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卿淮放好東西折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丫頭戴著頂幼兒園發的春遊帽子,穿戴整齊,準備離家出走了。
他的高智商並不足以讓他理解一個六歲兒童的腦回路。
他一手拽住行李箱拉杆,太陽穴跳了跳:“跑哪兒去?這個點出門,是打算去跟人販子打招呼嗎?”
她抽抽嗒嗒,咬著唇不說話。
隻用一雙清澈的眼睛望著他。
僵持好一會兒,謝卿淮讓步:“你想怎麼樣?”
和一個小女孩談判並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小奶團子想了下,倔強地開口:“給我講故事。”
“呵。”
少年喉嚨裡滾出一聲冷笑,“我每天忙成狗,還給你講故事?”
他話剛落,小奶團子拖著行李箱拔腿就跑。
腿不長,倒騰得還挺快。
謝卿淮愣神功夫,人已經跑到電梯口了。
他快幾步追上去,拽住她後衣領,挺兇的:“滾回來。”
宋酥酥抱著行李箱,不敢反駁,也不想回去,就這麼抬著頭和他對視。
半晌,謝卿淮深吸一口氣,讓步:“就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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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歲的少年,再成熟也帶著點叛逆的少年氣。
給一小丫頭天天講故事算怎麼回事?
他面無表情地翻開《百年孤獨》,看著密密麻麻的小字,改變主意:“就講半頁。”
六歲的宋酥酥,正是看幼稚動畫的年齡,不可置信地聽了會兒,弱弱提出意見:“哥哥,要聽伊索寓言。”
“麻煩。”
話雖這麼說,謝卿淮還是在書架上翻翻找找,找到本寓言故事,在床邊坐下,“你把眼睛閉上。”
大概是有人在旁邊陪著,有安全感。
半個故事沒講完,小奶團子就睡著了。
謝卿淮起身想走,感受到細微的拉力。
——他的衣角還被人緊緊攥著。
他一頓,想掰開她的手指,垂眸一看,輕皺了下眉。
怎麼感覺瘦了這麼多?
那麼點嬰兒肥都快瘦沒了。
小小一團。
可愛是可愛,哪像個六歲小朋友。
難不成睡覺不好好睡,吃飯也不好好吃?
果真是熊孩子。
原本以為一覺睡醒,噩夢就會遠離自己。
第二日的餐桌上,宋酥酥接到噩耗。
“今年的比賽都結束了,不出意外的話,除了上學時間,我都會在家。”
少年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潋滟桃花眼染著點威脅,掃她一眼,“要是不好好睡覺吃飯,你就死定了。”
“......”
宋酥酥短短六年人生,從沒被威脅過這麼多次。
她求助地看向保姆阿姨,保姆阿姨假裝沒看見,轉身就走。
她又看向管家,管家似是讀不懂,笑眯眯又恭敬道:“有少爺在家陪著小姐,小姐一定很開心吧?”
宋酥酥:“......”
她腮幫子鼓鼓,筷子都快在飯裡戳出火星,撅著嘴巴,一臉不服氣的樣子。
然而跟前少年隻是不鹹不淡地掃她一眼,壓根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隻在她伸手去拿零食時,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嚇得她默默將手縮回去。
好兇。
超級兇。
這是酥酥小朋友對謝卿淮的第二印象。
她輕輕哼一聲,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才恰恰起身,身後少年嗓音清冽:“我數到三,坐回來,一。”
“二——”
三字還未出口。
宋酥酥就不情不願地,一屁股坐回餐桌旁。
她攥著衣角,弱弱反抗:“哥哥,我吃飽了!”
謝卿淮粗略掃一眼。
就吃了兩隻蝦,兩口米飯。
別的碰也沒碰。
他難得耐心詢問:“不合胃口?”
“我,我吃飽了。”
一看就是撒謊。
他想起房間角落那堆零食和垃圾桶裡的紙殼,略微了然,將她的碗挪過來,拍拍身側位置:“過來。”
小奶團子滿臉警惕,動也不動。
謝卿淮十三歲的年紀,就對“又當爹又當媽”這詞有了具象化的理解。
他再次讓步,坐到她身側去,拿著勺子盛了飯菜:“張嘴。”
小奶團子偏還在耍性子,耷拉著腦袋挑剔:“......不要,不吃菜,不吃肉,嗯......也不吃飯。”
耐心告罄。
謝卿淮已然熟練掌握威脅這個技能:“我現在手裡拿的是勺子,如果你想,它也可以變成巴掌。”
“......”
威脅有用。
宋酥酥乖乖張嘴。
大米飯一口接一口,一副乖極了的模樣。
吃了大半碗飯,見她真的吃飽了,謝卿淮放下碗,讓廚師拿了紙筆過來,對小奶團子道:“你喜歡吃什麼,跟叔叔說,以後讓叔叔做。”
小奶團子抱著牛奶喝,怯怯搖頭:“我都可以。”
少年沒什麼耐心:“說。”
“......喜歡肯德基、麥當勞、必勝......”
“好了,閉嘴。”
謝卿淮微笑著捂住她的嘴,朝廚師微微點頭,“還是按照原來的菜譜吧,不用管她。”
宋酥酥:“......”
