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對於他們枯燥無味的生活來說,無異於一種探險,充滿了趣味和不可知。他們催促著童昭說:“叔,然後呢,然後要幹啥?知了就直接蹦咱嘴裡?”
童昭瞅了他一眼,笑:“美得你,我還盼著牛排蹦我嘴裡呢!”
“啥是牛排?”
童昭笑了笑:“一種肉,西餐,可好吃了。”
“那我們以後有錢了,請叔吃牛排!”
童昭聽著這童言童語,不免有些感慨,牛排,那就扯老遠了,那種東西,哪是隨便能吃上的。也許這群孩子一輩子都沒機會知道牛排是個啥東西吧。
說著間,他和另外幾個知青各自選了一棵樹,抱著樹幹子,開始大力地搖晃,使勁了所有的力氣搖晃,搖晃過後,還用竹竿拍打那樹枝。
隨著他們的搖晃,樹冠也搖動起來,樹上隱藏著的知了一個個地噼裡啪啦往地上落,大家伙都能聽到噼啪的響動,低頭一看,那知了跟傻了一樣躺地上呢!
大家興奮了,趕緊地上撿,拼命地往麻袋裡裝。知了裝進麻袋後,也有的漸漸反應過來了,開始在裡面蹦,可為時已晚,他們已經出不來了!
這一晚上大家伙算是大豐收了,半袋子的知了往回提,知青和顧家各分了一些,沒分給蕭衛東,反正蕭衛東帶回去也便宜他那貪心爹娘,於是童昭幹脆讓蕭衛東過去知青點吃。
知了這玩意兒,後來的人估計都不吃了,可是在這年月,有點肉都是好的,啥都能吃。童昭帶著大家伙把知了用鹽水泡過,去飛翅去腿兒,之後便加了一點點油烤著吃,那叫一個香酥脆美,好吃得大家伙隻舔嘴唇。
再之後,大家開始學著吃螞蚱,螞蚱捉了,放在灶洞裡烤,烤得焦香。
好日子就這麼一天天過去,顧家人吃完知了吃螞蚱,日日都有好餐食,每個人都吃得紅光滿面。
一直到這晚,大家剛把香噴噴的烤螞蚱就著紅薯玉米面窩窩頭上了桌,正準備吃,就聽到糧倉屁顛屁顛地從外面跑回來。
“放電影了,放電影了!今晚咱們大隊要放電影!”
電影?
Advertisement
那是露天電影,這年月特有的——農村露天大電影!
第39章 露天電影1
露天電影也算是這個時代的特色了,公社裡每年會有一些放電影的指標, 就是輪著在各生產大隊放電影。這個指標輪到哪個生產大隊, 哪個生產大隊就偷樂去吧。畢竟這年月除了種地幹活曬太陽闲扯,也沒其他事兒做。這種露天電影一般會在農闲時放, 比如現在秋收還沒到,麥收早就過去了, 大家伙不忙,也有心情和功夫看這電影。
看電影的時候最興奮的當然是小孩子們了, 比過年還要興奮。顧家的小孩子們都沒心思吃飯了, 隨便扒拉了幾口, 便拎了一堆小板凳和木條子, 早早地跑去佔位置。
要不然去晚了就沒好位置了,聽說今晚還有其他生產大隊的也來蹭電影看, 可不能被擠到老遠去。
童韻妯娌幾個收拾好家裡, 又洗了衣服晾起來, 喂了牙狗和蜜芽兒, 這才抱著孩子出來。馮菊花抱著一歲多的黑蛋, 童韻抱著蜜芽兒, 蜜芽兒已經十個月了,陳秀雲則抱著牙狗。
妯娌三陪著顧老太一起出了門, 走出胡同,來到街面上, 隻見街上已經到處都是人了, 一群孩子們來回玩耍蹦跳雀躍, 也有的圍著那個放映員看稀罕,更有的跑去對著那個手扶拖拉機爬上爬下的。
他們村還沒拖拉機呢,這對於小孩子們來說,一切都是稀罕物,他們興奮地摸摸這個轱轆,碰碰那個把手,還一本正經地“研究”起來那個柴油發動機。裡面好像有熱水,會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白氣。
放映員對這一切早見慣不怪了,他笑呵呵地把放映器械從他們拖拉機上卸下來,麻利地豎起來杆子,把那個銀幕緩緩升起來,又掛好了喇叭,放置好了發電機。
村裡的老少爺們和婦女也都出來了,大家伙互相打著招呼,臉上流露出興奮期待的神採,有的還滿是期待地打聽今晚電影放啥。
這麼多人,童韻自然也看到了幾個熟面孔,比如自家弟弟童昭,在那裡帶著一幫子知青站著呢,他讓知青不要佔老百姓的位置,一定要往後站。知青們就幹脆爬樹上去,這樣看得更清楚。
又比如莫暖暖劉瑞華她們,當然也有柯月。
柯月自從那次的事後,聽說在家裡脾氣大得很,婆婆男人都不太敢惹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私底下又鬧騰了。
至於之前顧老太一家子把顧躍進娘倆打了的事,自然大家都不提了。反正顧躍進想報仇也絕不可能,至於顧躍進娘,她想來想去,隻覺得自己好像確實踢到過一個肉團團,所以她也不覺得自己被冤枉了,真情實意地覺得自己打了人家娃受了教訓。盡管挨了一頓打,可是她沒膽子去討一個說法,更不敢要求啥賠償。她知道顧老太家在大北子莊的“勢力”,生怕再惹來一頓打。
她現在是看到顧老太家的人就怕,心驚膽戰地躲著走,以至於看個電影,都提著小馬扎坐老遠去了,省的被顧老太家的人看到。
劉瑞華莫暖暖看到童韻,也湊過來說話,陳秀雲見她們姐妹幾個湊一起,知道她們好久沒一起說話了,也就讓給位置,讓她們說說知心話。
劉瑞華先接過來蜜芽兒抱著,隻見蜜芽兒已經十個月大了,越發看著靈動可愛,剪了個齊劉海,襯得那小臉白淨眉眼清秀可人,身上穿著淺綠條紋布做成的小衣裳,小衣裳前面還戴著個兜兜,看著就清雅可人。
“這孩子長得倒是像你,好看。”劉瑞華逗著蜜芽兒,這麼說。
“是,越長越好看了。”莫暖暖忍不住伸出手輕輕逗弄蜜芽兒:“她這衣服哪來的,真好看。”
一般料子都是黑白灰和軍綠,很少見這麼清爽雅致的顏色。
“自己做的。”童韻笑了笑說:“你不覺得這衣裳眼熟?”
