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個遊牧部族人員稀少又多分散,這麼多年來也時不時會生出些事端,但都不成氣候。
隻是這次難得的聯合了起來。
有朝臣提議,雖不一定會生戰事但亦不能小覷。朝中正在培養年輕的新將領,正好利用此次機會派小將前去權當是歷練。
聖上也正有此意。
於是便下旨命老將安平侯再度出山,帶領一眾年輕將領前往北部處置此事。
這叫京中的世家嗅到了機會。
紛紛尋求門路將自家子弟塞入前行的隊伍中。
這些世家子弟大多是家中紈绔,文不成武不就,走科舉是別想了。
大家都知這支隊伍就是去走個過場,大概率不會與那些遊牧部族發生衝突。
等回來後,好歹有個上過戰場的經歷。哪怕沒出頭立過功,今後想在京中謀個一官半職也不是難事。
世家們算盤打得好,卻叫領隊的安平侯頭大不已。
心中暗暗怪聖上給他塞了這麼個苦差事。
他前半生為國徵戰,好不容易退了下來,臨老了還要帶這幫乳臭未幹的小子,實在是氣悶得很。
氣歸氣,這支不成氣候的隊伍還是成了。
臨行前兩日,姜郃找到我。
他問我要不要一起去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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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他爹最近為這件事愁白了頭。
京城距離北境千裡,若是尋常軍隊此時出發入冬前即可到達。
可這幫嬌生慣養的公子哥,顯然會拖累行軍隊伍。
路上地形又復雜。
高山有之,沼澤有之,更有茫茫無際的草原,容易叫人迷失方向。
這萬一路上出個意外,他安平候府擔待不起。
更何況到時大雪封路,行軍會更加艱難。
姜郃說他爹怕那些寶貝疙瘩在他手裡出個差池,便叫他找幾個軍醫隨行。
姜郃便想到了我。
「你不是說想四處走走,多看看外面的世界。燕兒,這是個好機會。」
不可否認,我心動了。
可我又擔心。
擔心爹娘不願,安平侯不許。
可姜郃又說來之前他已說服了我爹娘和他爹。
安平侯對我這個近來在京中頗有聲名的周家長女也有所耳聞。
加上大概是對兩家退親的事有所愧疚,就應允了。
我自是欣喜若狂。
自從從姜郃那聽聞了不少他遊歷各處的所見所聞,我便對外面的時間心生向往。
自然行軍不可兒戲,但這是我難得的,可以正大光明走出去的機會。
25
離京那日,爹娘隻在門口送了我。
他們不願叫我成為特殊,反而於我不利。
阿哥騎馬送我至城門口。
隨行軍醫皆能乘坐馬車,倒是便利了不少。
阿哥將姜郃叫到一邊說了許久的話。
我問姜郃都說了什麼,他卻不肯同我說。
神神秘秘的。
剛出京那段路倒是順利。
那些公子哥家中殷實,隨身帶的物什也很充足。
一路打打鬧鬧,不像是行軍倒像是出來郊遊。
我眼瞅著年逾半百的老安平侯臉越來越黑,怕是經此一遭,他想回去同聖上拍桌子的心都有了。
路程過半,天突然涼了下來。
隊伍中不少人受了涼,咳嗽聲此起彼伏。
我隨其他三名軍醫日日拿小爐子熬藥。
自那時起,隊伍中的打鬧聲少了。
但彼時大家都還沒意識到嚴重性,直到行至一處高山中。
前一天還豔陽高照,第二日那高山已被大雪覆蓋。
我們這些自小長在京中的,從不知雪竟下得這麼早又這麼大。
隊伍耽擱了一日,雪第二天停了。
安平侯松了一口氣。
還好隻是初雪。
接下來,他越發著急地命大家趕路。
隻是行軍的速度卻是遲遲提不上去。
越往北走,天兒就越冷,地勢也越是崎嶇難行。
這幫公子哥都是享慣了福的,哪裡受得了這個苦。
往往不是這個受涼了便是那個發燒了,磕磕碰碰受個傷更是家常便飯。整得我們幾個軍醫整日忙得腳不沾地。
叫我深刻認識到了這一趟的艱難。
姜郃很是不好意思。
原是想叫我多個出來見見世面的機會,沒想到這些世家子弟這般脆弱。
我叫他不要多慮。
行醫救人本就不是清闲的事兒。
更何況我也不是沒收獲。
一開始我加入這支隊伍,許多人是抱有輕視和懷疑的。
一個瘸子,又怎能受得住這長途跋涉。
可是沒想到,我沒事,其他人卻倒了。
這些日子以來,那些世家子弟對我的態度已經從連名帶姓,變為有禮的「周姑娘」。
我贏得了他們的尊重,與我而言便是最好的收獲。
26
隊伍終於到達北境時,已經被安平侯預計的遲了整整一月。
北境入目皆是冰雪,蒼茫一片叫人覺得有些滄涼。
出乎預料的是我們在此處見到了宋城璟和袁清月等人。
詢問之下才知,原來就在我們行軍的這段時間,那些遊牧民族又生變故。
聽說這次那些遊牧民族不單單僅是簡單的聯合,而是草原上出了一位厲害的人物,將幾個原本分散的部族團結在了一起。
