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著他,一時錯愕。
他明明應該答應的……
難道重生一世,許多事都變了?
是了,他今天沒有出現在水榭,又遲到了這麼久,樁樁件件,已經與前世大不相同了,那麼,他在這之前,喜歡上了別的女子,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我默默坐好,心裡某處,像是被什麼拉扯著,突然疼了一下。
怪哉怪哉,我這是怎麼了。
我拍了拍心口,把那異樣的感覺壓下去。
又慶幸起來,幸好謝淮舟已經有別的心儀之人,讓一切結束得那麼容易,省了我許多麻煩。
5
謝淮舟沒說他心儀的女子是誰,我爹也沒問。
但人家都表態了,我爹也不好意思腆著老臉繼續說下去,這事就這麼算了。
一個時辰後,宴席結束,賓客們一一辭別,結伴而出。
我以送人的名義,跟在其中,悄悄掏出袖中的手帕,準備丟出去,找個有緣人。
隻要撿了我的手帕,我就能與他搭上話,搭上話,以後的事還不簡單?
年輕公子們成群結隊,從花園走過,個個都是未來的股肱之臣,真是讓人挑花了眼。
挑來挑去,我選定了沈如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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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未來的太子太傅,秉性溫厚,後來娶的夫人,也隻是個大字不識的市井賣魚女,可見他不介意女子的出身,也不在意有無才學,堪稱不二之選。
我看了又看,滿意得不得了,準備丟帕子。
冷不丁,忽然聽見前面的女子嘰嘰喳喳地叫起來:「玉面郎君!快看!是玉面郎君!」
「啊!真的是他!他回晉都了!」
「好俊啊,我要暈過去了……」
什麼玉面郎君?
我踮腳望去,果然看見一個軒昂的身影。
隻是還沒等看見臉,春風乍起,手中的帕子一松,被卷了去,不偏不倚地蓋在他臉上。
喧鬧聲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愣愣地看著他。
片刻後,那玉面郎君伸手,摘下臉上的帕子,看了一眼,唇角彎了彎,眼波流轉,卻分不清是喜是怒:「莫非是本君生得太難看,礙了哪位的眼?」
我瞬間認出了他,心如擂鼓。
這不是未來的宰相宴瀟升嗎?他年輕時,叫玉面郎君?
周圍人都沒有看清手帕是從哪裡吹來的,紛紛回頭:「誰的帕子?太不像話了!」
我不敢認,心虛地左顧右盼,也跟著問:「誰的帕子?誰的呀?快站出來!」
自然是無人回應。
大伙聲音越來越小,氣氛尷尬至極。
宴瀟升朝人群中瞧了瞧,哂笑一聲。
「無人認領,看來,是春風贈與本君的,既如此,本君便收下吧。」
他說著,把帕子丟給了身後的侍衛。
他給了臺階,懶得計較,在場的人便也紛紛打起哈哈,把這事揭過去了。
我爹從後面急匆匆地趕來,顧不上擦汗,將他迎了進去。他一個長輩,在宴瀟升面前卻唯唯諾諾。
畢竟,晏家獨子親自登門賀喜,已經是給面子了。
我回頭看著他們走遠,默默從袖中掏出一塊新手帕。
幸好我有兩手準備,不至於誤了計劃。
「陳姐姐,等等!」
我找了個借口,從沈如墨面前跑了過去,袖中的帕子,也就巧妙地落在他腳下。
我連忙回頭,嬌柔驚呼:「哎呀,我的……」
詞還沒念完,沈如墨已經一腳踩了上去。
他興致勃勃地和身邊人聊著天,既沒看見帕子,也沒看見我。
我氣得腦門冒煙。
聊什麼呢?面前這麼大個美女看不見?
