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燃了他的欲望。
他一隻手抵著我的唇,將我按在千瓣芙蕖之上。
那些花承受不住我們兩個,落了許多花瓣。
他一貫漆黑冷漠的眼眸,久久地凝視著我。
「臨滄,瞧瞧你這道貌岸然的模樣。」我描繪著他的喉結,輕笑著,「擁著我在蓮花池,是不是特別想做一些荒唐事?」
結契十年,他心神動蕩之時,我總能與他神念相通。
如今,他滿腦子都是我。
臨滄的唇壓下來,ṭûₒ帶著灼熱的力度。
池水蕩漾著,那些花瓣飛舞著,將我們二人遮擋起來。
這要是齊櫻瞧見了,隻怕當場就要弄死我。
不過我真想告訴她,這算不得什麼。
因為十年前我們結契那一晚,我就已經取了臨滄的元陽。
06
一月時間轉瞬即逝,劍修大會聲勢浩大地在天穹聖山展開帷幕,五山四海十洞,均有人參加。
臨滄平日深居簡出,這次在大會上負責點評青年才俊。
如果能得到他的一句肯定,修劍者走路都得翹著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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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精怪們爭先恐後地要跟我出去見世面,我挑了小人參精跟隨。
它一襲紅衫,扎著兩根小辮,甚是可愛。
臨滄瞧見我倆,隻是道:「它有萬年藥力,小心被人煮著吃了。」
我道:「誰敢吃它,我就斬了誰!」
小人參精一聽這話,立馬挺直了胸,威風起來。
誰承想,臨滄還真是一語中的。
聽露臺上,人來人往,弟子們迎接八方來客。
臨滄出去跟人議事,我坐在一旁無聊地吃葡萄。
小人參精被人揪著頭發走來的時候,我差點睡著。
「這是誰家的小精怪,我出萬斛明珠收了。」
討人厭的聲音把我吵到,這聲音語氣跋扈,我認得她是鳳凰山小公主鳳傾月。
小人參精淚眼汪汪地瞧著我喊:「仙子。」
它啊,是整個聖山最怕疼的小精怪。
平日裡弄點人參須取藥都要流淚。
我站起來,走過去對那鳳傾月笑道:「這又是誰家的禿毛鳳凰,我出一枚靈石收了。」
什麼不長眼的狗東西,也敢欺負我的小精怪。
鳳傾月大Ţŭ̀₆怒,沒想到竟然有人這麼不給她面子。
她正想出手,卻被人攔住。
「宋柔,你我塵緣早已於十年前了斷,我跟傾月也將要訂婚,你又何必借機糾纏於我?」
她身後驀地出現一個男子身影。
我細細一瞧,差點沒認出來眼前這個頭戴羽冠,身著錦袍的人是齊羽,那個十年前將我一劍刺死的男人。
隻是……糾纏於他?
他難道眼瞎?
他也配?
我看著他忍不住搖搖頭道:「你們二人,確實是很般配。」
鳳傾月露出得色:「不是你一介凡人可比。」
我又道:「錦雞配禿毛鳳凰,同宗同屬,我祝兩位百年好合。」
齊羽這一身打扮如此招搖,可不堪比錦毛公雞,尤其看到我對他這般冷漠的態度之後,更是一臉意外,仿佛我本應該對他念念不忘,對他餘情未了。
鳳傾月怒然道:「你以為你是誰,竟然敢如此奚落我!」
我頓時來精神了,仰著頭道:「小人參,告訴她我是誰!」
小人參有些害羞,大聲道:「她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溫柔美麗,天下無雙的柔柔仙子!」
我輕輕鼓掌:「好!下次賞你跟劍主賞月。」
小人參立刻歡呼起來。
鳳傾月聽到這句話,竟然比之前還憤怒,鄙夷道:「憑你也配對劍主品頭論足?」
「她是本尊劍靈,為何不配。」
一個冷漠的聲音傳來,周遭一瞬間安靜下來。
我扭頭看到臨滄一路越過人群而來,所有人垂首敬稱——見過劍主。
臨滄握住我的手,不悅道:「倒是你,也配對她呵斥!」
鳳傾月當中被斥,臉色蒼白。
齊羽連忙開口道:「劍主,您誤會了,是柔柔她……」
啪的一聲……
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齊羽臉上。
我用力過度,有點手麻,微笑道:「你叫我什麼?」
齊羽嘴角溢出血,十年前,他可一直都是這麼喊的啊!
他眼神復雜,包含著被我當眾打臉的憤然,似乎也蘊藏一絲不甘。
有些男人,就是這麼賤。
擁有的時候不珍惜,失去的時候又覺得應該屬於自己。
天底下哪裡有這麼多應該!
我這一巴掌,讓藥王洞跟鳳凰山丟盡臉面,齊羽愣在原地,鳳傾月則鬧著要討回公道。
臨滄卻不理這些紛紛擾擾,幫我揉著手,呵斥我:「你碰他的臉做什麼,平白髒了手。人參精留著有何用,它不是有拿手的法術。」
小人參被說得一臉羞愧。
我恍惚想起來,它的拿手法術是吐口水……
一吐一個準兒,絕無虛發。
07
這一番插曲落幕,比劍大會上,我遠遠地感覺到齊羽的目光熾熱,想要把我灼燒。
果不其然,在幾番比試之後,他就上臺劍指於我,要向我挑戰。
看來我打的那一個耳光,讓這位藥王洞驕子內心坍塌了。
他這是要找一個光明正大的機會羞辱我。
按理,我不能拒絕,臨滄也無法幹涉,何況我為何要拒絕?既然剛才那一耳光還不夠,那我就陪他多玩玩。
在眾目睽睽之下,我整理著裝。
當我把頭上的金步搖,手上的镯子,衣袖上的配飾摘下來的時候,齊羽已經不耐煩了。
他挑釁道:「仙子莫不是怕了,聽聞你能借劍主一二修為,我正好見識見識。」
這貨在給自己鋪路呢,若是我輸了,他羞辱我,也是羞辱臨滄。
若是我贏了,他大可說自己不敵臨滄劍主。
十年不見,他倒活成了一個賤人!
