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涼“哎哎”地叫,眼神可憐巴巴地說:“錢叔李叔,你們看看吧,這就是他的心疼!”,惹得其他人抱著書都停下腳,笑得更厲害。她躲不開他的手,急道:“二位別光笑啊,快救救我!”
李德鍾參軍的時候也是個兵油子,雖跟著老爺子後舉止規矩,到老了沒什麼管束,身上又起一股江湖氣。他笑說:“阿涼何必要求助我們,你上去親一個,他一準兒立馬放手!”
許涼不禁臉紅了,這個李叔,孫子都有了,還這麼不靠譜!
葉輕蘊挑著眉毛看她,眼波流轉,在暖陽之下明明滅滅。
旁邊的小阿姨們,廚房來幫忙的一群伙夫廚子,看有膽大的起頭,法不責眾,一股腦地開始起哄。都鬧著說:“親一個!親一個!”
葉家上上下下最守規矩,從挑人進門,再到做事都要經過嚴格考核,不允許一點兒逾矩。今天都鬧開了,無非是看見老太太也在一旁笑看著,樂見其成。
這下許涼真覺得騎虎難下,他們倒有點兒像戲臺上的人了。抬眼瞪了葉輕蘊一下,又垂下眼眸,輕輕咬住嘴唇,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葉輕蘊微微俯下身,貼近她的耳旁,低聲說:“我可以幫你解圍,不過要討謝禮。但我也不怯在人前被你親,怎麼選,你自己決定”
怎麼選都是你佔便宜!
許涼氣悶。但周圍呼聲越來越響,她沒辦法,隻好嘟一嘟嘴唇,扯著他的袖口軟聲糯語道:“九哥幫我——”
葉輕蘊輕輕嗤一聲,一雙眼睛燦爛如銀漢迢迢,像獵物剛好落進他陷阱時,有一種矜持的得意。
他雙手捧住她的臉頰,上身前傾,在她額頭上印下認真一吻。
觀眾們有的激動拍手,有的卻很失望——這種程度,親和沒親毫無差別。
但到底是給他們一個交待了。不管怎麼樣,他們也算親了啊!不過程度深淺就不能保證了。
葉輕蘊算是打了個擦邊球。
許涼見兩位起哄最厲害的叔叔一臉失望,頗有些揚眉吐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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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是在忙碌之中有了間隙偷闲,沒戲看了,眾人又忙活開了。
葉輕蘊帶著許涼到前院別墅,說他書房裡的書趁有空也要拿出來曬一曬。
許涼不疑有他,跟在他的身後。誰知道一進門他就將門鎖上,將她抵在門上就是一記深吻。
他的嘴唇滾燙,呼吸炙熱,許涼覺得自己快被他融化了。
空氣被他抽走了,房間裡靜得隻剩粗喘聲和嘴唇濡湿貼合之後輾轉吸允的聲音。
許涼感到全身一陣酥軟,腦子裡浮現一個與這火熱氣氛十分違和的疑問,九哥這是因為回家之後沒找過女人,素了太久嗎?
又或者與林雪禪斷了,一時半會兒沒空出去獵豔?
她心裡深處湧動著否定答案,但也不得不讓這種想法佔據心神,借以讓自己的上蹿下跳的心髒安分下來。
許涼手支在他胸膛,眼眸潋滟如水。臉頰開出四月桃花,嫣紅的嘴唇微微開啟:“九哥,別——”
葉輕蘊喉結上下滾動,聲線性感地“嗯”了一聲。然後教她:“傻乖乖,剛才那個不叫吻,這個才叫,知道了嗎?”
許涼羞得直往他懷裡躲,眼神卻復雜。
葉輕蘊抱著她,低笑著說:“小疙瘩,你真像一口粽”,又糯又彈牙。
她不想說話,“嗯”了一聲。從他懷裡掙脫開來,打開門,去隔壁浴室裡洗了把臉。
冬天裡,她卻用的涼水。手和臉都凍紅了。抬眼看著鏡子裡的自己,眉梢還殘存一抹情思,嘴唇紅得十分飽滿。
看著看著,她突然雙手捧了水潑在鏡子上,因為心裡覺得,裡面的那個自己好陌生。
再回到書房裡,九哥已經拿了一本書在看,神色泰然,幾乎看不出剛才有那樣激烈的情動。
看她進門,他也沒抬頭看一眼,又是平常有的模樣,對誰都冷賢。
許涼沒事做,也去翻書櫃裡的書。角落裡有一個樟木箱子,全裝著她的書,試卷,甚至是草稿紙。九哥說她那些東西都要留下來,將來給下一輩看,以後千萬別學你媽。
一句笑言,他也保存至今,或許隻是忘了,又或者懶得去動它。
許涼不經意間翻開一本畫冊,一個小眾的畫家出版的。裡面的畫天馬行空,光怪陸離,一個個,像夢境,離人很遠似的。
她隨手翻看,到最後一頁,買來時是空白的,被她畫滿了。
上面被她畫著一個遊樂園,火紅熱鬧的場面,在夜幕裡被燈光照地亮如白晝;赴約的有人有動物,都成群結隊,親朋相邀,笑鬧地簇擁在一起,像一場狂歡。有個女孩子坐在燈光華美的旋轉木馬上,她在哪裡,螢火蟲就亮到哪裡;旋轉木馬上隻有她一個,可她卻在笑:因為有個男孩子在等她,一手棉花糖,一手冰淇淋。
她畫過就忘了,沒想到今天恰好看到。
雖然畫冊都泛黃了,紙張也不如原來鮮亮,但現在一看,那份感動仍在。
小時候父親就與她不親近,即使她努力做到最好,他也隻是點點頭,沒有誇獎的話,更不用說像其他家長那樣,愛憐地摸摸她的頭頂。
爸爸與自己的交流很少,少得像陌生人。她小,像當年遇上九哥時去夠那隻竹蜻蜓一樣,也踮著腳尖去夠這份父愛。
她看著別的小朋友都由家長帶著去有遊樂園坐旋轉木馬,打心眼兒裡羨慕,很想讓爸爸帶自己去一次。
給自己加無數次油,打無數次氣,做好了心裡建設,好不容易向爸爸提出來。
她屏住呼吸等著爸爸答案的時候,竟然聽見他點頭說好。
她高興壞了,一直到去遊樂園前一天晚上還在為這份激動失眠。可真到臨行的時候,一大早起來,她穿了最喜歡的糖果色外套。下樓卻聽爸爸的秘書說,許常委有個緊急會議要開,先走了,讓他代為轉達下次再帶許小姐去遊樂園。
真到了最壞的境地,更何況在外人面前,許涼即使眼珠子被淚水泡得發脹,也不允許自己哭。她還梗著聲對他說知道了,謝謝。
眼淚實打實地落下來是因為看見九哥了。他問她為什麼還在在家,不是你爸爸要帶你去遊樂園嗎?