我彎腰,撿起被踩得黑乎乎的手帕,忍不住在心底臭罵一通。
一抬頭,卻撞上一雙清冷的眼,頓時僵在原地。
謝淮舟站在我面前,駐足的一瞬間,卻好像有一萬年那麼長。
但他隻看了我一眼,一點多餘的眼神都沒有。
曾經滿心都是我的人,如今,像對待街邊陌路人那樣,垂眸,禮貌地錯開,向門口走去。
心髒有片刻的緊縮。
最終,我隻是攥緊手中的帕子,沒有回頭。
陳玉兒跑了過來。
「還珠,你剛剛叫我做什麼?」
我抬眸,恢復了平靜:「隻是想問你,後天花朝節,你來接我好不好?你知道的,大夫人不會給我準備馬車……」
「我以為多大點事呢,臭丫頭,你不說我也會來接你的。」
她捏了捏我的臉。
我笑笑,心情好了許多。
今天丟帕子的計劃失敗了,但也沒什麼打緊的,後天就是花朝節,我還有機會。
而且,我也不是全無收獲,至少我還拆散了徐清風和程還壁嘛。
這一世,再也沒人會寵著程還壁,給她掙诰命。
她也再不能向我炫耀了。
我想到這裡,身上都有勁兒了。
6
入夜,我正要睡,屋裡突然來了人,說大夫人要見我。
我心裡突突的,有不好的預感,卻不能不去。
到大夫人房間後,她遣退了所有人。
門一關,便不由分說地扇了我一耳光:「你哪來的膽量,竟敢欺負到我女兒頭上!」
我被打翻在地,嘴角滲出腥甜的血,茫然望向她:「母,母親?」
「別叫我母親,你跟你小娘一樣叫人惡心!」
她一把掐住我的臉,咬牙問道:「還壁的病,是誰告訴你的?」
我怔了怔,終於明白,她突然發作,原來是因為,程還壁向她告狀了。
知道了原因,我反倒鎮定下來了。
她能拿我怎樣呢?不過是打幾巴掌,罵一罵,再罰跪幾天罷了。
我垂下眼ťŭ̀ₜ,像從前無數次那樣,示弱,認錯,免得討更多的苦頭。
「母親,我隻是跟姐姐鬧著玩,不是故意的,求母親饒恕。」
又是狠狠一巴掌。
「我不管你究竟知道多少,今後,你敢再說還壁一句闲話,我便撕爛你的嘴!
「來人,把她給我扔到祠堂去,罰抄一百遍《女誡》,抄不完不許吃飯!」
門轟然打開,兩個老嬤嬤架起我,將我拖向祠堂。
在祠堂門口,我看見了程還壁。
她嚇壞了,紅著眼睛解釋:「程還珠,不是我向母親告狀的,我真的沒有!」
她背後的丫鬟哭得一抽一抽:「是,是我告訴大夫人的,我看見大小姐被欺負,一時生氣,就……」
她們主僕二人同氣連枝,誰告的狀有什麼不一樣。
我覺得好沒意思,ƭû₄撇開眼,不想看見她們。
兩個嬤嬤把ṱū́₈我扔在地上,丟來一堆紙,砰地關上了門。
我慢騰騰地坐好,執筆抄寫《女誡》。
初春的寒氣從地縫鑽上來,凍得我手腳冰涼。
可我心裡沒有委屈,也沒有恨。
大夫人在我出嫁一年後,就會重病而亡,我沒必要去怨恨一個將死之人。
我隻想盡快離開這個家。
7
《女誡》抄了兩天還沒抄完。
程還壁也曾被罰抄過《女誡》,記得那次她一邊抄一邊偷偷罵,說這東西害人不淺。
幸好我不認識幾個字,根本不懂這書講的是什麼,不至於生氣。
可肚子餓是有些挨不住的,第二天晚上,我已經昏昏沉沉,止不住地打瞌睡了。
我不記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醒來時,發現自己一夜之間竟然快抄完了。
就是字有點怪,像我的,又似乎比我的字秀美一點。
瞅了一會兒,我想,八成是昨夜渾渾噩噩的,不知疲倦,越寫越好了。
看來我還是有些天賦的。
要是我也能像程還壁一樣,從小有父親教導,有夫子指點,說不定我也能成個才女呢。
我嘆息一聲,耐著性子抄完了最後一遍。
8
我出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沈如墨。
我的貼身丫鬟出門打探了一番,告訴我,沈如墨今日去了觀鶴樓找人下棋。
我片刻不耽擱,隻身前往。
我不像別家女兒那樣好命,事事有爹娘做主,哪怕不是嫡母親生的,也有小娘幫著謀劃。我想要的東西,隻能自己去爭。
前兩日被罰跪,錯過了花朝節,我不得不想別的辦法。
到觀鶴樓後,我尋到了丫鬟說的那間雅間,輕吸一口氣,推開房門,準備假裝找錯人,接近沈如墨。
房門大開,一室檀香撲面而來,雅間正中端坐著兩個人。
一個不是沈如墨,另一個也不是沈如墨。
「玉面……郎君?」
我腦子空白了片刻。
茶案前,宴瀟升和他的侍衛訝異地看著我。
「你……」
宴瀟升凝神,那一瞬間,我似乎能透過他的眼睛,看見他腦海裡,一陣風暴。
很快,他心中似乎有了答案,無奈地笑笑:
「你是有點本事的,本君今日來觀鶴樓,不曾向任何人提及,你卻能知道。」
這叫什麼話?
