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梔第3章

這一年裡，因為有我的錢給江奶奶治病，江嶼山不再像之前那麼忙碌。

開始和幾個學長一起創業，剛起步就已經初見成效。

即使財閥家族還沒找到他，可他也已經不再像之前那麼狼狽拮據。

這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違背我的意思。

就為了身後那個女孩。

我心裡有點失落。

系統說我是被惡毒女配的情緒影響了，等離開了就好了。

我這才輕松起來。

給了江嶼山一巴掌：「那你賠吧。」

然後頭都不回地走了。

10

我三天沒理他。

江嶼山最後是在樓頂的小花園找到我的。

我正躺在搖椅上曬太陽。

醒來就發現他側躺在我身邊。

他身上穿的衣服讓我眼皮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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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穿著女僕裝。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每次我不開心，他就會穿這個哄我。

我別開眼：「你穿這個幹嘛？」

他用臉蹭蹭我的脖子：「你生氣了。」

我皺眉推開他的臉：「沒有。」

「別不理我。」

見我還不說話，他聲音急促了很多。

「為什麼要將目光放在秦欣身上？當初你接近我也是用這樣的方式。

「讓她誤以為你討厭她，然後接近她是嗎？那我怎麼辦？你說過隻有我這一個狗的。」

秦欣就是女主。

對於他的話，不止我，連系統都驚呆了。

江嶼山是這麼想的？

這個發展趨勢太過詭異。

他眼角越來越紅，委屈地說：

「你說過隻要我一個人，是我表現得還不夠好嗎？」

為了證實是讓我滿意的狗，穿著女僕裝的他，今晚格外賣力。

生怕我下一秒不要他。

他埋在我頸窩不肯出來：「主人，我有的，她沒有，隻有我才能讓你感覺到滿足。」

「……」

這還是之前那個清冷禁欲的男主嗎？

我被他撩撥得呼吸急促：「你就對她一點意思都沒有嗎？」

他委屈：「我為什麼要對她有意思，我是你的狗。」

系統：「完了。」

我趕緊說：「我一點也不喜歡ťũ₁你，你別忘了，你隻是我的情人，別想太多不屬於你的。」

聽我這麼說，他身體頓住。

有什麼冰涼的東西落在我臉上。

他哭了。

我有點無措，給他擦眼淚：「你、你別哭別哭。」

「你隻能有我一個人。」

他一邊哭，一邊做得更狠了。

我的話變得細碎，連不成句。

不是。

為什麼會發展到現在這局面？

系統終於察覺到情況朝著詭異的方向發展。

「跑吧，再不跑總感覺就跑不掉了。」

於是在某個江嶼山不在家的時候。

我果斷拉黑他，跑到了國外躲起來。

11

再也不用維持自己惡毒女配的人設。

離開江嶼山後，我在國外瀟灑地生活了兩年。

沒事的時候就去養老院做做義工，生活很充實。

系統告訴我，這兩年江嶼山已經被財閥家找到，現在搖身一變，成了財閥家繼承人。

而江奶奶在半年前去世了，因為是正常治療，她並沒有承受太多痛苦離開。

崩壞的劇情在我離開後往正常的方向發展。

我松了口氣。

終於能成功完成一次任務了。

就在我以為馬上就能結束的時候。

忽然被人迷暈帶走了。

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寬大柔軟的床上。

腳腕上綁著鎖鏈。

這熟悉的場面，我自己都不知道經歷了多少遍。

我又躺下了。

系統罵道：「男主竟然偷偷黑化了，他發現了你的蹤跡，竟然跑到國外抓你，還做得特別隱蔽，連我都沒發現！」

欺負他這麼久，最後還不辭而別，他估計是來找我算賬的。

系統：「到時候我給你屏蔽痛覺，別害怕。」

