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了宮,沒幾日,在宮中玩著裴望送進來的小玩意兒,那鐵蛤蟆上好發條後,便一蹦一蹦地向前奔去。
我邊玩邊聽秋思說程玉的事。
從賜婚之後,裴望就常捎些小玩意給我,零零碎碎攢了半箱,我也和裴望言明,賜婚本就是假的,不用做這些,裴望隻道,演戲就演得像些,我便沒再繼續勸下去。
秋思面上帶著不屑:「那程玉竟硬氣了一回,以死相逼,執意要求娶程琳為正妻,程琳家也鬧上門來,說是程玉約程琳七夕外出,程琳才會出去,如今程琳落水,傷了名聲,不好婚配,程玉要負責。」
我抬起頭,饒有興趣。
「那程母自然是呼天搶地,百般不願,但拗不住程玉。」
聽到這個消息時,我淺勾了下唇,在夢中受磋磨之苦還歷歷在目,就讓程琳來嘗嘗這種滋味。
不過,坊間卻不知道這些宅門陰私,我甚至還去聽了折子戲,編排的就是程玉和程琳,狀元郎不顧安危,救下自己的表妹,兩人互生情愫,最後狀元郎不顧門第之別,迎娶自己的心上人。
程玉因此名聲大噪。
這種虛名,既然程家想要,那就給程家好了,抬得越高,跌得越快。
程琳想嫁給程玉,隻怕是也存著程玉的父親曾官至丞相,家中必然富庶,但我知道,程閣老一生清正,程母又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培養程玉身上,程玉心思也隻在官場上,程家的幾個鋪面都經營得不好。
府中為了維持曾經的輝煌,支出並不少,程家隻怕連一千兩現銀都拿不出來。
在夢中,有我拿公主府的金銀補貼程家,程家的鋪子也到了我的手裡,扭轉了局勢,程玉和程琳才能過得如此舒心。
隻怕程琳的如意算盤打錯了,去程家隻能是接手這個爛攤子。
5
山東大雨連綿半月,裴望到了戶部,自然是繁忙異常,米貴了三成,而且還有繼續漲價的趨勢,隻有一家最大的興隆糧鋪咬住牙,堅持不漲價,但每日限額限量供應,不久,剩下的米店也開始限量供應。
Advertisement
京中流民漸漸多了起來,之後為了城內安定,城門關上了,所有流民都在城外聚集。
我在城外設了粥棚,又搭了些簡易窩棚讓他們來住,每日來領粥的人格外的多,幸好,在山東纏綿半月的雨到底是停了。
一場大雨,數萬的房屋毀於一旦,又馬上秋收,隻怕是地裡七成的收成都被大水衝走了。
朝堂上格外喧鬧,全都是山東大雨的消息,裴望已經去了山東。
我那個廢物弟弟已經開始議政,對此事,他建議派軍隊去鎮壓流民,朝中竟有不少的聲音擁趸。
我分明能看見父皇的失望之色。
父皇每日憂心此事,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做一些平心靜氣的飯食給父皇送去。
眼下最需解決的就是流民的溫飽和住宿問題,隻要緩過這個秋冬,等春天萬物復蘇,他們就可以種些應季的食物來吃了。
宮中的供給也削減了,但我路過徐歲安的宮殿時,裡面依舊是絲竹亂耳。
我實在是氣極,這混賬玩意。
我進了他的宮殿,裡面的奴僕跪坐一排,徐歲安懷裡摟著個美人,美人正在口對口喂徐歲安吃葡萄。
我呵斥道:「父皇都為山東大雨的事急成什麼樣子了,你卻在這有心思玩樂。」
徐歲安不以為意:「不過是些流民罷了,反正都擋在城外了,要是有人鬧事,讓徐陵去鎮壓就行了。」
「混賬東西!民為邦本,你就隻顧享樂,視他們的性命如同草芥!」我一個巴掌扇過去。
徐歲安被我扇歪了頭,懷裡的美人嚇得大驚失色,他冷冷勾唇:「徐歲寧,我是太子,是父皇唯一的兒子,即將是未來的君王,你今天打我,未來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裡。」
「隻要有一天我是你的皇姐,就能管教你。」
我氣得胸口起伏,心裡突然升騰出一個有些荒誕的懷疑。
裴望的折子也到了。
在裴望去到山東之前,我便找到裴望,言明我做了個夢,夢到山東巡撫將救災的官銀貪墨一空,雖然人不應該信夢中之事,但我覺得,裴望還是聽進去了。
所以,他本可以不去山東的,最後還是去了,去了之後,地方官員,無論是何種宴請,他都一應前往,主打一個同流合汙,終於,山東巡撫放下了心中的提防,將十萬白銀送到了他暫居的府上。
