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將軍……」
他今日的頭發全固定在了腦後,露出光潔的額頭,整張臉在燈光下立體挺拔,比起大衛的雕像不遑多讓。
尤其是那雙眼,情緒完全退卻之後,顯出極川海底般的冰藍,隻要對視就會被深深地吸引過去。
「讓開。」
他態度冰冷地對我下命令,山峰似的身軀威嚴地立在場地中間,環視四周說:「一起上吧。」
也許是被他的輕視激怒,也許是好不容易能一睹戰神的本領,那些年輕的哨兵都沒有猶豫,一個接一個的原地跳起襲擊過去。
哨兵都是五感敏銳的體能怪物,真正爆發出來的時候動作很快,憑向導的眼力根本辨認不清。
我遠遠站著,隻能聽到風聲在場內呼嘯,一道道黑影交織在一起,在孟菲斯四周結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但他臉上的表情始終不變,閃躲與防御的動作是那麼遊刃有餘。
我的心情很糾結,又擔心他受傷,又洋洋得意,還有種忍不住向全世界炫耀的衝動——看,這就是我的哨兵!我最可愛最完美的戰士!
但隨即這種心情又被我狠狠壓住了。
本能真是要命,明明我們才見面不到兩天而已。
又是這種劍拔弩張的關系。
我不由得嘆氣。
正在這時,一道黑影從孟菲斯面前退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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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方才跟我對峙的哨兵。
他臉上身上都掛了不同程度的傷,眼中的紅光越來越盛。
我心中大驚——不好,他已經失控了。
忙轉頭去找娃娃臉,卻見她正一臉崇拜地望著孟菲斯,根本沒察覺到自己的哨兵出了問題。
教練感知到了什麼,猛地朝我們衝來,但已經來不及。
哨兵殺氣十足地邪笑了一下,騰地跳起向我揚起了拳頭。
僅僅一秒,他便從十米開外的地方躍至我面前。
狂風擦過側臉,我下意識地舉起手臂擋住,卻沒有等來預料中的疼痛。
與此同時,教練的呼喊卻早一步響徹耳際。
「將軍!別殺他!」
7
孟菲斯像座巨大的高山擋在我面前。
他手臂上青筋畢露,將那個哨兵整個腦袋都抓在手裡,仿佛稍稍一用力,就能像捏爆氣球一樣地捏爆他的頭顱。
「你想殺了我的向導?」
他的話帶著冰碴從嘴裡吐出來。
「你該死。」
我聽到教練按著耳機焦急道:「將軍失控了,快安排麻醉針!」
而娃娃臉向導早就瘋了一般尖叫著哨兵的名字。
所有人都僵住了,方才圍攻的年輕哨兵七零八落地倒在地上,傷情未知。
我竭力穩下心神,將屏障打開,呼喚著孟菲斯的姓氏。
「雷諾。」
我緩緩將向導素圍繞上去。
「雷諾,LOOK。【看我】」
孟菲斯的表情松動了一點。
我小心地注意著他手指的動作,加重語氣,「MY BOY,LOOK。【我的孩子,看著我】」
孟菲斯的手指放開了些許,但哨兵還是吊在半空中,氣息都變得微弱。
我心裡發急,明白溫和的辦法已經不能奏效了,索性狠狠咬了一口下唇,從他抬起的胳膊底下鑽了過去。
「MY BOY,Look down。【我的孩子,低頭】」
我圈住孟菲斯的脖子,在他低頭的一刻,揚起臉深深地吻了上去。
這是一個深入綿長的吻,帶著向導素的血液在我們唇齒間輾轉交換,又被他急不可耐地吞進喉嚨裡。
哨兵終於被放開摔倒在地。
教練飛速過去把他從危險地帶拖離開來。
精英男帶著醫護人員趕到,將那些受傷的哨兵一一抬走。
無數復雜驚詫的目光都在我的臉上身上逡巡。
但我卻無暇去管那麼多了。
孟菲斯的索求無休無盡,像是要把我的所有都拿走似的,拼命壓榨著我兩側的腺體。
直到我的臉側都腫了,嘴唇也早已麻木地沒有了知覺,他才從迷失貪婪的狀態中慢慢恢復。
「哈……」
最後一個吻過後,他從我口中退出,湛藍的眸子由茫然到震驚,最終化成深深的自我厭棄。
我捂著發痛的嘴巴喘息,無力地發出苦笑。
大哥,你受傷個什麼勁。
損失最大的明明是我啊!
