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牙第2章

哦差點忘了，之前學校就在傳，藍禎本科在國外就拿了什麼什麼執照來著。

我扭頭就飛奔回前臺：「醫生姐姐，我今天忽然有事，要取消預約掛號——」

護士姐姐人美聲甜：「好的，姓名信息告訴我一下。」

「童心。兒童的童，心靈的心……」從昨晚開始，我就琢磨著要改掉這個我從小學就開始使用的自我介紹。

何況現在《童心是小鳥》也不流行了。

藍禎這時剛好從診室裡出來。

「上午九點，藍醫生的號對吧？您要改到什麼時候呢，藍醫生下一次有號是……」

「不要藍醫生不要藍醫生，改成我之前那個宋醫生！我要他！」

「好的。」

護士姐姐很敬業，剛要操作，身後響起藍禎的聲音。

「不用改了，」藍禎語氣冷冷的，看著我的眼神幾乎能殺死人，「她就在我這裡看。」

我頭皮發麻。

「不是的，我真的有事……」

就算我不怕藍禎，我也不想在他面前把嘴巴張那麼大，讓他見到我最隱私的部……呸，最醜陋的顏值啊。

藍禎的眼神冷了幾度，嘲弄地問：「今天也要回寢室做值日嗎？」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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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容置喙，大手落進口袋裡。

