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場訊問的警察還沒有進來,奈奈子低著頭,扯著衣服的下擺,把衣服的下擺像是疊花邊一樣,折起一個個小褶子,然後疊在一起,一邊等著“無能的警察”再來問她那些她都已經背下來了的問題。
【……有點想回家。】
奈奈子在心裡想到,黑漆漆的眼睛盯著手裡的衣擺,過了好一會兒,才很緩慢地眨了一下。
雖然拘留所呆著沒有很難受,但是她也不想呆在這裡,她想要快一點回家,冰箱裡的鮮牛奶馬上就要過期了,她周六晚上晾在陽臺的睡衣也還沒收,她寫完了周末作業之後,書包也還沒有收拾。
但是爸爸不知道在哪裡,他們說亂步“逃走”了,還有果果裡,他好幾天之前就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她現在不能回家,而且還隻能自己一個人呆在這裡,大家都不在。
奈奈子抓了抓頭發,她的發繩和發夾也都被收走了,沒扎起來的頭發有點亂,披散在肩頭。
不知道為什麼,她都等了好一會兒了,下午問話的警察也還沒到,奈奈子站起來,想要去按牆上的呼叫鈴,但是她的手指還沒戳到那個按鈕,身後的鐵門就突然響了一聲,被人打開了。
奈奈子以為是看守來帶她回去了,但是她轉過了腦袋,看見的卻不是穿著制服的看守女警,而是一個穿著綠色軍服的年輕男人。
男人有著像是女孩一樣秀氣的細碎短發,柔順的白發在發尾帶著一抹朱紅,像是某種動物的尾巴一樣,毛絨絨的。肩頭披著的藤綠色披風長至小腿,隱約露出了腰間別著的一柄白鞘西洋軍刀,他倚靠在鐵門邊上,闔著雙目,似乎是個盲人,清秀的面龐卻是準確地朝向了奈奈子的方向,微微彎起的唇角勾出了一個輕淡的微笑。
“下午好呀,這位嫌犯家屬小姐。”
“讓我們來‘開誠布公’地談一談心吧。”
奈奈子:“……”
這裡是女子拘留區。
而且她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女孩。
再怎麼不了解拘留所,但在這種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成年男性,和她這個小女孩獨處在同一空間內,而且這個成年男性還顯然不是來釋放她出去、或者是來“劫獄”的,這種情況怎麼看都顯得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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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奈子維持著回過頭的姿勢,看了男人兩秒,然後將腦袋轉了回去,堅定地按下了牆上的呼叫鈴。
第175章
咖啡和牛奶的香氣混雜在一起,在不大的會客室內彌漫開來。
身下坐著的是柔軟的沙發,手裡是溫熱的牛奶,就連頭頂落下的燈光都比訊問室裡要更加柔和許多,牆角的矮桌上放著一個花瓶,色調明亮的假花“盛開”在白瓷的瓶中,花瓣上滴落過的精油散發出一股好聞的香氣,讓人心情放松。
這是奈奈子在四天裡,第一次離開管制著“嫌犯”的拘留區。她的身上穿著的還是有些寬大的囚服,已經是最小的碼數了,但依然得要把袖子和褲腳卷起來,才不會妨礙行動,這樣簡陋的衣服,和這間幹淨整潔的待客室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像是一塊俄羅斯方塊突兀地落在了“錯誤的地方”。
坐在她對面的,是一個自稱是來自軍警部隊、但卻目不能視的年輕男人。
