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服早已沾滿汙漬,眼鏡也歪歪斜斜,幾乎要從鼻梁上掉下來。
「喂!你們幾個,住手!」
站在最前面的高個男生聞聲扭頭看向我:「你誰啊?敢管老子的闲事,快滾!」
看著那比我高了快一個頭的身板,我心裡發憷,強裝鎮定:
「你你、你別管我是誰,我爸是校長!」
說著裝作從書包裡翻手機。
「你們一個個的最好別跑,等我給我爸打電話!」
興許是我的嗓門夠大,他們被我的氣勢震懾,小聲嘀咕了幾句便撤了。
我的後背早就出了一身冷汗。
等他們走遠,我才雙腿發軟地扶住牆。
那個被欺負的男生從地上爬起,一瘸一拐走過來,用湿漉漉的眼睛望著我:「謝謝姐姐。」
我心有餘悸地舒了口氣:「喂你,你叫什麼名字?」
「江聿川,」他乖乖回答,「叫我小川就行了。」
我看他可憐兮兮,又擔心那群壞學生再折返回來找他麻煩。
「小川是吧,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吧。」
「我……」小川嗫嚅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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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為他是怕父母見到他這幅模樣擔心。
我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那段時間小川的爸媽鬧離婚鬧得正兇,他已經沒有家了。
之後好幾次放學的時候,我總是不自覺往那個小廁所的方向望上兩眼。
快中考了,學校紀律抓得緊。
那段時間我沒有再見到小川被欺負。
中考結束後,小川不知從哪得到了我家電話,聯系上我,想邀請我去他外婆家玩。
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正是活潑愛玩的年紀。
小川的外婆住在鄉間還未拆遷的老房子,有石牆砌起來的小院子,有山坡還有一條小溪。
我和他在那度過了一個難忘的暑假。
開學後,我升入高中,由走讀變為住校。
全身心投入學習,就漸漸與小川失了聯系。
直到機緣巧合之下,我們竟在大學重新遇見。
13
我和盛聿川約好了這周末去看他外婆。
在宿舍樓下等他的時候,碰到許久未見的許湛。
徹底看清許湛為人後,我並不想搭理他。
誰知許湛自己主動走了過來。
「夏然,你為什麼突然退了社團?還……把我拉黑了,是我給你的壓力太大了嗎?」
「……」
「抱歉,要不我們還是先從朋友做起吧,Ŧŭ̀ₕ感情都可以慢慢培養。」
聽見這話,我火氣直竄,忍無可忍:
「許湛,你擱這養魚呢?前腳剛送別的女生回宿舍,後腳還有臉找我?」
「夏然,你別誤會,我和她隻是普通朋友。」
我懶得聽他解釋,單刀直入問他:「掛在表白牆上的照片是你拍的,對嗎?」
他沉默了一下,並未否認:「盛聿川跟你說的?」
我揚聲:「這重要嗎?」
這個時間點,宿舍樓下人來人往,回頭率極高。
許湛臉面有些掛不住,推了下眼鏡:「夏然,我們換個地方談談吧。」
「我們沒什麼可談的。」
我不想再和他糾纏,轉身要走。
誰知手腕被抓住。
我使勁掙扎卻無法反抗,到底低估了一個成年男性的力量。
「許湛,你放開!」
許湛的聲音也有些激動:「夏然,給我個解釋機會!」
僵持不下之時,一隻手臂橫在我們之間。
「她讓你放開,沒聽見?」
盛聿川單手鉗住許湛的肩膀,手臂青筋虬結,顯然用了猛力。
許湛自知不是盛聿川對手,面色蒼白地松開我。
臨走前不忘逞口舌之快:「夏然,當初玩個遊戲遞情書你有多不情願,現在還假戲真做了?」
14
去往鄉間的路上,盛聿川把石子踢得哗啦作響。
「盛聿川,你怎麼了?」
「沒事。」
說完他石子倒是不踢了,轉頭開始揪灌木叢的葉子。
我:……
【不開心。】
【原來選我作為大冒險對象也是別人指定好的。】
【然然,為什麼到哪都有那麼多人喜歡你?】
