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因譚淑慧表面上和藹溫柔,所以譚九梅也比張桐要更溫和一些,說話辦事是極為客氣的。
郝凝寒心裡很清楚,譚淑慧做過的許多事都是由這個姑姑經手,因此對她也是異常的客氣。
看她笑臉迎出來,譚九梅眉目舒展,看樣子很是滿意。
“給郝小主請安,”譚九梅輕聲道,“娘娘今日午膳時突然想起寧嫔娘娘剛來了月事,之前答應要給她家裡送來的四物方,好叫寧嫔娘娘月事能舒坦一些。”
凌雅柔哪裡都好,就是每當月事就難受得死去活來,太醫院調理一年也隻略緩和,宮裡人人都知道。
聽到要給寧嫔娘娘送禮,郝凝寒就想著正好可以去看望一下姐姐,歡天喜地答應下來。
譚九梅看她倒是還挺懂事,把錦盒遞給豆蔻,難得說了一句:“有勞小主了。”
郝凝寒比以前可會說話多了,聞言立即就說:“能替娘娘分憂,是咱們的福氣,姑姑可別再如此說。”
譚九梅看了她一眼,福了福退了下去。
待回到後殿裡,譚淑慧正坐在窗邊讀書。她一貫不耐煩做些針線活,闲暇時光大多都在看書。
其實說是看書,也都沒看進心裡去。
譚九梅回到她身邊,安靜地等她把這頁書看完,才輕聲道:“郝小主接了方子,看起來挺高興。”
這會兒後殿裡隻她們主僕二人,譚淑慧說話自然就不是很顧忌。
“她能順路去看她的好姐姐,自然很高興了,”譚淑慧道,“就她這樣的,往後瞧著也沒什麼盼頭,本宮能使喚她也是給她臉面。”
譚九梅抿了抿嘴唇,垂下眼眸替她捏肩膀。
“可不是,還是娘娘心善,旁的宮室裡主位娘娘們哪裡肯如此抬舉宮裡的小主,不欺辱就不錯了。”
Advertisement
譚淑慧微微一笑:“要是郝凝寒知道我這份真心就好了。”
她如此說著,隨手又翻了一頁:“東西都送過去了?”
譚九梅微微一頓,竟是難得有些忐忑:“送過去了,娘娘可是再想想吧……”
譚淑慧擺了擺手,讓她不要再說下去了。
她隻是道:“怕什麼,不過是叫郝凝寒送個禮,又不是多大的事。”
聽自家娘娘如此說,譚九梅也就不好再繼續說下去。
她安靜守在譚淑慧身後,看著她一臉恬靜,心裡卻是天翻地覆。
不知從何時開始,她家小姐就變了,到了今日,她已經快不認識她了。
她快不認識譚淑慧,但譚淑慧卻熟悉她,看她面無表情的樣
子,大抵就能明白她在想什麼。
譚淑慧放下手裡的書本,回過頭來握住譚九梅的手。
“嬤嬤,我若不如此,又哪裡有今日的好日子?”譚淑慧輕聲道,“不狠一點,我就跟大姐姐一樣給四十多歲的老頭子做填房,跟三姐姐似的去跟貧困進士吃糠咽菜,五妹妹……”
譚九梅心中一顫,抖著手說:“小姐,您別說了。”
譚淑慧聲音很淡,她似乎對這些全然不在意:“五妹妹的親娘早沒了,現在她們娘倆墳頭的草也不知道是誰給打理,嬤嬤啊……”
“我若不爭出個人樣來,我母親如何?我的六妹妹又如何?”
譚九梅心裡頭那種恐慌漸漸散去,隻剩下對譚淑慧的憐惜,她彎下腰去,輕輕環住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嬌小姐。
“小姐,嬤嬤都聽您的,您做什麼都是對的。”
譚淑慧任由她這麼抱著,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嘴裡卻說:“能有嬤嬤陪著我,是我最大的福氣。”
此時的郝凝寒,正在去往長春宮的路上。
長春宮在東六宮,距離西六宮不遠不近,步行過去得要兩刻。
所幸今日天氣晴朗,太陽高懸,初春時節很是宜人,郝凝寒一路行至長春宮去,倒是微微出了些薄汗。
長春宮的寧嫔娘娘才是和善人,聽她親自送了譚淑慧的方子過來,忙叫人請她進了寢殿。
寧嫔小時候貪玩,冬日掉進冰水裡過,因此月事一直不協。明明已是早春時節,她的寢殿裡依舊燒著暖融融的火牆,郝凝寒一進去就出了一頭汗。
凌雅柔靠坐在床上,面色如紙,嘴唇泛著蒼白,瞧著很是憐弱。
同她往日的颯爽英姿不太相仿。
郝凝寒頭一次見她如此,立即就道:“寧嫔娘娘這是還沒見好?”