這次進犯,也不是朝廷預測的那般小打小鬧。
他們有備而來。
如今正式入冬,我國士兵作戰能力受到限制。而卻是那些部族最為曉勇的時候。
朝廷收到急報,便命離得最近的袁大將軍派兵支援。
帶兵的小將,便是他的長女袁清月,以及副將宋城璟。
在此處見到宋城璟我自是十分意外。
而他像是早就得知消息,對我的出現毫不意外。
我原以為,他見我的第一句會是責怪我為何來這。
可他沒有。
僅是目光復雜地看了我一眼,便同袁清月及安平侯等人一同進了帳子商討接下來的局勢。
我松了一口氣。
便也跟著其他人入營安頓。
四名軍醫中僅有我一個女子,我被安排與崔大嬸一個營帳。
崔大嬸的男人是駐守北境的將領。多年前與外邦發生衝突時受了重傷不治身亡。崔大嬸卻留了下來,在軍中為將士們做些縫縫補補的活計。
軍中將士對崔大嬸亦是十分敬重。
北境苦寒,才來了不到半月,我的臉就被風雪吹得通紅龜裂。
初始還記著拿師傅配的藥油擦擦,可隨著衝突不斷傷員增多,我便也顧不上了。
這半月來外面吵得厲害。
同我們隨軍而來的世家子弟們聽說事態有變,恐怕不僅是走個過場,而是真的要上戰場動真格的。他們便有些慌了。
他們雖然也習過武,但都是三腳貓功夫。
真要真刀真槍地幹起來,壓根就不夠看的。
其中一部分人吵吵著要回去。
可大雪封路,哪那麼容易回去。
與此同時原本駐扎在北境的兵和袁大將軍派來的援軍也對此頗為不滿。
這些公子哥啥都不會隻會嘴上功夫,留在這裡幫不上忙還白白浪費他們糧草。
當真是多餘。
幾方人吵著吵著,幾次還差點動起了手。
叫安平侯等人頭疼不已。
再後來戰事激烈起來,他們也顧不上吵了。
那些世家子弟哪怕再不情願,看到那些部族們一次比一次強烈的攻勢,也不得不穿上鎧甲,上陣殺敵。
那個冬日,是我過得最為驚心動魄的一段時間。
我同幾個軍醫日夜不停地救治傷員,可營帳裡的血腥氣卻一直退散不去。
忙不過來的時候,姜郃亦被拉來幫忙。
他同他師傅遊歷諸國,對那些遊牧部族也頗為了解。此次戰事,他是作為軍師而來的。
安平侯袁清月宋城璟等人在營中商討策略時,他亦在旁邊。
待前方事畢,他便會來軍醫營帳裡幫忙。
大抵是在醫館時有了經驗,我與他竟配合得十分默契。
連崔大嬸有時候都調侃我們「婦唱夫隨」。
姜郃怎麼都壓不住上揚的嘴角。
我卻羞紅了臉。
27
戰事近尾聲時,袁清月受傷了。
胸口中了箭,好在沒傷到要害。
因她是女將,又傷在隱私處,因此傷口是我去處理的。
拔箭過程中,我見袁清月身上有大大小小不少的傷。心中對這位女將也多了不少的敬佩。
這一仗,袁清月居功至偉。
連宋城璟都隻能是她的副將。
換好傷藥,我同崔大嬸交了班便想回自己營帳裡歇歇。
剛一出去就見到宋城璟。
經歷了這段時間的風雪,宋城璟也滄桑了不少。
他身上還穿著帶血的鎧甲,應是剛從前線下來不久。
我知他是來看袁清月,便主動讓開了些。
「燕兒!」
他拉住我。
「待回了京我便來找你。」
我點點頭。
是該來找我,把親事退了。
「她是個英雄,你要好好待她。」我說道。
宋城璟動了動嘴唇,似是有什麼話想說。
帳子裡傳來袁清月的呻吟聲。
宋城璟面色復雜,最終撩起簾子快步走了進去。
我亦回到帳子,簡單地用雪水洗了把手和臉就睡下了。
我已經很久沒睡過一個整覺。
等醒來,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回到帳子的崔大嬸說,姜郃已在外面等了我許久。
這麼冷的天氣,他等在外面做什麼?
我快步走了出去,看到的就是縮著手已經凍得滿臉通紅的姜郃。
不知哪來的氣,我一把將他拉進帳子。推到火爐前,又塞給他一個灌了熱水的皮囊。整個過程沒與他說一句話,火氣來得有些莫名其妙。
姜郃卻像是很享受。
嘴角就沒壓下來過,任由我粗暴地待他。
眼神卻像是帶著火星子似的,一瞬不瞬地落在我身上。
看得我火氣也沒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
我輕咳一聲,努力忽視心底的異樣。
「你找我……有什麼事?」
姜郃依舊緊緊盯著我:「我爹決定等開春後再啟程回京,屆時積雪融化,路上也好走一些。
「燕兒,待回了京我便上門求親可好?」
「……」
這猝不及防的一出著實叫我沒有準備。
姜郃的情意我不是不知。
隻是一直以來他都表現得很溫吞守禮,突然捅破這層窗戶紙,倒是叫我有些意外。
28
戰事結束後,傷員也得到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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