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牙第3章

我眼睛睜得像銅鈴。

這麼嚴重呢。

「那絕育呢？絕育也會讓小動物身體變好嗎？」我化身好奇寶寶。

「絕育是另外一回事，有利有弊。」

「但是對流浪貓狗，除了定期投喂以外，最好在能力範圍內帶它們絕育，不能讓它們世世代代流浪。」

我聽後，大受啟發。

藍禎在我心裡的形象一下子從原來的「變態」——拔高到了悲憫眾生的「觀音大士」！

我若有所思地說：「我高一的時候也喂過一隻好漂亮的流浪貓，渾身雪白雪白的，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它的蛋蛋也沒了……」

說到這裡，我愣了一下。

藍禎跟我一個高中啊！

那貓就在我們學校附近的小花園裡，難道是——

「該不會是你帶它……」

藍禎笑眯眯地對我說：「如果你說的是我們高中附近花園裡那隻貓的話——是我帶它去做的。」

「你以前也喂過大白？？」我有印象，除了我還有一個人也會定期去放貓糧，但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人，更不知道是藍禎！一種神秘的緣分在我眼前鋪開，讓我十分驚喜。

「你叫它大白嗎？」藍禎說，「後來我把它領養了，本來想跟你說一聲的，但是你見到我就跑……它現在叫八哥。」

我激動得有點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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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時候我經常被人嘲胖，自卑壓抑之餘，唯一的活動就是放學前去那個小花園撸撸貓。

我心想反正也沒人，時不時還會跟它說很多心裡話。

「我就說怎麼突然有一天開始就沒見過它了，原來是被你領養了，真好啊。那會兒是冬天，我還擔心它凍死了呢！」

「我也是擔心它會冷，還一直帶去了美國。」藍禎說著，這時看向我，「你想撸八……大白嗎？我可以帶你回家看看。」

「好……呃，好吧。」

9.

說真的，我特別不敢跟藍禎相處，更不想去他家。

可是他有貓啊！

而且還是我思念多年的大白！

我最終還是沒出息地去了……

藍禎的父母是雙教授。他的家不是很豪華的那種，但是很大，採光地段極佳，據說這個小區一半人都是教授。妥妥的學術寶地。

藍禎家裡一面牆的書，其中不乏許多價格高昂的外文原著，他父母一看就是這座城市的 Old Money。

就在這時，我看到一隻白花花的大胖貓盤在窗臺上，看到我「喵」地叫了一聲！

「大白……」

我激動地想撲過去，忽然想到貓不親人，硬是忍住了。

我看著這個知道我最多「秘密」的貓，忽然想到了很重要的一點。

我高一自言自語對大白說了那麼多話，藍禎他當時不會也在吧？

我心如擂鼓，沒忍住問藍禎：「所以你也知道我每天都會去那個小花園嗎？」

藍禎正在泡茶，聞言，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也不是每天吧，你有時候隔一天才去一次，考試周隔兩天。」

我沉默在原地。

10.

我根本沒想到藍禎居然從那個時候就關注到了我。

要知道，那時候我足足有一百六十斤。

年少時期，班上總有一個「胖子」被起各種各樣的外號、受到程度不一的排擠。

我因為自卑，對每個人都很好，大家找我幫忙我都會盡力答應。因為我怕自己身為一個胖子，再不平易近人的話就更招人嫌了。

可是我知道，那時候願意跟我來往的人都是因為我「脾氣好」「任勞任怨」。

真正會關心我、看到我的人，一個都沒有。

我有點感動。

藍禎當時是真的「看到」了我。無關胖瘦，隻因為我們都喂養過大白。共通的興趣、共同的愛心。

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眼底打轉的淚水，正要找借口離開，誰知這時藍禎姐姐回來了。

「诶～」他姐姐見了我，就像見了什麼天下最新奇的事兒。

藍初看著我們：「阿禎，是你同學呀？」

「她是……」藍初看著我，然後一下子眼睛睜大，「我想起來了！」

「她是八哥！她就是你說的高中的那個……那個那個對不對？」藍初整個人眉飛色舞。

藍禎點頭：「嗯。」

我一頭霧水。

八哥？我為什麼是八哥？？

11.

