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為自己爭取一點吧,從此以後,你的就是你的,你必須完全而絕對地支持著自己。」
我的眼睫顫了顫。
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一直以來,我能讓的就讓了。
小時候玩虹貓藍兔的角色扮演,角色搶到最後隻剩下沒人想演的馬三娘,那就是我的角色。
家裡並不窮,但弟弟的新鞋子必須優先買,我想要的發卡卻一拖再拖。
來家裡玩的鄰居妹妹看中了我心愛的娃娃,我被家人教育,忍著眼淚送給她,一周後卻在門口的垃圾桶看見那個娃娃。
因為害怕被討厭。
所以一次次委屈自己,將原本屬於我的東西拱手相讓。
所以一次次委屈自己,割舍自己的利益。
遲擾的話,深深觸動了我。
我輕輕說:「好。」
那天,我一直待到晚上十二點。
那天窗外的江邊綻開幾簇很大很繁華的煙花,它們在空中五顏六色地炸開,照亮了十七歲灰撲撲的我。
遲擾在我耳邊說:「林萊,新年快樂。」
7
Advertisement
元旦後,學校的光榮榜上張貼了遲擾的照片和名字。
早會上,校長公開表揚了遲擾,以全國物理競賽第一的成績保送清華。
鋪天蓋地的掌聲響徹校園。
我比任何人都激動,手心都拍紅了。
十七歲的我,第一次有了這麼清晰的目標。
我也想去清華。
不是想追隨遲擾。
我隻是想聽到,和今天的掌聲同樣熱烈的,屬於我的掌聲。
我比往常更努力地學習。
寒假過去後,我已經停藥很久。
開學的時候,收我寒假作業的班長意外地看著我:「林萊,一個寒假過去,你怎麼漂亮這麼多?」
我摸了摸我的臉。
停藥後,我不再發胖,甚至瘦了很多。
臉上好像也不再長疙瘩,皮膚也變白了不少。
走在路上,偶爾也能聽見很多人誇我漂亮。
之前被遲擾嘲諷河童的男同桌也誇我:「林萊,你現在真是大不一樣了!」
身邊不再有人喊我癩蛤蟆。
也漸漸開始有人對我表白,甚至下課堵在窗戶,隻為看我一眼。
但我也不再在意。
與此同時,我的成績也名列前茅,一次次突破了老師的預期。
老師把我當成衝刺清華的種子選手。
百日誓師會前夕,語文老師選我上去演講。
我寫了很久的演講稿,並且可以熟練地背誦下來。
可是關鍵時刻,班主任卻變卦了。
他說:「許靜怡的形象似乎更好一點,而且有演講經驗,表現力好,百日誓師那天還有很多教育局的領導要來視察,還是讓她上去吧。
「林萊,你稿子寫得不錯,就交給許靜怡吧,讓她趁著這幾天把稿子背熟,在百日誓師之前,你要全力配合她。」
許靜怡站起來,笑容明媚:「放心吧老師,我一定會好好表現的。」
她對我伸出手:「林萊,把稿子給我吧。」
她的手伸在我面前,所有目光都注視著我。
有那麼一瞬間,我幾乎就要像往常一樣,逆來順受把我辛辛苦苦寫好背熟的稿子交給她了。
但那一刻,我看見了晚上熬夜到深夜,在電腦上一個字一個字敲出發言稿的自己。
我看見了趁課餘時間擠進辦公室跟語文老師商量稿子細節的自己。
我看見了能夠在講臺上流利地演講,而將發言稿的每一個字,逐字逐句爛熟於心的自己。
這些畫面,一帧帧在腦海中放大。
我不能辜負我自己。
在稿子抽出來的那一瞬間,我忽然又塞了回去,站起來:「老師,這個稿子我已經背熟了,沒有人比我更熟悉這篇稿子,我高中前也有很多演講經驗,我不比許靜怡差,我肯定我能做好這次演講。」
班主任愣住了。
幾秒鍾後,教室的最後一排傳來一道掌聲。
遲擾坐在最後一排,鼓著掌,欣慰地看著我。
緊接著,班裡陸陸續續地響起了掌聲。
那一刻,我感覺我的雙手雙腳都在抖。
不是恐懼,是激動。
像囚鳥衝破牢籠。
班主任嘆了口氣:「好吧,你試試吧。」
我無視許靜怡難看的臉色,坐了下來。
我們每一個人都是獨立的人。
我們必須要擁有,被討厭的勇氣。
百日誓師那天,我穿著白淨的裙子站在禮堂的講臺上,舉起右手:「我們生來就是高山而非溪流,我欲於群峰之巔俯視平庸的溝壑!
「我們生來就是人傑而非草芥!」
全校掌聲雷動,學生們的宣誓聲如洪雷:
「高考必勝!」
「高考必勝!」
8
百日誓師之後,我的成績依舊穩步上升。
但是許靜怡的成績卻開始不盡如人意。
距離高考三十天的那個晚自習,她因為周測錯了不少題,撕了卷子趴在桌子上哭了。
但因為現在是高考前夕,每個人的學習時間緊張,所以再沒有人能騰出精力圍在她身邊哄她。
當利益發生衝突時,大部分人還是會選擇維護自身利益。
高考那天,已經保送清華的遲擾到考場送我。
我進考場的時候,他就像是老父親送女兒一樣:
「你已經很努力了,剩下的就交給命運。」
坐在考場時,我的心跳很快。
但看到第一道題的時候,我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思路越來越清晰。
高考那幾天很熱,但遲擾一直守在外面,等我出考場的時候,再酷酷地衝我招手。
高考結束後,我長舒了一口氣。
高考成績出來那一天,我很平靜。
進入頁面,輸入信息。
我考了 710 分。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遲擾,瘋了一般往他家跑去。
「遲擾,我考上了!我考上了!!我考了 710!」
遲擾也愣了愣,然後大夢初醒一般抱住我:「林萊,你考上了!」
就在我們喜不自勝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這個不是當紅影後,蘇蟬嘛!
