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娘扶著我的手,輕輕地拍著我的手背,柔聲說:
「咱們侯府,好久未曾這樣熱鬧過了。」
是啊,很久很久,未曾這樣熱鬧一場了。我輕輕拭去臉頰上的淚珠,扶穩了大姨娘的手,笑著對五位姨娘道了聲謝,接著說:
「我們走吧,別讓爹爹催妝。」
五位姨娘陪著我,一路走出到了內院門口,將我交到了爹爹的手裡。三姨娘很有些依依不舍,還被爹爹笑著罵了幾句,說我隻是去前堂行禮,婚後還留在侯府,大好的日子,她怎生就有很多貓尿要流。這一席話,臊得三姨娘紅了臉,連瞪了我爹好幾眼,看著他們這幅模樣,我終於笑出了聲來。
我隨著爹爹,一路走到了前堂,堂上已然擠滿了賓客,第一次,我有些怯於在眾人面前抬頭,隻是緊緊盯著裙上搖晃的流蘇,感覺自己的臉頰比嫁衣還要豔紅。
剛站定,門外便傳來一陣又一陣的喧囂,眾人齊聲喊著新郎官到了,我腹內一陣翻湧,感覺自己的整個人像燒開了的蜜糖水,快要沸騰著從這身嫁衣中滿溢出來了。
遠遠地,我看到沈渙之一身紅衣,淺笑著,向著侯府,向著我,大步而來。
遍地的嘈雜,滿堂的人影,都在這一眼之間消失無蹤,唯有沈渙之,隻身一人,映刻進了我的眼簾。
就好像十二年前,他踏著滿地白雪,給我的漫漫黑夜,帶來了一整個天地間,最溫暖的燭光。
20.
婚禮的儀式繁瑣,我緊繃著一根弦,戰戰兢兢地,在喜娘的提點下各處行禮,受了好幾個時辰的煎熬,才總算走完了全程。
眼下,沈渙之還要去前廳待客,而我隻要回房等候便是,我偷偷抬眼瞟了沈渙之一眼,有些舍不得,這一幕,沒能躲過沈渙之的眼睛,他衝我笑了笑,好像看破了我的心急。
堂前的賓客見我要回房,都又熱鬧了起來,一波又一波的起哄,我正準備轉身,卻聽到門外突兀地傳來了,一個讓人非常不快的聲音:
「本宮來得不算遲吧?新娘子可已經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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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沒來得及反應,便看那三公主,一陣風似地闖了進來,滿屋的賓客一見到她,都忍不住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她今日,穿了一身茜紅的衣裙,頭上挽著五鳳金冠,滿身珠翠環佩,如此盛裝,倒當真有幾分來搶親的氣勢。
我爹和沈渙之見她直闖侯府,一時都愣在了原地,還是我先反應過來,上前幾步,將她攔在了半路。
「三公主殿下,本府今日沒請你來喝喜酒,還請公主不要硬闖,讓我臨淮侯府為難。」
