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梅還沒看到人,腳先軟了:“糟了,糟了,媽,媽……”她以為她媽已經被馮慧給害了。
離得太遠,看不到現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但兩個女人,該不會就是馮慧和梅霜吧,該不會馮慧喪心病狂,還真的殺人了吧。
現在當然不能再開玩笑了,陳思雨轉身就追冷兵,大喊:“冷叔,快點回來,梅阿姨在這邊,她有危險!”
從聽說前妻被綁架,再到聽說她有危險,不過兩分鍾。
耳中又響起那種尖銳的,刺耳的鳴叫聲來,它在冷兵的腦海中回蕩,刺著他的每一寸頭皮,他頭痛欲裂。
看到大禮堂的方向人群在迅速聚攏,冷兵追了過去。
市歌舞團的大禮堂在解放前是一座教堂,牆體和臺階都是大理石,還皆是純白色的,今天,因為是梅霜主持的批評會,她不允許在外面貼大字報,所以牆面整潔,樓梯也很幹淨。
而因為今天要召開的是市級批評會,來的人也特別多,禮堂裡,人早就已經擠的滿滿當當了,禮堂外面,臺階上,人頭攢動。
冷兵跌跌撞撞,一重重的拔開人們的肩膀,終於在純白色的大理石臺階上,找到了前妻。
她和馮慧倆一起坐在臺階上,同時,也一起坐在一片血泊中。
耳中的尖叫終於停止了,天地清明,冷兵也終於體會到,整整三年,持續耳鳴的梅霜心理上有多麼的痛苦了。
可他才體會了那種痛苦,才能理解她曾經多麼痛苦過,還沒來得及跟她說一聲對不起,她就倒在血泊裡了!
……
先說早些時候的梅霜和馮慧。
正如陳思寸所猜,在一個小時前,梅霜和馮慧倆沒有談批評會,而是,選擇用開場前的一個小時去找陳念琴。
但過程,則比陳思雨能想象到的,曲折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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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其實馮慧早在聽說批評會的規格會是市一級之後,她就了無生意了,並悄悄的,從男臭老九的洗涮用品裡偷了一枚剃須的刀片,藏在了鞋底。
再,方小海比較信任她,所以帶到大禮堂時,並沒有捆她。
而當方小海把她交給梅霜後,馮慧就把刀片拿出來了。
不過她並沒有對梅霜不利,反而,是用刀片抵著自己脖子上的大動脈。
她說:“梅老師,思雨和念琴都是我培養的,思雨的舞跳的很好吧,念琴的歌也唱的很好的,雖然我不是一個稱職的軍幹部,也不是一個優秀的革命工作者,但我是個稱職的母親,現在,我就想見我女兒一面,如果你幫我,我就回來參加批評,如果你不答應,我現在就自殺。”
一枚小小的刀片,別看它東西不大,要劃破大動脈,也能要人命的。
梅霜跟馮慧一樣,也是個母親,而陳思雨和陳念琴也確實很優秀。
在她看來,這都是馮慧的功勞,於為人母方面,梅霜還是很欽佩馮慧的。
正好陳念琴剛剛到首都,就住在國家大劇院的招待所,梅霜一看表,見還有一個小時批評會才開,索性就答應了,並且給馮慧吃了顆定心丸,說:“馮慧,曲團和許主任,龔小明等人專門給我推介過你家陳念琴,說她是個非常優秀的女歌手,我聽了她的歌,看了她的臺風,也覺得她很不錯,你呢,見她一面,回來就虔心接受批評,正視自己的錯誤,改正錯誤。你的女兒,隻要她是真的很優秀,她的舞臺之路我來保駕護航,怎麼樣?”
