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mm,小子,先把你那鼻血擦一擦。」
「皇祖母,父皇母後說,你一定會長樂無極的,是不是啊?」
我嗔怪道:
「嘁,小小年紀,你知道『長樂無極』是啥意思?」
小家伙卻仰起自信的腦袋:
「當然知道,就是長命百歲,永遠快樂!」
「撲哧,那小瀾猜猜,皇祖母今年幾歲?」
小家伙用手託著腮,一邊轉著黑溜溜的眼睛,一邊認真思考著:
「十八歲!父皇說了,當女人問自己的年齡時,就要說十八歲,不然會挨揍!」
「哈哈哈哈!好孩子!」
這小子很有悟性,應該不愁娶老婆!
不過小家伙執著得很:
「那皇祖母到底是幾歲了?」
「嗯……讓我先想想,小瀾十歲,睿兒三十了,那我該有四十八了。」
嗚嗚嗚,再過兩年就五十了,女人五十是渣渣!
「可皇祖母為何不像祖父那樣老?」
Advertisement
我愣了一下。
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看的那場戲,
想起旦角末角一同隱入白霧裡的場景。
我眯著眼睛望向窗外的天空,悠悠然道:
「因為啊,你皇祖母,是個神仙。」
「皇祖母,我幼兒園早就畢業啦!」
……
●
沈玉棠已經五十好幾了,他那身子骨一直不太好,隔三差五病著。
而我看起來,雖然比真實年齡要年輕,但這十年,歲月確實也在我身上留下了痕跡。
變化雖然沒有一開始那麼快,但也沒有停過。
我好像回到了正常人的時間裡,慢慢地變老,一點一點地變老。
重華宮裡很熱鬧,睿兒時常也會帶小公主來看我。
我們一家人總歸是團團圓圓的。
我甚至都淡忘了正德十年的事,也不再計較那些失去的記憶,整天都樂呵樂呵的。
那空白的二十年裡,我的缺憾,似乎都在這十年裡都得到了相應的彌補。
可不知道為什麼,每當午夜夢回時,我的心總是空的。
許多次,我老是以為自己還在墓裡,做夢的時候便嘮叨爹爹、娘親、大哥、二哥,
還有阿綠。
●
聽沈玉棠說,他把阿綠也葬在了皇陵附近。
不過我也沒有親自去看過,
我從未想要去祭拜阿綠。
祭拜是活人對死人做的事,可我並不覺得我和阿綠有什麼不同。
不過我倒是回過一次北都。
家人的陵墓已經重新修好了,也都一一立有墓碑。
爹爹娘親,還有哥哥們也該安息了吧,
而我似乎還在等著什麼。
●
沈玉棠仍舊喜歡站在不遠處望著我,眼中滿是笑意。
可我有時候和孩子們玩得起勁,竟會忘了他的存在。
他自然不滿,偶爾也會借題發揮,說我早就把他忘了,委屈兮兮的。
「我怎麼會忘了你呢?」
「沈玉棠,我永遠都會記得你的!」
嘿嘿,別看我老,騷話可是一套一套的。
「小妹……」
「小你妹!請叫我女王大人!」
……
●
又過了十年,小瀾被立為太子,普天歡慶。
可我卻幾乎仍是十年前的模樣。
沒錯,時間又開始捉弄我了。
時間的再次停止,讓我又頻頻想起了墳墓裡的日子。
我本以為我已經得到了解脫,以為我可以和沈玉棠白頭偕老,一起走完這一生。
可每當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時,我卻不得不承認,我並沒有如願。
現在的我,和那時候一樣。
心裡的執念讓我的靈魂得不到解脫。
可我真不知道,
我到底還在等什麼?
