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隻狗拿出去!”易千城冷下目光,看了惜玉一眼,惜玉忙抱著小奶狗往外間走。
“夫君?”連笙回眸看他,帶著幾分不解。
“它餓了,吃點東西再抱回來。”
連笙點頭,小臉上透著健康的紅暈。易千城拿了條帕子給她擦手,反反復復擦了好幾遍。但他動作輕,連笙沉浸在喜悅中,詢問他:“夫君,你說小狗叫什麼名字好。”
狗就是狗,不過一個哄她開心的樂子。易千城不打算為一隻狗取名。
“叫什麼好呢?昨夜才下了一場雪,就叫白雪好了。”
他聽了忍不住笑,看著認真琢磨的連笙,覺得還是他懷裡這人最可愛。鑽心的甜啊。
連笙想了想也覺得一隻灰狗叫白雪有點滑稽,她哎一聲,“叫灰雪好了。”
易千城不置可否,他擦幹淨她的手,提醒她:“阿笙,你給我的年節禮物呢?”連笙沒忘,但一想到那件早就做好的大氅,她就覺得有些害羞。
那還是易千城出徵的時候她做好的,那個時候她的心思就已經在他身上了。她將大氅取來,遞給他:“你不許嫌棄。”
他眸子裡漾著笑意:“那可不一定,我這人挑剔。”
他早就見過這件大氅,她不知道罷了。在她緊張的目光中,他抖開衣裳。肅著臉打量一番,目光挑剔。連笙眼巴巴看著他的表情,生怕他露出不喜之色。
易千城沒穿,收入懷中。
“你、你不喜歡嗎?”她露出些許委屈,瞧著可憐無措。他俯下身子,熱氣呵在她耳旁,泛出一陣痒,“喜歡,喜歡得不得了。”
喜歡到,都舍不得穿上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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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祁看了許多遍手中的信,好似這樣看著,信中的人就會出現在他眼前。
信中細細寫了她吃了些什麼、見過哪些人、都說什麼話。薄薄幾張紙,記錄了她所有的喜怒哀樂,告訴他連笙離了自己,過得多快樂。
他的手不自覺收緊,不一會兒又展開,看信紙有無損壞。
他隻剩這個了。
沙棘城主府今年年節熱鬧,颍東卻是從未有過的冷清。兩位姑娘都遠嫁,長子離了心,年節也不願再回府,待在了軍營。隻留下幼子連璽越,還落了病根,至今在床上休養。
桑夫人對著連城主垂淚,看得連城主一陣心煩。
作為母親,她不僅擔心連璽越的身體,還擔心遠在皇城的女兒。恬兒嫁給陛下以後,一封信也沒有送回來過,她夜夜做夢,但聽到女人尖細的哭聲,桑夫人怕女兒過得不好。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再擔憂也沒用!隻要守住了這颍東,陛下就不會虧待恬兒!”
“可是,可是易將軍的兵力強盛,連向寒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們……”
“颍東、皇城、浣水三座城的兵力,難道還敵不過他一個易千城!你別再想著這些,有空好好管教下你那個兒子,要不是他成日出去惹是生非,易千城早就死在颍東了!”
桑夫人的指甲嵌入掌心,她不知道連城主是不是在自欺欺人,颍東和皇城會對付易千城沒錯,但浣水卻不一定!沒人比他們更清楚了,要是凌九耀知道了當年那個秘密,一定不會幫他們對付易千城!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哈今天七夕,小可愛們七夕快樂呀!
祝有對象的小天使更加甜蜜,沒對象的小天使很快找到一個寵你上天的男朋友!
第45章
南方在綿綿下著雨, 大雨下了三天, 仍然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向寒臉上如覆蓋了一層寒霜,他自當了城主以來從未這般氣過!
“找到人了嗎?”
“回, 回城主,還在山谷裡搜。隻攔下了這個。”侍衛哆嗦著手,手上拎著一隻死去的鴿子。向寒眼神森寒,不用看鴿子身上的紙條他也知道裡面寫了什麼。
——易環有難, 防向寒。
向寒倒是要被這人的執著逗笑了,若不是敵對方, 他都要覺得傅承昱和自己是同類人。一樣的瘋子!半月前向寒帶人圍住了一條街, 傅承昱明知雙方兵力懸殊, 竟然瘋了一般突圍。
聲東擊西,還真讓他殺出一條血路。代價也慘重, 他帶來的兵, 隻活了幾個,傅承昱自己也受了重傷。一路向北逃, 最後被向寒圍在一個山谷中。
山谷極大, 要搜出一個人不是容易的事。幾乎每日, 都能攔截下往外送信的鴿子。
但凡有一個消息留了出去, 他們就再無可能帶走易環。但傅承昱不知道的是, 向寒早就讓人撤了回來。易千城提早回了沙棘, 封幕也已經被奪下。他沒有必要再冒險去劫連笙和易環。
這實在是他算計了小半輩子,最大的敗筆!