“果然還是這樣的房間要更讓人心情愉悅一點呢。”男人放下了手裡的咖啡,面帶微笑地說道,“那樣布滿了灰塵、汗水、長期沒有通風、隻簡單粗暴地用消毒水定期清潔的狹小房間,可真是在折磨人的感官。”
奈奈子沒說話,隻是低頭小口小口地喝著牛奶,像是隻在溪邊啜飲清水的幼鹿,黝黑的圓眼睛沒有什麼光亮,要過上好一會兒,才會“想起來”要眨一下。
在她按下呼叫鈴之後,看守的女警隻過了不到十秒,就出現在了訊問室的鐵門外,但是在看清了男人穿著的制服,還有他腰間別著的那柄西洋刀後,臉上的神色就從警戒變成了放松,還帶著一點恭敬。
男人隻對著她說了一句“給我們安排個更適合說話的地方吧”,看守露出了些許猶豫的神色,但在通過對講機和上級匯報後,就很快給他們換了個地方,奈奈子也被一起帶到了這間會客室裡。
【應該是個地位很高的大人物。】
奈奈子在心裡這麼猜想,雖然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但也隱約覺得對方有一點眼熟,可能是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這張臉,比如說新聞報紙上,或者是偵探社的什麼文件上。
“你喜歡喝牛奶嗎?”男人——條野採菊,笑容和煦地對著奈奈子這麼問道,腦袋微微偏向一側,身體靠在沙發背上,是一種很放松的坐姿,好像他們隻是單純地喝著下午茶闲聊。
奈奈子抿了抿嘴巴,捧著牛奶,不是很想和他說話,雖然說實際上,在這幾天的訊問裡,不管哪個警察,她都不想和對方說話,但是面前的這個男人一點也不像是個警察,這讓奈奈子覺得他有一點奇怪。
不要和奇怪的人說話——這一點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要記住的。畢竟“奇怪的人”,很容易就會變成“有危險的人”,如果能夠遠離的話,那還是盡快遠離比較好。
但是現在她是在被“訊問”著,即使這裡是會客室,也並不能改變這個事實:她不是作為“客人”坐在這裡的,而是作為“訊問對象”,才會坐在這個警察的面前的。
奈奈子不僅不能跑掉,還得要張開嘴巴,回答他的問題。
“……一般。”奈奈子給出了他一個幹癟到像是核桃仁一樣的回答。
“但是據我所知,不管是偵探社還是江戶川家的公寓,每個星期都會採購不少鮮牛奶回去呢。”條野笑眯眯地看著奈奈子,嗓音裡還帶著宛若無害的笑意,“雖然本意隻是想要調查一下偵探社的槍械儲備和違禁品持有情況,不過偶然發現了這一點,真是讓人很在意啊。每周都要採購二十盒鮮牛奶,明明是窮兇極惡的罪犯,在這一點上意外的顯得很樸實呢。”
“那是為你買的牛奶嗎?”條野採菊問道,帶著純白手套的手指再次握住了咖啡杯的握柄。
奈奈子不知道他要說什麼,本來就差不多都是她喝的牛奶,好像否認也沒有什麼意義,因此她點了一下腦袋,但是一點聲音也沒發出。
她聽見條野採菊忽然輕笑了一聲。
“……所以說,愚笨的人總是會抓不住那些就放在他們眼前的重點。”青年舉起了咖啡杯,用帶著純白手套的雙手握住,但卻沒有喝,“這就是‘獵犬’與‘普通警察’的區別。”
“比起漫無邊際地訊問,絲毫成效也看不見,對你——”
“明明有著更好的‘使用’方式才對。”
他姿態愜意地靠在沙發裡,闔著的雙目“注視”著奈奈子的方向,靈敏異於常人的聽力讓他能夠清晰地聽見女孩細微的呼吸聲,還有那安靜的、相較常人顯得過於平穩的心跳聲。
“譬如說、”他微笑著道,“如果將你作為人質、以此要挾偵探社主動現身,若是他們一天沒有出現,那麼我就砍掉你的一根手指,十天過去了也還沒有出現的話,那麼就砍掉你的左手,接著就是右手、雙臂、腳踝、小腿……”
“在你的臉上劃出血痕,讓偵探社聽一聽你的慘叫和哭喊,如果這麼做的,偵探社能堅持到第幾天,就會忍不住來自投羅網、劫獄救你了呢?”