「跟我進來。」

……

「躺上去。

「張開。

「好了，別動，就讓它放在那裡。難受再跟我說。」

我盡量控制自己不想歪，含著吸唾器的管子「唔唔」兩聲。

就在這時，他伸手想要弄一下什麼，又收了回去。

我看到他耳朵根好像有點紅，嗓音有些啞：「頭發理一下。」

我紅著臉，乖巧地把及腰的黑色長發弄到一邊。

我像個實驗室裡的小白兔，閉上眼睛張開嘴。

藍禎打開燈，強光照進我的口腔，明明隻是看牙，我卻竟然有一種在他面前暴露隱私的刺激感和羞恥感。

他的臉離我很近，甚至都能聞到他身上的那股熟悉的幽香。

「這個味道真好聞……是什麼香水呀？」我鬼使神差地問出了一直想問的問題。

「不是香水，」他隨口回答，「是丁香油，牙科診室的味道就是丁香油加氧化鋅調制出來的。」

啊，不是香水……我承認我恨不得鑽到椅子縫裡去。

藍禎不知道拿了根什麼東西，在我口腔裡搗了搗。

碰到痛的地方，我還忍不住呻吟出聲。

他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你這是炎症。」

「不算太嚴重，我給你開一些消炎藥和止疼藥，按時吃，三天內就有效果。」

他說完，去洗手。

之前就聽說醫生或多或少都有些「小癖好」，我刻意觀察著。

他洗手的時候果然是用手肘開水龍頭，這題我會做，因為水龍頭上會有細菌。醫生們都有潔癖。

我看著清澈的水落在他骨節分明、白皙的手上，隻覺得他手指真欲啊……

又長又幹淨。

我咽了一口口水，趕緊收回自己想入非非的思緒。

「謝謝學長。」我捂著嘴。

「又想說謝謝學長，再見，然後跑掉嗎？」

我：「……」

藍禎：「幫你約下周同樣時間的號，來復查。」

「那個學長我下周……」

「要按時復診。」藍禎語氣平和，「我知道周三上午你沒課。」

「我的意思是……學長，你應該很貴吧？我肯定買不起。」

藍禎：？

我連忙解釋：「哎哎，我的意思是，你的號應該很貴——」

藍禎：「我的號比專家號便宜，你看得起專家號，肯定看得起我的。」

我：「專家號？我什麼時候看過專家號？」

藍禎微笑：「宋師哥是專家。」

那……那是雙十一團的券啊！

怪不得後面還要多交那麼多錢……

我吃了藍禎開的止疼片，到了晚上痛感就大幅度降低了。

到了飯點，室友又在討論說學校附近新開了一家四川火鍋。

我誓死不去，瑞瑞一直在旁邊慫恿：「今天是新店開張最後一天優惠耶！平均下來一個人隻要五十塊不到……你可以吃菌湯鍋，對牙齒好的。」

我：「走，現在就向快樂出發。」

如果這世上隻有一樣東西叫得動我，那一定是優惠券。

一個小時後，我已經在辣氣衝天的火鍋店裡取調料了。

我彎腰拿料碟，就在這時，一股涼飕飕的液體從我頭頂澆下來！

大冬天，我冷得一哆嗦。

是陳睢。

她怒氣衝天地看著我，挎著她最新款的香奈兒，手裡拿著一瓶冷泡茶：「我當是誰呢，果然綠茶找綠茶，這茶氣比火鍋味還大！」

我瞬間火上心頭。

如果不是藍禎，那次在教室裡我還不得被她懟死！

我冷著臉，拿起碗裡的醋，哗一下潑在她雪白的羊絨大衣上！

「聞見了嗎，山西醋缸都沒你酸！

「與其有工夫找我麻煩，還是花點工夫把你掛的那十幾門課給補上吧！」

「你！——」陳睢氣得面目扭曲，衝上來就要薅我頭發。

她朋友也過來了，看見她一身醋點子驚得尖叫。

「陳陳！這可是 Max Mara 的最新款耶！糟了洗不掉了呀……」

她們衝上來推搡我。

這時，一隻雪白修長的手有力地橫亙在我眼前。

「別欺負我病人。」

藍禎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187cm 身高的男人站在我們中間像一座小山。

5.

我看見陳睢那一瞬間的表情就像吃了屎。

藍禎氣場太強，剛才還耀武揚威的陳睢及其閨蜜都不說話了。

藍禎冷眼看了她們一圈，沒說話。

我問藍禎：「你也來吃火鍋嗎？」

他沒回答。

我為了緩解尷尬：「要不，一起吃吧？」

誰知我隻是客套一句，那天在醫學院導師辦公室碰到的那個藍禎兄弟走了過來：「原來平時羊肉不喜歡涮，涮起學妹來卻一套一套的啊！

「算了，還是我一個人吃草去吧！

「學妹，你們好好涮，涮啊涮～」

我臉通紅。

「別理他。」藍禎語氣很淡，「哪一桌。」

「啊，你願意嗎……」我低著頭帶他入座。

我倆回到席間的時候，瑞瑞她們都呆了。

藍禎是我們學校的風雲人物，我突然帶他來一起吃火鍋，她們一定受驚不輕。

我蹩腳地解釋：「那個……碰巧遇到了藍學長，一起吃，不介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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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禎點了點頭。

瑞瑞：「太好了，童心牙疼也不能吃，那這一格菌湯鍋裡就隻有你們兩個人的口水哦……」

我：「！！」

李瑞！！你在說什麼！

我以為藍禎都要被這虎狼之詞嚇跑了。

可他卻很淡定地拉開椅子坐下，隻說了一個字：「好。」

我死了。

我不說話，室友們也不說話，藍禎更不可能說話。

一餐火鍋，我們都吃得格外沉寂。

最後是我實在看不下去了，指著一盤綠油油的菜：「學長平時是不是口味清淡啊？多吃點菜吧……」

藍禎一臉禮貌：「謝謝，我不太愛吃這個。」

「啊，學長你吃點吧，吃菜對身體好。」桌上目前就一種蔬菜。我也認不出來是什麼品種。隻是尬聊。

瑞瑞在我對面一直「咳嗽」。我沒反應過來。

這時，藍禎慢慢朝我轉過頭，抿著唇：「我身體很好，不需要吃韭菜壯。」

我：？？？

這神 tm 是韭菜？

這不是蒜苗嗎？

「……對不起學長，我看錯了，我真沒懷疑你那方面的意思，我這就自沉火鍋謝罪……」

「不用自殺，」藍禎菲薄的唇若有似無地掀起一點弧度，夾了一筷子韭菜，「你既然這麼明示暗示，我就吃點。」

吃完火鍋後，我戴起口罩起身欲走。

可就在這時，藍禎溫馨地遞來一杯白開水。

「吃完飯不能刷牙也記得要漱口。否則下次還會牙疼。」

我有點尬。

這算是……被照顧了嗎？室友們也安靜如雞。隨後她們看著我們的眼神就變得無比曖昧。

6.

