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說話,半天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說出來的話像是氣音。
“你故意的?”
蘇棉承認得大大方方,說:“對呀,故意的呀,讓你感受一下這是什麼感覺,”她在笑:“感覺如何?”
秦明遠抿住唇角,沒回答她。
他的唇抿得越來越緊,甚至感受到了一絲鐵鏽味。
她追問:“嗯?有什麼感覺呀?”
她看著他,聲音裡也添了幾分好奇,仿佛他現在的痛苦對於她而言,隻是無關緊要的東西。
秦明遠閉上眼。
她又問:“嗯?感覺如何?”
她不停地追問。
秦明遠隻覺過去幾個月的煎熬被放大了無數倍,輾轉反側地揣摩她的態度,揣摩她的心思,又患得患失,心口疼得愈發厲害。
可是此時此刻,他看著她,想得更多的卻是還是秦太太時的蘇棉。
他一件又一件地回憶。
他對秦太太動了心,想接近她,又不敢接近。
稍微近了一點,又立即豎起防線。
那麼多個日日夜夜裡,她獨自一人守在紫東華府裡,看著莫名其妙冷臉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她嫁給了他,兩年的婚姻裡,在大部分時間,卻得不到他半點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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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心裡有沒有感情,即便是個陌生人這麼對自己,也會惱火,也會煩躁。
憑什麼受這樣的委屈?
她打小就受了這麼多苦,憑什麼嫁進他家後,他還要給她受這樣的委屈和氣?
秦明遠恨不得能回到過去,扇自己一巴掌。
可是這個世界上永遠不可能有後悔藥,發生了便不能逃避,隻能去面對。
逃避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他閉了閉眼,又睜開眼來,如實說了自己的感受:“每天都在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說錯了什麼,惹你不高興,惴惴不安,患得患失,又不知所措,我這輩子從來沒有過這麼多的情緒。”
蘇棉問:“還有嗎?”
“見到你冷臉時,心裡就有些慌,見到你高興時,心裡也高興,可是卻會有擔憂,小心翼翼地和你說話,怕哪一句話又讓你變得不高興。”
蘇棉說道:“嗯,看來你體會到了,我那時也是惶恐,最開始的時候也一直在反思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麼,又或者是哪句話說得不對,每次你一回紫東華府,我就覺得空間逼仄起來,有一陣子還連著做噩夢……”
她站了起來,往門口走去。
她打開了大門。
“你走吧,我並不想再過那樣的日子,即便你保證不會再這樣,可又有誰知道是真的是假的?我謝謝你喜歡我,也謝謝你追我,可是我並不想和你在一起,我還是那句老話,我對現在的日子很滿意。”
秦明遠問:“你能不能信我一次?”
“不能,也不想。”蘇棉又說:“你回紫東華府吧,那兒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
她的語氣疏離又淡漠。
秦明遠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髒被她攪得支離破碎,想要使勁地黏起來,再裝回胸腔,然後告訴她——我秦明遠也是有脾氣的人,別仗著我喜歡你,你就可以這麼傷我。
可是他也知道,內心還有另外一種更堅定的想法——別折騰了,你就是愛她,她對你忽冷忽熱,她對你喜怒無常,她故意找茬,她故意拿刀剜你心窩子,你也隻能心甘情願地被剜。
過去的多少事實證明,不管他如何有脾氣,最後都隻會認輸。
這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
他無聲地起身,往門口走去。
蘇棉往後退了半步。
他停下腳步,看著她。
蘇棉說:“再見。”
他抿緊唇,這才邁開步伐,離開了。
蘇棉關上門。
她的背部貼上了實木門板,重重地松了口氣。
可是似是想起了什麼,她整個人的面色又有幾分沉重,也沒離開門,就背靠著門板,安安靜靜地微垂著腦袋。
過了會,她又嘆了口氣。
此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唐詞詞的來電。
“寶貝!搞定了嗎!”