明明我的生活已經如此地完滿,什麼都不缺了,為何還是不能老去。
●
眼看著身邊的人都在變老,
沈玉棠,穆丁,小荷……
甚至連睿兒和穆寶寶都步入了中年。
可我卻毫無變化。
我感覺自己被拋下了。
我很害怕,並且一開始就嘗試用各種辦法讓自己變老。
為此,
我特意去祭拜當初那些陣亡的將士,疑心是不是他們戰死時的執念留在了我這裡,
可效果卻微乎其微。
我還是三十多歲的模樣,唯一的變化就是有點老花眼,
但小荷說那隻是因為我老是熬夜看話本。
我將過去自己能記得起的所有的遺憾都列了出來,
然後逼著沈玉棠,讓他一件一件地重新辦了。
我讓他給我送一株,隻有在天塹底下才會長的鈴蘭。
因為當初我也有這麼一株,是我從故國帶來的。
可太子妃林舒娥說喜歡,這臭男人居然問也不問我就直接送了出去。
更氣人的是,沒過幾天,就來了一撥人,說太子妃中了毒,懷疑是我那盆花裡噴了毒藥粉。
……
「安歲歲?你竟敢在我這裡用毒?!」
當時沈玉棠兇神惡煞地質問我。
我倒也不惱:
「天塹鈴蘭本就有劇毒,難道你們連這點常識都不知道嗎?」
「那你一開始為什麼不說!」
我很誠實地回答:
「你也沒問啊。」
……
不過他重新送我的這株,根本沒有當初我帶來的好看!
●
除了鈴蘭,我還讓沈玉棠去找幻雲錦。
沒錯,還是跟林舒娥有關。
那時他從蜀地打仗回來,得了幾匹珍貴稀有的幻雲錦,我從未見過,正尋思著要裁一條新裙子,
可林舒娥那邊打發人來問,
說她娘家小妹即將大婚,正愁著沒有滿意的禮物送,央沈玉棠把幻雲錦讓給她,她可以拿東西來換。
沈玉棠二話不說,就把所有的幻雲錦都給她了,而且還換來了一尊白玉送子觀音。
可當時整個金陵城的人都知道,沈玉棠討厭我這個皇妃,他也從不宿在我的房中,這尊送子觀音擺哪兒都嫌扎眼。
……
那張清單足有兩米長,可見沈玉棠這混蛋當年欠了我多少東西!
哼,反正女人嘛,你不花自己男人的錢,就自然有別的女人來替你花!
所以 ,我絲毫不手軟。
沈玉棠足足花了三四年,才將我那清單上的東西,一樣一樣地找齊。
可我,也隻是稍微變老了那麼一點點,眼角多了幾條皺紋。
此後就再也沒有動靜了。
●
大家都笑說,別人是砸鍋賣鐵地也想長生不老,我倒好,一心隻想老死!
唉,可我又有什麼辦法呢!
眼看著兒子都快比我顯老了,孫子孫女也長到了我嫁人時的年紀。
我可真害怕啊,害怕將來他們都死了,隻剩我一個人守在這空蕩蕩的人間。
●
小瀾冊封太子時,睿兒大赦天下。
許多曾經被貶出京城的人陸續回來。
我聽說,林舒娥也要回金陵來了。
當初太子沈玉柏被廢,舉家遷往衛國封地。
但沈玉柏被廢之後沒幾年就死了,據說是病死的。
那林舒娥寡居至今,算起來她也已經五十好幾了。
聽睿兒說,那林舒娥上書,請求能回金陵來終老,畢竟這裡是她的故鄉,她在衛地無親無故。
「娘親,您要是不喜歡那衛國夫人,兒子就不讓她回來罷。」
「誰、誰說我不喜歡她的?你、你爹當初可喜歡她了!」
一想到沈玉棠的初戀是林舒娥這件事,我就氣得肺疼。
「哼!父親真是瞎了眼!娘親這般傾國傾城,那衛國夫人根本不及您半分!」
嘿嘿!不愧是我兒子,
眼神比他爹好多了!
但我瞧著睿兒,他已經四十歲了,看起來比我還顯舊!
我嘆了口氣:
「唉,算了,讓她回來吧,都過去這麼久了。」
●
也不知道,沈玉棠他知不知道林舒娥要回來的事,
他整日就知道抓著小瀾學習。
在培養皇帝這件事上,他可是專業的。
咱啥也不說,啥也不敢問。
兩個月後,小荷告訴我,林舒娥的馬車已經進了金陵城。
親眼見她在城西的一處老宅子裡安頓了下來。
又一個月後,小荷說,
那林舒娥在路上就感染了傷寒,找了大夫去瞧,說是可能熬不過這秋天了。
嘖嘖,這要是換做以前,沈玉棠指不定會逼我去給太子妃調養身體。
安歲歲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
不過現在他竟然沒任何說法,甚至從來沒跟我提林舒娥的事。
也不知道他是真不記得這個初戀了,還是在我面前裝的!
