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有些啞,曾經的快活清脆似乎都隨著當日隱晦的表白消失不見。
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姑娘,到底是不一樣了。
馬冰心頭一緊,不由百感交集,“自然不是,隻是,不知該從何說起。”
袁媛抽噎起來。
“別哭啦,”馬冰軟聲道,“該把眼睛弄壞了。”
“就,就這一回,”袁媛啜泣道,“最後一回。”
馬冰心中不是滋味,眼眶泛酸,下意識說:“或許,或許當初咱們不……”
“姐姐!”袁媛似乎知道她想說什麼,哭著搶道,“我從不後悔那日去看馬球,也不後悔認識你!”
她什麼都懂。
她沒有錯,馬冰也沒錯,這份心意也沒有錯,隻是……造化弄人。
她本以為會這麼長長久久下去,卻沒想到此番相遇隻是兩條短暫交匯的河,終究要往不同方向奔流。
袁媛其實很想掀開車簾看一眼,卻唯恐這一眼,就不舍得走了。
她已經給家人添了許多麻煩,斷不可再節外生枝,惹得姐姐膩煩。
母親家去後說過,姐姐確實沒有那樣的意思,既如此,她也不敢奢求更多。
能給彼此留個好印象,也就罷了。
袁媛看著自己已經瘦出青筋的手,掌心裡緊緊攥著幾枚書籤子,泣不成聲,“我隨了自己的心,我不後悔……隻是,隻是姐姐,你別討厭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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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在袁家,自小看著世事變化,曾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看到頭了。
如今傻樂呵,也不過長大後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找個自己認識或不認識的人嫁了,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或許時間久了,她會喜歡那個男人,或許不會。
但那又怎樣呢?
周圍的長輩不都是這麼過來的?
她應當也不會有什麼不同。
但誰也沒想到,不過是一次最尋常不過的馬球賽,讓一切變得不同了。
她認識了一個人,一個與自己見過聽過的都不同的人。
那人像一團火,毫無徵兆闖入自己枯山冷水般乏味的人生,瞬間把一切都照亮了。
陌生的情緒迅速發酵,瘋狂蔓延,袁媛茫然又恐懼,卻又止不住地往上靠。
在過去十幾年的短暫人生中,她從未像現在這樣清晰地感覺到,我活著!
馬冰心神劇震,忍不住也落了淚,“傻姑娘,我怎麼會討厭你呢?”
一道簾子,隔著兩個人,誰也沒有再開口。
良久,丫頭狠下心過來提醒,“姑娘,時候不早,該走了,不然要錯過宿頭了。”
“姐姐!”到了這會兒,袁媛竟哭不出來了。
大約是過去幾天,她掉的淚實在太多,身體裡空落落,早就幹了。
“你好好的,好好的!”馬冰的心砰砰狂跳起來,“給我地址,我給你寫信,你好好的!”
她有點擔心,擔心這個小姑娘自己想不開。
聽著她急得變了調的聲音,袁媛忽然笑了,懸了大半個月的心終於落下來。
真好,姐姐沒討厭我。
“姐姐放心,”她笑道,“我會好好的,還準備以後為爹娘養老送終呢。”
說完,也不等馬冰說話,袁媛便揚聲道:“走吧!”
“袁媛!”馬冰下意識追了幾步。
她沒打傘,雨水劈頭蓋臉落下來。
六月的雨,竟也這樣涼?
袁媛的貼身丫頭見了,忙叫人取了把傘來,連同一張紙條塞過來,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轉身追著馬車去了。
袁媛終於沒忍住回了頭,最後一次從車簾縫隙中看了那人一眼,淚如雨下。
就這樣吧。
人一輩子能有這麼一段值得反復回味的過往,也夠了。
也許等將來哪一天,她想開了,想清楚了,淡忘了,就會再回開封來,再像以前的普通姐妹一樣,說說笑笑。
可……這樣刻骨銘心的情分,怎麼能忘!
第83章 千裡之外
馬冰發燒了。
昨天送袁媛時淋了點雨,回來就覺得胸口煩悶,晚飯也沒吃便草草睡下,半夜便昏昏沉沉起來。
頭一個發現的是同院的王衡。
老爺子早上起來時,意外發現對面房門緊閉,就覺得有些奇怪。
本以為是連日陰雨連綿,小姑娘貪睡些,可快吃早飯了,竟還沒動靜。
他去敲了門,過了好一會兒,才見兩腮赤紅、嘴唇發幹的馬冰來開門。
素來水潤飽滿的大姑娘兩眼發虛,晃悠悠跟個風幹茄子似的。
王衡一瞧,探手往她額上一試,唬了一跳,“你這是發燒了,快回去躺著!”
說完,重新把人推進去塞進被窩,又拿脈。
馬冰暈暈乎乎躺在炕上,感覺魂兒好像飛出去半邊,腦筋都不靈光了。
上回生病是什麼時候來著?