當天晚上，我在藍初和藍禎家裡吃晚飯。

藍初說他們的父母都已經定居在美國了，但是他們姐弟兩個還是想回國發展，所以目前這座大房子裡隻有他們兩個人。

晚飯吃的是火鍋，後來還點了燒烤。

就在藍禎去拿燒烤的時候，我特意跟藍初找話題：「那個……藍禎姐姐，你們平時也喜歡吃火鍋燒烤嗎？」

「哪有？」藍初笑得很燦爛，「我弟弟從來不碰火鍋燒烤，這是給你準備的！」

從來不碰？？

所以，那天在火鍋店裡他也是……

我仿佛突然悟透了什麼。

「那個藍禎姐姐，我可以請問我為什麼叫八哥嗎？」趁他不在，我問出了我心頭的困惑。

「噗呲……」

藍初被我逗得前仰後合，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童同學……我弟弟果然沒說錯，你真的太有意思了！哈哈哈……」

我坐在一旁好生尷尬。

我隻知道他們姐弟兩個都是學霸。

學霸的身邊往往都是學霸，姐姐這話，應該是覺得我蠢吧？？

「姐姐……」

「不是你，」藍初好不容易笑完了，跟我解釋，「八哥不是你，八哥是那隻貓，但是我弟養八哥，還給它起這個名字，都是因為你。」

「哈？」

我越想越奇怪，正還要問，藍禎拿著燒烤回來了。

「給你。」他說著，給我一串綿軟的火腿腸，「這個不傷牙。」

我看著他那張清俊帥氣的臉一時間忘了說什麼，隻是喃喃兩個字：「謝謝。」

「吃完燒烤記得要刷牙。」他說，「洗手間裡有給你新準備的牙膏牙刷。」

诶诶？他家為什麼會有給我準備的牙膏牙刷？

難道藍禎早就開始幻想把我帶回家……咳咳。我臉蛋發燙。

我看到藍初臉上揶揄的表情，臉更紅了。

藍初：「童同學，別看我這個弟弟看起來正派，學醫的有時候天性解放起來很 open 的喲～」

12.

我被藍初說得面紅耳赤，藍禎送我回學校，我腦子裡忍不住都是他怎麼腹黑的事。

「藍禎，那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嗯？」

「當年你畢業，真心話大冒險的時候，是不是被問過你最討厭的女生的類型？」

少年走在路燈下，側顏俊逸完美：「有嗎？」

「你還記得嗎？」

「忘了。」

我心裡一片失落。

可能他真的忘了吧。

那句話也許是他一句無心之失，但這顆悲傷的種子真的在我心裡埋藏了好幾年。

尤其是想到他當年還「偷聽」到那麼多我跟大白之間的悄悄話，我更覺得無地自容。以後都沒臉面對他了。

「藍學長，以後我們還是……」

「別見面了吧」五個字到了嘴邊，可是看著他這張臉，我居然說不出來！

這樣的帥哥……哪怕多看一秒鍾都會延年益壽。

「嗯？」他正臉看我，比側臉還帥。

我：「……以後我們還是多出來玩吧。」

說出來我就後悔了，自己簡直色膽包天！

可誰知藍禎抿出一個迷人的笑：「可以考慮。」

可以考慮？？

這？？就這？！！

藍禎：「我隻跟我女朋友約會，所以——」

我握緊拳頭，不知哪來的膽子。昏黃路燈下，踮腳啵嘰一吻印在他的唇上。

我感覺到他的肌肉有一瞬間的僵硬。

但是很快，他就伸出手，把我擁抱在懷裡，很用力……

13.

