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這一覺睡得沉。
我從昏睡中睜眼,發現自己正身處行駛的面包車中。
濃烈的柴油味讓人作嘔。
一隻大手緩慢地撫摸著我的頭發,宋弦冷淡的聲音傳來:
「宋京平和江硯那邊,派人看住了。」
「狗咬狗,今晚他倆誰都活不了。」
我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我竟然跟宋弦在一起?
見我睜眼,宋弦展露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你醒了?」
「懷孕的事,怎麼不早告訴我?」
我打了個哆嗦,猛得打開他的手,縮到角落裡。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
宋弦半張臉隱在黑暗裡,拖著懶散的語調,
「江硯真是算得滴水不漏。多虧了曹叔,和他那個生病快死的女兒。」
Advertisement
「不然我想見禾禾一面,還真難……」
見我警惕地盯著他,宋弦猛地掐住我的下頜,拖過去。
笑得陰戾,「因為江硯那個賤種,你就敢拋下我,禾禾,你猜我會怎麼懲罰你?」
一股惡心感沖上來。
我捂著肚子,開始幹嘔。
宋弦臉上陰沉,喊了聲:「停車。」
面包車打開了。
清涼的空氣灌進車裡。
我奔下車,扶著路面的欄桿吐得昏天黑地。
此刻,遠處的萬家燈火化作閃爍光點。
風吹來,林葉簌簌。
我看清眼前的場景,兩腿一軟。
又是這座山。
前世,江硯葬身於此。
我沿著這條公路,走過無數遍,哪怕閉著眼,都能回憶出眼前的一草一木。
「江硯呢?」
我抓住宋弦,瘋了般嘶吼,「江硯在哪?」
宋弦冷笑一聲,「估計,正跟我哥鬥得你死我活吧。」
「他赴我哥鴻門宴的時候,就該想到,今晚得留在那兒。」
我渾身一顫,突然想起今早那通電話。
像是被人攥住了喉嚨。
「禾禾,能祝我生日快樂嗎?」
「你懂不懂浪漫!我為了今晚,準備了好久!」
「等不及了。」
「不說,等今晚。」
我捂著嘴,慢慢蜷縮起身體。
江硯他沒想活著回來。
他眉眼低垂,惋惜道:「今夜過後,宋家元氣大傷,隻剩下我領著那群不中用的廢物,不過能讓你陪我死,也挺好——萬禾!」
宋弦的厲喝回蕩在山澗。
我趁他說廢話的功夫,摸起石頭狠狠撂在司機腦門上。
司機應聲倒地。
我鉆進車裡,企圖搶方向盤。
然而四面八方的車燈瞬間亮起。
將四周照得亮如白晝。
我最終還是被宋弦拽著頭發拖下車來。
他滿眼陰戾,怒極反笑,「禾禾,你為什麼就是學不會聽話呢?」
「明明你最喜歡我,為什麼要讓那賤種把玩具熊扔掉?」
在我恐懼的注視下,宋弦咧嘴一笑,「沒有它,我都看不到你了。」
一陣刺骨的寒意傳遍全身。
他……在熊的眼睛裡……
放了監控!
前世我竟然夜夜抱著它入眠。
我惡狠狠地吼道:「你為什麼這麼對我,我從未害過你!」
宋弦一怔,笑出聲,「我沒說你害過我啊,我不恨你,我愛你啊……」
「可惜,你背叛了我,肚子裡還揣上了孽種,所以跟我一起死,好不好啊?」
「你個瘋子——」
突然有人自遠方跑來。
「小宋總!那頭出事了!」
「慌什麼?」
那人聲音都在顫,「宋總死了!江硯還活著。」
宋弦發出一聲嗤笑,「他不會以為,宋京平死了,就萬事大吉了吧?還有一波蠢貨,等著殺江硯呢。」
那人遞過來一張照片。
江硯受了傷,胸口染了血。
低著頭跪在地上。
我開始劇烈掙扎起來。
緊急攥著宋弦的手,「我求求你,別殺他!」
我卑微的哭聲回蕩在山林間。
宋弦面無表情地盯著我,似乎想到什麼好玩的事。
他將我扶起,遞給我自己的手機。
「我們來玩個遊戲吧。」
我搶過電話,摁下了 110。
宋弦說:「事鬧得還挺大,警察眼下全在那邊,江硯的命,大概率能保住。」
「當然,你也可以報警,把他們引到這邊來。」
「不過我敢保證,你打下電話的瞬間,江硯會死的很慘。」
我愣住了,耳邊傳來警察的聲音:您好,110,有什麼可以幫助您的?
