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醉了但是武力強悍的男人簡直是個行走的破拆機器,我眼看著他差點踩碎我的玉蘭花,忙拉著他進了主屋。
好在他尚有行動能力,隻是踉踉跄跄地被我拽著,然後按倒在床上:「睡覺。」
我不願和一個醉漢計較,隻想讓他早點休息醒酒,卻不防他長臂一伸,直接把我拉倒在他身上。
「張良毅!」我被他箍住,動彈不得,卻聽見他略帶委屈地說了一句:「別叫我名字。」
「叫,夫君吧。」醉酒的男人已經喪失了理智,在我脖頸間蹭蹭親親,胡茬扎得我痒極了,「叫嘛,媳婦兒。」
「……你先松開我。」
「我不。」他胡亂地親著,「我松開你,你就嫁給別人了。」
「哪有別人。」我掙扎不得,被他按在胸口上,毫無氣勢,「沒有別人 。」
「有,有。你當初都不想嫁給我,就是因為喜歡別人。」
「……早就不喜歡了。」
「我不管。」許是醉酒之後的緣故,他喘著粗氣,說話頗有些不利索,「你喜歡別人也得嫁給我。」
「為什麼?」我放棄掙扎,像一隻布娃娃一樣,被喜歡布娃娃的小男孩摟在懷裡,試探性地問道,「……你喜歡我嗎?」
「喜歡。」男人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天國公爺叫我去國公府議事,我看見媳婦兒在二門裡等人,身邊的丫鬟毛手毛腳的,弄髒了你的裙子,你都沒生氣。」
……那不是我的丫鬟,那是孫家的二小姐,因為長得普通了些,總是嫉妒我。
「那個時候我就很想保護你。」他才不撒手,越摟越緊,「那天國公爺叫我去,竟然是想給我們倆定下婚事的,這樣天下掉餡餅的好事,居然砸到了我頭上。
「那一天我從國公府走出去的時候就在想,我前二十多年吃過的所有苦,都沒有白吃,都是為了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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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我知道我配不上你,老李說讓我跟你在一塊的時候,規矩一點,他說我太醜了,容易嚇到你。
「他還說你是郡主,讓我敬著,你不答應的事情讓我絕對不能做,你不喜歡的東西讓我一定藏起來。
「他說我是祖墳冒青煙了,爛泥地裡打滾的驢玩意能娶個仙女回來。」
我被他摟著,聽著他的醉話,聽著他的心跳,不自覺地彎起了嘴角。
他清醒的時候,比起我的話痨二哥哥,並不算話多,隻是醉了之後,竟把藏在心底的話都說了出來。
我趴在他的胸口,抿著嘴笑著,伸出一隻手,去摸他的臉。
醉酒之後的男人臉龐很燙,他意識已經迷糊,也不反抗,我伸出手輕輕地捏了捏他的臉頰,隻覺得好像他也不完全是能給我遮風擋雨的男人,他的心裡,也有一個小男孩。
他沉沉睡去,我等了好一會兒,終於勉強扒拉開他的手,又喚了下人打水進來,給他擦了擦臉和手,我這才除了鞋襪和外衫,翻到他裡面躺下。
夜裡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又滾進了他懷裡,許是這麼多日的習慣使然,兩個人竟都沒有醒。
第二日起來,張良毅也醒了酒,很明顯他對昨天晚上的事情還有點印象,訕笑著問我腰還疼不疼,我拉過他的手腕咬了一口,似是泄恨,留下一圈淺淺的牙印,他也不反抗,另一隻手也伸過來,意思是讓我咬。
他的手腕修長結實,咬起來多少有點硌牙,但是我也不客氣,給他咬了兩個對稱的牙印。
他的眸子裡倒映出我一雙黑溜溜的杏眼,看起來很像故作兇狠的小狗,男人喉結上下滾動,便湊過來親我的臉,我則嫌棄他一身酒味,撲騰著不給他親,要他起來洗漱。
等我梳妝的時候說什麼他都要跟著摻和,拿起我的口脂就用中指蘸了要點在我的眉心上。
我扭著躲開:「……不好看。」
「好看,那天我就看你在眉間貼東西好看。」他伸過來手,堅持要給我點上,最後我拗不過他,被他在眉心按了一個小紅點,活像一個福娃娃,我瞪他:「這樣我怎麼見人。」
「見什麼人,見我就行了。」
我拗不過他,突然玩心大起,拿起口脂也要給他在眉心點個紅點,誰知他反應快我一步,直接站起來讓我夠不著:「大老爺們的用胭脂像什麼話?!」
「好看啊!」我追著他在屋子裡打鬧,「你不是說好看嗎,怎麼自己不點?」
「媳婦兒點了好看,我點了出去,人家不得說我瘋了!」
