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4-12-18 14:49:363808

「君子當正衣冠。」我板著臉故作嚴肅地教育他。


宣燁長睫顫了顫,一副乖軟軟的模樣:「夫人教訓的是。」


我輕哼一聲,心情極好地拿起玉冠繞到他身後,認真地擺弄起他的青絲。


待頭發束好,他與我一同抬頭看向銅鏡。


坐著的公子一身玄衣,面容清雋,金相玉質,雖稍顯冷峻,長眸卻含著溫和的笑意。


站著的美人一身紫衣,明眸皓齒,紅唇不點而朱,雖美豔逼人卻透著和氣。


美人與公子到真是天作之合。


我將手自然地搭在了宣燁肩頭,他伸手握住我的,隔著銅鏡這麼一看,便不由得緊張起來。


幾乎是心照不宣,他一把將我摟進了懷中,薄唇帶著冷香靠我越來越近。


剛剛貼上來,腦海中卻突然閃現他皺眉不悅的模樣,我的心瞬間冷卻,猛地推開了他。


宣燁撞上了桌角,聽聲音就很痛,他卻一聲不吭,隻是牢牢地盯著我,眼神裡是藏也藏不住的刺痛。


酸澀泛了上來,我忍不住捏住他的手腕:「我並非有意……」


「嗯。」宣燁視線下滑,落在我的手上,勉勉強強勾起一個落魄的笑來,「無礙。」


委實見不得他這般,我一鼓作氣,就著捏住他手腕的力道,欺身壓了過去,惡狠狠地貼在他的薄唇上。


他僅僅隻是蒙了片刻,便毫不猶豫地反客為主,吻得熱烈又兇狠。


直到我喘不上氣拍他,他才放開我,將下巴擱在我頸間,輕輕地喘息,平復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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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君從前,未曾煩過我嗎?」腦海中閃過的眼神其實不怎麼兇狠,與他素日看旁人難以相提並論。


可他從未這般看過我,便是冷了一些,也叫我難受得緊。


宣燁將我摟得更緊了些,聲音有些哽咽:「怎會?舒兒不煩我便是三生有幸了。」


大約是他看旁人的吧。


8、


如果不是今日與宣燁在宿央樓上驚鴻一瞥,我當真以為他沒有那般冷淡地待過我。


前些日子跟宣燁提了一嘴宿央樓的佛跳牆,他便帶我來了此處,坐三樓闌幹處,俯瞰朝都最繁華的上弦街。


我嘴角沾了醬汁,宣燁自然地伸手幫我拭去,一想到這大庭廣眾之下,自己不由得紅了臉。


避開視線朝外一瞥,竟瞧見上弦街眾人不約而同地讓開一條道。


入眼是奪目的紅。


我忍不住屏氣了一瞬,收回了視線不敢多看,生怕自己被來人美貌震得失態。


宣燁大概察覺到了氣氛,也微微偏頭看了過去。


我便趁機光明正大地打量起這個紅衣烏發雪膚的鮮豔美人。


他坐下一匹如墨的黑馬,同他的紅衣相稱,我總覺得喜歡紅色,大概就是這樣。


仿佛從紅蓮業火中涅槃,一念神魔,不過如此。


不知該怎麼形容他的相貌,任何言語都會讓他失色,隻知他縱馬而來,無人能不佇步,無人能不側目。


風流寫意從骨子裡流出,眼角眉梢又盡顯慈悲。


宣燁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似的猛地轉頭看向我,臉色慘白一片。


他素來行為舉止帶著股遊刃有餘的雅致,便是當初在風月樓用刑都瞧著格外好看。


可如今,卻是狼狽的。


「怎麼了?」我有些擔心地捏住了他的指尖。


宣燁長眸眯了起來,顯得有些危險,可他聲音是抖的:「舒兒……不認識他?」


毫不熟悉,第一次見。


如斯美人,莫不敢忘。


我搖了搖頭:「從未見過。」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於他而言卻好像重若千斤,叫他失去了所有色彩。