8
接下來半個月,孟菲斯都沒有再出現。
受傷的哨兵大都恢復,重新投入訓練場。
我獨自進行精神體培養的練習,幼貓也從一開始的巴掌大,變得兩手捧著剛剛好的狀態了。
長大一點後,才發現它的毛並不是小時候的純色,而是黃中著黑色的點點,體型也狹長起來,兩隻耳朵變尖,習慣性立在頭頂,很靈動的樣子。
其他向導曾很好奇地問我,為什麼他們的精神體都是溫和的草食動物,唯獨我的是個肉食?
我也不清楚。
一直以來我都隱藏著自己向導的屬性,循規蹈矩地過日子,表面上早就跟普通人類沒什麼區別。
分化時的那點激動與期待,都被長時間的失望和空虛消磨得一幹二淨。
更別提去在意自己的精神體了。
「喵嗚——」
休息時,小貓又浮現在我頭頂亂叫,綠寶石樣的眸子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
「它在呼喚自己的哨兵。」
娃娃臉邊喝水邊向我走來。
自從我救下她的伴侶,她對我的態度就親近了許多。
「白欣,你真的是將軍的向導嗎?」她好奇地坐在我身側,「我聽說黑暗哨兵是不需要向導的,你們已經結合了嗎?」
結合?
怎麼可能。
我懶懶地在地上翻個身:「別瞎猜了,我就是一用完就扔的工具人。」
娃娃臉嘟囔:「我看不像……」
我閉上眼睛,汗腺流出的向導素伸出觸角在方圓百米的範圍內試探,卻始終找不到想要的那個人,隻得悻悻然散去。
呵,什麼寸步不離。
我煩躁地坐起,把失落不安的小貓收回精神區關起來。
再找有什麼用,人家又不需要你。
一個流程的訓練結束,除了我之外,其他年輕的向導們都熟練掌握了安撫與引導的技術。
教練訓完話後,原地解散,唯獨招手把我叫過去。
「將軍有令,今晚你要呆在房間等待傳喚。」
我心頭火氣,不客氣道:「他這幾天去哪兒了?」
「你不知道?」教練奇怪地看我一眼,「將軍到帝都大廈參加國會,今天才會回來。」
煩躁瞬間轉成狂躁。
更衣室內,我怒不可遏地把毛巾摔進背包裡,仰頭噸噸灌了幾口冷水。
換好衣服的娃娃臉擔心地湊過來,「怎麼了?」
「……」我氣壓極低,掃她一眼問,「孟菲斯去了國會,你知道嗎?」
娃娃臉一臉納悶:「當然啊,每日新聞都有播。」
可我的所有電子設備都被沒收了!