她強笑著說爸爸忙,下次去也一樣的,自己能等。可笑著笑著就落淚了。像在親人面前,終於可以把悲傷鋪開,不會被他看輕,也不會不好意思。
她的淚水將他的鎮定衝毀了。九哥將她抱在懷裡,笨拙地哄她,說既然你爸爸太忙,九哥帶你去。
他真就陪她去了,九歲的男孩子,其實已經不屑與遊樂園裡的幼稚遊戲為伍。
這一陪就是一個星期,直到她把旋轉木馬坐膩為止。
都說父愛如山。但對年少時的許涼來說,那座山叫葉輕蘊。
------題外話------
更新啦,今天更新得遲,十分抱歉。
這章不錯哇,接近素肉。還是沒把女二放出來,哎,手痒痒的,好想虐一把,結果全是甜了/(ㄒoㄒ)/~
嗯,搓搓手,還是厚臉皮求收藏。在此,香香也多謝打賞的親們,麼麼噠(づ ̄3 ̄)づ╭?~
☆、033.就愛欺負她
許涼扭過頭去看他,房間裡有暖意燻然,他看書的姿態極淡雅,镌刻在那裡似的。
葉輕蘊不經意抬頭,看著她發紅的眼眶,兩人目光一觸,她趕緊避開。
“你怎麼了?”,他問,聲音微緊。腳已經支在地上,似乎隨時要站起來朝她去。
許涼平復了一下,偏過身說:“沒事”
他終究還是起身過來,捧著她的臉頰仔細看,她的嘴唇被自己吻得微腫,很豔麗的樣子,像兩瓣桃花。她一副泫然模樣,讓他不禁聲音艱澀地說:“你要是不喜歡,九哥以後就不這樣了好不好?”
從小他就怕自己哭,許涼曾聽他說過,這世上讓他最揪心的,就是她背著他一個人流淚。
此刻聽他這樣說,許涼竟覺得腦子裡一片空白,微張著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外面是家裡人曬書的熱鬧聲,書房裡卻靜得人心跳直響。
上午曬書出過汗,吃過午飯,到浴室洗了澡,許涼就覺得睡意朦朧。
葉輕蘊吃飯的時候手機一直響——即使電話已經被助理過濾之後,還是有很多人或事要處理。奶奶見了不喜,隻說本來他胃就不好,現在還要跟個小孩子似的吃飯斷斷續續。
許涼見了,忙發短信讓方譽將公司的事推一推,有什麼等下午再說,便笑說:“九哥幹脆把手機關機吧,公司有事也不急於這一頓飯的時間”
葉輕蘊聽了點頭,按了關機鍵。老太太的臉色這才和緩下來。
許涼暗暗松了口氣,似乎奶奶腦子裡繃著一根神經,隻有他們兩個有一人聽另一人的時候,她的這根弦才會松弛下去。
午睡是在九哥從小到大的臥室。
在官邸有一點她覺得不自在。九哥在外面鬧得太厲害也是,老太太會將他們一齊叫回來“關禁閉”,天天規規矩矩地守在她眼皮子底下,直到那陣幺蛾子過去了為止。這就意味著他們兩個要住一間房,睡一張床。
他們的關系變了,也就不如小時候同床共枕的單純,許涼總覺得不對勁,甚至覺得房間裡充滿壓迫感。
不過今天還好,隻有中午這一點點的時間。躺在席夢思上,陷在被窩裡,很有安全感,像整個人藏在雲朵裡。
剛睡得迷迷糊糊,床的另一半忽然被重壓往下陷。許涼嘟囔了一句,轉過身去,可怎麼也抬不起眼皮看看九哥。
她知道是他,味道感覺都是他的。
葉輕蘊將她抱過來,枕在自己胸膛上,然後將兩人身上的被子掖好。
一低頭就可以看見她臉上暈染開一片粉撲撲的紅色,隻覺得睡意暖香,沒一會兒,他也睡著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不知道是否因為今天陽光實在催眠。許涼一覺醒來已經五點,冬天日頭落得早,外面已經沒了中午時的亮堂。
她想伸個懶腰,卻不防一雙手臂成了枷鎖,將她困在懷裡。
葉輕蘊眼睛都沒睜開,迷迷糊糊中知道她醒了,咕哝一聲:“再陪我睡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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