【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追上你的腳步,讓你能多看我兩眼呢?】
聽完他碎碎念的心聲,我更是無從開口ƭů₇。
一路無言。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一聲「小川」打破了我們之間的沉默。
穿著花襯衣的老太太在院門口迎接我們。
見到我,Ŧüₕ外婆熱情摟過來:「是然然吧?好多年沒見,都變成大姑娘了,小川還經常念叨你呢。」
盛聿川有些不好意思:「外婆……」
「外婆說的不對嗎?」外婆假意嗔怪,轉頭對我說,「然然我跟你說,小川房間裡現在還放著你們當年一起拍的照片,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呢。」
「外婆!」
盛聿川面色通紅,看我一眼又匆匆收回視線。
話都說不利索了。
「你、你別誤會,我外婆她不是那個意思……」
他說著說著又停了。
【是,我是喜歡你,可我……配不上你。】
表面上,我還跟著外婆一起笑。
可聽了盛聿川的心聲,我心裡笑不出來。
15
老太太高興,非要給我們做頓飯,把我們趕出了廚房。
趁這個空檔,盛聿川帶我到屋裡參觀。
我一眼就看到櫃子上有些掉色的老照片。
男孩女孩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無邪的笑容,正對著鏡頭比耶。
「照片都舊了,」我摩挲著相框,問他:「明明是同一所高中,為什麼沒來找過我?」
他眼神放空,自嘲地笑了:「我以為你不會想跟我這樣的人有交集。」
「你這樣的人?」
我轉過身,抬起頭問他:「你這樣的人是怎樣的人?」
「暴力,脾氣差,一言不合就揍人,總之,是那種碰見了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的人。」
他陳述得過於平靜,如同一個被剝離了情感的機器人。
我反問他:「那你是嗎?」
他定定看著我,嘴唇張張合合,仿佛解釋對他來說是一件陌生又生澀的事情。
我朝他粲然一笑:「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你不是。」
盛聿川眸色一沉,突然傾身握住我的手,輕輕一拉,將我抱個滿懷。
「夏然……」
越過他寬厚的肩膀,我看到牆上盛聿川和他媽媽的合照。
嗜賭成性的渣爹敗光家產,拋妻棄子。
沒有經濟來源,母親重病,外婆年邁。
看病的錢,讀書的錢……
生活的重擔過早壓在這個少年身上,不知道背後有多少常人無法體會的艱辛。
我拍拍他的後背,輕聲安慰他。
「你什麼都不用說,如果回憶太過痛苦就不要勉強自己,等哪天徹底消化之後,再告訴我就好。」
「你很好,不許再自我懷疑否定自己了,我認識的小川可不是這樣的。」
順帶還說:「我承認大冒險並非我本意,但你不用難過呀,我們在一所學校裡,早晚還會碰上。」
盛聿川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隻是更緊地抱住我,「嗯」了一聲。
連帶心聲也是一片寧靜。
16
我正吃著外婆做的家常菜,突然收到侯志給我發的消息。
「學姐,你是不是和川哥在一起?學校出事了……」
看著後面一長串文字,我的面色凝重下來。
飯後,我找了個理由回學校,讓盛聿川留下多陪陪外婆。
侯志不知道在校門口等了多久,見到我,飛奔過來。
「學姐,這事我不敢告訴川哥,隻好找你了,你可一定要幫幫川哥啊!」
話音剛落,校園廣播又開始新一輪的播報。
「各位同學,今日我將向大家揭露本校大一年級學生盛聿川的種種惡行。」
「相信大家也都聽說過他的高中打人事件,我表弟作為Ţù⁽受害者,有苦難言,受其威脅隻能私了轉學……」
「盛聿川更是將這種不良風氣帶進 A 大,以辦社團的名義公然招小弟……」
「……這樣的同學不配留在我們 A 大!」
聽見這個熟悉的聲音,我眉頭皺得更深了:「是許湛。」
侯志急得直跺腳:「學姐,你可千萬別信他的鬼話!」
「當年川哥的母親生病,需要一大筆錢,川哥就去拳擊館裡做那些富二代少爺們的陪玩。」