第三印象。
這個哥哥老喜歡捂她嘴,不讓她把話說完。
真奇怪。
但她又莫名有點小開心。
有人陪著她。
可以哄她睡覺,陪她吃飯。
真好。
第198章 幼崽番外篇4
太陽東升西落,日子慢悠悠地過。
小奶團子在謝家的第二年,成功邁入小學。
送她開學第一天的任務原本是交給保姆的。
哪知她扭扭捏捏,愣是不肯出門。
直到謝卿淮從樓上下來,她才找準機會,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喂了幾個月的飯,講了幾個月的故事,怎麼說也培養出點感情來。
少年人單肩挎包,身姿挺拔,慵懶眉眼中泛著淺淡細碎的笑:“別扭鬼,連聲哥哥都不知道叫,還想讓我送你去上學?門都沒有。”
一年時間裡,她被喂胖不少。
原本瘦得能捏到骨頭的胳膊也多了些肉。
看著氣色好許多,個子也拔高了點。
小奶團子撅著嘴巴,猶豫了好一會兒,才眨巴著圓眼睛喊人:“哥哥。”
他忍不住笑了下,從保姆手中接過書包:“成,哥哥勉為其難,送你一回。”
大多小孩都是爺爺奶奶或者爸爸媽媽送來上學的,哥哥姐姐佔少數,即便真有,也不是謝卿淮這個年紀的少年郎。
班主任將一大一小兩人來來回回打量,好半晌才彎著腰,摸摸宋酥酥腦袋,笑道:“你哥哥真帥。”
酥酥小朋友的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但還是內斂害羞地輕輕嗯一聲,沒往外表露。
謝卿淮瞥見一眼,等領了書回去,坐在車上,才懶洋洋地捏她的臉:“你不是在我跟前挺橫的嗎?怎麼在別人跟前就這麼乖?”
上一年級的宋酥酥認認真真坐在車裡,回頭看他,攥住他的手,聲調也甜:“哥哥好,酥酥喜歡哥哥。”
然而謝卿淮頓了下,似是不習慣這種過分親近,下意識將手抽走。
轉頭瞧見小姑娘一瞬間失落,遲疑了下,捏捏她的手腕,笑:“行,沒白疼你。”
隻是宋酥酥小朋友對於兄妹之間的界定,顯然跟他不一樣。
他在謝家長大,親情寡淡。
幾乎從他有記憶開始,就從沒跟誰有過親密關系。
即便是和陳溫瑤與謝崇,也都是公事公辦的態度。
見了面,除了溝通與工作以外,不會有其他任何話題。
無意義的社交,對於謝家所有人來說,等於浪費生命。
然而那日過後,不論多晚,謝卿淮每每結束一天的活動回來上樓,總能聽到“咔擦”開門聲。
住在他對門的宋酥酥小朋友光著腳,就這麼探頭探腦,軟聲軟氣地向他問好。
他起初覺得不適應。
甚至冷聲讓她趕緊回去睡覺。
可小姑娘卻堅持不懈,有時回來遲了,他還能瞧見她趴在電梯口的地毯上,蔫頭蔫腦寫作業模樣。
真真是半點也不嫌髒。
他嘴上嫌棄,胸腔裡的心髒卻好似被裹上一層糖紙。
瞧著她,隱約想起小時候的自己。
那時候的他也同樣像宋酥酥一樣,不理解為什麼其他人都有父母陪同參加學校活動,而他一年到頭都見不到父母人影。
更不理解為什麼自己生來就要擔起重任。
但他連鬧的資格都沒有。
沒有人會理會他。
他孤零零地學習,上課,按部就班走好謝家繼承人的路線,從未有過差池。
直到這層冰霜被她打破。
她就這麼直白地,抱著他的大腿,依賴地眨巴著漂亮眼睛:“哥哥,今晚要聽愛麗兒。”
他輕輕嗯一聲。
不知不覺間,也覺得冰雪消融,筆直人生道路極難得地亮起微光。
自此以後,他開始期待放學後為自己留的那盞燈。
更期待有個人黏著他,吵吵鬧鬧也好,嘰嘰喳喳也罷,至少讓他覺得,他還活著。
這個世界上,還有人在等他。
然而兩人愈熟悉,宋酥酥小朋友就愈無法無天。
特別是讀三年級以後,謝卿淮升入南城大學,學業繁忙,沒空搭理她。
沒了人管束,小姑娘隱隱壓制的各種壞毛病一股腦冒出來。
她一貫會偽裝自己。
看起來聰明溫柔又乖順,實則骨子裡仍是那個微微帶著叛逆的熊孩子。
然而就是這副乖巧模樣極好地蒙蔽了保姆和管家的雙眼。
直到謝卿淮無意發現,小姑娘藏起來的體檢報告。
龋齒。
他隻覺太陽穴突突跳。
所幸這兩顆牙還是乳牙,以後還能換,才微微松口氣,命人將宅子裡所有的糖果收拾起來,鎖在櫃子裡,才在書房等她。
接到去書房通知的小奶團子,幾乎隻愣了半秒,撒腿就往外跑。
她什麼都不怕,就怕謝卿淮往書房裡一坐,黑眸沉沉望著她的模樣。
極為嚇人。
然而跑不掉。
她下一秒就被拎著書包塞進車裡,少年神色冰冷,抱著胳膊懶洋洋睨她:“長本事了。”
“哥哥。”
見逃不過,宋酥酥可憐兮兮拽他袖子撒嬌,“我不疼,我待會兒就好了。”
他生氣的模樣極冷。
天生多情的桃花眼裡泛著涼意,側臉瘦削,矜貴不可一世,並不搭理人。
車內氣氛格外壓抑。
宋酥酥癟癟嘴,再次試圖活絡氣氛:“哥哥,我們去哪裡?”
“去慈善機構。”
宋酥酥緊追不舍:“去慈善機構幹什麼?”
“去——”
少年頓了下,眼底劃過抹戲謔,拖腔拉調,“去捐東西,反正你的牙也不要了,正好,全拔了捐給有需要的人。”
宋酥酥未來十二年人生,險些都在這句話的噩夢中度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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