——易千城提早回歸沙棘,傅承昱瘋了突圍。
氣悶了好幾日, 向寒斬殺了好幾個手下,終於冷靜下來。易千城的家眷暫時不能動了,不過沒關系,他的是時間,易千城一時不會動到他的領土上來。
他現在隻想殺了傅承昱!易千城的左膀右臂,那他今日就幫他斷一臂好了!
“拿我的弓來。”
山谷起了薄霧,山洞中傅承昱蜷在石壁上,緊閉著眼,唇色蒼白。哪怕在南方淵淮,夜裡仍然很冷,他胸口傷了一刀,夜裡受了涼,發起了高燒。
渾渾噩噩不知今夕何夕,他做了好幾個夢。
夢裡從十來歲到二十歲,一轉一個場景,卻幾乎都是關於易環。他十二歲那年,第一次見她,她躲在柱子後面,怯怯往他這邊看,卻忘了自己的裙角還落在外面。
他哭了滿臉的淚,惱羞成怒瞪了她一眼,她立馬縮回了脖子,怕到不行的樣子。
後來他總在反省自己,有那麼可怕嗎?他是不是應該一開始就溫柔一點?還有她十三歲那年,傅承昱和易千城一同接她下山回家,她給每個人都帶了禮物,卻沒想到傅承昱會來。
猶豫了很久,輕聲給他道歉,問他想要什麼,等她回府補上。他故意沉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易環緊張忐忑了一路,偷偷拿眼瞧他。
傅承昱陰沉的面孔下,心在雀躍。怎麼有這麼好騙的小姑娘?敏|感脆弱,纖細的樣子似乎一碰就碎,但是溫柔細致善良。
她十五歲的時候,傅承昱在她院子偷偷在她院子裡種了棵石榴樹。石榴石榴,“是留”,傅承昱以往不信這些,可那次也不知道中了什麼邪,他不想一次次看著她走。樹在慢慢長大,她也在慢慢長大。
可是她恐怕至今也不知道那棵樹哪裡來的。
“大人,大人……”有人推他肩膀,傅承昱睜開眼,眼前是士兵焦灼的臉。
“您還好嗎?簪子沒有找到。”
傅承昱腦袋昏沉,聞言下意識去摸自己懷裡,果然空空的,什麼都沒有。他把易環最後留給他的東西弄丟了。
“大人,我們得盡快走了,您的傷太重,必須得醫治。向寒派人在搜山,一時半會人也找不到傳信的鴿子了。”
傅承昱聞言支起身子起來:“走吧。”必須得出去,他困在這裡沒辦法傳遞消息。易環和連笙不能落在向寒手上,向寒一心想劫人,可是易環的身體根本受不住。她在冬日最難熬,吹了風都會著涼,若從北到難一路受凍吃苦,她的身子受不住。
山谷裡的天陰沉沉地,兩個士兵攙扶著他,在濃霧中行走。
霧越來越稀薄的時候,耳邊的腳步聲漸近。三人臉色都變了變,蹲在草叢中藏好。這條路是他們昨夜才找到的能出山谷的路,沒想到今晨就被向寒派人來搜尋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向寒的手下拿著長纓槍撥開草叢看,很快就能找到他們這處來。
“大人。”士兵小聲道,“屬下去引開他們,您先走。”
傅承昱眸色一沉,這種情況下,出去的人會變成活靶子。走進如今,當真可以說是窮途末路了。
士兵低著身子後退,然後猛然從另一個方向跑了出去。響動引起了搜尋人的注意,有人大吼道:“在那邊,快追。”
耳畔是呼呼的風聲,交錯的腳步聲……
傅承昱側耳聽著,心越來越沉。
~
易千城拿下封幕的事傳回皇城以後,梁臻再也坐不住,去找宓貴妃。
宓貴妃在烹茶,淡綠色的茶水配著白瓷茶碗,她按住茶蓋,又為梁臻斟了一杯。
“母妃,再這樣放任他做大,大梁就是他的天下了!”
宓貴妃挑起眼角看他,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那臻兒想如何?”
“母妃。”他眸光亮了一瞬,“凌九耀能不能再幫一次我們?他和颍東的兵力,加上皇城,一定能殺了易千城。”
提起凌九耀這麼名字,宓貴妃的臉色變了一瞬,冷冷笑道:“你憑什麼認為他還會幫我們?”
“可是您,您手上不是有他的把柄嗎?”
“把柄用多了,於他就是威脅,他會容忍威脅存在嗎?凌家世代重於防守,城池固若金湯,凌九耀什麼都不想爭,可是不能意味著他脾氣好。當真惹了他不快,首先遭罪的就是皇城。”
“這也要顧慮,那也要顧慮,孤這個皇帝,當得有何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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