山間呼嘯的風吹動了我的頭發。
我死死咬著唇,瞪著宋弦。
明明是生的希望,此刻卻被活生生掐滅。
宋弦笑吟吟地將手機從我手裡抽走,掛斷了電話。
「你騙人——」我拽著宋弦的領子憤怒嘶吼。
宋弦笑了,「你可以不信,大不了就是騙你咯,禾禾,你敢拿江硯的命跟我賭嗎?」
我……不敢。
宋弦捏著我的臉,「禾禾,給你第二個選擇,給江硯打電話,說點……你想說的。
畢竟以後,再也見不到了。」
四周都靜了。
隻留下風聲,無情地吹拂著我的頭發。
我狠狠甩了宋弦一巴掌,「你混蛋!」
他笑了,冰冷的槍管輕輕抵住我的額頭,
「乖,選一個?警察還是江硯?你死還是……江硯去死呢?」
我呼吸粗重,眼前發黑,渾身都在顫抖。
原來前世,我葬身車禍,也出自宋弦之手。
我在他眼裡,就該是一個聽話的玩偶。
倘若不順他的意,那便是死。
很久之後,我閉了閉眼,滾燙的淚水話落下來。
「我給江硯打。」
宋弦的笑容僵在唇角,「那就打吧,記得藏好情緒,要是被他覺察到不對勁,警察來了……你知道後果。」
我撥通了電話。
歡快的鈴聲從聽筒裡傳出來。
還是我親自跟江硯換的。
這次,我等了好久。
電話才接起。
江硯氣息有些不穩,「禾禾,怎麼了?我今晚就回家了。」
我跪在悽冷的風裡,緊緊捂著嘴唇。
擦掉了不住滾落的眼淚。
槍一下下點著我的後腦勺。
咔噠,我聽到了槍上膛的脆響。
直到江硯叫了我好多聲,我才咬著牙,笑著說:「江硯,生日快樂。」
對方一怔,輕笑出聲,「不是說等到晚上嗎?」
我咧著嘴,大口喘息著新鮮空氣,「不等了!我是個急性子!」
「那禮物呢?」
宋弦抓住了我的頭發,拉向後方,用槍抵死。
我喘不過氣來,聲線都打了顫,「沒有了。」
「我根本沒準備禮物。」
「連蛋糕都沒來得及買。」
江硯一頓,「那你是不是該補償我什麼?」
很久之後,我閉上了眼睛:「那就限你半個小時回家吧。遲到的話,我會生氣的。」
「好,乖乖在家等我,怕黑的話,就打開燈。」
「江硯。」
「嗯?」
「我愛你。」
「我也愛你。」
屏幕在閃爍幾下後,陷入了黑暗。
我蜷縮下身子,痛哭出聲。
宋弦抽走了我的手機,扔下了山崖。
「上車。」
我心如死灰,上車後,任憑宋弦怎麼開口,我都不再回應他半句。
宋弦開始追憶我們的過往。
隨著他的講述,我才知道,他對我的誤解,到了一種離譜的程度。
哪怕我給他一包零食,宋弦都誤以為我喜歡他。
我的沉默最終惹惱了宋弦。
他發了瘋。
語氣急切又恐怖,在我的唇上又咬又啃。
「禾禾,跟我一起死,好不好?我們合葬……」
我的兩隻眼睛已經失去了神採。
我不要死在土裡。
江硯看到會瘋的。
倘若我注定要死在今夜,那就跟前世一樣,掉下去,屍骨無存。
行到某一段隧道口時,我突然起身搶奪方向盤。
刺耳的剎車聲響徹在夜空下。
車子搖頭擺尾,朝著路旁的圍欄沖去。
世界變成了晃動的光影。
宋弦憤怒的叫囂、司機驚恐的怒斥、此起彼伏的鳴笛以及驟然亮起的白光混雜在一起。
瞬間填滿了我所有的感官。
砰!
