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他。
——去和他吃頓飯。
——去吃了這頓飯。
小姑娘有些心慌,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好像這頓飯真的很重要,好像不吃就會後悔一輩子。
應衡垂下了頭,小聲道:“黛黛,師父錯了,飯菜給你放在膳房,若餓了便去吃。”
他轉身便要離開,桑黛心下慌張,忽然起身推開靈寵,大步衝到門口。
她拉開門:“師父!”
白衣劍修身子一僵。
“師父,我………”
桑黛看著他的背影,驀地一陣心慌。
好像一直有道聲音在告訴她:
——向他道歉,說你錯了。
——吃下這頓飯,這是他為你做了很久的飯菜。
桑黛低聲開口:“師父……對不起,我錯了。”
她說完後,好像那點心慌忽然便消失了。
桑黛有些不解,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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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衡回身,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黛黛,是師父的錯,我們黛黛從來沒有錯過。”
他牽起自家小弟子的手,帶著她往膳房走去。
應衡的廚藝很好,做了滿滿一桌子的菜。
小劍修坐在竹椅上,小口吃著碗裡的肉,含含糊糊說:“師父。”
“怎麼了,黛黛?”
“歸墟仙境出事了嗎,還有蒼梧道觀?”
應衡給她夾菜的手一頓。
桑黛詫異看來:“師父?”
他又施施然將菜放在她的碗裡,拍了拍她的腦袋:“這件事自有人管,不需要你們小一輩操心了,先吃飯。”
當時隻有十歲的劍修根本不懂何為歸墟靈脈,也不懂歸墟靈脈的重要性。
她隻是在心下惋惜,駐守的蒼梧道觀被屠,三千人的生命被奪走,實在太殘忍了。
桑黛給自家師父夾菜:“師父你也吃。”
應衡笑著揉了揉她的腦袋:“好。”
他問道:“黛黛,師父這幾日不在,你可有覺得無聊?”
桑黛認真回:“確有些,但弟子將您留下的劍法都給練完了。”
“黛黛很厲害。”
這頓飯吃得很安靜,應衡一直在為她夾菜,兩人闲聊著這段時間來的事情。
桑黛吃飯與應衡很像,一樣的慢,一頓飯能吃近一個時辰。
等到他們吃完飯,夜色早已深厚,冷風卷起,落葉飄落在屋外。
桑黛擦了擦嘴,站起身朝應衡道別:“師父,弟子吃好了,下去歇息了。”
應衡忽然喊住她:“黛黛。”
桑黛抬眸看過去。
月色下的白衣劍修實在清俊,像是九天下來的謫仙,烏黑的眼眸柔和,但又晦澀。
他揉著她的頭發。
“黛黛,無論今後你遇到什麼,一定要記住,走自己的路,不要聽,不要停下來,我們都沒錯,錯的是他們。”
桑黛擰眉:“您說這些做什麼?”
應衡溫柔笑著說:“沒事,闲聊而已。”
桑黛了然點頭:“好的師父,弟子謹記,夜深了,弟子下去休息了。”
她剛要轉身,應衡卻忽然叫住她。
桑黛回眸,瞧見應衡帶著祈求的眼神。
“黛黛,再陪陪師父好嗎?”
桑黛不解:“師父,您有事要說嗎?”
應衡道:“想和黛黛再聊會兒天。”
桑黛卻看了眼天色,猶豫道:“師父,已經過了子時了,弟子明日還需去練劍。”
冷風卷起應衡的烏發,他看向桑黛的眼神一直都很柔和,可桑黛偏生瞧出了一些旁的情緒。
應衡問了一句:“真的不可以嗎?”