良久他突然笑了起來,帶著惡毒、嘲諷和嫉妒。


莫名覺得脊背發涼,我有些緊張:「或許……是我忘了?」


「夠了。」宣燁眉眼間的神色疏淡了下來,像極了我那日記憶中一閃而過的畫面,讓我的心感覺像被猛地一刺般疼痛。


「這些日子,辛苦夫人騙我。」宣燁睨了我一眼,勾了勾唇角,毫無笑意。


他起身要走,我心急地拽住他的衣角:「我們不是說好了重新開始嗎?」


宣燁扒開我的手,靜靜地看著我:「夫人總歸給我些時間接受……你真的心中沒有我了,好不好?」


有你的。


這三個字卻卡在嗓子眼說不出來。


我看著他一寸寸暗下去的眸色,心裡莫名發苦。


病愈醒來的那天,我雖記憶混亂,卻認得人。


偏偏滿屋子的人都指著宣燁告訴我,他是我的夫君。


我明明記得這個事實也認識他,隻是卻好像所有人都默認我該忘了他。


出於逃避心理,我便索性裝了起來。


從朱雀長街回來翻藥渣時,我看到了還魂草,一味可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藥。


還魂草生於極北冰原的起連雪山之巔,且不說有多麼難尋,便真是找到,也是要被還魂草周邊各種異獸毒物攻擊侵蝕的。


大概隻有眷侶才會願意費盡千辛萬苦,歷經九死一生去為心上人謀一條生路,所以它才會有讓人忘掉所愛之人這般奇怪的副作用吧。


一種拿情誼換取性命的公平交易,單看有沒有痴心人願與愛侶就此陌路。


所以醒來時人人都告訴我,我的夫君多麼痴心,為了我不辭萬裡,不懼生死尋得草藥。


我怎麼可以醒來忘掉的人不是他呢?


便是裝,也得裝下去啊。


隻是我真的未曾料到,自己這般不自量力,心儀之人竟是這般人物,冠蓋京華,隻可遠觀不可褻玩。


「多情風流」四字就差刻在他臉上。


所以今日失了策,叫我盡力維持的謊言破碎,叫宣燁傷心。


可明明,我對宣燁的心動並不作假,像是本就存在,反倒是對這紅衣美人隻有欣賞之情。


9、


「護國公家那位,真沒死啊?」


「這人不都回來了嗎?」


「稀奇啊,蒼山之戰都過去大半年了吧,這死將竟然回來了,他平時吊兒郎當的,現在成了大英雄,我還不習慣呢,哈哈哈。」


「人家護國公世子,乃聖上表親,天潢貴胄,要你習慣?」


……


我這剛從宿央樓上下來,就聽見先前讓路呆愣的眾人議論起他來。


原是護國公家的世子,大夏第一公子,姬殷。


風流滿朝都,春閨女兒夢中人,但也不算是太好的形容。


宣燁也不曉得跑去了哪兒,我回府的時候,這紅衣美人正立於馬前,風勾起他的衣擺,看起來有幾分落寞。


「昭昭,當真不要我了?」姬殷攥著馬韁抬頭,臉上神情淡淡的,唯獨眸光波動了下。


看來我真與姬殷有舊,這個認知讓我心中煩躁,我自認不是朝三暮四之人,怎會這般對不起宣燁。


是以臉色冷硬了一些:「自然,我同……」


話還未說了,巷頭宣燁就轉了出來,情緒在他玉似的臉上迅速凝聚成風暴,最後又歸於平靜,他帶著一絲輕慢和矜貴走來。


「世子站在我門前,是想進去做客嗎?」


我看著他自然伸出的手,搭了進去,陪著他宣示主權。


姬殷看了一眼我們相握的手,薄唇微微抿起,「林昭舒,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有點埋怨,有點委屈,平白叫人心軟心酸。