巨大的撞擊聲響徹蒼穹。
耳鳴蓋過了一切。
車被什麼東西撞停了。
在短暫的窒息後,我緩了過來,強大的求生欲讓我不顧一切地拉動門把手。
突然有人死死扣住了我的手腕。
回頭,是宋弦。
他胸口插了一根管子。
鮮血混著沫子,從嘴裡迸出來。
「禾禾……跟我死在一起,好不好?」
「我為了你,走到今天。」
「為了你,害了那麼多人……你不能丟下我。」
我看到了他眼裡的哀求。
眼淚一滴滴滾下來。
我沒有說話。
一根根扒開了宋弦的手指,推開門,麻木地走了出去。
周圍亮極了。
此起彼伏的紅藍光漫山遍野。
警笛聲,救護車嗡名聲,吵得我辨不清方向。
我跛著腳,朝著面包車前方走去。
那裡有一輛勞斯萊斯。
橫亙在面包車前。
此刻正冒著白煙,車身面目全非。
「啊……」
我發出了啞巴一樣,短促的哭聲。
頭上的血流下來,蓋住了我一隻眼。
我踉蹌著來到車前。
看到和前世一樣的車禍現場。
江硯的車廢了。
主駕的門不見了。
人也不見了。
恐怖的記憶襲來,我本能地朝著山崖奔去。
好多人沖上來,拉住了我。
除了難聽的哭吼聲,我一個字說不出來。
為什麼重來一次,還是這樣?
江硯開車,阻住了面包車原本的路線。
他替我死了。
「救人……」
「救人……」
我跪倒在地,膝蓋擦破了皮,瘋了一樣地往山下爬。
我含混不清地哀求著,在別人的懷裡瘋狂掙扎。
耳鳴刺得我腦袋發疼。
嘈雜的人聲像垃圾,一股腦傾倒進我的耳朵裡。
我死死扒住地面,指甲都翹起,地面上血淋淋的。
直到那人惡狠狠地板著我的肩膀,迫使我回過頭。
我才看到滿臉帶血的江硯,正跪在我面前。
他眼眶通紅,嘴巴一張一合。
可是我聽不清了。
我牙齒在抖,胳膊在抖,連臉皮都在抖。
像一個猙獰可怕的怪物。
十指死死嵌進他的血肉。
江硯將我抱進懷裡,撫摸著我的頭發。
很久之後,我才勉強聽清了他的意思。
「禾禾,睡吧,睡一覺就好了。」
熱門推薦
我生的花容月貌,妹妹卻長相普通。凡 是妹妹看上的獸人最終都會被我吸引。
影後直播採訪。 臨時環節,主持人讓影後給生命中最遺憾的人撥打電話。 我的電話響了起來。 她問我:“當年爲甚麼要離開我?就因爲我窮嗎?” 我看著自己瘦骨嶙峋的手臂,淺笑著說道:“江柔,能借我十萬塊嗎?” 電話被猛地掛斷。 她在直播間說:“現在沒有遺憾了,唯有慶幸。” 那一刻,我笑得釋然。
太子與太子妃十分恩愛,但我是太子的側妃。我嫁進東宮的時候,太子與太子妃的嫡子都已經十一歲了。而我才堪堪十五。 大婚當晚,太子坐在床邊取下了我手中的喜扇,卻沒有與我行合巹禮。他隻是嘆了一口氣,將手中的喜扇放在牡丹團錦的喜被上。
我被抄家了。為了不被流放,我趕緊跑好友家裡,求他納我為妾。 好友一臉清冷:「真要嫁給我?」 我拼命點頭:「嗐,都是男人,到時候你再放我出府就行。」 於是,崔玨納我為妾,助我查明真相,還家門清白。 一切塵埃落定,我拍他肩膀:「兄弟,謝了啊,那啥,咱們離了吧。」 然後我發現,離不掉了。
媽媽在綜藝節目裡摔傷,她掙扎的一幕被節目組拿來玩梗, 同場嘉賓譏諷她矯情賣慘。直到媽媽在醫院重傷不治身亡。聞訊趕來的影帝隻來得及看到她未蓋白布的屍體。
豪門父母把我從拐賣村尋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