江嶼山出現的時候，並沒有想象中的質問。

兩年時間不見，他變化很大。

身形更加挺拔，氣勢也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我的下巴被他抬起。

「再見Ṭū́₄到我，驚喜嗎？」他迷戀地看著我，像是要把缺失的這兩年都看回來。

「為什麼把我關在這？」

「養了狗，就不能隨便丟棄，我得教會你這個道理，主人。」

黑化後的江嶼山，真的很難纏。

之後每晚他都會懲罰我，問我為什麼一句話不留下，就丟下他離開。

他沙啞著聲音向我訴說他在國內有多想我。

我的脖子上遍布他留下的吻痕。

「江嶼山，我不喜歡你。」

他笑得溫柔，又在我脖子上留下了一處痕跡：

「現在不喜歡，以後總會喜歡。」

我有點害怕他這個樣子，簡直偏執到了極致。

系統也崩潰：「瘋了吧，我討厭會動的馬賽克。」

……

直到我開始不吃不喝，江嶼山慌了。

「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已經兩天沒進食，別生我的氣了。」

我別過臉去。

他眼神慌亂。

就這樣耗了兩天。

因為長時間沒有進食，我餓昏過去，再醒來，發現腳腕上的鎖鏈已經被人撤下。

旁邊放了一碗熱騰騰的粥。

「江嶼山，我們談談吧。」

門外的人影動了動，他走進來，這幾天我不吃不喝，他估計也沒怎麼進食。

「江嶼山你知道嗎，我從小就有一種奇怪的體香，你喜歡我，其實是因為香味。」

我也是頭一次和任務世界裡的男人坦白自己的體質。

結果他卻意外平靜。

「不，我喜歡的是你本身，和其他東西沒關系。

「不然我不會用兩年時間克制自己，證明對你的愛。」

捧著我越發清瘦的臉，他眼裡滿是心疼。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突然離開我，你討厭我哪裡，我都可以改，隻要你別再離開我。」

我很意外。

江嶼山說，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注意到我了。

那是江奶奶第一次病發進醫院的時候。

也是我剛來這個世界的那天。

我看到路邊水果攤上昏過去的老人，將老人送去了醫院。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是江嶼山的奶奶。

那時候江嶼山還在兼職，接到了我的電話。

他趕過去時，我已經離開了。

但他一直記得我的聲音。

和我第一次見面時，他就聽出了我的聲音，讓他魂牽夢縈的聲音。

在我想著怎麼接近羞辱他的時候，他也在暗中窺探我。

包括我欺負完他，又偷偷幫他的行為。

他撿瓶子賣錢那段時期，我經常搜刮家裡不要的瓶子，偷偷放在他的必經之路這件事，他都知道。

隻有我被蒙在鼓裡，在他眼中，跟精神分裂一樣，對他又好又不好。

而那次他被人打得很慘，發燒了被我帶回家，也是他故意的。

是為了創造一個讓他靠近我的機會。

我聽得頭皮發麻，心跳又很快，忍不住捂臉。

他將手從我臉上拿下來，放在他胸口：

「很早之前，我就沒有辦法將視線從你身上轉移開。

「你知道當你說出讓我做你的狗時，我有多開心嗎？」

我不可置信。

系統：「……這個世界終於癲了，我就說不能偷偷做好事，男主全在背地裡看到了。」

我確實沒想到江嶼山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做出這麼多事情。

不過有一點我確定了，他離不開我，不是因為我的體香。

人的眼神不會騙人。

我在他眼底看到了壓抑很久的愛意。

他說早在一年前就發現了我的蹤跡，卻並沒有貿然出現在我身邊，打擾我的生活。

他一直在反思我為什麼會一句話不留下就離開。

直到前幾天，心裡越來越慌，像是預感到我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才再也忍不住，突然出現，強制我一直待在他的視線中。

