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桑黛蒼白的臉,凌亂的發,毫無感情的眼眸,握劍的手忍不住抖。
“……桑黛,你為何不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告訴你,我隻是劍宗的一柄劍,我不是劍宗的大小姐,真正的大小姐是施窈?”
“告訴你,劍宗給我下了毒,為了剝離我的靈根換給施窈,榨幹我最後一絲價值?”
“告訴你,我從來沒有做過那些事情?”
“告訴你後,你又能做什麼呢?”桑黛冷眼看沈辭玉腰間的玉牌,眸底嘲諷一閃而過:“仙盟派你來追殺我的,對嗎?”
沈辭玉呼吸不穩:“那些事情不可能是你做的,跟我一起找證據,我定會護住——”
“你護不住。”桑黛拒絕,“你拿什麼護住?”
沈辭玉臉色煞白,挺拔的身形搖搖欲墜,似乎一陣風便能將他吹倒。
“桑黛……”
“當年我師父被仙盟定罪,我也不信,我也想他找到證據證明清白,你如今就像是當年的我,一樣的愚蠢,一樣的天真。”
因為有些事情,清白不重要,結果最重要。
結果就是,桑黛必須死。
無論她是否有罪。
桑黛召出青梧劍,狂風揚起她的發絲。
“沈辭玉,你若是要打,便拔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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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劍。
身為劍修,沈辭玉自小天賦出眾,於劍術一道上如魚得水,直到見到了桑黛。
天之驕子見到了更強大的人,她執劍的手無比穩,劍意肅殺卻又溫柔,清冷的容貌下是一顆很軟很軟的心,軟到讓她一步步被逼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他曾經以為,桑黛會是四界最強大的修士。
仰慕她,尊重她,希望她能更加強大,希望她可以在仙途長長久久。
他一直將她當成自己要追趕的目標。
可仙盟要他殺掉她。
“桑黛……我怎可能對你動手……”
桑黛並未收回劍,一雙眼依舊冷淡:“拔劍,沈辭玉。”
他是劍宗最為正直的大弟子,是桑聞洲的親傳弟子,是仙界九州公認的未來仙盟之主,所有人都覺得,他才是最適合鏟除叛徒的那個人選。
為宗門誅叛徒,為亡師斬兇手,為自己成為仙盟之主再鋪一塊最高的落腳磚。
可沈辭玉握不住劍了。
他扔了手中的劍,閉上眼,一滴淚水墜落:“你走吧。”
桑黛道:“若放我走,劍宗不會放過你,九州仙盟之主你再也當不得。”
沈辭玉知曉。
他睜開眼,眼底的情緒破碎。
“桑黛,我做不到。”
他動不了手。
當看見桑黛的那一刻,他執劍的手便再也不穩了,劍心動蕩,殺意四散。
可桑黛卻越過他的身後,看向了更遠的地方。
她勾唇嗤笑:“原來仙界也不相信你啊。”
沈辭玉長睫微微顫抖,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忽然轉身回頭看去。
偌大的天幕,十幾艘芥子舟並排佇立,芥子舟上人影佇立。
狂風吹起他們的衣服,各式各樣的衣衫,腰間卻都戴著一樣的玉牌。
最前面的一人穿一身華服,烏發高束,是仙盟的一位執事,桑黛曾經見過他許多次。
那人單手握著一柄長刀,眉眼冷漠包含殺意。
“叛徒桑黛,殘殺親父,斬劍宗三位長老,與其師父應衡合謀摧毀歸墟靈脈,妄圖覆滅歸墟仙境,作孽深重,仙盟已判,下誅殺令。”
“仙門弟子,見之——”
仙盟執事橫劈長刀,肅殺的刀光朝山頂的桑黛席卷而來。
“誅!”
第26章 白刃裡(十二)
凜然的劍光打來, 沈辭玉下意識召回長劍便要迎上,桑黛一把推開了他。
劍修單手執青梧劍,橫劍劈下將仙盟長老揮來的刀光盡數攔下。
劍光與刀光相撞,殺意四散, 罡風切割過桑黛的發梢, 一縷烏發幽幽落地。
而芥子舟上還來了位劍宗長老, 他厲聲道:“沈辭玉,還不動手!”
十幾艘芥子舟上還有沈家的人, 不少人望著自家的少主,用眼神示意他趕緊動手, 否則日後仙盟必定要拿此事說話。
桑黛動也未動,單手握劍立在山頭, 斜後方站著沈辭玉。
“沈辭玉!”
他緩緩抬眸, 餘光看到桑黛冷靜的側臉, 即使面對圍殺也不覺得恐懼。
沈辭玉第一次覺得手中的劍這般燙手。
他看了許久, 在劍宗長老又一次喊他之時, 閉上眼, 長嘆一聲。
與桑黛並肩而立。
“此事存疑,仙盟的追殺令不可下。”
長老瞪大了眼,芥子舟上的沈家人驚慌。
“少主!你是糊塗了嗎!”
在場這麼多弟子,他怎麼敢說這種話的?
可沈辭玉這人一貫一根筋, 又說了一遍:“我沒有糊塗, 此事太多疑點,請仙盟駁回追殺令, 再審一次。”
劍宗長老的臉色晦暗。
不行, 再審一次勢必會將獻祭一事查出來,桑黛今日必須死在這裡!
