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單陽走了半路,雲母才慢吞吞地明白過來古怪之處。她雖然經常被抱著走路,可通常抱她的都是師父和赤霞師姐,即使是她和單陽兩人一起在山林中隱居的那段時間,師兄也不曾逾矩,此時突然來這麼一下,她當然覺得別扭,且師兄又是個男子……
嗯?可師父也是男子,師父抱她的時候,她從來沒覺得哪裡不對啊?
想著想著,雲母的腦袋忽然亂了一瞬,這個突然的念頭讓她心髒猛跳。然而未等她深入去想,單陽已經停下腳步,雲母剛一抬頭,便聽師兄在她頭頂說:“到了。”
旭照宮建在浮玉山首峰仙人頂的雲端之上,論面積是沒什麼限制的。因而平日裡他們住得院中都有許多房間,隻是大多都不怎麼用得上。單陽帶她來的,是他和觀雲住得院落裡用的一間雅室,平日裡可以用來休憩、喝茶、下棋的地方,因日常有童子打掃,一直幹淨得很。
單陽進了屋子就將她放到地上,雲母自覺地跳到附近的一個蒲團上坐好,尾巴一卷,認真地像是要聽師父講道似的。單陽則在她對面端正地坐下,抬眼一看小師妹還是個狐樣,先是一愣,繼而一笑,道:“師妹,你能不能……化成人形?”
單陽說得也有幾分無奈。
小師妹的原型的確是十分可愛,也惹人喜愛,可是……他接下來想說的話,若是對著一隻狐狸,還真有些難以說出口。
雲母對人形狐形自是沒什麼意見的,聽單陽這麼說,沒有多想就化成了人形,仍舊是安靜乖巧地坐在蒲團上,見師兄不說話,她還歪了歪腦袋表達詢問之意。
單陽本想單刀直入,可他深呼吸一口,看著眼前由白狐化成的少女,居然呼吸一窒,又說不出話,斟酌了半天,終於還是轉身從盒子裡取了棋盤出來,問:“師妹,下一盤棋嗎?邊下邊說。”
見雲母下意識地面露怯意,單陽一頓,又補充道:“……讓你九子。”
雲母這才點頭。
棋局很快就開始了。
雲母執黑先佔了九個點,單陽這才緩緩落下白子。與小師妹下棋時,他一向都不緊不慢,如今想來……也是在她面前放松之證。隻是今日,單陽卻格外心不在焉,隻憑習慣和直覺下子,意不在棋。他抬頭看了眼雲母盯著棋盤認真思索的臉頰,頓了頓,說:“師妹,我如今已經成仙。雖說師父在上仙之中排行第一,如今更是上仙之上,他到現在教我的隻是他自身的滄海一粟,我大有可以繼續請教學習的地方,不過……我此前眼中盡是血仇,走遍江山但未曾注意的東西太多,且你曉得,我先前為引起新朝天子注意,在凡間收了一些凡人弟子,這段因果總該要回去了結,所以……”
雲母原先專注於棋盤,聽到這裡卻頓時一怔,抬起頭說:“師兄你又要走?”
“……是。”
單陽並不否認,隻是點了點頭,見雲母微微蹙眉,他便忍不住問道:“……怎麼?”
Advertisement
雲母搖了搖頭,但眉頭未松,隻道:“我隻是覺得……師兄你好像每次找我說話,都是跟我說你要走了。”
單陽愣住,腦海中飛快地回憶了一番,竟然當真是如此。
不過他一貫獨來獨往,大事都不與人商量,除了師父之外還會與人告別已是破例,而且……他自己都沒想到他平日裡不曾與小師妹說什麼話,可每次要離開,卻都是記得跟她告別的。
單陽先是頷首,但繼而又搖了搖頭,望著雲母,下定決心般地抿了抿唇:“不過這次不同……小師妹,你可願意和我一起走?”
“诶?”
不等雲母回答,單陽已是將他這段時間反復在胸中斟酌的話一口氣地說了出來:“此番我下山,並未特定的去向、特定的目的,不過是縱覽凡間,體味人間冷暖,將這些年師父希望我看而我未看的全部補上,順帶了卻先前的因果。因此,我亦會有大把時間指導你修行、陪你縱橫山林,也不必約束於行程。你若有何處想去,我便陪你去;你若有何處想看,我便陪你看……萬水千山,花開花落。若是你隻想像先前那樣在山林裡定居,自然也可。日後待你生出九尾,便由我替師父護你……小師妹,若是如此,你可願意?”