回寢室的路上，我一路紅著臉。

雖然那杯水讓我們的關系有點緩解，但他本來對我印象就不好，現在又被我「陰陽」那方面，肯定恨死我了！

我感覺自己真的太蠢了。瑞瑞安慰我：「心心，韭菜跟蒜苗真的長得很像的，真的！不怪你！」

「就是……」瑞瑞打量我。

「就是什麼？」我焦慮。

「藍學長他……可能會以為你是一個難以徵服的猛女。」

我：「……」我不該在這裡，我應該在火鍋裡。

當晚，瑞瑞幾個逼問我跟藍禎之間的關系，我忍著心痛告訴她們我和藍禎之間的往事。

「事情就是這樣。

「他討厭我。」

我看見瑞瑞她們一臉愕然及張成「o」字的嘴巴。

「童心，你不是吧？牙疼也會傷腦神經嗎？」瑞瑞伸手探我額頭。

「藍學長他怎麼可能會討厭你？？他分明是在追你啊！！」

我瞬間呆住：「你們怎麼會想到那裡去？！」

「他願意為你吃韭菜啊！」室友說。

這算什麼追嘛……

而且，在他印象裡我還那麼胖！我現在在他眼裡應該還是一株「多肉植物」吧。

「不可能，集美們，你們韓劇看多了。」我堅毅地說。

瑞瑞一臉「你沒救了」的表情看著我，最後她們也懶得跟我廢話了，隻留下一句「你等著好了，他接下來肯定會頻繁約你的」，說完，她們就繼續吃雞看劇打王者去了。

我一整晚沒睡好，失眠沒事做，又打開校園貼吧。

那些罵我是外賣賊的難聽的留言這會兒都已經刪了。

陳睢還發了為我澄清的帖子，還說「因為信息不對稱給我造成困擾，很抱歉」。

就連輔導員都發了公告，讓大家警惕網絡暴力，沒弄清楚事情之前不要惡意攻擊謾罵。

我隱隱覺得這事跟藍禎有關系。

不然，誰還能讓惡女陳睢低頭呢？她可是連宿管和輔導員都不怕的人！

刷著刷著，我也困了，眼皮子在打架，稀裡糊塗不知道碰到哪兒，以為關了屏幕，誰知第二天醒來時，手機快炸了。

一直有信息在跳出來：

【童心！我敬你是條漢子！】

【心心，昨晚你還說不信藍學長在追你，沒想到現在這麼快就在校友圈裡……咳咳咳哈哈哈哈祝你幸 ing 福。】

發生了什麼？？

我茫然地打開校友圈，看到自己昨晚不小心點出去的那個贊——

瞳孔地震！

我點贊的那條留言是：

【藍學長這明擺著是喜歡這個叫童心的女生好吧！支持她摘下藍學長這朵高嶺之花！再生一群高顏值的小藍小童～】

7.

就在這天下午，藍禎果然又來約我了。

他肯定是來質問點贊留言的事的。

我抱著忐忑不安的心下了寢室樓，遠遠看到他一身白衣如雪站在那裡在看一本專業術語的單詞書，旁邊還有幾個圍觀的小迷妹。

我深吸一口氣，低下頭，準備迎接他的當眾羞辱。

可讓我意外的是，他看到我之後，並沒有罵我。

他突然當頭一棒問我：「手巧嗎？」

「啊……？」

「會不會做手工？」

我木木地點頭：「簡單的會點。」

「正方體，其中一面挖個洞，夠簡單嗎？」

我越來越迷惑他要幹什麼，但還是硬著頭皮點頭：「應該……可以吧。」

「跟我走。」

藍禎跟我一前一後走在校園的林蔭小道上。

我在他身後像一個畏首畏尾的小跟班。

反倒是他，分外怡然。

長腿路過一棵棵逐漸凋零的銀杏，散步似的，終於到了一片小道後的小樹林裡，藍禎的步子停了。

「到了。」

我看到草坪上有一些準備好的卡紙材料、剪刀、膠水、棉花墊，仿佛想到了些什麼，但不確定：「你這是要做什麼手工呀？」

藍禎淡淡道：「天冷了，給學校裡的流浪貓搭窩。」

說著，他遞給我一雙醫用手套。

8.

我沒想到藍禎今天約我出來，不是因為校友圈的事兒，而是在這裡搭貓窩。

我們倆戴著醫用手套，活脫脫像是在給貓窩做外科手術。

我一邊懵圈，一邊想起來學校裡還有關於他的傳聞：

醫學院的藍男神，對人很冷漠，但是對小動物出奇地有愛心。

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動物保護使者！

其實曾經有段時間我也會跟他一樣，每周定期地給學校裡的流浪貓狗買貓糧狗糧。

但是藍禎跟普通動物保護使者不一樣，他還會聯系自己醫生圈的獸醫朋友無償給它們做絕育！

更誇張的是，之前還有人拍到，他會定期給它們護理牙齒……

想到這裡，我仔細觀察草坪上正趴著曬太陽的一隻大懶貓。

而在我刻意的觀察下我發現它——真的沒有蛋蛋！

「你平時也會給這些流浪貓狗刷牙嗎？」

藍禎裁出一張紙板，神情認真而專注：「寵物口腔護理也很重要。跟人一樣。」

「不護理口腔，就容易有雙排牙、牙結石等問題，等進入老齡期就會影響進食，嚴重的會影響腎髒和心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