我這話也是說絕了,一點臉面都沒給三公主留,哼,反正她也不配。不過,我這話沒讓三公主有什麼反應,隻可憐滿堂的賓客,倒都被我嚇得噤若寒蟬。
三公主粉面含春地望著我,眼底卻無一絲笑意,她幹笑了幾聲,轉了轉手腕上的纏絲金镯,放軟了聲音,好不甜膩地對我說道:
「賀蘭姑娘,你誤會了,本宮今日可不是來攪你的婚禮的,唉,你和沈公子,可是我父皇賜婚,本宮有幾個膽子,敢來攪你的婚事?」
她這水蛇一樣的聲音,聽得我心裡一陣惡心,我又向著她走了一步,整個人橫攔在她身前,不許她再往前一步。三公主試了幾次,見我執意攔她的路,終於撤下了臉上的假笑,冷眼看著我,不無嘲弄地對我說:
「平陽郡主,你可是我大周的女中豪傑,巾幗英雄,怎麼,就這點氣量?本宮好歹是陛下的皇女,今日親自到臨淮侯府給你賀喜,連一杯喜酒都不配嗎?」
我看著三公主,冷笑了兩聲,命屋內的人端兩杯喜酒出來。我爹怕我鬧得太尷尬,想上前勸阻,卻被沈渙之攔了下來,沈渙之親自端了一壺喜酒,並三個酒杯,送到了我面前。
我拿起酒壺,當著三公主的面,斟滿了三杯酒,對著她冷漠地說道:
「三公主,喜酒在此,您請吧。」
三公主面色鐵青地回望了我一眼,手抖了許久,但還是伸手撿起了其中一杯,她把酒杯橫在唇邊,紅了眼眶,直勾勾地盯著沈渙之,顫聲說道:
「渙之,本宮飲了這杯喜酒,祝你和平陽郡主,白首偕老,生死不渝。」
說罷,三公主仰頭一飲而盡,我總覺得她舉杯時的模樣,頗有些蹊蹺,便凝眉緊盯著她的手,果然,那酒杯落回盤中時,她指甲中落下一縷細碎的粉末,無聲滑入了沈渙之面前的酒杯裡。
「平陽郡主,該你了。」
我無視了三公主聲音中的隱隱得意,用廣袖微微一遮,換走了沈渙之面前的酒杯,準備假作掩面飲酒,將之倒在地上。酒杯舉到半路,卻聽到三公主喊了一聲且慢。
她有些矯情地用絲帕掩住了嘴角,衝沈渙之飛了個媚眼,輕笑道:
「渙之,今日是你的大喜之日,怎生不與郡主喝個交杯酒呢?」
沈渙之不疑有他,隻是皺了皺眉頭,拿起酒杯,轉身向我靠近。我心裡大嘆不妙,但當著三公主的面,隻能咬牙輕輕沾了沾嘴唇,隨即便裝作被嗆到,將餘下的喜酒都灑在了地上。
雖然不知道那粉末到底是什麼,不過,三公主既然下在了沈渙之的酒杯裡,想來當不是什麼毒藥。
三公主見我和沈渙之喝下了喜酒,頓時滿臉紅光,好一副精神抖擻,容光煥發的模樣。她故意抬高了聲音,衝著我身後的滿堂賓客,揚聲喊道:
「諸位,當日平陽郡主在迎鳳樓下比武招親,可是擊敗了半個京城的好兒郎啊,唯有我們的羽林中郎將沈公子,輕輕松松贏過了平陽郡主。隻可惜當日,本宮未曾親臨,沒有眼福看她們二人大展身手,但想來那情形一定精彩萬分啊。今日二位大婚,何不在眾賓客面前一展身手,讓本宮開開眼界啊。」
我冷面看著三公主這幅不知天高地厚的嘴臉,心裡卻是一涼,我大約猜到,那粉末究竟是什麼了。
該死的宇文晟,你那藥散就不能收好了,放到三公主夠不著的地方嗎?!
21.
