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黛從來不知道自己有這麼多的眼淚,就好像小河一般永遠也流不幹淨。
她鮮少落淚, 可怎麼這次就忍不住了。
一人迎戰千人、重傷瀕死也並未落淚, 可當宿玄來到她身邊之時,高大的九尾狐擋在面前, 她躺在他的真體上,眼淚卻根本止不住。
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她也是會有委屈這種情緒的。
桑黛抱緊他的腰身,額頭輕輕蹭了蹭他的胸膛,是下意識依賴的反應。
宿玄鼻尖酸澀,一手按在桑黛的後腦勺,有一下沒一下地摸,劍修光滑柔軟的烏發是上好的綢緞,夾雜著她身上隱隱的清香,總是能讓他聞到就心安。
他知道懷裡的人在哭。
她的身體顫抖,即使刻意壓制了聲音,可還是難免溢出了些粗重的鼻息,他身前的內衫也被她的眼淚浸湿,貼在身上,冷到他的心間。
宿玄沒有阻止她哭。
桑黛是個小怪物,但更是個人,情緒需要發泄,而不是一直掩在心底。
親手斬父,切斷了與劍宗的一切關系,被自己拼死守護的仙界打為叛徒,這些對她來說都是一夕之間的事情。
明明什麼都沒做,可所有的錯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宿玄知道這是桑黛最後一次為仙界落淚,他是這世上最了解桑黛的人,比她自己還了解她。
桑黛會一時脆弱,但不會一直脆弱,她在哪裡跌倒,便一定會一次又一次地爬起,直到能夠穩定屹立。
時間過去很久,他身前的衣服快要擰出水了,懷裡的人終於漸漸穩定。
桑黛沉默了許久,沒有從他的懷裡出來,宿玄也沒有說話,隻是安安靜靜抱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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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桑黛微啞的聲音響起。
“宿玄,你遇到的那隻厲鬼名喚翎音,是她將我擄走的。”
宿玄的身體明顯一僵,桑黛能察覺到他周身的威壓。
他生氣了。
桑黛從他的懷中抬起頭,臉上的淚水被擦幹淨,隻剩下紅透的眼眶和鼻尖證明她剛剛在哭。
“我們是伙伴,這些事情應該跟你說,那厲鬼名喚翎音,就是你知道的那個前輩,六千年前虛彌派言靈術大能,渡劫境修士,翎音。”
渡劫境,所以可以在宿玄面前悄無聲息偷梁換柱,布下的結界讓宿玄都察覺不到。
宿玄面無表情,扣著桑黛腰身的手卻下意識用了些力道。
“她因窺見天命說出天機,卻被四界判為構陷天道,抽去天級靈根燒幹血肉,魂魄化為厲鬼,擄走我似乎是要害我,可卻又告訴了我天虞石的使用方法,讓我能引下九天玄雷。”
“以及。”桑黛道:“她還告訴了我,她窺見的天命中,我的結局。”
她的神情太過平淡,但宿玄的心卻慌亂跳了起來,對她將要說出的話有一種無端的恐懼。
她的結局?
什麼結局?
“桑黛……”
“歸墟最後覆滅了,四界說是因為我,判我有罪,抽去了我的天級靈根,將我圍殺於歸墟。”
似乎血液都被凍住劈了下來,明明屬火系的宿玄卻感受到了一陣刺骨的冷。
桑黛依舊很平淡:“可我不信,即使這是天命,我也要扭轉它。”
她問宿玄:“我的前路是一片黑,我看不到路的盡頭,我也不知歸墟何時會覆滅,我又何時會被打上叛逃的罪名,或許有一天這些會突然發生。”
“所以宿玄。”桑黛望著他的眼睛,道:“和我一起走這一段路,你會很危險,若最後我還是被定為罪人,我面對的敵人是整個四界,你——”
“不會的。”宿玄打斷,淡聲道:“有本尊在,不會。”
“不會什麼?”
“你不會死。”
“……可你呢?”桑黛的聲音很低,“你若是會死呢?”
“本尊也不會死。”
他的話很堅定,聲音很沉,若是旁人這般說,桑黛興許會懷疑不信。
可這是宿玄說出的話,而宿玄從未騙過她。
桑黛與宿玄對視,能聽到他最真實的想法。
【便是要死,也會死在你的前面,黛黛,你可以信任我,我永遠不會拋下你。】
桑黛強大之時,他會一直在她身後跟隨她。
桑黛虛弱之時,他會在她的身前,至死不渝地守護。
他總是嘴欠,說出的話半真半假,但心底的想法卻從未騙過她。
桑黛看了他許久,眼眶酸軟之時,腦海裡卻想起了另一件事。
“宿玄,我十三歲那年,妖界也選了獻祭者,是你,是嗎?”
“嗯,本尊沒死。”
“你經歷了什麼?”
“沒什麼,你不必知道這些。”
桑黛也聽不到他的心聲,關於這段過去,宿玄沒有去回想。
那不會是一段好的記憶。
宿玄察覺她低落的情緒,安撫她:“桑黛,都過去了,便不要再想了,本尊如今過得很好。”
“……好。 ”
他不願說的事情,她問不出來答案
桑黛默了會兒,兩人安安靜靜共處一室。
這段時間來發生的事情在腦海裡快速過了一遍,桑黛發現,似乎救了她之後,宿玄也被卷進了這些事情中。
可是他本來可以不用面對這些的。
桑黛的唇瓣抿了又抿,最終還是抬頭,又勸了他一遍:“宿玄,我必須要查清楚師父的事,如今我已經無法全身而退,暗處有太多人想殺我,這次的事情不會隻有一次,你在我身邊真的會很危——”
“桑黛。”宿玄再一次打斷,“這是最後一次說這些話,以後就不要再說了。”
桑黛啞口無言。
宿玄隻道:“無論你問多少遍,本尊還是那個答案,本尊要護下的人,沒有人可以殺。”
桑黛側躺在裡側,兩人面對面共躺一張榻,曾經的死對頭有朝一日竟然能將後背交給彼此。
失去的不足可惜,到來的尤為珍貴。
她終於明白,她問出的那些問題,其實宿玄的回答永遠都很明確。
他的選擇隻會是她。
“宿玄。”桑黛忽然笑了,眼睛被笑意浸染,問他:“你對我為什麼這麼好啊?”
