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著大人來接,雖然還沒到放學的點,但是“家長會”情況特殊,所以亂步牽著奈奈子就直接出了學校。
帶著奈奈子在學校門口的粗點心店買了一根雙棍的冰棒,亂步把冰棍掰成了兩半,小一點的那一半給了奈奈子,大一點的那一半歸他自己。父女兩個人一大一小,一起站在粗點心店門口的路邊吃起了冰棍。
現在還隻是五月中,橫濱的天氣不冷不熱,但是吃一根冰棍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一個人吃顯得有點大的冰棒,在掰成兩份後,就變得有些小了。亂步三兩口吃完了冰棒,把吮幹淨的小木棍丟進了店門口的垃圾桶裡後,奈奈子還背著她的小書包,蹲在路邊埋頭努力地嘬著融化後從冰棍上滴滴噠噠淌下來的糖水。
小孩子吃東西慢,奈奈子吸溜冰棒的速度遠遠趕不上冰棒融化的速度,沒一會兒,就連手上都是黏膩膩的糖水了,一小根冰棍最後差不多有半根都是融化後滴到了地上,被奈奈子吃到肚子裡的隻有一小半。
手上粘著黏糊糊的糖水,擦也擦不幹淨,亂步隻好又去買了一瓶水給奈奈子洗手,連嘴巴都用沾湿的紙巾擦幹淨了,才把礦泉水瓶連著紙巾往垃圾桶裡一丟,牽著奈奈子準備回偵探社去。
他們吃冰棍的功夫,聖夜小學也到了放學的時間,隻有稀稀落落沒有社團活動的學生零零散散地出了校門,然後各自往回家的方向去了。日本的小學生大多不需要家長接送,奈奈子上了兩個月學,除了幾戶有錢人家的小孩是家裡的司機來接以外,隻有她每天都有亂步來接,放學的點,學校門口幾乎見不到什麼大人。
不過今天,有一個背著書包小女孩牽著個中年男人的手一起出了校門。
小女孩看起來也隻有一年級,中年男人是她的爸爸。和爸爸嘻嘻笑著說話,小女孩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剛走出校門沒幾步,就拽著爸爸要背,在撒了半天嬌之後,最後她如願以償地爬上了爸爸的背,騎大馬一樣地趴在爸爸的背上,抱著爸爸的脖子,指手畫腳地指揮著爸爸往家的方向走,臉上洋溢著天真歡快的單純笑容。
奈奈子是一年級月組的,那個小女孩是一年級星組的,今天也是和爸爸來學校開“家校溝通會”的。
亂步看了看那個和爸爸撒著嬌的小女孩,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裡牽著的奈奈子,奈奈子的臉上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看起來像是個呆板的小木偶,身上看不出一點小孩的活潑生氣。
奈奈子從來都不會和他撒嬌。
突然意識到了這一點,亂步捏了捏奈奈子的小手。軟乎乎的,比起剛被他撿回來時候長了一點肉,但還是能被他整個攥在手裡,帶著一點溫熱的體溫,小小的一個。
被捏了手的奈奈子仰起腦袋看他,黑漆漆的瞳孔裡毫無光亮,像是鑲嵌在人偶上死板的眼睛,勉強梳理整齊的黑發這麼久了,也才剛到肩膀的長度,還是蓬松亂翹的厲害,像是夏天胡亂長起來的野草,看起來就給人一種亂糟糟的感覺。
“爸爸?”
奈奈子慢慢吞吞地叫了他一聲,她幹什麼給人的感覺都是慢慢吞吞的,像是很遲鈍,連眨一下眼睛的動作,速度好像都比別人慢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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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步蹲下來,蹲在她的面前,伸手揪住了她的兩邊臉頰,像是揉橡皮泥一樣捏著,一副理直氣壯的樣子對奈奈子命令道:“笑!”
——奈奈子也從來沒有笑過。
被揪住了臉頰,奈奈子軟軟的小臉蛋像是果凍一樣變得扁扁的,有點變形的小臉上還是那副有點木木呆呆的表情,看不出情緒地和亂步對視了一會兒。
咚!
“嗚哇!”
