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貴妃一言不發,喝盡了杯中茶。看著兒子暴跳如雷,心裡有幾分冷。要是可以,她何嘗不想有個依靠!但凌九耀二十年前就看不上她,如今更不可能要她。
茶水輕晃,宓貴妃的手指收緊。
她也不知道當年的決定是對是錯,她妥協,讓身份從城主夫人變成了皇貴妃。在宮裡鬥了大半輩子得來的江山,卻處在亂世之中。
~
顏玥換了件水紅色的袄裙,去莊子看哥哥們。
她對他們沒有半點兒兄妹之情,但傅儀先生給她傳了消息,易千城今日會來這裡。顏玥並非封幕的嫡女,縱然後來被記在了城主夫人名下,但她的身份,在顏家人眼中,隻是一個爬床賤婢生的女兒!
她受了許多罪,甚至忍下了大哥對自己動手動腳,隻想努力地活下去。她學什麼都比別人努力很多倍,終於被父親重視,記為嫡女。
十多年的記恨,她恨所有心狠無情的顏家人。
等了一刻鍾,易千城方進了莊子。顏玥扶了扶步搖,去見易千城。他著一身玄色錦袍,外面披了一件同色的大氅,襯得他面如美玉,眉眼間有一絲淡淡的凌厲。
顏玥行了個禮,易千城點頭:“顏姑娘。”
“不知將軍準備如何安置我的哥哥們,封幕那邊,將軍又打算如何?”她語調輕緩,抬眸去看他。
易千城抿了口茶,心中不悅。哪怕顏家這位姑娘幫了不少忙,可此時她管得太多了。易千城不會怠慢有功之臣,因此她問起,他雖心有不悅,但面上不顯:“兩位公子我自會找莊子安置,不會短了他們的吃穿。至於封幕之事,有人會去接應,姑娘多慮。”
他不殺封幕的少主,已是開了大恩。自古成王敗寇,信奉斬草除根。他肯留著顏家的人,還供他們好吃好住,也算應了之前答應顏玥厚待她的哥哥們。
“我替他們謝過將軍。茶涼了,顏玥為將軍沏杯熱的。”
易千城皺眉,她已經走過來,動作嫻熟地沏了一杯熱茶。熱氣氤氲中,她皓白的手腕若隱若現。
“將軍,請用……啊——”顏玥腳踝一歪,直直往易千城身上倒去。她避了角度,不讓茶杯摔在他身上,地面響起一聲刺耳的破碎音,顏玥倒在易千城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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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她似受了驚訝,雙眼蒙了一層水霧,咬唇楚楚看向易千城,我見猶憐。
不期然撞進一雙冷漠譏諷的眸子裡面,易千城看了她一眼,拎起她衣服的後領,將人從懷裡拖了出去。顏玥被他粗魯毫不留情的動作驚呆了,不可思議地看過去。
“別來這一套,認清你的身份,也別惹我發火。”他嗓音冷淡,看過來的眼神更是刺骨的冷,仿佛在看什麼髒東西。
顏玥在這樣的目光中哆嗦了一下,易千城起身,不再管她。顏玥怕他今日走了自己就真的沒機會了,忙道:“將軍!顏玥是真的心悅於您,何況您娶了我,入主封幕才能名正言順。”
“您娶連家女不也是為這個原因嗎?連家如今破落,封幕卻富有強盛,連笙能給你的,顏玥也都能給你!”
他終於轉過頭,逆著光,看不清表情:“連笙能給我的,你都能給?”
顏玥一喜,點了點頭。
他嗤笑一聲:“你算什麼東西?也配和她比?”
說完這一句,他毫不留戀地邁步出門。留顏玥站在原地,慢慢白了臉。
易千城回府,沒有見到連笙人影。一隻灰色的小奶狗邁著短腿吭哧吭哧四處跑,他本來就不悅的神色更加不悅幾分。要是這隻狗不討她喜歡,那留著也沒任何意義……
被他眼裡的冰冷嚇住,綠兒腦袋發懵,抱起小狗,哆哆嗦嗦跪下:“將軍,奴婢這就抱走它。”
他移開目光,問綠兒:“夫人呢?”
“夫、夫人在姑娘院子裡,聽說姑娘院子裡的石榴樹昨夜被凍死了。”
“石榴樹?”他怎麼不知道環兒院子裡有什麼石榴樹?
石榴樹確實死了,易環昨夜從夢中驚喜,臉上冰涼,一摸滿臉淚。她沒再睡著,心裡像缺失了一塊,痛到沒有辦法呼吸。
第二日院子裡還打著霜,她招來花匠,讓他將石榴樹根部的的土刨開。
萎縮枯死的根莖,幾乎要腐爛在泥土中。花匠尷尬地看易環一眼,她慘白著臉,臉上落下兩行淚。花匠連忙請罪,他之前看這棵樹還有一線生機,沒想到原來根莖都已經腐朽了。許是冬天,破敗之感呈現得比較慢。但姑娘為一棵樹哭了,少不得是他的錯。
連笙來時聽說了這件事,忙安慰她道:“環兒別傷心,你要是喜歡,讓人在院子裡種一行石榴樹可好?”