莫暖暖愣了下,仔細打量一番,才噗嗤笑出來。
“這不是你當年那條裙子嗎?”
童韻自己也笑了:“是,以前那條裙子,現在穿有點不合適,正好改了,給孩子做衣裳。”
現在外面縣城裡都不能穿裙子了,會被鬥的,那是作風問題,而在生產大隊裡幹農活更不合適。
莫暖暖看了,不免感慨:“這當了媽就是不一樣,你手都這麼巧了,我和劉瑞華我們還啥都不懂呢!”
童韻笑嘆了下:“等你們當了媽,自然就都知道了。”
莫暖暖擺擺手:“得得得,不可能的,我們離嫁人還遠著呢,更別說當媽,猴年馬月的事了!”
說著間,她卻是想起了柯月,左右看了看,才湊近了小聲說:“柯月現在性子可變了不少,上次我見到她,和她打招呼,她都沒搭理我。”
童韻聽了微微擰眉:“上次因為蜜芽兒被踢的事,可算是和他們家結梁子了,該不會因為這個遷怒你們吧?”
莫暖暖搖頭:“不不不,我看著不像是,上次你們顧家打了她婆婆和男人,她高興著呢,在旁邊抱著孩子看熱鬧,就差拍手加好了!”
童韻都聽得懵;“還能這樣?”
當時人多,她也氣得慌,都沒太注意。
莫暖暖挑眉:“可不就是唄,她和家裡人不對付,說家裡人欺負她,你們算是間接為她出氣了!我估摸著,她不搭理我,可能是因為……”
她想了想,心裡有所感覺,卻說不出來。
有些話,有些味道,沒法形容。
比如說,當初四個女知青,都是一塊兒從首都來的,大家關系好得很,如今自己和劉瑞華都堅持著不嫁人,要等著將來回城裡。童韻和柯月嫁人了,可童韻日子過得好,嫁人也就認了,知足就行。但柯月不是啊,她嫁得不好,心裡不好受,就不太願意和過去的人說話。
這種心理,莫暖暖倒是懂,誰還沒個混得不想見人的時候。
莫暖暖想了半天,最後一個嘆息:“算了,不提她了,誰知道她呢,也許以後慢慢就想開了。”
童韻還能說啥,隻好道:“也是。”
說話間,她看了看旁邊的劉瑞華,隻覺得她有些不對勁:“怎麼了,瑞華,看你不怎麼吭聲?”
劉瑞華聽童韻問起,勉強笑了笑,這才說:“童韻,首都來消息了,我有我爸爸的信兒了。”
啊?
童韻忙問:“怎麼了?”
之前童昭也得到了自己父母的信,知道他們被從偏僻山區又給召回首都了,這怎麼能不讓人擔心,是以現在聽到劉瑞華這麼說,她便提起心來。
劉瑞華嘆了口氣:“我家完了,人家從我家裡搜了一堆書,也不知道怎麼,其中一本外文書上,寫了個批注,人家從那批注裡找出一個單詞,說我爸是壞分子,說是……就,就要——”
說到這裡,她哽咽起來,勉強忍下:“現在關起來了,慢慢審著,可能一時半會也出不來結果。”
童韻聽得太陽穴發麻,她父親和劉瑞華父親是一個醫院的同事,那她父親呢,她父親怎麼樣了?
童昭怎麼也沒提過這事兒,這麼想著間,她轉頭看向童昭,隻見童昭已經和帶著知青們蹲樹上去了。
童昭臉上神採飛揚的,看不出任何難過。
看來自己父親沒事吧應該?
劉瑞華看出了童韻的心思:“你父親那邊沒事,我聽說你父親給個領導看好了病,又恢復原職了,現在一切都好。不過……總也得小心吧。”
畢竟這種事,誰都猜不透,你可能正在家裡睡覺,哪天就被人闖入搜羅一番,然後就禍從天降了。
童韻擰眉,關切地問劉瑞華:“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著?”
如果真是劉瑞華說的那麼嚴重,隻怕這成分就不好了,劉瑞華又沒嫁人,單身閨女一個,到時候也受連累。
劉瑞華勉強抿了下唇:“我也沒想好呢,咱生產大隊裡已經知道消息了,找我談過話來,我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我,我想了想,可能我也趕緊結婚吧。”
結婚?
這下子童韻和莫暖暖都微吃了一驚。
因為她們知道,劉瑞華是不想在農村結婚的,找不到合適的對象,知青裡面沒特別合適的,生產大隊的都是農民,她不想嫁農民。
“嗯,我要嫁個貧農,三代貧農,五代貧農,像柯月那樣的人家,我覺得就挺好。”
啊??
莫暖暖和童韻這下子都說不出話來了。
前一刻她們還在討論柯月現在的處境不太好,沒想到下一刻劉瑞華竟然想嫁個柯月那樣的人家。
一時三個人都沉默無言。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