我棄劍不用,笑道:「齊羽,等會快死的時候,記得跟我說一聲對不起。」
齊羽自信道:「沒了劍主庇護,你不堪一擊。」
「哦,是嗎?」
我的話音落下,齊羽已經被我踩在腳下。
我欣賞著他黯然吐血的樣子,微微用力,一寸一寸踩碎了他的仙骨。
在他昏死Ṱū́ₑ前,我在他耳邊輕笑:「齊羽,我本懶得理你,可你非要上趕著找死,沒了仙骨,你恐怕隻能做個凡人了。而我,還是那個人人稱羨的柔柔仙子。」
我聽到齊櫻驚恐地大吼:「宋柔!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
我扭頭對她微微一笑,在齊羽心髒上一擊。
沒想到齊羽渾身卻迸發出一道強大的光,將我擊飛。
我沒有掉落在地,而是被臨滄起身捧在了懷中,在他恨鐵不成鋼的目光中昏睡過去:「大意了啊,沒想到藥王為齊羽保命,還下了這般血本,不過齊羽仙骨必碎,也算是個了斷吧。」
隻是苦了臨滄,要為我善後了。
08
我醒來已經是幾天之後,得知齊羽雖然仙骨已碎,但是藥王拼盡全力為他續命,還是保了下來
我得知這件事情,略微遺憾,但也沒有其他波瀾。
服侍我的小人參精聽了,悄悄說它去給齊羽吐了口水。
我聽出了它的暗示,它這是惦記著跟劍主賞月的機會。
我也從她的口中聽了我昏睡過去之後的事情。
藥王洞舉族之力施壓,讓臨滄把我交出去,要處死我。
臨滄卻道:「齊羽想殺我的劍靈,難不成讓她等著死?技不如人,有臉犬吠!」
他手持鐵錘鎮壓住所有人,又道:「藥王洞敢碰宋柔一絲頭發,我便蕩平藥王洞。」
這話惹得眾人大怒,問他是不是要做舉世皆敵的魔頭。
臨滄像是瘋了,竟然大笑起來:「是又如何!我隻恨晚了兩百年!」
他這話放出來,藥王洞哪還敢多說,隻是面子下不去。
天穹聖山的長老們出面調停,這才平息事態。
小人參精繪聲繪色,說到激動處滿眼傾慕。
「劍主那日風姿傾世,一身玄衣,一把黑劍,竟然逼得藥王洞不敢再進一步。」
「若是有一日,哪個男人為我這樣,我願為他付出所有。」
它不滿我沒有回應,又道:「仙子,你為何不說話,難道這花兒還比不上劍主?」
我捧著一簇山花,在嗅聞。
馥鬱的香氣一陣一陣傳過來,讓我心神搖曳。
整整十年,我終於又聞到了花香。
劍靈,是沒有嗅覺,味覺的。
終其一生,不過是一器物。
我抬起手,看著青色的血管,雪白的肌膚。
啊,這久違的肉體,真想去找臨滄做一些不為外人道的事情。
過去的十年,我真是受夠了神念相交。
這種事情,還是講究靈肉相合,缺一不可。
齊櫻闖進來,憤怒道:「師兄為你盜取女娲泥,天池水重塑仙身。被師尊懲罰,在冰山受刑。要不是你有那人的一縷殘魂,他怎會為你做盡傻事!」
09
哎哎哎,齊櫻戳穿這層窗戶紙,讓我好生為難。
什麼替身不替身的,我不在乎。
難道這錦衣玉食的生活是假的不成?
既然齊櫻這麼說了,我總得表現一下。
不然顯得我對劍主太不上心。
我掐了自己一把,淚眼婆娑道:「你胡說!休想挑撥我跟劍主的關系!」
齊櫻不甘地甩出一副水鏡,譏諷道:「仔細看看,讓你死了這條心。」
這戲快要演不下去了,齊櫻這是在逼我走。
我立馬給了小人參精一個眼色。
它會意,呵忒一聲,用口水糊住了水鏡。
我拖著它跑路,一邊跑,一邊哭:「劍主!我來找你了!你為我受苦了!」
一時間,整個劍閣都是我的哭聲。
精怪們為我四處宣揚,柔柔仙子以靈入道,修得仙身。
柔柔仙子對劍主情根深種,願同劍主一起受罰。
這話當然是我讓它們傳的,畢竟我現在不是臨滄的劍靈,地位大打折扣。
算來我也陪了臨滄十年,混個劍主道侶的身份,不過分吧?
道侶比劍靈可是更加威風!
我毅然決然去了冰川,一過結界就凍得一個激靈。
冰川是天穹聖山的刑罰之地,我還是第一次來。
我凍得有點打退堂鼓,卻深知不能在此刻退縮。
退一步一無所有,進一步應有盡有。
一個合格的舔狗加替身,無所畏懼。
我一咬牙,哭著喊道:「劍主!我來陪你了!」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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