十萬白銀,能救多少流離失所的民眾。
裴望的折子上言明了山東巡撫的諸多罪狀,收受賄賂,賣官鬻爵,洋洋灑灑數十條。
我擔心裴望被小人所害,特地撥了身邊兩個守衛去保護他,幸好,裴望全須全尾地回了京城。
裴望回京那日,我與他在殿前遙遙相望,他瘦了,人也黑了。
看見我,他微微頷首,向我示意他一切安好。
我一顆懸著的心終於放下。
自山東巡撫落馬,山東官員都人人自危,在夢中發生的貪墨案並未發生,京中最大的米鋪,如今就是我的產業,加之米價控制住了,局勢總算是控制住了。
裴望回來後,不久就升為了戶部尚書,成為了最年輕的尚書。
我與裴望很快大婚,婚禮那日,我的嫁妝浩浩蕩蕩,佔據了幾條街。
秋思貼在我的耳朵上:「公主,今日程玉也娶妻。」
我偷偷掀起簾子一角,程琳家中不富,嫁妝多少有些寒酸。
裴望騎著高頭大馬,一身玄衣,面如冠玉。
我能聽到我的心髒跳動得格外歡快。
拜完天地,我便坐在了寢室裡,直到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裴望挑了我的蓋頭,入目,便是裴望那張灼灼其華的臉,眸光深邃,因為喝了酒,更添一絲豔色。
我心頭一顫。
6
裴望跪在地上,脊背挺直:「臣冒犯公主了。」
「無妨,以後我們就是夫妻了,裴卿不必太過客氣。」
之後我們便陷入了沉默,還是我先開口:「夜深了,裴大人,我們睡吧。」
和一個男人共處一室,一時之間我竟有些無措。
「裴大……裴望,你將她們遣得遠些,我宮裡的人也並不知曉我們並非真夫妻,別讓秋思她們聽出端倪。」
我望向裴望,裴望隨即開門,秋思並竹生退得稍遠些。
裴望朗聲:「公主不必太過緊張此事,過幾日我便搬到書房住,隻不過,每月有幾日我須宿在這裡,掩人耳目。」
我面帶窘迫:「為難裴卿了。」
房內的紅燭依舊噼裡啪啦地燃著,屋內布置得格外喜慶,桌子上放著大棗、桂圓等物,縱使這段婚姻是假的,但我也有種今天我成婚了的實感。
喜服實在是繁復,宮裡的姑姑為我穿時就頗費了些工夫,我想召秋思為我寬衣,又想起來秋思已經被屏退了。
我隻能自己來,有些扣很難解,我一不小心打了個死結……
一回頭,裴望正坐在小榻上,目光灼灼地望著我。
氣氛很是凝滯,現在總不能再叫秋思回來,裴望開口:「公主若是相信臣的人品,不如讓臣來解。」
「裴卿的人品本宮自然是信得過的,那就……麻煩裴卿了。」
裴望與我相對而立,垂著頭,修長的手指摸著我衣服的帶子,我面色發熱,呼吸發緊,手足無措地站在地上。
我們離得太近了,近到我一抬頭,就能看到他唇下那顆淺色小痣。
裴望長得格外好看,即使是解衣帶這種事情,也面無表情,一本正經。
我收起那些不該有的心思,心ṱűⁿ裡默念,他是石頭。
過了一晌,裴望清冷的聲音響在我的頭頂:「公主,好了。」
我長舒了口氣:「本宮先睡了,裴卿也快睡吧。」
我拉過被子,把自己的頭埋進被子裡,就聽到裴望一聲促狹的笑。
第二日我醒來時,裴望已經出門,小榻上收拾得幹幹淨淨,大約是裴望收拾好的,床鋪被收進了衣櫥中。
7
我與裴望回門,公主回門本應大辦,但山東水患未除,故而隻是辦了家宴。
我那討人嫌的弟弟身邊坐著兩個美人,是他近兩年納入宮中的。
因著父皇在,他還不敢太過放肆,隻目光不停在我和裴望身上打量,面露鄙薄,煩人得緊。
「明玉,到父皇這坐。」父皇召我,然後打趣裴望,「我讓明玉和我坐一會,驸馬不會不同意吧。」
「臣自然願意看公主和陛下親近。」
一靠近父皇,我便聞到了一股不似尋常的燻香的味道。
「這是朕最寶貝的女兒,從小就寵著長大,如今出了宮,朕到底是舍不得,要是驸馬敢對朕的女兒不好,朕可饒不了你。」父皇半是和煦,半是威嚴。
「臣一定會珍重公主。」
「這是家宴,驸馬就不必遵循君臣之禮了,驸馬應該叫朕什麼?」
我抬頭望向裴望,裴望面不改色:「父皇。」
父皇龍顏大悅,許歲安卻在一旁輕嗤一聲。
吃完家宴,父皇與我單獨交談,我伏在父皇懷裡:「不知道父皇用的什麼香,我一靠近父皇就聞到了。」
「我最近有些睡眠不佳,你弟弟那小子終於知道孝敬我了,他拿過來的香料,用起來倒是不錯。」
許歲安送的,我懷疑陡生,我繼續撒嬌:「父皇是不是想我,才每日睡不好覺?他都沒送過我,我那裡香料更多,父皇不如把這些都送給我,我送個更好的給父皇。」