“師父……”
桑黛下意識想拒絕。
就好像她本來就拒絕了應衡一般。
但當拒絕的話要說出口的時候,識海中依舊是那道聲音。
——不要拒絕他,不要拒絕他。
——你再陪陪他,你聽他說完,你聽他說話。
——留下來,留下來,不要走。
她茫然無措,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做什麼。
她應該拒絕的,但識海裡那道聲音一直在求著她不要拒絕。
她不知自己為什麼應該拒絕,也不知自己為什麼不能拒絕。
好像不能拒絕他,拒絕了會後悔。
但好像又必須拒絕他,不拒絕會發生很不好的事情。
桑黛無措看著應衡的臉,他依舊在笑,眉眼溫和。
但她看到了他眼底濃重的悲傷。
桑黛緩緩抬起手,觸碰上應衡的臉頰。
“師父……你為什麼要哭啊……”
應衡卻搖頭,告訴她:“黛黛,師父沒有哭,是你哭了。”
桑黛摸向自己的臉,觸碰到一陣淚花。
“我哭了……我為什麼要哭呢……”
應衡笑著說:“黛黛,留下來陪陪師父吧。”
夜風吹幹了她的眼淚,冰冷的淚水貼在臉上,她覺得更加的冷。
她看著應衡的臉,教她練劍的是應衡,照顧她起居的是應衡,他勝似她的生父。
她應該陪著他的。
她應該陪他再待一會兒的。
桑黛緩緩開口:“師父……”
應衡笑道:“我在。”
桑黛從應衡的眼眸中看到了倒映出的自己。
一張稚嫩的小臉,卻穿了一身藍衣,發髻上戴著的不是木簪,而是一根做工精致的銀簪。
她恍惚一笑,喊道:“師父……”
應衡回應,依舊在求她:“黛黛,陪師父再待一會兒吧。”
桑黛的眼淚落下來,低下了頭。
她沉默許久,再次抬眸,在應衡希冀的目光中輕聲開口:
“抱歉。”
她反手拔出腰間的長劍,一劍捅穿了眼前之人的胸腔。
應衡怔然握住她的劍,“黛黛……你要殺了師父嗎?”
桑黛哭著道:“師父……”
應衡問:“師父做錯了什麼?”
“您沒錯……錯的是弟子……”
桑黛不敢心軟,咬牙一鼓作氣在應衡的眼淚中攪碎了他的心房。
他的臉在她的面前碎裂。
他們沒有吃完的飯菜也化為漫天碎屑。
桑黛緩緩睜開眼,她處於漫天紅光之中。
她躺在地上,無數根紅線從她的身體中穿過,在一點點吸食她的神魂之力,桑黛連抬手的力氣都沒了。
知雨奄奄一息掉落在她的身旁,長芒掉落在滿地血水當中。
桑黛仰頭望著詭異的紅光,眼淚自眼角滑下。
幻殺陣。
用生魂打造出來的陣法,幻象逼真,身處陣中的人便會被心中的心魔迷惑,三日內未曾出來,神魂便會被陣法一點點碾碎吸食。
事實上,她沒有吃到應衡做的那頓飯。
那是她一輩子的心魔。
她耍了脾氣,應衡坐在膳房中等了她三個時辰,桑黛都沒去吃了那頓飯。
一直到子時過了,桑黛出門接茶,看到院中坐著的應衡。
他不知何時來了她這裡。
白衣劍修朝她祈求道:“黛黛,師父跟你說幾句話。”
桑黛冷著臉去了他身前。
應衡摸了摸她的頭發,告訴她:“黛黛,無論今後你遇到什麼,一定要記住,走自己的路,不要聽,不要停下來,我們都沒錯,錯的是他們。”
彼時的桑黛根本聽不懂,心裡還生應衡的悶氣,點頭冷聲道:“弟子謹記。”
她轉身便要走,應衡叫住她。
“黛黛,可以再陪師父說會兒話嗎?”
桑黛心裡有悶氣,板著小臉回應:“師父,夜色深了,弟子明日還得練劍。”
應衡沉默一瞬,聲音放輕:“好,黛黛早些休息。”
然後第二日,歸墟靈脈被毀一事水落石出,是劍宗應衡仙君。
應衡離開了劍宗。
兩年後,他被“誅殺”在妖域。
桑黛沒有吃到他做的生辰飯,從此再也沒有吃過他的飯菜。
她沒有陪他說話,從此也再也沒有機會聽他說話。
桑黛閉上眼,身體虛弱,眼淚斷線落下。
明知道那是幻境,明知道識海中一直讓她陪著應衡的是自己的心魔,但她還是順應心魔的話,去吃了那頓飯。
隻是當應衡挽留她的時候,從應衡的眼眸中看到倒映出的自己後,頭上的九缳簪、身上的藍衣都在告訴她——
隻能做到這裡了。
夢境很美好,那是她百年的夢魘。
但現實中有人在等她。
她要掙脫這陣法,回到他們的身邊。
她要回去。
山巔之上,施窈冷睨遠處的紅光法陣。
畢方淡聲道:“應當是快了,她的神魂被陣法碾碎後,大小姐便可以奪了她的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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