蘇棉點點頭,直到唐詞詞“喂”了幾聲,她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和唐詞詞打電話,察覺到自己的走神,蘇棉又抿抿唇,說道:“應該搞定了,我和他說清楚了。”
“說清楚了就好,我也贊同你的想法,如果當不了朋友,那就沒必要攪在一塊。我這幾個月來的間諜工作也算有了圓滿的結局!哎,我忽然就沒那麼怕秦明遠了,那次在溫泉山莊和他吃飯的心理陰影太大了。不過現在好了!他這幾個月,估計也被我的錯誤情報弄得挺有心理陰影的……”
唐詞詞當間諜的事兒,她也是知道的。
季小彥頻繁地打探消息,唐詞詞自然沒瞞她。
不過……
蘇棉微微一頓,問:“那季小彥那邊……你們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每句話都說得很有引導性,有關你的喜好和想法,我都是用了我覺得,有可能等字眼,我又不是你,就算是閨蜜也不可能是你心裡的蛔蟲,也沒辦法百分百知道你內心在想什麼,我說了,秦明遠就自己判斷,是真是假也跟我無關,至於季小彥,他也隻是負責傳話而言,我們倆都是外人……”
蘇棉抓住了關鍵詞,問:“我們倆?”
“哎,一時口快,我有這麼好追的嗎!哼他想得真美呢。我還沒跟他計較最初為了從我嘴裡打探消息,假裝喜歡我的事情。雖然說是秦明遠授意的,他隻是員工,隻能按照老板吩咐去做,但是想想就很生氣,萬一我被他的喜歡打動了呢?然後喜歡他,結果發現他根本不喜歡我,隻是遵從老板的吩咐,那我怎麼辦?即便最後的結局是他假裝喜歡我,弄成了假戲真做,可是萬一呢!我一想到這個萬一,心底就不爽。”
唐詞詞似是想到什麼,連忙打住,說道:“哎不對不對,這是我的情況,和你的情況完全不一樣,你沒有不對的地方,錯的都是大雞爪子!”
唐詞詞的觀念就是,我閨蜜做什麼都是對的!
蘇棉許久沒有聽到“大雞爪子”的稱呼了,現在一聽,恍如隔世。
她輕聲說道:“詞詞,你不用偏袒我,我知道是不對的。我之前一直在想,秦明遠為什麼會喜歡我?我認為有一部原因,是我假裝愛他,他感受到了我的愛意,繼而發酵的感情。我為了報恩,去欺騙他,這個做法和季小彥並沒有任何區別。所以當我得知他是真的對我有感情時,我心裡是有愧疚的,當然,他過去的一些做法我也不能認同,也確實對我造成了心理傷害,而我同樣也對他造成了心理傷害,因此離婚的時候,我什麼都不要,當作扯平了……”
蘇棉輕輕地吸了口氣,又說道:“離婚的時候,我覺得我不欠秦明遠了,秦明遠也不欠我了,我們不拖不欠,加上養父養母那邊的擔子卸下了,我便覺得開啟了我的新人生,也不再討厭秦明遠。你知道的,盧慧敏女士一直對我很好,把我當成女兒一樣,她對我好,我內心十分感動,恨不得能加倍還她的好,所謂愛屋及烏,我再後來和秦明遠相處時心裡也十分平靜,甚至覺得和他當朋友挺好的……”
唐詞詞補了一句,說道:“前提是他不喜歡你,對嗎?”
蘇棉說:“對,其實客觀來講,秦明遠是個優秀的男人,如果沒有以前的事情,他作為一個普通男人來追我,我是會心動的……”她輕咳一聲,說道:“他之前的頻繁示好,我也有點心動,我不否認,但是隻是有一點點心動,但是怎麼說呢,也就隻是一點點,達不到在一起的感覺。我那天一想到如果和秦明遠復合了,哪天他再這麼對我,我恐怕會受不了。他現在是對我好,可是誰知道能維持多久?又是不是他一時的喜好?一時的新鮮?還是因為沒得手,所以不甘心?誰知道呢?我憑什麼放棄現在自由自在,又有自己的事業和愛好的生活,去換一段未來可能患得患失的婚姻?”
所以,她才想趕走秦明遠,把他趕得遠遠的,別再來叨擾自己美滋滋的小日子。
有點心動又能如何?
可以當飯吃嗎?又可以吃一輩子嗎?
月都有陰晴圓缺,更何況是人?
人總會變的。
他有過不好,有過好,那未來這麼長,誰知道?