她怎麼從海報裡出來了。
遲擾輕咳一聲,對我介紹:「介紹一下,這是我媽媽。」
我結結巴巴地拿出我的本子:「可,可以給我籤個名嗎?」
蘇蟬捏了捏我的臉:「小姑娘長得真可愛。」
那天,蘇蟬阿姨把我帶到房間打扮了一下。
面對鏡子的時候,我簡直不敢相信這是我自己。
我出來時,遲擾的耳朵紅了。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那天你對我說過,如果我能帶你見到你的偶像,就可以滿足我一個願望。
「我事先說明,這個願望,你可以拒絕,不會強迫你的。」
說完這句話,他忽然緊張地扣緊了我的手,嗓音發啞:「你可以……做我女朋友嗎?」
我沒有回答。
遲擾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就在這時,我忽然踮著腳,蜻蜓點水地吻了吻他的唇。
然後松開他的手,紅著臉飛快往家跑去。
隻剩下他一個人欲求不滿地待在原地,急得團團轉。
那年暑假,校長為了慶祝學校出了兩個清華,在學校門口放了炮。
我跟遲擾的名字在光榮榜上挨得很近很近,有人調侃跟結婚照似的。
許靜怡高考發揮失常,決定復讀。
沈尋發揮一般,985 變 211。
而我給自己的青春,交了一份滿意的答卷。
番外 1
遲擾在小學時就跟林萊認識了。
遲擾出生時是畸形兒,身上長了三隻手臂,多出來的手無法伸展,連接著脆弱的內髒,手術困難。
因為是早產兒,身體發育不健全,當時不適合做手術,在九歲前,這多長出來的第三隻手臂都保留了下來。
每次住院,所有看見他的孩子看見他都會嚇哭,說他是醜陋的怪物。
他當時的外號是「醜八怪」。
九歲前的遲擾一點也不酷,甚至自卑,敏感,脆弱。
他抵觸外界,不願意跟人接觸。
直到八歲那年,他所在的住院部來了個女孩,叫林萊。
林萊很漂亮,皮膚白得發光,小鹿一樣圓潤的大眼睛, 清透,幹淨, 能一眼望到底。
穿著白裙子, 長發軟軟地披在身後, 像天使一樣。
那時候的他怎麼能想到, 這樣的林萊在高中被人稱作癩蛤蟆, 在無盡的惡意中藏匿了她的愛美之心。
住院部的孩子裡, 隻有林萊願意跟他玩。
遲擾不明白:「你不怕我嗎?」
林萊眨巴眨巴眼睛:「為什麼要害怕,我還很羨慕呢, 你比我們多一隻手, 寫作業能更快一點。」
遲擾:「……」
隻是林萊除了跟他玩, 也跟其他孩子玩。
她對每一個人,都露出天使般的笑容。
遲擾不想讓她跟別人玩。
他嫉妒每一個可以陪著她奔跑的男孩子, 嫉妒得發瘋。
為了能以最好的樣子待在林萊身邊, 他花了九年。
切除手術,術後恢復,吃最苦的藥, 忍著疼痛鍛煉,成為學習最好的人。
當他在拼命努力後,忽然發現自己好像有資格站在她身邊了。
然後。
終於在某一節課堂上,坐在那個人的後桌, 堅定地舉起了手。
承認了他長達十年的暗戀。
番外 2
林萊停在櫥窗前看那件百合褶皺裙的時候, 沈尋看見了。
當時林萊沒有走進店裡, 隻看了幾眼就跟著遲擾從櫥窗前離開了。
沈尋走進店裡, 買下了那件衣服。
那天, 他走到林萊家樓下, 琢磨該怎麼送出這份禮物。
就在這時, 遲擾也到了樓下。
不知為何,沈尋下意識躲了起來。
遲擾笑著給林萊發了消息,倚在樹下靜靜等她下來。
林萊一路小跑下來後, 遲擾將禮物遞了出去:「給你的生日禮物。」
林萊笑起來很好看,沈尋一直都知道。
眼睛彎彎的, 像月亮。
從前, 林萊隻會對自己那樣笑。
李老師拿起那張紙條,不顧我的阻攔,大聲地念了出來:「我喜歡你。」
「是林」沈尋的心裡莫名地煩躁。
他去了許靜怡家, 把禮物送給了她。
周一那天,沈尋沒想到,林萊竟然真的穿來了遲擾送給他的那件衣服。
撞衫的時候, 他其實是有點竊喜的。
林萊的衣服被弄湿時, 他說這件衣服不適合她, 以後不要穿了。
那不是他的真心話。
隻是莫名地,他不想讓林萊繼續穿遲擾送的衣服。
哪怕是以這種傷人的借口。
其實在那天林萊對他表白之後,整個暑假再也不出現在他面前時, 他就後悔了。
開學時, 他們坐了同桌,沈尋很開心。
他頻繁跟許靜怡傳紙條,想引起林萊的注意。
但是年輕的他, 太過驕傲,沒勇氣承認。
林萊或許永遠也不會知道,那張寫著【我喜歡你】的紙條。
是寫給她的。
備案號:YXXBv0nrD29Yj5uKPkr0qCZyX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