他低喝道:“勿聽廢話, 先誅殺——”
話音未落,雷聲先行。
足以囊括整個焚天境的濃雲驟然間出現,快到隻是一瞬間。
強大的威壓讓不少人咳血不止。
沈辭玉站在她身邊,最先察覺到桑黛身上的威壓。
“雷劫……”沈辭玉厲聲:“桑黛,你要在此處渡大乘境的劫雷?”
弟子們心頭駭然。
“這是雷劫,這是大乘的雷劫……”
“桑黛……桑黛要渡劫了?”
“不可讓她成功渡劫,否則我們都要——”
轟!
第一道劫雷穿梭在雲層之中,冷然的風卷起衣衫翩飛,桑黛的烏發被吹得凌亂不堪。
那股狂風甚至將空中的芥子舟吹得搖晃,許多弟子險些掉下來。
桑黛並未抬頭去看雲層中的劫雷,冷眼與芥子舟上的弟子們對視。
沈辭玉覺得她瘋了:“大乘劫雷不是尋常人可以過的,你如今沒有法器,沒有仙丹吊命,如何能過大乘?”
桑黛一把推開了他,拽著衣袖將人扔去了芥子舟:“那便不勞你費心了,你若是死在這裡,沈家人要找我麻煩了。”
她的動作太快,沈辭玉甚至沒反應過來,已經被桑黛推著遠離了她。
芥子舟上的弟子連忙接住沈辭玉。
沈辭玉意識到什麼,不管不顧要跳下芥子舟:“桑黛!!”
桑黛看也未看他一眼,從頭到尾面色平淡。
而芥子舟的長老們怒吼:“撤退到焚天境口,不可在此處,那是大乘劫雷!!”
單單隻是威壓便足以駭人,有許多弟子們已經快扛不住了,在場修為最高的也就一個沈辭玉化神滿境修士,大多都是些金丹和元嬰境,即使人多,卻也難以應付大乘雷劫。
芥子舟迅速撤退,而桑黛抬眸看向虛空,天地一片昏暗,方圓數十裡的厲鬼在大乘的劫雷威壓下被劈了個幹淨。
一片幽深的天幕之中,雷光乍閃。
雷聲轟鳴,而她岿然不動,狂風未曾讓她的身形搖晃一分,即使手中握著的不是自己的本命劍,即使隻有一個長芒作為法器,即使沒有護體的仙草靈丹,她立於天道賜予的大乘劫雷之下,依舊沒有半分恐懼。
她在狂風中看到了翎音。
她就站在遠處的山頭上,白衣在風中飛舞,披散的烏發將面容遮擋。
她很安靜,也很平淡,似乎是要看完這場大戰,看桑黛究竟能否抗住大乘的劫雷,看桑黛是否可以一人對抗整個仙界。
看桑黛,到底是不是這場天命的轉機。
桑黛忽然抬眸,望著厚重的雲層。
她對雷很親切,也從不怕天雷,每次的雷劫後都會感受到自己強大了許多。
曾經的天雷是天道對她的恩賜,那麼如今,這天雷帶了數不盡的殺意。
桑黛道:“從始至終,我想要的隻有一個公正,若連天道都不能給我的話,那我隻能自己去討了。”
一人面對整個仙界和天道,無異於蜉蝣撼樹。
但桑黛,從不怕死。
雷聲更加狂躁。
第一道劫雷在此刻轟然落下,狠狠劈在桑黛的身上。
巨石被擊成粉末,山頭生生削平。
遠處的赤沙泉,宿玄頓住。
柳離雪不解:“尊主,怎麼了?”
“……有雷聲。”
“什麼?”柳離雪驚訝,“我並未聽到啊。”
赤沙泉被這股鬼火包圍,實際上這不僅是鬼火,更是翎音親自布下的結界,隔絕了與外界的一切。
這裡不是尋常的鬼火,單靠宿玄的業火壓不下去,必須找到破陣的法子才能出去,否則他們很難出去。
柳離雪擰眉,以為宿玄太過心急而幻聽了,就看見眼前黑影消失。
狐嘯聲震耳欲聾。
而宿玄化為九尾狐……衝進了鬼火中。
他要以上古神獸的真身,用魂力抵御,生扛翎音的鬼火,不找陣眼強行破陣!
柳離雪的心跳驟停:“尊主!”
而桑黛已經生扛了三道劫雷。
大乘雖然隻有九道劫雷,是來自於四十九天的玄雷,與桑黛引的九天玄雷還不一樣。
上界分為八十一重天,在大乘前的雷劫降下的都是九天玄雷,而一旦要入大乘,便是質的跨越。
大乘九道劫雷,乃上界四十九重天玄雷。
渡劫七道劫雷,乃上界八十一重天玄雷。
那是天道親自賜下的。
而她的劫雷要殺她。
桑黛咽下喉中的血,靈力洶湧澎湃,調動周身靈力逆行,長芒護在她的周身,像是為她披上一層綾羅。
“你為何要殺我,我從未行差踏錯,我無錯!”
又一道劫雷劈下。
山頭又被砍去一截。
“我隻不過想要公正,我何錯之有!”
第五道劫雷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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