他就像是在說著什麼故事一般,將如此血腥殘忍的話語,用一種“娓娓道來”的語氣悠然地說道,等待著聽見那很輕的呼吸聲因為恐懼而戛然而止,等待著聽見那咚咚小鼓般弱小的心跳聲因為緊張而變得急驟。
條野採菊“注視”著眼前的女孩。
但是在兩秒鍾的沉寂後,他卻頗有些意外的發現,眼前的女孩依然呼吸輕淺、心跳平穩,一點變化也沒有。
若是說他的話是一顆石子,那麼這顆“石子”丟進了他人的心裡,大多數時候,都應該會濺起極高的水花,讓整片水面都久久難以恢復平靜。但是這顆“石子”丟進了奈奈子的心裡,卻好像是丟進了一片流沙地,細沙緩緩地“流動”著,將丟進來的“石子”無聲無息地就吞沒了,甚至連一點的沙塵都沒有揚起。
安安靜靜的會客室裡,隻有奈奈子吸溜吸溜小口喝牛奶的聲音。
“你不覺得這是個不錯的主意嗎?”條野採菊將話拋給了奈奈子。
他先是聽見了吞咽下牛奶的聲音,繼而又是布料的窸窣聲,大概是女孩用袖子擦了擦嘴巴,然後才終於聽見了女孩平板的、沒有什麼起伏的聲音:
“……你又找不到我爸爸。”
奈奈子覺得眼前的這個男人好像有點傻了吧唧的。
他連她的爸爸在哪裡都找不到,那還怎麼威脅,難道要在電視上二十四小時滾動播放,聲勢浩大地告訴全日本“武裝偵探社你們再不來自首我們就撕票了!”——這樣堅持不懈地放映上一個星期嗎?
如果他們真的這麼做的話,那這個國家顯然是要完蛋了,是個家裡裝了電視的國民都要連夜扛著飛機移民的程度。
完全聽懂了奈奈子言下之意的條野採菊:“……”
這麼一想,他也發覺自己剛才隨口的恐嚇顯得十分沒腦子,沒腦子到了他都想把自己剛才說的話當做是不可回收垃圾一樣,塞進同事末廣鐵腸的嘴裡,讓對方替自己吞下去。
“……確實。”條野採菊維持住了自己的微笑,像是把自己剛才說過的恐嚇從人生裡直接刪除、連回收站都清空得一幹二淨了,“武裝偵探社真不愧是能夠在政府的眼皮子底下蟄伏了這麼久的危險分子呢,至今為止,除了事發時待在社內的事務員、社長,以及相關親眷以外,也隻有被現一步逮捕的太宰治如今進了監獄,而作為謀殺要員主犯的幾名調查員,卻都還不知所蹤。”
“想必是有什麼人在暗中幫助了他們吧,譬如說港口黑手黨和某些家伙……徘徊在陰溝裡的野犬可真是煩人呢。”
和之前那些來問話的警察不一樣,條野採菊似乎並沒有什麼遵守“不言”規定的原則,雖然覺得他有點話痨,但是知道了一點爸爸他們的情況,奈奈子也不覺得話痨煩人了。她捧著牛奶,一動不動地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地看著條野採菊,聽著他說話,但是他也才說了這麼幾句,就不繼續說了,而是突然轉而對奈奈子問道:
“你知道偵探社都犯下了哪些罪行嗎?”
——我不知道,但我看你們好像都挺知道的。
奈奈子沒說話,隻在心裡這麼回答道。
條野採菊似乎也知道沒有人和奈奈子說過這些事,因此他耐心地一一道來:
“有受害者,被劇毒的腐蝕性液體浸泡,因疼痛而死。”
“有受害者,被灌入壓縮氣體,像是鼓脹的氣球一般,軀體爆炸而死。”
“有受害者,被活生生剝下了皮膚。”
“有受害者,無法忍受毒草的疼痛,撞牆自殺,腦漿四濺。”
“有受害者,被電鋸四分五裂、死時面目全非。”
“……”
“林林總總,隻是粗略估計,光是目前已知的因偵探社而死的受害者,就約有百餘人。”
條野採菊的語速平緩,他對奈奈子問道:“你是怎麼覺得呢?”
這是四天以來,第一次有人將偵探社的“罪行”一清二楚地告訴了奈奈子,也是第一次有人對奈奈子詢問她的想法。先前的那些詢問,問話的警員們都隻是不停地詢問她“做過什麼事”、“和什麼人有什麼關系”、“知不知道偵探社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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