不愧是風月裡出來的妙人,拿捏旁人情緒實在是嫻熟得很。


我感覺手被捏得更緊了一些。


「世子當我是死人嗎?這樣唐突我的夫人?」宣燁的聲音雜著冷怒。


姬殷被這麼一質問,後知後覺地眯起眼睛看了他一眼:「我是想你死。」


「世子還是請回吧,在門前對主人家不客氣實在太失禮了。」我攬著袖子微微施禮,拽著宣燁先行進了府去。


身後那道目光猶如實質,他的聲音有些啞,透著不敢置信:「明明我走的時候,你還說等我回來,我們一起去北地看雪,江南看花,為什麼現在又要和他好?」


我還沒反應,身側的宣燁眼角就泛起了紅,染著深深的妒與怒。


刻在骨子裡的性格爆發出來,他整個人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壞,勾人的壞。


「因為林昭舒一直喜歡的都是我,你算什麼東西?一時的玩意兒罷了,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


宣燁偏頭看向他,傲慢而又輕視地笑著,步履不停地拉著我進去,離開了他的視線。


進了院子他氣度才平復下來,又一副清清淡淡的模樣。


我拽了拽他的衣袖:「不要生氣了好不好?我不喜歡他。」


「你是不記得他。」宣燁眼睫垂落下來,透出的委屈讓我一怔。


這人是不是在裝可憐啊?


我抿唇搖了搖頭:「看到也不喜歡,隻喜歡你,從前是我錯了,你要是願意原諒我,我們就重新開始好不好?」


「好。」宣燁低頭緊緊地盯著我,生怕我反悔似的,沒有一絲猶豫。


他到底有多喜歡我,才會連介意都不敢,一副生怕我跑掉的模樣,我怎麼可以這般對不起他。


光是這樣想著,我就更加排斥姬殷和那段過去了。


忘了也好。


10、


出於愧疚,我近日來對宣燁尤其殷勤,想給他親手做件衣裳,便去了玉錦樓。


墨色的錦緞就掛在紅色旁邊,黑紅相襯,對比鮮明。


我的手忍不住碰了碰紅色,破碎的記憶閃過眼前。


一人一身紅衣懶洋洋地躺在樹上,長腿垂下來,朝著我笑:「又哭。」


「你別管我,走開。」


「嘖,小姐真是……」


「是夫人。」


我一本正經地糾正他的稱呼以後,畫面便散去,連臉都未曾看清,隻記得月色皎潔,而我當時,心裡難受得要命。


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抓皺了紅緞。


「夫人,你抓皺我上好的蜀錦,我怎麼賣啊?」


我略有些歉疚地向掌櫃道歉,隨後將紅色和墨色錦緞一起買了回去。


到了門口,正好撞見下朝回來的宣燁,他撩開簾子彎腰出來,背著光衝我柔柔一笑:「買了什麼?」


「錦緞,打算給你做套衣裳。」我說著就動手拆開想給他看,卻莫名想起順帶買回來的紅色,頓住了動作。


宣燁長眉微挑:「怎麼了?」


包裹已經半開,露出裡頭的紅來,宣燁的笑意僵在了臉上,眸中的墨色越發濃稠。


他一言不發的模樣讓我有些心慌。


手腕被他不輕不重地捏著,一直拉到房裡,他才低頭看我,神情帶著一絲邪性:「夫人喜歡紅色?」


我咽了咽:「你要不要試試?」


感覺自己是找死的節奏,但是宣燁要是穿紅色,應該也好看得緊吧。


「夫人要是真喜歡,也無不可。」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彎腰湊近我。


宣燁的唇涼涼的,卻在我頸側點起了火。


他帶著一股子狠戾將我壓入榻間,我沒忍住反手給了他一個巴掌,將他的臉扇偏過去。


說不清的恐懼,從心底深處升起。


並非排斥他,而是排斥這種事。


看見他玉雕似的臉上出現的紅痕,我後知後覺地心疼起來,跪坐著靠過去,伸手想要碰碰他,卻被他避開。


他長睫垂落,明明看不清神情,但光是聽聲音便叫人難過:「不必。」


解釋的話卡在嗓子眼,他等了很久卻還是寂靜無聲,自嘲般笑了一聲站起來:「你怎麼這麼知道捅我哪疼?」


「宣燁,要不然,我們談談他吧?」我一把抓住宣燁的袖口,認真地看向他。


惡意凝聚,他彎起眼睛試圖遮擋:「談什麼?談你用了還魂草都會想他?談你明明說要為我做衣袍卻買了他喜歡的紅?還是談你明明是我的夫人,卻在為他守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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