要說馮慧心思惡毒嗎,並不。
她隻是比較自私,心胸也很狹隘,就習慣於,用自私,狹隘的心腸去揣摩別人,而因為她太信任親人,就被弟弟妹妹給愚弄,帶到陰溝裡了。
而當批評會要召開時,念琴正好拿到了回北城比賽的名額,她培養出了優秀的女兒,卻連看女兒表演的資格都沒有,叫馮慧怎麼能不難過,不痛苦。
她思念女兒,特別想看看女兒在舞臺上是個什麼樣子。這時梅霜居然說,願意為念琴保駕護航,馮慧的內心,就真可謂是百感交集了。
刀片,她沒有給梅霜,假裝自己扔掉了,但依然悄悄攥在手裡。
也算她比較幸運。
國家大劇院給外地推薦來的,優秀的文藝工作者們,每個人有三次,在國家大劇院的舞臺上正式排練的時間。
所以等馮慧和梅霜坐著公交車趕到時,正好輪到陳念琴上臺排練。
臺下坐的,全是從各個地方,省市來的文藝工作者們,而陳念琴現在在全國已經有不小的名氣了,所以她甫一上臺,就獲得了特別熱烈的掌聲。
大家都在鼓掌,在喊:“陳念琴同志,先不要排練新歌了,給我們唱一首《滿天的花滿天的雲》吧。”
音樂組的人也當場放開伴奏,要陳念琴來唱一曲。
梅霜正好也想聽聽陳念琴的現場,就帶著馮慧坐到了後排,準備認真聽聽陳念琴的水平。
但伴奏已經開始很久了,舞臺上的陳念琴就站在話筒前,幾番欲開口,卻始終不唱,反而,目光死死盯著遠處,馮慧的方向。
“陳念琴同志,快唱啊。”下面有人在說。
還有人問:“是不是換了舞臺不熟悉,你膽怯了。”
另有人直接帶頭鼓起了掌,於是現場,響起啪啪一片掌聲。
可陳念琴還是不唱。
剛才她大概有點疑惑,還不太確定坐在後排的是母親,這會兒終於看清楚是她媽了,就依舊死死盯著馮慧。
燈光打在她臉上,雖然離得遠,看不清女兒臉上是什麼表情,但是馮慧能看到,女兒的眼睛裡亮晶晶的,應該是在哭,在流淚。
這半年多,家裡發生了很多事,馮慧都一一寫信告訴念琴了,但陳念琴並沒有責備她,也沒有怨恨她,反而,一直在鼓勵,在安慰馮慧。
可馮慧望著舞臺上光芒四射的女兒,慚愧,難過,無地自容。
她驀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馮慧可是今晚批評會的主角,要真跑了,梅霜得擔責任的,她於是也追了出來,問:“馮慧你怎麼回事,你女兒馬上就要唱歌了,你為什麼不聽了?”
馮慧多想聽聽女兒唱歌呀,可一想到自己讓女兒的政治面貌變的不清白,就沒有顏面再聽下去了。她深深喘息一氣,說:“梅老師,批評會馬上要開場了,念琴是我女兒,隻要她能不因為我而受歧視,能在國家大劇院的舞臺上唱歌,我就心滿意足了。走吧,咱們去參加批評會吧。”
同為人母,梅霜能理解馮慧的難過,帶她上了公交車,再度安慰她:“放心吧,隻要你家念琴真的優秀,我就願意收她做關門弟子。”
梅霜可是國家級的老歌唱家,居然願意收她女兒做徒弟?
此時的馮慧,想想自己曾經因為嫉妒就明捧暗貶,壓著思雨,做的那些糊塗事兒,悔不打一處來。
遙想當初,冷兵問她娃娃親的時候,如果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該多好?
那樣,思雨可以嫁夢寐以求的飛行員,念琴,也會早早拜梅霜為師的吧。
那麼,念琴就不用去海島受苦,早早兒的,就可以成為國家大劇院舞臺上,那顆最閃亮的新星的吧。
那原本該美好的一切,是被她的小心眼和糊塗給毀掉的。
彼時,她以為自己害的是思雨,可直到今日,她才恍悟,她害的是念琴,是她自己,是她的家庭。
而等她的事跡被揚名全國,當人們知道念琴是她的女兒時,她即使能登臺,也會被觀眾嚼舌根,譏笑的吧。
萬一要是念琴在工作中惹了誰,隻要對方貼一張關於她的大字報,念琴就會被下放的。
她才二十歲的女兒,剛剛登上舞臺,大好的人生才剛剛開始,她怎麼能拖累她呢?