●
過了兩天,我憋不住,還是決定偷偷去看一下林舒娥。
指不定看完她,我的執念就釋懷了呢。
畢竟她可是我的頭號情敵!
林家老宅在城西一處僻靜的長街盡頭。
這裡在幾十年前卻是極好的地段,因為邊上曾有幾處伽藍。
最興盛時,這條長街來來往往足有上萬香客,車水馬龍,行人絡繹不絕。
可如今,寺宇年久失修,有些都坍塌了,香客改去城東禮佛,這裡自然也就沒什麼人來了。
●
小荷走到那院門前,不耐煩地敲了敲。
裡邊很快傳來小丫頭脆生生的聲音:
「誰啊?」
等開了門,便看到一個梳著雙丫髻的侍女探出個腦袋來。
小荷清了清嗓子:
「去告訴你們家夫人,我們是重華宮故人,特意來探望她。」
那侍女怯生生的,不敢多說話,隻瞄了我一眼,就趕緊轉頭稟報去了。
小荷壓著嗓子繼續抱怨:
「郡主,你就不該來,那林舒娥心腸歹毒著呢!以前老明裡暗裡地欺負咱們!」
我確實有點猶豫:
「小荷,等會兒她看到我,該不會被嚇死吧?」
「哼,能嚇死她最好!正好這個點棺材鋪還沒下班呢!」
●
說話間,那扇院門被大幅拉開。
「咯吱——」
那小侍女微微笑道:
「娘娘請——」
我愣了愣:
「你認識我?」
侍女搖頭。
「奴婢不認識娘娘,隻是聽這位姑姑說,您是重華宮的人,那自然要叫『娘娘』的。」
小侍女口齒伶俐地回答。
我瞪了小荷一眼。
瞧瞧人家的丫鬟,簡直就跟主子一個模樣,長了七竅玲瓏心了都!
我的丫鬟隻會,哈哈這個好吃!
那個好吃!全都好吃!
●
我信步踏進門去,發現院子很蕭索。
看得出來她們剛搬來不久,還沒來得及收拾。
隻是主屋門窗緊閉著,裡邊甚至還多用一層紙糊著,好似見不得光一般。
「娘娘莫見怪,我們家夫人幾年前患了眼疾,不喜光照。」
小丫鬟一邊給我們引路,一邊解釋道。
正當我們要推門進去時,裡面卻有人先一步打開,是個年紀稍大點的侍女:
「夫人在等著,兩位請——」
我和小荷走了進去,頓時被屋子裡濃鬱的藥味裹住,
熱門推薦
我大學室友,家裏特別有錢,他爸是做 房地產的,他是個富二代。
一次意外,我與前男友恢復了聯繫。 我們分開了三年,各自有了新的生活圈和截然不同的人生軌跡。 我謹記當年的慘劇,時刻保持著“愛人重逢也能做朋友”“都是過去的事了不要在意”的口是心非體面成年人人設。 直到一次醉酒後,成熟穩重的萩原研二忽然抱緊我,在我耳邊發出暴言: “小千裏,和他分開跟我在一起吧。” “……研二也可以做你的情人哦?” 我:“……咦?”
我是娛樂圈高冷影帝。賀錦晟追了我三年才將我追到手。 人人都說賀家太子爺栽在了一個男人手裡。 直到周年紀念日那天我聽見有人問他跟我談戀愛是什麼感覺。 賀錦晟手裡掐著煙,漫不經心吐著煙圈:「跟男人接吻,挺惡心的。」
遊戲輸了,被主持人要求給前男友發新年快樂。結果不小心 打錯了字。把「新年快樂」打成「新婚快樂」。下一秒,手 機響了起來。
"我受人所託,進山參加一場壽宴。 可進村後,宴席上全是生肉,而我是來的唯一一個女人。 他們將我視為主菜。 可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有演技殺人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