父皇不經我的纏磨,最後還是將許歲安送的香料都給了我。
我與父皇交談完,就看到了許歲安那張惹人厭的臉。
「姐姐不喜我好美人,自己不也是一樣,裴大人如此貌美,夜裡一定好滋味吧,看姐姐面色都紅潤了。」
我的眼前浮現出裴望喝了酒之後,ṭũ̂₈那張豔若桃李的臉,不知撫上去是何種滋味,那雙冷淡而又豔麗的眸子,又不知會盛進去誰。
許歲寧一出口,就能將我惹生氣。
我丟下萬能四字箴言:「關你屁事。」
許歲寧被我氣得臉色發綠,拂袖而去。
我一回頭,就看到裴望站在身後,我面色微微發窘,不知道許歲寧的荒誕言論被裴望聽去了沒有。
父皇不知與裴望說了些什麼。
天色已晚,我與裴望被留宿在皇宮,裴望第一次進我的寢殿,大約是有些驚訝。
寬大的桌子上,放著一排惟妙惟肖的泥人,窗戶上還掛著一隻風箏。
嬤嬤怎麼也不知道收一收,顯得我多麼不莊重。
我剛要阻止,就看見裴望修長的手指按在了我的不倒翁上,不倒翁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
裴望原本送的那些小玩意,果真是投其所好,我其實喜歡得緊。
要與裴望宿在一榻,我內心格外緊張。
我宿在裡側,裴望宿在外側,旁邊就是裴望清淺的呼吸,依舊是我打破平靜。
「裴望,不如我們聊天吧,我小時候頗為頑皮,皇宮裡的樹,我幾乎都上過。皇宮裡的池塘我也掏過。
「為了打鳥,父皇還給我鑄了一箱金珠。如今,應當還在床底。父皇最愛說的,歲歲,你這潑猴。」
我興致勃勃地從床底掏出金珠,一臉笑意地望向裴望的時候,才發覺尷尬,裴望望著那一箱滿滿的金珠,勾唇一笑。
「公主真是頑劣。」
我望著他那張臉,感覺心髒都跳慢了半拍。
「今日父皇召你,與你講了什麼?」
「講了些潑猴的歷史。」
「你!」
我:「那你呢,在宮外肯定有很多更好玩的東西吧。」
「我年幼父親就故去了,從此生活隻有讀書,沒什麼好玩的東西。」
我心下發軟,鬥膽勾住了裴望的手,又怕被推開,誰知裴望回握了我。
「公主還真是容易心軟。」
8
與裴望成婚後,我不用再拘在皇宮裡,倒是出行都方便了很多,倒也可以去點視我那些鋪面。
京城最大的醫館,杏林館明面上被個外地女東家盤下了,背地裡,我是主人。
熱門推薦
海邊露營那晚,我和周謹的秘密被曝光了。 夜幕降臨,同行的朋友們圍在篝火邊,玩起了「我有你沒有」的遊戲。 輪到的那人舉手壞笑道:「我沒有和在場的任何一個人接過吻。」
夜宿荒寺,我撿到一塊香氣繚繞的輕紗,入夜,窗下有人低語: 「這位娘子,可有見到小生遺下的汗巾?」門縫裡,對 方身影縹緲,仿佛隨時會乘風歸去。
一覺醒來,我躺在自己小叔叔的床上,大腦一片空白。 我是整個家族唯一的南通,比蚊香還彎。 可小叔叔他不是最討厭我們這些搞同性戀的了嗎? 後來,我在酒吧泡男大被他抓回別墅。 裴行州將我抵到床角,眼神晦暗不明。 「寶寶,這次你想怎麼躲?」
京圈突然刮起了佛子、佛媛風。 天天約我蹦迪的閨蜜一夜之間挽起素釵,穿著旗袍,開始坐在禪室裡喝茶。 好幾個熟識的公子哥也總是捻著串,走哪兒盤哪兒。 我很瞧不起這種跟風的行為。 所以閨蜜約我去寺廟聽經的時候,我故意穿了緊身裙,燙了大波浪,塗了大紅唇。 「你信不信,在場聽經的佛子都是假的,我隨便揪一個就能讓他現出原形?」 為了證明給閨蜜看,我順手抓起旁邊聽經的男人,吻了上去。 後來我才知道,他是京圈太子爺,信佛二十年,是真的佛門弟子。 我惹大禍了,連夜跑了。
我是太子妃。 太子的通房來我面前耀武揚威:「我倒是身懷六甲了,姐姐還沒承寵吧?」 我不怒反喜,激動地告誡太醫:「務必保住孩子。」 我等了三年,就等東宮有喜。 好讓我去父留子,垂簾聽政。
副掌門還不是副掌門的時候,隻是青城山上外室弟子。 他出生鄉野。八歲那年家鄉發了大澇,舉家流離,在京城惡臭的巷弄裡死了爹娘,成了一個孤兒。從此遊蕩在街頭小巷,學會了坑蒙拐騙。 十一歲那年,因為摸了個錢袋子心情甚好,隨手救了一位傷重之人,將他藏在了自己棲身的巷弄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