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雪衣舉目遠望,隻見金陵大軍如潮水一般湧入京城。
“陛下,我去點烽火。”她道。
他蹙眉:“別燙到手。”
梅雪衣失笑,放下手中的弩,走向高臺正中。
隻不過是把插在金銅烽火架上的火炬擲入銅爐中而已,就連三歲小兒也不會燙到自己。
她點起了煙,悠然踱回他的身邊。
這麼一會兒功夫,修士隻剩下最後三人了。
修為較高的二人已經掠到了近處,梅雪衣剛要探頭,被昏君拎著後衣領揪了回來。
隻見一道流火劍光擦著高臺邊緣掠上了半空。
差點兒就削到她額前的頭發了!
一道接一道焰劍飛掠上來,令高臺上方的箭手無法冒頭。
衛今朝拎著她,退到了高臺另一側。
她不禁有些緊張:“若是讓他們近身,我們便死定了。”
他呵地一笑,從袖中取出一件東西。
梅雪衣看著眼熟,略一回憶便想起來,是管怵用過的那件隱身法寶。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被昏君收繳了。
Advertisement
他動作生澀地掐了個訣。
二人隱去身形。
梅雪衣:“!”
這個家伙如果不是病得厲害,想必還是有望成為人皇的。
她屏住呼吸,靜靜等待。
一陣交錯的火焰劍影如毯般鋪了上來。
在那劍影之後,兩道身影一前一後掠上高臺,穩穩立在邊緣。
他們終究還是忌憚著帝王之氣,沒敢直接用大範圍殺傷技轟卷高臺,而是打算生擒衛今朝,讓凡人自己去背因果。
視線一轉,雙雙怔住。高臺上竟然空無一人。
梅雪衣的後背緊挨著衛今朝的胸膛,她感到到他的胸腔悶悶地震顫。
他在冷笑,在挑選下一個獵物。
梅雪衣懶洋洋地望過去,視線忽然一頓。
眼前這二人是一對道侶,男的英俊風流,女的婉約嫵媚。
好生面熟!
她蹙起眉,記憶中,兩張臉孔逐漸清晰。
心髒陡然漏跳一拍,她輕輕抽了一口涼氣,雙眼不自覺地越睜越大。
這是……飛火劍宗宗主夫婦!
當初她魔功大成,帶著傀儡竹屠滅飛火劍宗滿門時,最先親手殺掉的便是這二人!
梅雪衣頭皮發麻,站在晴天白日之下,隻覺電閃雷鳴,道道驚雷轟落在頭頂,震得她神不守舍,四肢僵直。
這一群修士,是飛火劍宗的人?!他們不是早在數千年便死於她的魔爪之下麼?
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呼之欲出!
在她震驚失神之時,身後的衛今朝動手了。
“咻嗡——”
冷焰射出的霎那,他那瘦削有力的胳膊緊緊攬住她,帶著她悄無聲息地旋至一旁。
嫵媚婦人化成了一道火柱。
“金琳!”飛火劍宗宗主目眦欲裂。
他毫不遲疑,掐訣撒出漫天飛火。
就像煙花爆在了身前。
梅雪衣被火光刺得眯了眯眼睛,星星點點流火飛旋,罩住整個高臺,沒有一處死角。
絢爛又危險。
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緩慢,隻見衛今朝反手發出一箭,然後擲掉了弩,一手護她背,一手將她的腦袋攬入懷裡,高大瘦削的身影沉沉罩下來,漫天飛火之中,他將她團團護住,全無死角。
她眼前殘留的最後一個畫面,是飛火劍宗宗主驀地睜大眼睛,眼中清晰地映出一道迎面襲來的幽冥冷火。
修士變成火柱的同時,梅雪衣眼前一暗,落入了男人堅硬的懷抱。
‘怦怦!’
是誰的心跳聲,響徹耳畔。
她呼吸停滯。這一刻,仿佛極短,又仿佛極長。
她仿佛回顧了自己的前半生,又仿佛什麼也沒想。
猶在愣神時,他已松開了手,扶住她的肩把她從懷裡掏出來,深邃黑眸中漫著陰森戾氣:“可有嚇著?”
她怔怔搖了下頭,睜大雙眼,把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陛下沒受傷?”
“還未落到身上,便散去了。”他的語氣波瀾不驚,“大約是先一步擊殺了他的緣故。”
梅雪衣心知其中兇險。
元嬰修士灑出的法術若是落到凡人身上,當真是不死也殘廢。
他竟毫不遲疑地以身作盾,將她護得嚴嚴實實。
這昏君……
她悚然一驚:“還剩一人!”