唯一可以控制不變,隻有自己。
第107章
蘇棉其實還蠻想和秦明遠當朋友的,隻可惜戳破那層紙後,朋友是當不成了,如今見面都有點尷尬。
蘇棉索性不出去了。
她的話都撂在這兒了,想必秦明遠也不可能死纏難打了吧?被她這麼氣了好幾個月,還無動於衷的話,恐怕就是抖M了。
按照她以前對秦明遠的了解,他不可能是。
蘇棉在月茗公館住得舒心自在,並不想因為秦明遠而搬走。
這個小區雖然不是帝都裡最高端最豪華的小區,但是蘇棉喜歡,覺得有生活氣息,而且是她名義上的第一個家。
再說,假如秦明遠真的想追著她走,她搬哪兒都一樣,還浪費搬家折騰的時間。
所以,蘇棉一直留意著隔壁的消息。
與其擔心鄰居是誰,還不如買下隔壁,等秦明遠一搬走,她就把隔壁買下來,盡管買下來後手裡就沒有闲錢了,但也能安心一點,好歹一層樓就隻有她這家住戶,而且還能把中間的牆給砸了,添幾個客房,等詞詞和林玲兒過來玩的時候,就有地方住了。
蘇棉始終覺得自己的這套房子太小了,一個人住還好,有朋友來玩,便不太夠地方。
於是,蘇棉便開始撺掇閨蜜詞詞讓季小彥說服秦明遠把那房子給賣了。蘇棉覺得以秦明遠的富有程度,除非山窮水盡,不然也不會賣房子。他買房子就跟買衣服的性質一樣,試問你買了一件衣服,又穿不上,大多情況都是放在衣櫃裡闲置,而不是賣出去。
所以,蘇棉才覺得需要引導。
她頻頻留意隔壁的動靜,然而隔音效果太好,她也不知道秦明遠究竟還在沒在隔壁,隻知道大多時候,隔壁都是安安靜靜的,像是沒有人一樣。
蘇棉留意了一周,也鮮少出門,生怕會在門口或者電梯或者小區哪兒和秦明遠兜頭蓋臉地碰見。她覺得尷尬,畢竟前不久才這麼故意整了別人。
她那天撿起了丟了多時的演技,才演出了一個冷漠絕情的女人。
第八天的時候,蘇棉在家裡待得悶,沒有忍住,想出去走走。
畢竟主動宅和被動宅是有區別的。
她主動宅家裡畫漫畫,可以宅上一整個月,可是被動宅在家裡躲人,始終不是個事兒。於是,蘇棉挑了個晚上七八點的時間,帶了一周的垃圾下去,也幸好家裡裝了廚餘清理機,吃剩的廚餘導進去,機器便轟隆隆地運作,攪得粉碎衝進了下水道,所以家裡基本上都是不會放臭的幹垃圾。
不過一周積累下來,也有七八袋了。
蘇棉本來在考慮要不要請個家政阿姨打掃衛生,但思來想去,屋子不大,多個陌生人走動也是不方便,於是作罷。
七八袋垃圾裡,有兩袋衛生間垃圾,六袋生活垃圾。
蘇棉先提了兩袋出去,擱在了門口,再把剩餘的六袋一次性提在左手,關上大門,才把剩餘的兩袋提在了右手。
電梯離家門口就七八步路的距離。
蘇棉還是頭一回提這麼多垃圾下樓,沒經驗,站在電梯門口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有手摁電梯。她懶得又把兩袋衛生垃圾擱下,索性運用靈活的肩頭,去頂電梯按鈕。
在蘇棉的想象中,身體具有柔軟性的她應該不難辦這個事兒。
然而,頂了第一次,卻沒成功。
也是這個時候,電梯門應聲而響,緩緩地打開。
提著行李箱的季小彥,還有站在前面的秦明遠,都在無聲地看著她。尤其是季小彥,沒好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張大了嘴巴,驚訝地看著她,旋即又回過神來,扭過頭,看著電梯,仿佛當作什麼都沒見到。
蘇棉本就擔心見到秦明遠尷尬,這會兒是真的尷尬。
她向左轉,又將彎曲的腰挺直了。
成年人就是要不動聲色地面對這種尷尬的場合,當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再次挺直了背脊,往側邊一站,打算等他們出來後再進去。
季小彥提著行李箱出了來,笑容可掬的跟她打了聲招呼:“棉棉姐晚上好,是下去倒垃圾嗎?需要幫忙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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