仿佛這樣就能永遠留住我。

他給我看了他的手腕，上面有很多劃痕，他說如果真的找不到我，會先下去等我。

這話很詭異嚇人，卻又莫名安心。

我形容不出來這種被人極其需要的感覺。

大概和瘋批相處太久，被感染了。

這次談話後。

我開始進食，不再像之前那樣對他抵觸。

江嶼山逐漸放下心來，不再囚禁我，因為我的一句想看看外面的世界，他就陪我去各個地方玩。

雪山上，他將我緊緊擁抱在懷裡。

動作珍惜又幸福。

連佔有欲都帶有溫柔的底色。

「栀栀，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12

訂婚這天，我在江嶼山臉上看到了很少見的開心的笑容。

可男主是要和女主在一起的，惡毒女配必須得下線。

我今Ŧũ⁼天就要離開這個世界。

在我原來的世界，爸爸媽媽離異後，都有了新的家庭，把我丟給了鄉下的奶奶。

奶奶去世後，就再也沒有人關心我。

連因為癌症死在了病床上那天，都沒有人為我落下一滴眼淚。

直到綁定系統，它是第一個肯定我的人。

我性子軟，膽小，因為它，我再次擁有了新生。

和江嶼山去爬山的時候，望著綿延的山脈，我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人生本就是一個不斷告別的過程，及時離開，未嘗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系統給了我體驗新生的機會，我不能因為自己的貪心，導致任務失敗。

這天我不知道自己會因為什麼意外離開。

即使做好了準備，可失控的大卡車衝我開過來的時候，我還是心頭一跳。

我聽到了不遠處江嶼山在叫我。

「栀栀, 快躲開！」

聲音驚恐，慌張, 又恐懼。

再見了，江嶼山。

我閉上眼睛等待卡車從我身上碾過去。

砰的一聲巨響。

地面都在晃動。

系統沒有騙我，它屏蔽了我的痛覺，果然一點也不痛。

然而下一秒，我整個人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

聞到江嶼山身上的味道。

我才發現自己沒有被車碾過去。

卡車竟然堪堪擦過我，撞在了一旁的護欄上。

巨大的動靜，惹得路人驚慌逃竄報警。

江嶼山緊緊抱著我, 像是要把我融進他的骨血。

我愣愣地說不出一句話。

這一切來得太過突然, 又過於詭異。

我剛才明確地感覺到, 那輛卡車就是衝著我來的。

怎麼會突然變換方向呢？

我問系統是怎麼回事。

系統嘆了口氣：「女主並沒有成功救贖男主，而你又促使了男主黑化, 現在的情況很糟糕。」

我想哭，又是因為自己, 搞砸了任務。

系統又說：「現在需要一個女主拯救他。我已經向上申請, 讓你成為新的女主。」

「什、什麼？」

我呆住, 身份的轉變，讓我有些反應不過來。

系統：「我看出來你喜歡他了, 既然喜歡, 就留下來和他好好生活吧，當初綁定你的時候，可是承諾過給你一次屬於自己的新生。」

我不敢相信：「這次任務……」

「已經完成了, 你幫助男主完成了蛻變，從黑化中將他拯救出來, 這次任務圓滿完成, 宿主，你這次做得很好, 以前也很棒, 雖然一直磕磕絆絆, 但你從來沒有停下自己的腳步。

「現在，作為人生的女主，你該為你自己而活了。」

我鼻間酸澀：「謝謝你，系統。

「你是除了我奶奶，第二個對我這麼好的人。」

系統：「別煽情，留下來也要長個心眼，這麼傻, 不要被他欺負了，如果他對你不好, 馬上聯系我, 我帶你離開。」

如果它有實體，我一定會給它一個大大的擁抱。

「要開心。」這是系統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再睜開眼，我就對上了江嶼山的目光。

他身體顫抖，眼尾發紅，露出失而復得的喜悅。

他摟緊我：「我以為你又要離開我了。」

這次我豁然地回抱住他：「不會離開了。」

他牽起我的手, 將戒指戴在了我的無名指上。

而我笑著, 踮起腳尖吻上他。

「江嶼山，有沒有人和你說過，你哭起來的樣子特別好看。」

他吻上我的手背：「隻哭給你看。」

我們相擁在一起。

這一刻, 我們都真正迎來了自己的新生。

有陽光，有溫暖，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