易環臉色蒼白,瞳孔烏黑,看不清情緒,她搖頭:“嫂嫂別擔心,我沒事。不必麻煩了。”
連笙不放心她,東扯西扯陪著她說了好一會兒話。直到易千城來接她,他瞥了眼院子裡沒了生機的石榴樹,終究什麼都沒說,讓人叫了大夫來。
老大夫常年替易環看病,搭上她的脈搏,心一跳,不安濃重。姑娘這身體……他在心裡默默將油盡燈枯幾個字吞下去。
“姑娘好好調養,不可思慮過重。老朽先前開的藥別再吃了,晚些會讓人送新的方子過來。”
“多謝大夫。”
大夫走後,易千城看著易環:“環兒,你在想什麼?”
這次易環沒再回避,絞緊了手指:“哥哥,你可有傅承昱的消息?”
易千城心裡猜到幾分,他嘆了口氣,如實答她:“他許久沒傳遞消息回來,我前幾日派人去淵淮查探,過幾日便會有消息。”易千城心有不忍,“你別擔心。”
易環點點頭,乖巧又惹人心疼。
她的視線轉向窗外,花匠已將死去的石榴樹移走,那裡空空蕩蕩的,隻留下了一個坑。沒多久,那個坑也會被填平了吧。
什麼也不會剩下。
第46章
易千城也擔心傅承昱的情況, 之前他在封幕的時候, 傅承昱每隔幾日就會往沙棘送消息。但如今都快半月了,沒有一點兒傅承昱的消息。他隱隱感知到, 傅承昱在淵淮出了事。
連笙心事重重,擔心易環的身體。
易千城牽著她回院子,白雪化了,空氣格外湿冷。不經意一瞥, 瞧見了一隻往外飛的鴿子。易千城停下腳步,盯著那鴿子遠去的方向, 眼睛眯了眯。
連笙也被迫停下來, 順著他看的方向去看, 什麼也沒有瞧見。“怎麼了?”
“沒事。”但願是他多心,不過一個巧合。
過了兩日, 發生了兩件大事。
天還沒亮, 親衛就在外求見易千城。連笙被這聲響吵醒,易千城穿好衣服, 在她額上飲下一吻:“沒事, 你好好睡覺。”
她身子骨嬌, 昨晚又被他折騰了一通, 輕輕嗯了一聲, 翻了個身繼續睡。他看著, 嘴角噙了笑意。
門外寒氣濃重,和屋子裡完全不同,易千城帶好門, 往書房走:“那邊去說。”
“將軍,您先看這個。”親衛給過來一張紙條,水浸了墨,上面的字有點兒暈開。但仍能認出那是什麼——易環有難,防向寒。
易千城臉色變了變,不知這是什麼時候傳的消息。他之前出徵在外,就奇怪向寒怎麼沒半點動作,沒想到他還是打著卑鄙的主意,好在環兒和連笙都沒有事。
親衛接著道:“屬下還打聽到消息,半月以前,向寒帶人在城中大肆搜捕,說是要抓一個反賊。後來大軍又往山谷裡去,屬下偷偷逼問了一個淵淮士兵。他說幾天前在山谷中,傅大人被向寒射了一箭……跌入香瑙河,不見行蹤。”
書房靜默下來。
中箭、冬日、墜河,這幾個不祥的字眼拼湊在一眼,足以宣告一個壞消息。
“將軍,現在怎麼辦?”
易千城聲音喑啞:“這件事瞞著,被讓任何人知道。派人順著香瑙河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易千城情緒不好,縱然一直與傅承昱有嫌隙,但他為沙棘做了那麼多事,多年相處怎麼也有點情誼,易千城不希望他出事。
這件事也不能讓易環知道,她身子一天不如一天。哪怕她怕人擔心自己不露異樣,但大夫都給他說了情況,已經非常糟糕了。
易千城心中煩悶,沒回院子陪連笙用膳。待在書房看沙棘的折子,一直到晌午的時候,暗衛來匯報讓他怒極的一件事。
“將軍,夫人身邊的那個丫鬟果然不對勁。屬下一直盯著她,她在悄悄給颍東傳信,覺察不對,已經把她給綁了。信在這裡。”
易千城看完了信,臉上越來越冷。
真是陰魂不散啊,他沒有找颍東的麻煩,連祁還敢湊上來。白紙黑字,寫的是連笙的一言一行。連祁這是明擺著,覬覦他的女人。
哪門子的哥哥!
易千城手指輕扣了下桌面,笑了笑,卻還不如不笑:“人帶過來。”
惜玉被扔到他面前跪下,她知道事情敗露,慘白著臉,一言不發,連求情的話也沒說。
“說說看,什麼時候開始傳信的?”
惜玉垂下頭,抿緊了唇。
“阿笙待你不薄,你就是這樣報答她的?”
惜玉眸中閃過一絲漣漪,最終還是咬唇一聲不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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