我沉默了兩秒,冷笑,「哨兵的去向,我這個向導居然最後一個才知道。」
娃娃臉捧著臉嘆氣:「我理解你,控制欲是我們向導的本能,但那個劊子手他——」
她突然停頓了一下,趕忙解釋:「我我我不是故意要說你哨兵的壞話!你一說孟菲斯我不由得就——」
「……沒事。」
我捏著水瓶的手指微微發緊,僵硬地吐出一句:「我很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
9
國民對孟菲斯·雷諾的初印象,是他肩頭剛縫上將星的時候。
帝國堵上國運,將與雙子星座的勝負,全系在他一人身上。
那場戰爭中,孟菲斯親自駕駛機甲,身先士卒地攻入敵方艦隊,用接近光速的恆星能量彈破壞了他們引以為傲的防御屏。
而後,帝國軍艦一擁而上,在整個宇宙被爆炸點亮的絢爛背景下,迅速摧毀了雙子星座文明積累了十幾個世紀的軍事武器。
為了增強國民凝聚力,這場偉大的戰役由帝國衛星全程直播,孟菲斯奇跡般的戰鬥技巧和指揮才能令整個帝國為之瘋狂。
也是在這場戰役後,孟菲斯成為了當之無愧的帝國悍將,在政府和軍部,沒有任何人的聲望能與他匹敵。
他背後的雷諾家族,也成為了帝國真正的掌權者。
但與此同時,厄運也在不知不覺中降臨。
和平期之前,帝國最後的一場戰爭,孟菲斯在作戰過程中,突然發了狂。
在對方已經發出投降信號,表示願意以談判的方式講和後,他仍然指揮軍艦,以碾壓的姿態將對方的艦隊盡數摧毀。
與之前一樣,帝國衛星依然毫無修飾地將這場戰鬥清晰地呈現在國民眼前。
包括對方軍人絕望的哭喊、軍艦爆炸後彌漫的血霧,以及孟菲斯下令時冷血狂躁的表情。
不寒而慄。
當即就有很多人向有關部門投訴,說不該讓未成年看到這樣殘暴的畫面。
媒體的各路報道也甚囂塵上,口風都從對孟菲斯的個人崇拜,變成了對其不顧宇宙軍事法案,對投降者殘忍屠殺一舉的批判。
檢舉信雪花一樣的飛向國會,宇宙軍事法庭也在這場戰爭後對孟菲斯進行了傳喚,要求帝國限制他的權力並給予堅決的處罰。
但這一切都隨著時間的推移塵埃落定。
隻留下了民間對孟菲斯·雷諾一個帶著惡意的稱呼詞:
劊子手。
這就是我的哨兵。
我無力地臥倒在沙發上,滿心疲憊。
該死的本能,縱使再不願意,孟菲斯那張堅硬冷酷的臉還是會在腦海中出現。
他拒絕我的時候,他祈求我的時候,他保護我的時候……
那雙時而融化時而凍結的,湛藍的雙眼。
「嗷嗚嗚——」
外面傳來撓門的聲音。
打開一看,半人高的黑色巨狼正抬著爪子吐舌頭。
我嘆口氣,蹲下揉揉它的頭。
「你又出來了?孟菲斯呢?」
黑狼往我臉上舔了兩口,銜住我的衣角:「嗚嗚——」
我起身跟著它走,果然又來到了主控制室。
孟菲斯又在休眠倉沉睡。
我站在牆外看他。
這次他沒有戴面罩,耀眼的金發柔軟地漂浮在水中,整個人像是古畫書上俊美的中世紀王子。
「嗷嗚——」
黑狼又咬著我的衣角往裡帶。
「我進不去啊。」我無奈,「你是精神體,可以穿牆,我在這裡又沒有權限。」
黑狼嗷嗷叫了兩聲,急得在原地打轉。
我想了想,將手放在門上輕輕一推,居然開了。
這家伙開完國會有這麼累嗎?居然都忘了關門。
我小心翼翼地走進去,發現孟菲斯的腦後連接著終端。
他正在潛意識裡休眠。
終端是潛意識的窗口,可以看到哨兵內心深處真實的世界。
「嗷嗚——」
黑狼搖著尾巴用腦袋把我往顯示器前推。
「唉、不、不行吧……」我這下真的惶恐了,「潛意識是最高隱私,搞不好就涉嫌犯罪了!」
黑狼還嗷嗷叫著不依不饒。
我也是好奇心作祟,下意識為自己開脫——
黑狼是孟菲斯的精神體,也就是他的意識,黑狼讓我看的,就說明孟菲斯也同意了唄!
而且在特殊法案的規定裡,向哨之間潛意識世界是可以不算做隱私的!
我我我好歹是……他的向導……
手指在開啟鍵上懸了又懸,最終我咬咬牙,還是按了下去。
10
陰沉的天空下,冰川一望無際。
寒冷、單調,沒有絲毫生機。
一個金發的孩子赤腳在冰川上走著。
隻穿著單薄的白襯衫,褲子卷到小腿上,凍得通紅的腳上沾著細碎的雪。
身後的腳印一串接著一串。
寒風呼嘯,冰川不斷延伸,他的路也好像永遠沒有盡頭。
但他一直沒有停下。
就這麼走啊,走。
連步伐和行走的動作都沒有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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