眾賓客聽到三公主的提議,都一時面面相覷,我爹再也忍不住了,起身走到三公主面前,態度生硬地對她說:
「公主,小女今日大婚,不宜動武!公主喜酒也喝了,恕本府招待不周,殿下,請回吧。」
三公主聽了我爹的話,神情都沒有一絲不自在,她咯咯笑了幾聲,抬頭望著我爹,又換上了那甜而膩的嗓音。
「侯爺,比武招親那日,郡主究竟有沒有事,隻有她自己知道。本宮在此提議沈公子和郡主比試一番,可是給他們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這是本宮的一番好意,侯爺,莫要誤會。」
說罷,她抬眼瞪著我,兩道目光像小刀一樣,恨不能把我全身劃個稀爛,三公主嘴角一挑,橫眉豎眼地對我高聲嚷道:
「平陽郡主,你那日究竟是怎麼輸的,你自己心裡清楚,若是坦坦蕩蕩,為何今日不敢比試一番?莫不是你自己心裡清楚,沈渙之根本就贏不了你,你那日是故意輸的?若是故意的,那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三公主的話還沒說完,我便忍不住譏笑了起來,既然是我比武招親,那自然我可以想輸的時候便輸,這算什麼欺君之罪?!奈何,這三公主的口舌實在不簡單,經她這一番挑撥,眾賓客間不由得傳出了一陣陣的竊竊私語,就連我爹的臉色都陰沉得厲害。
我生硬地笑了笑,抬頭望向沈渙之,與他耳語道:
「夫君,嫣兒雖然不敢同意公主殿下所言,但也不能任由她壓個『欺君』的罪名下來,夫君若是方便,不妨比劃一場?」
我這話雖然說得輕松,但沈渙之聽後,卻仍是皺緊了眉心。
「嫣兒,今日是你我的大喜之日,若是今日動手……」
「無事的,反正婚後,我也是要跟你好好一較高下的。」
沈渙之聽我這般說了,隻得點了點頭,我轉身便提裙回到了房內,三下五除二地剝掉了一身的累贅,換下長裙,束緊袖口,做完這些,我便突然覺得自己的心跳快了幾拍,想是那藥散的藥效已經上來了。看了七皇子沒撒謊,當日比武招親,他真的隻給我下了一點點的計量,若非如此,我絕對撐不到沈渙之出場。
我深吸了幾口氣,竭力壓制住自己的心跳,心想,好在我眼疾手快,換過了沈渙之的喜酒,若不然,等會兒他上場後,可能在我手下連一招都接不下來,這三公主還真是狠心,得不到沈渙之,就要讓他聲名掃地。
我平復了吐息,盡力抵抗著不斷奏效的藥性,強作淡定地走了出去,門外的賓客早都圍到了庭院裡,這麼多人翹首以待,看來這一架,當真是不打不行了。
沈渙之早已換下了禮服,穿上了一身輕便衣衫。我爹皺著眉頭看了看我們二人,最後,也隻是低聲囑咐說,隻能互相切磋,點到為止,二十招內,必須分出勝負。
我覺得自己的手腳已然漸漸乏力,但還是平靜地點了點頭,走到了沈渙之的對面。隨著我爹一聲令下,我當即便飛身衝著沈渙之急攻而去。
我力氣早已不足,想糊弄住圍觀的賓客,必須要在幾招之內先壓制住沈渙之,等眾人被我唬住了,再節節敗退,讓沈渙之後來居上。
我想得雖然巧妙,奈何今日這藥效實在是猛烈,我咬牙拼了幾招,雖然好歹將沈渙之逼到了角落裡,但眼看著後續無力,眼看就要趔趄著跪倒在地了。沈渙之想必已看破了我的乏力,他佯裝向反攻而來,腳下卻趁勢推了一把我的腰身,讓我有機會穩穩地落地。
眾賓客隔了段距離,看不出其中異樣,還以為我真的躲過了沈渙之的攻擊,不由得暴發出了一陣陣叫好之聲。我見狀,略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還沒露餡兒。
眼看我和沈渙之已經過了十招,我便故意小露了幾個破綻,沈渙之會意,也果斷趁此機會佔了上風。快到二十招時,沈渙之更是變換著花樣,隻使出一些讓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的招式,引得眾人連聲稱贊。最後,沈渙之當空一掌落下,我急中生智,裝作承不住他這一掌的力道,膝蓋一軟,就要仰面倒下。沈渙之見狀,忙收了掌,左手一抄,兩步騰挪,將我打橫抱入了他懷中。
我縮在沈渙之懷中,覺得周身已經再沒有一絲力氣,心裡卻在笑著琢磨,好像,當日比武招親,我也是敗在了他這一招手下。
這一場,我二人打得難舍難分,不相上下,最終,看似是我在力道上輸了沈渙之,倒也顯得合情合理。我爹看得很是滿意,不住點頭撫掌,圍觀的眾人見狀,也都齊聲給我二人喝彩。
一片囂鬧中,遠遠地,我看到三公主衝我笑了笑,隨即便悄然走出了侯府,她的背影看上去無限落寞,冥冥中,竟讓我生出一絲憐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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