她的小腦袋用力地撞到了亂步的額頭上,痛的亂步叫了出來,向後一仰。
努力晃了晃腦袋,奈奈子甩掉了亂步掐著她臉頰的手,伸出小短手給自己揉了揉,然後背著書包,丟下捂住額頭還蹲在原地的亂步,一個人像是隻背著殼的小蝸牛一樣,慢慢騰騰地邁著小短腿走了。
【這個爸爸是個笨蛋。】
奈奈子在心裡確信地想到。
*****
奈奈子的語言能力隻是不太熟練而已,這一點亂步可以百分百的確定,就像是他能聽懂果戈裡的歪比巴卜一樣,作為奈奈子的“爸爸”,他也能聽得懂奈奈子有些磕絆、偶爾甚至摻雜了點其他語種的半吊子日語。
至於奈奈子的日語裡為什麼會摻雜了諸如英語中文之類正常小孩不應該會的外語,那種事情不重要,會就是會了,亂步懶得費心思去深究這種事,反正他又不是聽不懂或者看不懂。他是天賦異稟的名偵探,他的女兒也天賦異稟那麼一點,難道有什麼奇怪的嗎,畢竟他自己的父母不也是天賦異稟的存在。
聰明的大人生下聰明的小孩,這不很正常嘛——撿的那也同理。
但是奈奈子不說話不撒嬌也不會笑這種事情,亂步覺得還是有檢查一下的必要的。雖然說奈奈子肯定不會有什麼“語言障礙”,但那並不代表她就沒有什麼“情感障礙”。
見到生父的屍體,也沒有“厭惡”、“悲傷”、“激動”之類的感情,就連普通人面對屍體時應該會有的“害怕”或是“惡心”都沒有。奈奈子的情緒起伏少到了近乎於沒有,就好像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假人,被亂步不小心忘在了警署也沒有絲毫“不安”,面對偵探社陌生的環境也沒有任何反應。
——毫無【感情】可言。
這個亂步半年前對奈奈子做出過的判斷,時至今日也沒有過分毫的變化。
“……小朋友,可以告訴阿姨你的名字嗎?”
布置溫馨的兒童接診室裡,穿著白大褂的中年醫生和藹地問道,她有著一張十分普通的、讓人潛意識生不出戒備心的面容,一舉一動都維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既不會讓小孩子覺得冷漠,也不會因為過分熱情嚇到害羞內斂的孩子。
並不明白亂步和與謝野為什麼要帶她來看醫生,但是奈奈子還是坐在鋪著軟墊的小椅子上,老老實實地回答了醫生阿姨的問題。
“奈奈子。”
“是奈奈子啊,真是個可愛的名字呢。奈奈子今年幾歲了呢?”
“六歲。”
“六歲了呀,是可以上學的年紀了呢,奈奈子去學校了嗎?”
“……”
斷斷續續地回答了幾個問題,大多都是諸如“班上有好朋友嗎”、“學校的午飯最喜歡吃什麼呢”、“最喜歡玩什麼玩具”之類的話,奈奈子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太對頭,這種提問方式好像是檢查智力發育或者心理狀況的套路……難道說日本對兒童的教育已經發展到了小孩子都要定期檢查這種東西了嗎?
奈奈子感覺自己好像又學到了什麼奇怪的日本常識。
她的日語還沒到熟練的程度,即使面前的醫生阿姨都是用很簡單的句子問話,也放緩了語速,但來來回回地回答了一連串瑣碎的問題,要一直聚精會神地理解那些問題、再用日語組織出一句回答來,奈奈子還是漸漸地覺得有點累了。
問診室裡很安靜,還飄著淡淡的香氣,讓奈奈子甚至覺得有點昏昏欲睡。
“……那奈奈子覺得爸爸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話題從“爸爸每天都會接送你上學”,自然而然地拐到了“對爸爸的評價”上,形容詞還學得不是太多的奈奈子撓了撓自己的小腦袋,想了半天,最後語速很慢地回答她:
“爸爸是個笨蛋。”
醫生:……啊?