宿玄眉梢一松,琉璃眼眸中一抹無措明顯閃過。
桑黛便又說了句:“你是對我最好的人。”
聽到她這麼正兒八經地說出這種話,宿玄耳根一紅,臉頰升起燙意,別過頭輕咳了聲,別扭找補:“不過是舉手之勞,本尊不是說過嗎,你是本尊最強的對手,除了本尊沒人可以殺你。”
而他偏偏是最不可能傷害桑黛的人。
桑黛的笑意更濃,了然點頭,有些想逗逗他:“哦,那如果有朝一日你遇到比我更強的呢?比如翎音前輩就比我強。”
宿玄一僵,忽然兇兇轉過來看她:“本尊的對手隻會有你一個,你莫要把本尊和其他人掛上關系。”
桑黛捂住眼睛笑了起來,笑聲輕快完全不似方才的啜泣哽咽,如銀鈴般悅耳。
宿玄喉結微微滾動,心中萬語千言都難以開口,最後隻有一句:“桑黛,你以後可以多笑笑。”
因為她笑起來很漂亮。
桑黛將手扯開,露出一雙彎似月牙的眼眸,眼眸中倒映的全部是他。
“好啊,宿玄。”
宿玄捏緊了錦被一角,心跳在這一刻猛烈加速。
年少就心動的人,真正能靠近的時候,她的一舉一動都像是清風拂過平靜的水面,所過之處掀起細細密密的漣漪,一陣又一陣,循環往返,讓他心動。
【真漂亮,哪裡都好漂亮,怎麼會有這麼漂亮的人。】
桑黛這次笑出了聲,抬手扶額笑得肩膀都在抖。
【好想親。】
桑黛習慣了他這點不正經的話,早已免疫,隻覺得這死對頭似乎真的很可愛。
親親什麼的她早都聽順了。
可是他下一句話讓她笑不出來。
【還想咬黛黛的耳朵,好紅好可愛。】
桑黛唇角的笑一僵,這……怎麼還具體起來了?
【更想和黛黛過發情期。】
桑黛:“……”
他們兩人之間好像很難正經起來。
【黛黛的腰好細,身上好軟好香,想把黛黛親個遍,從上到下都親親。】
桑黛:“…………”
她的頭有些疼,滿腦子都是宿玄的聲音。
【王室那些人還說仙界虛偽,黛黛在利用我,沒腦子的東西,我的黛黛怎麼可能跟那群偽君子一樣,黛黛現在會擔心我了。】
【今天擔心我了,那下次就是心疼,再下下次就是心軟,發情期就可以和黛黛一起過了,今年必定能娶到黛黛,遲早是本尊的夫人。】
【黛黛黛黛黛,讓我親一口!】
桑黛直接坐起了身,不敢看宿玄的眼睛,耳根紅成一團。
“宿玄,我要起身了。”
桑黛躺在榻的裡側,宿玄躺在外側,他的身形高大,將本就不算大的床榻幾乎佔滿,桑黛要出去必須要從他的身上跨出去。
她此刻太過羞赧,動作也有些無措凌亂,沒意識到不妥,直接就想從宿玄的身上越過去,一隻胳膊剛好撐在宿玄的胸膛上。
最近跟他接觸太過親密,這種反應像是軀體下意識的動作,身下的人悶哼一聲。
桑黛急忙收回手,無措看去,瞧見某隻狐狸捂住胸口微微蹙眉。
“怎麼了?你受傷了嗎?”
宿玄撈過劍修的腰將人拽了回來,桑黛一時不察直接被他拽躺下來,又重新躺回了他身邊。
“本尊幫你療傷消耗太多靈力,身子正虛弱,你壓到本尊了,本尊現在很疼,要修養一會兒。”
桑黛:“……你別裝。”
宿玄閉上眼,拉過錦被蓋上,儼然一副不聽不動的模樣。
桑黛:“該起身了。”
宿玄:“等本尊睡醒你再動。”
桑黛:“……你就挪開一下讓我出去,你隨便睡。”
“太累了,不想動。”
“……你這麼脆弱的嗎?”
“嗯。”
桑黛:“……”
行吧,那她算是惹到公主了。
宿公主閉上眼,就差沒把“勿擾,已就寢”寫在臉上。
桑黛神色復雜,看了他一會兒,發現某位公主的呼吸規律,似乎是睡著了。
公主的作息倒是真的很好。
桑黛拉了拉錦被給自己蓋上,算了下時辰,現在應該已經傍晚,再睡會兒可以直接吃晚膳了。
算了,晚膳就晚膳吧。
她閉上眼,剛醒來後本就睡意未散,再次陷入夢鄉很是容易,不過一刻鍾後,呼吸逐漸放慢。
裝睡的公主睜開眼,小心朝她那邊湊近了些,近到可以感知到某個劍修的呼吸。
很輕很輕,她睡著的時候很乖,也很安靜,甚至一晚都不會翻個身。
隻有之前經脈紊亂之時,一個時辰能踹他好幾腳,但被他壓下經脈後整夜都會非常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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