凌雅柔苦笑道:“吃了那麼多藥,一直都不好,我也沒什麼心思治了,隨它去吧。”
月事不協確實很要命,郝凝寒柔聲勸她:“惠嫔娘娘道家裡特地送來了四物方,回頭給太醫瞧瞧,若是能用,娘娘也好試一試,總這麼疼什麼時候是個頭。”
凌雅柔嘆了口氣:“是啊。”
說話的工夫,宮人便匆匆而入:“娘娘,徐太醫到了。”
郝凝寒知道舒清嫵的主治太醫是徐思蓮,這會兒便以為是她,聽到徐太醫來了也沒動,依舊坐在凌雅柔
身前。
結果她還沒來得及抬頭看,就定到一把低沉的男聲:“臣徐思燁給寧嫔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這聲音一出,可把郝凝寒嚇了一跳。
她驚慌失措站起身來,整個人往後退了好幾步,甚至拽了豆蔻當在身前,根本不敢看過去。
誰能想到,宮裡還有兩個徐太醫。
凌雅柔也沒想到郝凝寒竟是這麼害怕,她大抵聽說過之前郝凝寒侍寢時似乎激怒了陛下,不過兩
刻就被從如意宮送了出來,如此看來,似乎還有別的隱情。
思及此,凌雅柔立即看了凌迎春一眼。
“姑姑,我這病要看許久,你陪著郝選侍去偏殿等,等一會兒看完了咱們再說話。”
聽到娘娘吩咐,凌迎春立即上前擋在郝凝寒跟徐思燁身前,讓宮人趕緊伺候郝凝寒退出寢殿。
這會兒郝凝寒哆嗦個不停,根本沒怎麼聽清凌雅柔說什麼,別人怎麼引她怎麼走,等到出了寢殿,她才略松了口氣。
“有勞姑姑了。”
凌迎春看她如此,心道可惜,面上卻越發溫和:“小主且略坐,臣去給小主取些茶水來。”
此時的寢殿內,徐思燁淡然站在雅室中,垂眸不語。
凌雅柔道:“有勞徐大人了。”
徐思燁這才上前幾步,來到床邊給她請脈。
待到徐思燁看完診,退出了長春宮,凌迎春才去請了郝凝寒去寢殿。
凌雅柔剛吃了藥,這會兒氣色略好一些,她也不問郝凝寒剛才到底是為何,隻淡然讓她坐下。
“郝選侍,你也瞧見我如此,倒是不能給麗嫔分憂,”凌雅柔低聲道,“一會兒還要讓你受累去一趟景玉宮,替我給麗嫔娘娘說明,今年的夏例得她一個人操持了,夏冰的事我沒辦法親自去看,難為她了。”
原本兩個人的差事,她接了又做不了,實在是太不好意思。
郝凝寒跟舒清嫵關系好,又看到她確實病了,託她走一趟是最合適的。
“好,娘娘且放心,”這會兒寢殿裡沒有男人,郝凝寒就又恢復正常,“臣妾一會兒就去景玉宮。”
凌雅柔又道:“原本安排明日要去冰室,也得讓麗嫔替我走一趟,你且跟她說,我心裡記著她這份人情。”
郝凝寒便起身道:“是,臣妾明白,一會兒會跟麗嫔姐姐仔細說清。”
凌雅柔讓凌迎春親自送她到門口,待她回來才嘆了口氣:“我也是不中用。”
第98章
舒清嫵今日倒是不太忙。
上午尚宮局的大宮女過來稟報藥材、金銀珠寶等份例的事,舒清嫵叫周嫻寧他們都跟著聽,三言兩語講完之後,便讓她們自己去揣摩。
待這事忙完,午歇起來,舒清嫵就有些無聊了。
周嫻寧剛把尚宮局的折子對了一遍,對舒清嫵道:“娘娘,藥材的折子沒什麼大問題,就是金銀珠寶看著問題略大一些。”
舒清嫵就笑了,讓她把雲煙雲霧叫來,給她們細細講。
“你們覺著藥材都沒問題,對嗎?”
舒清嫵坐在院子裡,邊曬太陽,邊用藥碾磨香料。
周嫻寧就道:“數量年份都是對的,除了個別升位的娘娘按照份例加了數,同去歲尚宮局的分發基本沒有太大差別。”
就比如舒清嫵這種從才人升為麗嫔的,份例肯定是天差地別,按照她的份例,尚宮局肯定已經做過調整了。
發過來的單子自然很漂亮。
舒清嫵就笑了。
“數是那個數,上下也不會有太大的出入,隻是發的東西肯定是有好有次的,這個你們應當也知道。”
雲煙在尚宮局當過差,周嫻寧是宮裡的老人,這都是知道的,宮裡有宮裡的規矩,不受寵的能要到份例不算容易,以次充好都是次要的,最怕是賬面一套背後一套,最後什麼都要不到。
不過她們到底還年輕,又沒經手過這種差事,許多門道就不清楚了。
舒清嫵笑著點了點這份金銀珠寶分類的折子,道:“為何這裡面的數感覺上不對?是不是覺得小主們的份例都少了?”
周嫻寧道:“四位嫔娘娘的看起來都是對的,馮昭儀、齊婕妤的也對,隻是幾位小主的都少了些銀兩,按位份每人至少少了二十兩。”
這是周嫻寧算出來的。
明面上當然不可能少,該有什麼就得有什麼,但上面所標注的金銀頭面等物,按寶石品級等等,能估算出大概的數來,這個可以操作的空間就很大了。
也就是說,數量足夠,次品增多,減少了份例的發放,從中獲取差額。
舒清嫵點點頭,頗為滿意:“你很聰慧,一看就明白了,尚宮局伺候咱們這些主位娘娘們,當然會說是理所應當。但若要去伺候小主們,他們不會認為自己在偷,就總說受了累,這不,這二十兩的差距就是這一份例的辛苦錢。早年我做才人的時候,實際上也被少發過,若是不細心發現不了,發現了也沒轍。”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