這麼一番話說完,單陽自是緊張。
他已經挑他能說的最好的說了,隻願小師妹能明白。他要護她九尾也並非是虛言,雲母心境太純而尾巴生得太快,論起修為,自是他要強上許多。如此一來,雲母的天雷威力自不如他,他能渡自己的八十一道天雷,自然也能替雲母承下來,至於違逆天道的業果……既是他親口說得這話,自然做好了承擔的準備。
再說,既然他心情像如今這般……萬一雲母渡不過劫,他也寧願由他來承,而不要是師父。
然而雲母聽這一番話聽得不明不白,且她既不想離開旭照宮,也沒明白師兄邀請她一起走為何話要繞那麼大一個彎子,連忙搖了搖頭,說:“我覺得現在這樣就挺好的……我才剛剛跟著師兄遊歷過,又在長安住了很長時間,最近外出已經夠了,現在還是留在宮裡跟師父學習得好……”
單陽聽她如此說,又看雲母一臉不解的樣子,就曉得小師妹並未聽懂他的話。其實他也未必是現在就要走,若是小師妹想留在仙宮裡再學習一段時間,他再留一陣子便是,如何非要拘泥於時間?他言下之意,其實是……
單陽略一凝神,雲母現在到底還是凡身,直白的話現在說許是太早了一些。不過她已經險些長出了九尾,若是非要說,應該也不算太唐突……
雲母並不曉得師兄此時如何緊張,她還在認真思考師兄的話,想了想,道:“師兄,其實我覺得你也不必走得太急,現在……”
“師妹,我並非是那個意思。”
單陽嘆了口氣打斷了她,下定決心。
“師妹,我……”
他微微一頓,隨即就換了稱呼。雲母還未能所有反應,卻感到單陽師兄忽然抓住了她剛捏了棋子還未放到棋盤上的手,她一抬頭,便見單陽師兄目光灼灼,隻聽他道——
“雲兒,我心悅你。”
第96章
單陽話音剛落,雅室之中便是一靜。仙宮本就是仙人居住的清淨之所,一旦靜下來,便連鳥鳴聲都不會有,可謂空寂。此時雅室之中兩人對坐,可卻靜得仿若時間靜止,室中恐怕連銀針落地之聲都能聽得清楚,空氣凝結。
雲母這會兒渾身上下都繃緊了,她懵懵地看著單陽,單陽亦筆直地看著她。兩人對視,雲母竟不曉得該擺個什麼樣的表情才好。
相比較於觀雲師兄和赤霞師姐,單陽師兄喊她名字的次數要少得多。他原先性情刻板,一言一行極是遵循禮數,故而鮮少喊她名字那麼親昵,通常都是生疏禮貌地喊“小師妹”……然而如此,他今日那聲“雲兒”卻喊得極為認真自然,讓雲母當場呆在原地。
我心悅你。
四個字倒是簡單,但單陽如此說,可謂直接至極。即便雲母再怎麼遲鈍,此時臉頰也不受控制地蹭蹭蹭熱了起來,不久就紅成一片、滾滾發燙,偏生她這時又是人形,沒有白毛擋著,想躲卻無所遁形,局促不已。
“……诶?師兄……诶?可、可是……”
兩人僵持了好久,直到雅室內實在靜得太詭異了,雲母才反應過來自己應該說點什麼。隻是她越著急想說,反倒越因為慌張而說不出話,臉上已經從面頰熱到了耳根,眼睛也躲閃地不敢再看師兄,吞吞吐吐說出來的話凌亂而不成句子。
跟當初少暄的情況不同,少暄雖是直接帶著狐子狐孫大張旗鼓地上門提了親,可雲母那時根本不認識他,盡管尷尬但更多的則是嚇了一跳和茫然,且少暄與她年齡相當,性情也簡單稚嫩,故雲母雖然也覺得羞窘,但想明白了就能條理清晰地講清楚。然而單陽師兄……
她與師兄相識已有七年,曉得他是個認真沉穩的性子,這種話定然不是像少暄那樣隨口亂說的,而雲母從未往這個方向想過,此時整個人都嚇懵了,慌亂得不知如何是好。
單陽也是頭一回向女孩子表白心跡,自然也是緊張的,心跳跳得飛快。隻是看雲母這個反應,他又不忍心催她,隻好耐心地等著她將亂成一團的腦袋整理清楚。雲母在那裡卡了半天,憋了好久才躲閃地說:“師、師兄,可是你……已經……”