「那個許晉當初就是眼紅嫉妒川哥,找了個機會給他下了迷藥想要教訓他,結果害得川哥沒見到他母親最後一面。」
「事後川哥雖然打了他,但許晉下手在先,完全不佔理,最後不想事情鬧大才私了轉學。」
見我沒說話,侯志又說:「ťų⁺川哥他,他不是大家想象的那樣……我高中遭遇過校園霸凌,是川哥救了我。」
「川哥曾說過,成立這個搏擊社團,是想讓更多人能夠擁有堅定而強大的內心。」
「因為有人告訴他,不管將來身在何處,隻有自身強大起來,才能做那個給別人撐傘的人……」
不等侯志說完,我止住他:「你不用再說了,這件事交給我來處理!」
「學姐,」侯志的淚ṭŭ⁽花在眼眶裡打轉,「謝謝你!」
我相信盛聿川。
因為這句話是我對他說的。
17
許湛居然公然動用全校廣播。
我到達廣播臺門口時,已經有不少成員聞訊趕到。
播音室的門被上了鎖。
看來許湛是鐵了心要把盛聿川拖下水。
「備用鑰匙!」我忙問大家,「備用鑰匙在哪?」
一個和我關系好的學妹上前阻止我:「學姐,這事影響不好,要不別摻和了。」
我厲聲道:「給我鑰匙,後果我來承擔!許湛瘋了,難道你們也要眼睜睜看著許湛在這裡發瘋?」
終於有人把播音室的鑰匙遞給了我。
推開門,隻見許湛叉著手,背對著我坐在椅子上。
他的手機屏幕亮著,錄音在一遍一遍重復播放那段內容。
我奪過手機按掉錄音。
「許湛,你知不知道造謠是要付出代價的!」
許湛見到我,伸手想關掉廣播總開關,被我死死擋住。
「關什麼!不如讓大家伙都來聽聽!」
「盛聿川怎麼了?你僅憑三言兩語就想給人定罪。」
「要不把你表弟找來好好問問他當年對盛聿川做的事情,讓全校人一起評評理!」
「掛在表白牆上的姨媽巾照片又怎麼了?」
「你不就是想用這一點拿捏我嗎?我告訴你,我一點也不會因為我是個女生需要用姨媽巾感到羞恥!」
許湛終於露出醜惡的嘴臉。
「夏然,你偏袒盛聿川偏袒得有些過分了吧?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收了他什麼好處,或者兩人早就睡了。」
我利落地給了他一巴掌。
「果然人齷齪,腦子裡裝的全是不幹淨的東西!」
「另外,我就是喜歡盛聿川你也管不著!他行得正坐得直,長得帥還有腹肌!不像你隻會在背後搞這些陰謀算計!」
魏子曼聞聲衝進來還想護他。
我恨鐵不成鋼:「魏子曼你給我清醒一點!許湛這種人渣,一邊撩我,一邊還和其他女生搞曖昧,也就你被他騙得團團轉!」
魏子曼道:「夏然,你別胡說!」
我指著許湛:「你看看他現在敢不敢把手機聊天記錄拿出來給你看!」
畢竟我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的話,魏子曼不免有些動搖,用懷疑的目光看向許湛。
「曼曼,我……」
許湛躲閃的眼神已經昭示了答案。
「人渣!」
魏子曼也給了許湛一巴掌。
人總在成長中學習,包括學會偽裝。
社會化讓拳腳相加的霸凌變少了,加害者包裝自己,施以言語上的暴力,反而行徑更惡劣。
而大多數人顧慮的東西多了,膽子反而越變越小,隻要事不關己。
萬幸,還有人願意站出來。
由於我的主動,又有好幾個女同學相繼進來,鼓起勇氣說出也有像我一樣被許湛騷擾過的經歷。
許湛的話失了說服力,正常人也不會相信他對盛聿川的汙蔑。
他的名聲算是徹底被他自己搞爛了。
18
等盛聿川趕回學校,我們這邊的戰況已經基本到了尾聲。
圍觀全程的侯志向他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全過程。
最後豎起拇指,總結一句:「嫂子牛啊!」
「別瞎說!」盛聿川道。
「不是吧哥,你還沒表白呢?」
侯志被盛聿川趕了出去,臨走不忘來了句:「嫂子再見!」
轉眼隻剩我們兩個人。
冷靜下來後,我才意識到自己先前都說了什麼。
我大概也許可能……當著全校的面向盛聿川表白了!
周遭的空氣驟然流失,我的心跳加速,不敢去看盛聿川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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