校園論壇第二天又炸了。

因為有人拍到我和藍禎在一起搭貓窩，許多人都猜測我們是不是在一起了。

我看到藍禎的 id 給一條評論點了贊！

【祝 99。】

我看到他這條點贊，我對著屏幕，嘴角的笑甜得像抹了蜜。

他這是喜歡我吧？？

可是他怎麼又喜歡我了，以前不是說我是他最討厭的類型嗎？

難道是因為我減肥瘦了？

可就算如此，我的心情依然非常歡呼雀躍，反正我現在是真的瘦了，不管是胖的我還是瘦的我，都是我呀！

所以，接下來我還是很開心地跟藍禎出去約會，也沒再問過他這件事，而是藏在了自己心底。

畢竟，隻有當下才是最重要的。

直到有一天，我們在學校附近一家麥當勞裡居然碰到我的高中同桌。

「童心！」

同桌看到我，又看到和我手牽手的藍禎，一臉震驚：「這是……你們在一起了？」

藍禎這些年沒什麼變化，倒是我瘦了好多，也變好看了。隻是一年前我同桌見過我瘦下來的樣子，所以還是認得出我。

我和藍禎對視一眼，然後對同桌點頭：「嗯啊！」

「不是吧你！」我同桌立馬把我的手從藍禎手裡搶過來，惡狠狠地盯著藍禎，「渣男，別想看我家心心漂亮了就來糾纏，走開！」

「不是你想的那樣——」

……

安慰好同桌並告別後, 我看見藍禎一臉嚴肅地坐在麥當勞的桌旁等候我多時。

顯然，他在等我的解釋。

我沒辦法, 才把自己心裡膈應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他。

「就是真心話大冒險的事……你是不是說過，你討厭胖子？宣萱她以為，你是因為我瘦了才跟我好的。」

我看到藍禎額頭青筋跳了兩下。

「我從沒說過我討厭胖子, 也不是因為你瘦了跟你好。」

我撇嘴：「那你以前幹嗎對我愛答不理……」

「是誰對誰愛答不理？」藍禎反問我。

我：「……」竟無言以對。

他說的……好像沒錯？

我的確是見了他就跑，但那也是因為我以為他討厭胖子！

「不過說到這個，我想起來蘇淼後來追過我。」

「哈？」我震驚，「可我記得她說她喜歡的是隔壁體校的 xxx……」

藍禎一臉漠漠地看著我：「她尾隨我到我家裡看到八哥, 還差點還把它給弄死了。」

我大怒：「她為什麼？！」

藍禎欲言又止, 沒有直面回答那個問題。

而是回答了前面那件事：「所以, 我當時被問到的，應該是喜歡的類型，而不是討厭的類型。」

我心裡咯噔一聲。

「那你的答案是……」

藍禎看我一眼：「想知道？」

我點點頭。

他拿著一顆麥樂雞塊，蘸了醬勾引我。

「過來, 我悄悄告訴你。」

我最喜歡吃麥樂雞塊了，完全禁不起誘惑！

我起身去咬雞塊, 就在這時他湊在耳邊噴灑著熱氣對我說：「我說，我喜歡愛護小動物的女生。」

14.

蘇淼知道我一直喜歡小動物, 也知道我經常會喂養流浪貓狗。

當年, 她應該是在我 qq 空間裡（那時候大家都用空間）看到過大白的照片, 然後又在藍禎家裡看到了大白，發現是同一隻一模一樣的貓就起了嫉妒心, 才會一怒之下撒謊騙我，還想弄死大白！

我知道真相後都快氣死了, 藍禎說當時蘇淼以問題目為借口跟到他家裡，趁他不在客廳，她居然想用掛繩勒死大白！

好在大白聰明，從她在貓爬架上惡意掛的繩套裡掙脫下來, 不然它已經被活活勒死了！

藍禎還說，他高中時在見到我本人之前，就已經關注到了有一個女生一直在跟他一起喂貓。

他一直很好奇那個女生是誰，因為他接濟流浪貓狗這麼久以來還從未遇到過有人跟他這樣有默契。

一三五七是他喂，二四六是我……

從那個時候他就很想認識我了，說想跟我一起去幫助這座城市的流浪小動物。

隻可惜我一直躲著他, 導致他每次都隻能暗中觀察我……然後就偶然無意間聽到我對大白說的那些心裡話。

……

我又去藍禎家裡撸貓了。

大白跟我很親熱，撸得爽了還會發出咕嚕咕嚕聲！

「我還是習慣叫它大白。」我站在陽臺前對藍禎說, 「而且我現在叫大白, 它也願意理我了。」

：長得那麼漂亮，幹的事卻這麼惡心！

「飛童」我覺得藍禎這人真是人淡如菊，自己養了這麼多年的貓居然說改就改。「你都不堅持一下下的嗎？」

藍禎笑了, 他很少笑，一笑起來也是帶著幾分克制的那種，但是非常好看，令人目眩神迷。

「不重要, 反正以後本尊可以每天親自陪著我。」

我呆呆的：「這……跟我有什麼關系嗎？」

「當然。」

藍禎點了點我的鼻子。

「八哥是什麼？」

我宛如白痴：「大白啊。」

「問的是八哥是什麼品種。」藍禎說。

「鳥啊。」

「童心是什麼？」

我想也不想：「我啊……」

藍禎臉色黑了黑。

大概智商的天塹讓他感到無語, 藍禎臉上的笑意更加濃鬱了一些，抱著我的手也更緊了。

「童心兩個字怎麼寫？」

我來自本能脫口而出：「啊，是童心是小鳥的那個童——」

說到這裡，我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樣！

我扭頭不可思議地看著藍禎。

太陽把我的臉曬得紅撲撲的。他笑起來, 眼睛裡有細碎的光。

暖暖的吻朝我落了下來。

童心是小鳥，羽毛很美麗。

飛來飛去，我終於能落定在他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