未等雲母將話說完,單陽已經打斷了她,定了定神,平穩地接下這個話:“若是我已為仙的事,你不必擔心。你如今離九尾極近,理應是必定會成仙的,而我又才登天路不久,即使有人察覺,想來天官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況且……”
單陽頓了頓,眼中目色堅定,這才平靜地道:“我自會等你。”
雲母張了張嘴,怔怔地說不出話。單陽卻是安穩地看著她,既不意外,也不窘迫,隻安安靜靜地等她回答。
他說明心意並非臨時起意,念頭何時產生的他並不清楚,許是早在河燈璀璨中見她眸中含星而笑之時,許是在旭照宮日積月累抬頭低頭修煉相處之中……他唯一所知的,便是雲母拒絕少暄那日得知對方可能在意自己那一剎那,胸腔中驟然湧出的按捺不住的喜意和激動。他此前凡塵未了不能多想,隻是心防放下回過神來,計劃居然早已成形……這段時間在屋中修養無事可做,他早已將雲母可能會問的、擔心的事想得清清楚楚,她問什麼都能應對自如,從容不迫。他唯一不確定的……唯有她的答案。
單陽定了定神。
盡管觀雲和赤霞似是都覺得小師妹那日想掩飾的人是他,可他自己卻不敢確信。況且小師妹素來懵懂,一副即便開了情竇自己也不知道的樣子,她那日實際上又並未真的明說什麼……想想小師妹的性格,隻是反應慢而看起來欲蓋彌彰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想來想去,單陽頂多覺得自己能有四成把握,故而目光一定,有幾分不安地看向雲母,又問了一遍道:“……雲兒,你可願意……同我一起?”
被單陽師兄這樣看著,雲母有些難以自處。可是她心裡也清楚這種時候不能顧左右而言他,不說清楚是不行的,於是頂著單陽那毫無玩笑之意的認真目光,雲母僵硬片刻,還是硬著頭皮……搖了搖頭。
單陽既然來表白,自然事先也有會被拒絕的準備,隻是見雲母當真搖了頭,他還是架不住神情一黯。單陽抿了抿唇,盡量平復了心情,松開了抓著雲母的手,故作平靜地問:“……為何?”
熱門推薦
從精神病院穿進病嬌囚禁文,我不顧系統的十八禁警告,無 死角騷擾攻略對象。在他洗澡的時候偷看,在他睡覺的時候 偷拍他的美腿照,總愛對著他的腰臀深情注視。
成親路上,爹娘親手殺了我。屍體還未 涼透,他們剝下我的嫁衣給妹妹換上。 我爹曾和狐仙立下契約,十六年後送
表妹綁定了一個魅力系統,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不由自主地 被她吸引。而她每攻略下一個人,就會分走我的一部分財富 和氣運。可她不知道,我綁定了炫富系統。
長公主有了身孕,說是我的,小皇帝姐控沒藥醫,逼我負責。 「陛下,臣沒那個功能啊!」我喊冤。 長公主身長七尺,傾國傾城,低眸含笑:「八個月後,本宮若沒有孩子,唯你是問。」 我摸了摸小腹,酸酸崽,咱們娘倆怕是要完了……
我死後,兒子成了整個長安城最紈絝的浪蕩子。他爹從少年 將軍,一路爬到了朱袍宰相。我怒了!隻曉得升官!兒子不 知道管。再睜眼,我穿到十四年後。
我和校草室友凌陸,偷偷地談著戀愛。 後來,他對我妹一見鐘情。 利落地刪了我的聯系方式,淡漠地警告我: 「我不是同,也沒喜歡過你,隻拿你當消遣而已,別認真。」 他怕我死纏爛打,甚至還將他的直男兄弟談宋介紹給我。 漫不經心地勸我嘗試掰彎談宋。 但我好像沒怎麼努力……他自己就彎了。 那天,凌陸撞見我們接吻,瘋一般揮拳砸向談宋。 「你說你不喜歡男的,我才放心把你介紹給他的。」 「你怎麼敢親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