「你還想出去見誰,見我就行了!」我學著他的腔調,跑了基本就氣喘籲籲的,下人們不知什麼時候都很自覺地退了出去,屋子裡隻剩我們兩個人。
張良毅住下步子等我追了上來,我不死心地舉著右手:「過來,讓我給你點上!」
「你想都不要想。」他擒住我蠢蠢欲動的右手,我便拿左手去撓他痒痒,哪裡知道這個男人根本不怕痒,反過來欺負我,沒兩下我就扭著身子討饒:「不鬧了不鬧了——」
我怕痒,他卻不饒我。
……
白日宣淫。
19
後來開了春,天氣越發暖和,榮平和晏知的婚期也到了,嫡公主出嫁,自然是十裡紅妝普天同慶,隻是我這些日子總是春困,窩在家裡懶洋洋的,也不願意去湊這個熱鬧。
隻聽說榮平公主和驸馬爺感情極好,常成對出入,皇上和繼後也很是欣慰。
今年皇上有意舉辦春獵,連帶著要從城南大營裡選些人作為護衛,父親看重張良毅,不少事情都交給他去辦,弄得張良毅早出晚歸,回回我清醒的時候都見不著人,時不時被我抱怨一句不著家。
春獵在即,城南大營選出的護衛隊的領隊卻不慎墜馬,竟是斷了腿,隻是名單已經報了上去,再換人選,父親少不得要和皇上稟報一句。
皇上聞言笑道,聽聞愛卿家裡的兩個女婿都是人中龍鳳,不如接了領隊的職位,也叫朕看看謝國公賞識的後生,究竟有多英勇。
眾目睽睽之下,父親也不好違抗聖命,眼下大姐夫受了父親好幾頓毒打之後也終於登得謝家門,正是需要露臉的好機會;而張良毅不日即將外調,父親囑咐他,莫在春獵中出了風頭,低調些行事倒也無妨。
春獵前幾日,張良毅就得去獵場布置防衛了,出發前他拉著我親了又親,看了又看,依依不舍:「等我回來。」
「好。」
「府上我留了一隊親兵,」張良毅叮囑我,「交給勇叔了,若有什麼大事,你隻管和福叔、勇叔商量。」
「張勇?」門口那個愛喝酒的老親兵?
張良毅點點頭,又親了我一口:「他雖平日最混,功夫還是在的。」
我嫌棄他糊我一臉口水,伸手推他:「知道了知道了。」
到了臨別的時候,我卻沒忍住啰嗦幾句:「父親雖然說讓你莫出風頭,但是你也上些心,總歸那麼些達官貴人的,差事莫出了差池。」
「自然。」男人笑著抱起我轉了一圈,裙擺在空中飄揚,「走了!」
我驚呼一聲,隨即伸手去捶他:「快走吧快走吧!」
他笑著翻身上馬,跑出去好遠還回頭來看我。
等他跑遠了看不見身影,我才面色慘白地讓春枝來扶我。
「夫人,」春枝驚呼一聲,「您怎麼了?」
「不妨事,請大夫來。」這些日子我總覺得胃裡難受,本以為是小毛病,方才被他抱起來轉了一圈,這又惡心起來,隻是聖命親點的差事,他推不得,我又怕他分心,這才強忍著等到他跑遠了才蜷下身子。
林嬤嬤扶我回屋躺下,小廝請的大夫也來了。
老大夫倒是擅脾胃,摸了脈,卻說不是脾胃的毛病。
竟是我有喜了。
春枝送了大夫出去,林嬤嬤有喜有憂,喜的是來年張家能喜提下一代,憂的是我們不日遠行,也不知道這小家伙經不經得起顛簸。
我吩咐下邊人先瞞了這個消息,隻等張良毅回來再說,隻是這幾日胃口實在是不好,什麼都吃不下去,恹恹得隻想躺著。
嬤嬤看了自然是心疼極了,話裡話外都是抱怨張良毅,說他一把子年紀了,一點也不知道穩重,分明外調在即,這個節骨眼卻叫我有了身孕。
我聽著林嬤嬤的話,回想自我允了與他圓房之後,這人便是有事沒事就拉著我在床上增進增進夫妻感情,每次折騰得又狠,這麼兩三個月下來,沒有身孕才奇怪呢。
老房子著火最嚇人。
隻是說歸說,罵歸罵,誰也知道,這個孩子,本就是上天的恩賜。
張良毅的姑母趙夫人聽聞我有了身孕,飯也顧不得吃,匆匆趕來張府,她原本是個極聰明又有分寸的人,雖說是長輩,對我和張良毅之間的事情卻一點也不肯插手,如今聽聞我有了身孕,喜得直念「阿彌陀佛」,又送了兩大車的補品過來,生怕我沒得吃。
第二日母親也來了,自然是少不了些補品。春枝一邊收拾一邊開玩笑似的抱怨:「單是夫人庫房裡的補品,就夠夫人吃到生三胎了。」
「生那麼多做什麼,」林嬤嬤呵斥春枝一句,轉而叮囑我,「小姐雖說有了身孕,補品也適量些吃,若是將來孩子太大,夫人怕不是要吃苦頭。」
我知道她又想起來了皇後姑姑,伸手去拉她的手:「我都知道,嬤嬤。」我揚起笑容,「沒事的。」
……
這邊林嬤嬤變著花樣給我做吃食,那邊張良毅一去十幾天,算著日子也該回來了。
隻是這天中午我正在吃飯,春枝進來,分明有事要報,卻是猶猶豫豫:「夫人,將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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