頭一次聽到這種回答的醫生懵圈了。
作為醫生的職業素養還是讓她迅速就找回了狀態,在又是幾個普通問題的過渡後,她再次拋出了一個被粉飾過了的新問題:“……為什麼奈奈子很少讓爸爸抱呢?”
“因為……嗯……”奈奈子在腦子裡組織了一下語法,拖拖拉拉地說道:“爸爸……抱不起來。”
醫生:……
真是一個有理有據讓人無法反駁的合理回答呢。
聊了一小會兒的天,醫生又帶著奈奈子做了些基礎的測驗,認知能力正常、邏輯判斷能力正常、語言水平稍弱但也算正常、道德常識正常……結合和奈奈子聊天時她表現出來的樣子,醫生在略作思考後,得出了初步的診查結果。
“……奈奈子小朋友各方面的表現還是比較正常的,隻是語言水平方面較同齡兒童稍弱一些,但是這個問題不大,隻要家長平常多和她交流溝通就行了。可以鼓勵她多參與一些語言類的活動,比如說演講、主持、朗誦之類的興趣活動,但是如果她不喜歡的話,也不用非要她去參加,這些都隻是起到輔助性的幫助作用而已,逼迫她參加的話反而會起到相反的作用。”
拿著一張【一切正常】的診斷單,亂步眯著眼睛把紙上的每個字都認認真真地看了過去,順便聽完了醫生說的話,覺得這個診斷結果實在是太敷衍了一點。
“但是奈奈子都不會和我這個爸爸撒嬌!連抱抱都不會要!”他十分不滿地說道,頗有些對此忿忿不平的意思。
——別人家的小孩都會要爸爸抱抱的!
醫生:“……”
顯然這個爸爸對自己的臂力沒有一個清醒的認知。
她咳嗽了一聲,委婉地說道:“有些孩子就是天生比較早慧獨立的,而且根據這個孩子幼年的經歷來看,受到成長環境的影響,她的性格比較獨立內斂是正常的,而且她也能夠和人正常溝通,在學校裡也交到了朋友,這說明她的性格並沒有到‘孤僻’的程度,這是正常的。”
雖然她這麼說了,但亂步還是對這個解釋覺得不滿意,說來說去大多就是“奈奈子不和爸爸撒嬌”、“奈奈子不會對爸爸笑”、“奈奈子和爸爸說話也很少”、“奈奈子……”這種零零碎碎的理由。
其中大概也就是“奈奈子不會對爸爸笑”這一點,是顯得可能有問題的,但是醫生也問過奈奈子了,得到的回答是……
“爸爸是笨蛋……笑不出來。”
說真的這位爸爸你不應該反思一下自己為什麼在女兒心裡是個笨蛋形象嗎?
醫生隱藏在鏡片後的銳利目光投向了桌子對面還在嘟嘟哝哝的亂步。
見識過各種奇奇怪怪的小孩,奈奈子在其中還算是比較正常的了,隻不過是不怎麼愛笑而已,至於有些回答的腦回路有些奇怪——小孩子的腦回路總是異想天開的,她還接診過一個堅持認為自己的爸爸是奧特曼的孩子呢,像是奈奈子這種回答乍一看有點奇怪、但是又能按她自己的邏輯自洽的小孩,並不算有問題。
亂步不情不願地被與謝野半哄半勸地推出了問診室,留下與謝野和醫生繼續談話。
坐在門口的等候椅上,奈奈子看見亂步出來了,跳下椅子跑過去,拽住了他的小披風,仰著那張還是一點表情也沒有的小臉,語調毫無起伏地對亂步說道:“爸爸,我餓了。”
【醫生也看不出來。】
又看了眼手裡那張寫著【一切正常】的診斷單,亂步把診斷單隨手塞進了口袋裡,然後牽起了奈奈子的小手,帶著她跑去了一樓的自動販賣機前,給她買了一個奶油面包和一盒牛奶,又給自己選了一罐汽水。
兩個五百円的硬幣被塞進了投幣口,貨架上的面包的飲料被推下了出貨口,聽著咚咚咚的幾聲響,亂步低下頭,看著站在他身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出貨口的小蘿卜頭,突然伸手按了按她亂蓬蓬的黑發,用一種聽起來很隨意的語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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