說得像我跟蹤他一樣。
我連忙解釋:「我隻是走錯了,不是故意要打擾郎君,郎君勿怪。」
宴瀟升輕笑一聲:「這種借口,本君聽得太多了,不新鮮。」
我不懂:「郎君,此言何意?」
宴瀟升起身,姿態闲散風流,扇子在手心敲了敲,眉眼帶笑,像是看透了我的小把戲,有些得意。
「何必再兜圈子,那日,本君其實看見了,帕子,是你丟的。」
我表情一僵。
他注意到了我的神情,語氣便更加篤定,自顧自道:
「你愛慕本君,用這種法子引起本君注意,今日,又尋到本君房裡來,也算是懇切。
「這不是你的錯,見過本君的女子,哪有不痴心的。
「不過,本君得提醒你,想嫁給本君的女子數不勝數,你得排在……」
他伸手,扇骨敲了敲腦門,像是認真在想。
然後莞爾一笑:「第六十位。」
……
我終於明白他的意思了。
在他眼裡,已經完完全全把我當成了一個愛慕他,不擇手段,千方百計靠近他的女人。
我承認我品行是不怎麼端正,可我沒幹過的事,沒動過的心思,別人不能那樣汙蔑我。
所以我沒忍住,罵了聲:「有病。」
宴瀟升訝異地看看我:「你敢罵本君?」
片刻,又笑起來:「有趣,加一分,現在你排五十九。」
……
「郎君你……」
我扶額苦笑。
我記得上一世,宴瀟升終生未娶。
我還曾奇怪,他長得好看,又官途坦蕩,怎麼會一輩子獨身,原來是腦子有問題。
好好一個美人,可惜了。
「我就不和別的姐姐爭了,郎君你把我忘了吧。」
我福身告退,生怕他追上來,趕緊走了。
下樓時,恰見到沈如墨登上馬車離開。
又錯過了。
我站在街頭,有些沮喪。
三番兩次錯過,難不成,是我和沈如墨沒有緣分?
我看著沈如墨走遠的方向,陷入一籌莫展的境地。
身後突然傳來我爹的聲音:「還珠?」
我嚇了一跳,回頭看,他竟在謝家的馬車上。
裡面還有誰?是謝淮舟,還是謝老太爺?
馬車靠近後,我爹探出半個腦袋問道:「你在這裡做什麼?」
「買胭脂。」
「怎麼一個人,喜兒呢?」
「喜兒被母親叫去做事了。」
我透過縫隙往裡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見。
我爹點了點頭,道:「天色不早了,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從車廂前門探出半個身子,伸手,想拉我上去。
我遲疑了一下。
我和我爹,從來都是很生疏的。
他與大夫人青梅竹馬,卻在大夫人身懷六甲時,偷偷要了我小娘,還有了我。
大夫人震怒,他也不敢幫我們,隻給了間破屋,放任不管。
直到我九歲那年,小娘病死了,他才把我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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