛下意識就回了主殿。
可穿過外廳來到內廳,卻發現裡面並不是隻有她一人。
寬敞的內廳有張很大的榻,足以躺下好幾人,以往都是桑黛自己住。
可現在榻邊站了一人。
屋內到處掛著夜明珠,亮如白晝,剔透的光將高挑的身形勾勒的淋漓盡致。
宿玄僅著一身黑色睡袍,更襯得寬肩窄腰,松散的銀發傾泄在肩頭,還帶了些水珠,應當是剛沐浴完,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像是有銀光流動。
他聽到動靜別過頭,淡淡看了眼桑黛:“本尊今晚住這裡。”
桑黛:“……妖殿這麼大。”
宿玄:“這是本尊的主殿,不可以嗎?”
桑黛問:“你說可以嗎?”
宿玄點頭:“本尊說可以。”
桑黛:“……”
她果斷轉身:“那我去別的地方住。”
內廳的門在此刻被關上。
宿玄:“你住在本尊的主殿,本尊親自看管你。”
可桑黛的耳邊:【和黛黛住一起了,黛黛好香好軟我好喜歡,我就偷偷親一下!】
桑黛:“…………”
她無言以對,卻也知道宿玄隻會去想,並不會真的越矩,在這方面對他很是放心。
宿玄用靈力烘幹了自己的頭發,瞧見桑黛的發絲還往下滴水之時,忽然走上前。
高大的身影牢牢堵在她面前,他的中衣領口微微敞開,露出分明清晰的喉結和鎖骨,單薄的內衫剛才被水滴打湿,此刻貼在身上,這麼近的距離能隱約看清流暢的肌理線條和塊塊分明的腹肌。
“宿玄,幹什麼?”
桑黛想要後退,腳步剛邁出一步就抵住了身後的掛衣杆,剛好橫在她的背後讓她後退不得。
宿玄上前一步,將她堵在自己懷抱和身後的掛衣杆上。
桑黛身形纖細,而妖族身形往往較人族高大,這麼看來像是將她完全罩在懷裡。
“宿玄?”
桑黛有些不適應,雙臂抵在身前,剛好抵住宿玄的胸膛。
妖族的體溫偏高,與她此刻冰冷的身軀完全不一樣。
宿玄的手按在她的後腰上,溫暖的靈力自他的掌心中湧出,湧過桑黛的經脈,將她體內隱藏的寒意瞬間驅散,還在往下滴水的烏發也漸漸被烘幹。
桑黛的體內被劍宗下了毒,自沒辦法用靈力後,桑黛重傷的經脈就經常紊亂。
時而高熱,時而傷寒。
宿玄抵在她的身前,修長的手按在她的腰後,寬大的掌似乎能將劍修纖細的腰身一手掌握,靈力自他的掌心湧出,桑黛根本不想拒絕。
他剛沐浴過,身上一陣陣的香氣竄到她的鼻息中,很好聞的草木香,桑黛下意識嗅了嗅,回過神來又覺得自己著實有些奇怪。
頭發已經幹了,她別過頭,小聲說:“可以了。”
明明隻是很普通的一句話,可落到宿玄的耳裡卻有些別的意味。
他隻覺得渾身熱的不行,額上的青筋橫跳,按著她腰身的手忍不住收緊,將她往懷裡託了幾分,桑黛幾乎是趴在他的懷裡,鼻尖隻差一釐就能觸碰上他的鎖骨。
實在是太渴望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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