連她自己都忘記了。
王衡給她拿了脈,眉頭皺成兩團死疙瘩,“你呀你,小小年紀,怎的是這個脈象!”
思慮過重,肝氣鬱結!
馬冰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沒什麼,就是水土不服,昨兒又淋了雨,大意了。”
“放屁!”王衡氣得胡子吹起來老高,抬手要打,想了下又放下,直接轉頭衝對面喊了一副方子,“快抓了藥煎好送來!”
兩個徒弟聽了,立刻分頭忙活去了。
這裡就是藥園,一色常用藥材都是齊備的,倒是方便。
馬冰:“……”
嘴上說什麼都沒用,脈象騙不了人。
她曾用這一招幫開封府鎖定嫌疑人,如今,終究是風水輪流轉,輪到別的大夫揭穿自己了。
馬冰突然想起來曾經霍平他們的恐懼,顫巍巍伸出胳膊,“多,多加些甘草。”
“沒有!”王衡虎著臉瞪她,“虧你自己還是大夫,如今怕苦,早做什麼去了?”
還甘草,回頭給你多加二兩黃連!
馬冰被他吼得幹瞪眼,心道您老這脾氣,也虧著早從太醫署退了,不然早晚給人打了悶棍。
“二兩?”院門外傳來元培的聲音。
馬冰有氣無力來了句,“你才叫二兩,你全家都是二兩。”
王衡直接給她氣笑了,“還有精神鬥嘴,那就燒不死。”
說罷,嗖嗖去到外面,叉著腰將人攔住,“嚎什麼,這幾天都別來了!”
“啊?”元培撓頭,“不在啊?”
剛從另一條路轉過來的謝鈺發現不對勁,往院子裡瞧了眼,“馬姑娘怎麼了?”
“發燒了,得歇兩天。”王衡瞅了他一眼,嗯,還算有心,不像旁邊那個,隻知道吃!
“發燒?!”幾人異口同聲道。
王衡高高揚起眉毛,“怎麼,隻許你們受傷,不許人家生病啊!”
元培:“……”好大的火氣。
“要緊麼?”謝鈺問。
昨天她去送袁媛,他是知道的,是沒帶傘麼?
不,她不像那樣粗心的人。
隻怕是心病。
其實他很想親自瞧瞧,但到底是姑娘家的閨房,王衡的年紀足夠做她爺爺了,又是大夫,去自然無妨,可他……
終究名不正言不順。
王衡略一沉吟,“隻要這兩日退了燒,就不打緊。”
怕隻怕高燒不退,多少人都是給燒壞的。
其實照脈象來看,若不論那燒,病一回,發作發作倒有些好處。
人就像弓,那傻孩子也不知心裡到底存了多少事,這些年顯然一直繃著,可若繃過了頭,最後“砰”一下斷了,就什麼都完了。
像這樣偶爾病一病,休養幾日,就像給弓弦做保養似的,壽命自然大大延長。
謝鈺馬上說:“我那裡有清涼丸,可用得?”
王衡大喜,“有那個自然事半功倍。”
清涼丸乃宮中退燒靈藥,等闲風寒帶起來的高熱,一丸見效。
謝鈺點頭,“那好,有勞您多多照應,我這就回去取。”
說完,又往屋裡瞧了眼,轉身就走,宛若腳下生風,袍子後擺幾乎拉成直線,轉瞬消失在道路盡頭。
元培愣了下,也跟著跑了。
不多時,藥熬好了,王衡進去喊馬冰起來喝藥。
“起來喝了好安睡。”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馬冰嘟囔道:“您不叫我,我夢都要做第二個了。”
還沒睜眼,她就已經聞到近乎刺鼻的酸苦味,本就空蕩蕩的腸胃頓時一陣翻滾,苦水都要湧出來了。
她捏著鼻子,苦哈哈道:“我底子好,灌兩碗姜湯發發汗許就好了……能不喝麼?”
王衡一手端著碗,一手舉著勺子,面無表情,“兩條路,自己喝,還是用勺子?”
馬冰毫不猶豫去接碗。
本來就夠苦了,再一口一口喝,自殺麼?
可這味兒是真辣眼睛啊!
馬冰剛湊上去,就是一陣幹嘔,眼淚哗哗直流,本就無力的雙手越加酸軟,哆哆嗦嗦,碗中黃褐色的藥汁差點灑出來。
王衡嘖了聲,“良藥苦口,來!”
他是“良藥苦口”派的中堅分子,堅定不移地認為是藥三分毒,能不摻雜的就盡量別摻雜,導致很多常被用來改善口感的藥材毫無用武之地。
發燒中的馬冰已經被藥味兒燻得眼神渙散,咬牙瞪眼灌了藥,一度覺得自己可能就要死在這裡。
不行,大業未成……
死在這裡,未免太丟人了些!
她一把掐住內關穴止吐,菜青蟲一樣蠕動著爬到炕內側,從小包裡摸出一顆酸杏幹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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