話音未落,便見一道窈窕身影御著劍,從漫天飛火留下的殘影之間掠了出來。
看清此人容貌時,梅雪衣瞳仁收緊,心跳失控。
這是一個長相豔麗的女子,令人一見難忘。
曾經,這張臉總是在破碎重組,總是流淌著一道道鮮血,遮掩了麗色。
看了數千年,她怎麼可能忘記這副容顏?
這個女子……是她!
還未入魔之前的她!
第22章 雞同鴨講
從摘星高臺俯視下方, 隻見銀甲的金陵大軍如潮水一般湧進空蕩蕩的衛國京都,順著一條條街道密密地向著王城爬去,好像銀浪翻湧。
沿途的酒肆茶樓商鋪民舍全部門戶洞開, 空空蕩蕩。金陵士兵目不斜視,徑直往前行。
這一路行來,金陵人早已經習慣了衛國的城池中無人也無錢。
除了那些該死的稻草人之外, 連個鬼影也見不著。
人對未知的畏懼總是會無限放大,當他們意識到這塊遼闊大地隻有一片死寂, 無論佔領多少地域都要面對這些死氣沉沉的草人時,頓覺陣陣寒意從足底泛上來。
詭異、陰森、不安。連日來,士兵總在私底下說起夜裡的噩夢——夢中全是稻草人,抬著胳膊咧著嘴,搖搖晃晃地走來, 把人圍在中間,一雙雙草扎的手摁下來、摁下來……
烽煙升起, 噩夢降臨。
巨大的精鐵城門忽然轟隆隆閉合!
金陵士兵受了連月消磨, 個個神色呆滯, 反應遲鈍。
茫然之間,有人下意識地用身體去推、去擋那兩扇巨門。
地面在隱隱震顫, 沉悶的機關匝匝聲自地底傳來,城門閉合之勢,人力根本無法阻止。躲避不及的士兵被絞入門縫,呼吸之間,連鎧甲帶骨肉一起被碾成碎屑。
“轟——”
城門合攏,一排排奇巧無比的精鐵扣栓漸次落下,斬不斷、撬不開。
金陵大軍,被分隔在城門內外。
城門下的混亂剛開始擴散, 便見如蝗箭雨兜頭傾泄而下,鋪天蓋地,日月無光。
金陵人驚恐地發現,城牆上的稻草人,活了!
噩夢成真!
“殺——”
喊殺聲震破耳膜,箭雨更加熾密,被困在城中的金陵士兵如割麥一般,一茬茬倒下。
密集的箭雨將他們收割得七零八落,還未緩過氣,便見一個個兇神惡煞的稻草人撲殺過來。
城牆上、房舍中、地窖裡……處處都是稻草人。比噩夢更恐怖的是,這些稻草人手中持著利刃,像砍瓜切菜一般,無情地收割金陵人的性命。
許多金陵人在臨死之前,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些不是真的稻草人,而是衛國敵軍!他們在玄甲下面多加了一身茅草蓑衣,一動不動站在城牆上,成功騙過了所有的金陵人。
這一路行來,金陵人的意識已經變得僵化,聞到茅草味道便開始惡心反胃,完全忽略了處處可見的稻草人。
此刻醒悟,已然太遲。
城外的金陵軍試圖破門救援,卻發現根本沒有帶著攻城器械——那些白袍能人輕易就能擊毀城牆,軍隊跟著他們,隻需輕裝疾行。
正是焦頭爛額時,忽聞殺聲四起,隻見大冰原周圍的矮山上不知何時已立滿了兵馬,凜凜寒矛在日光下泛著鋒銳的光,叫人心驚膽戰。
騎兵俯衝進入平原,由側翼、背後,毫不留情地殺向措手不及的金陵軍。
金陵人兩眼發黑,隻覺末日來臨。
抵抗之力微弱到忽略不計,除了投降之外,便隻有死路一條。
從摘星臺往下看,大地逐漸被黑色的玄甲軍佔據,銀色的浪花一朵接一朵粉身碎骨。
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
隻要摘星臺不出意外,這一戰,衛國將大獲全勝,叫入侵者全部埋骨於此!
摘星臺上,梅雪衣恍惚失神。
方才看見飛火劍宗宗主夫婦活生生出現在眼前時,她的心中已然猜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答案。
她飛升失敗後,並不是借屍還魂再回世間,而是被倒流的時光送到了數千年之前。
這個時候,她還沒有成為一方大魔,還沒有屠滅飛火劍宗滿門,也還沒有與四大洲的仙門中人不死不休。
一切重新來過。
所以……衛今朝呢?
飛火劍宗宗主灑出漫天飛火時,她被衛今朝護在胸前,仿佛什麼也沒想,又仿佛想通了所有。
話本。
那個既像預言又像回憶的話本,記載的是他曾經走過的短暫一生。
他活過一世,所以知道修士將會入侵他的國土、屠戮他的臣民,他知道他和妻子的愛情故事將是一場悲劇。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