而有什麼辦法,能讓念琴從此沒有後顧之憂呢?
公交晃晃悠悠,離大禮堂越來越近,馮慧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自己絕不能拖累女兒!
下了公交車,正好批評會眼看開場,熙熙攘攘,大禮堂外面的臺階上全是人,拾級而上,馮慧悄悄摸出刀片,於臺階上,刀片抹脖子,她,自殺了!
……
刀抹脖子,血是往外噴湧的,而給馮慧止血的梅霜,當場被濺了一身的血。
於是冷兵來時,看到的,就是一個,前妻渾身是血的場景了。
從尖叫式的,劃開腦的耳鳴,到失聰,聽不到任何聲音,冷兵的大腦在兩個極端相互切換,他頭痛欲裂!
在此刻之前,在他的意識裡,那個位於空院的,溫馨的家,燈會永遠亮著,他孩子們的母親,那個勇敢的女鬥士,女歌唱家,會永遠呆在溫馨的房子裡,幸福的生活著,那樣的生活,是不會改變的。
雖然他們離婚了,可有什麼快樂的事,他們還是可以心平氣和的分享,他外出時,看到她喜歡的衣服,首飾,或者口紅,還是可以買回來給她。
她脾氣很大,發起火來氣勢洶洶,但也從不記仇,前一秒還著急上火,恨不得掐死他,後一秒就又會把一切都忘掉,笑呵呵的跟他分享人生樂事。
冷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失去梅霜,失去家庭。
但在此刻,他不得不面對的真相是,他很可能,要永遠失去梅霜了。
而要梅霜沒了,他的家不也就沒了嗎?
他抱起梅霜,轉身就往醫院跑。
但此時,真正的傷者馮慧,還躺在臺階上飚血呢。
鬧出人命來,大家都怕,所以馮慧也被小將們迅速送去醫院了。
萬幸的是,梅霜是個老革命,因為曾經去過戰場,懂點急救經驗,及時幫馮慧止住了血,再加上剃須刀小,割的創面並不大,所以送到醫院,及時止血後,馮慧就被搶救過來了。
當然,哪怕被定義為臭老九,當一個人絕決到當眾鬧自殺時,人們也就沒理由再去苛責她了。
所以批評會當即終止,方主任還親自上門去找,請陳剛上醫院照料馮慧,陳念琴那邊,方小海去通知,讓她暫時停止排練,趕緊去醫院照料她媽。
而國家大劇院,匯演導演組,在聽說馮慧自殺的消息後,也特意把陳思雨和陳念琴的節目評選又往後推了兩天,把她們排到了最後一批。
好一場鬧轟轟,但跟陳思雨關系不大,她跳舞也累,就早早回家,洗澡睡覺了。次日一早,她剛起床,就聽到有人敲門。
開門,是冷梅,似笑非笑的望著陳思雨,良久,嘆了口氣。
“我媽那個耳鳴,特別奇怪,頭一回,她聽說我病了,當場耳鳴就好了,第二回 就更可笑了,本來她在醫院的時候,耳鳴的特別厲害,可碰到你跟馮大鋼倆吵架,她一緊張,耳鳴就好了。”攤手,冷梅說:“昨天晚上給馮慧嚇到了,她回家就開始耳鳴了,這不,一早晨起來,她就跟我說,讓我趕緊來找你想辦法,看看你有沒有什麼法子,能幫她治治耳朵。”
軒昂剛剛起床,臉沒洗牙沒刷,揉著眼睛說:“姐,你啥時候成醫生了,居然還會給人治耳朵。”
拍弟弟一把,趕他趕緊去洗涮,陳思雨對冷梅說:“白天我得排練,沒時間,等晚上吧,我下班了就過去。”
冷梅再說:“雖然馮慧有問題,可她的女兒,你那個姐姐陳念琴歌唱的確實很好,我媽是個特別惜才的人,想聽聽她的現場。你們後天就要比賽,唱現場了,她特著急,想在比賽之前,能讓耳朵好了去,你盡量快點吧,我也再想想別的辦法,看能不能治好她的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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