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2024-12-23 13:52:364178

哲學院新來了一個院長。


我教歷史,他教哲學,按理來說我倆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系。


但每逢我在課上講些歷史上的怪事之時,這兄弟不知怎麼就聞訊而來,成天在我耳邊叨叨,對待學術要嚴謹。


許院長說,「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怪。」


他是個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


可惜,自某天我醉酒之後原形畢露,許院長就對著我的尾巴陷入了沉思。


不用他說,我知道,許院長的信仰就此塌方了。


 


*一


起因是因為一場歷史講座,主講人是我。


我說了一段兩千年前的怪事,底下的學生老師聽得都津津有味,唯獨許臨舟這個門外漢,非要在大庭廣眾之下落我的面子。


「歷史失載,但傳聞——」


我話還沒說完,許臨舟這人卻皺著眉打斷了我。


「江教授,失載的事情就不用臆想了,你不會又要用什麼怪力亂神來解釋歷史的謎題吧?」


他口吻很嚴肅,弄得我在臺上一陣尷尬。


旁聽的一些老師就給我解圍道,「這是江教授獨有的教課方式嘛,許院長,你也別這麼嚴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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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弄得我莫名其妙的。


再說了,我發表了那麼多學術論文,輪得著他來教我嚴謹麼?


可許院長卻不松口,那日之後,他得空就來我的面前刷存在感,「江教授,失去記載的東西一般隻是今人的猜想,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未解之謎都歸於鬼怪的。」


「何況這個世界上沒有鬼怪。」他補充道。


我起先還能聽他巴拉幾句,但時間長了,我實在沒有心思聽他老生常談。


我想罵他,但在帥哥面前還是保留了點形象,隻不耐地說,「你怎麼就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你沒看過的事情怎麼能說的那麼絕對?」


他義正詞嚴地道,「如果真的有的話,我一定能夠看見。」


「.......」


我很想告訴他,他面前就站著一個老妖怪。


還是個活了三千年的妖怪。


每當許院長和我科普這個世界上沒有妖怪的時候,我都倍想現出原形,狠狠碾碎他的三觀。


可和一個才活了 28 年的人類小孩計較,那也就是太丟面了。


他肉眼凡胎,能看見才有鬼呢。


我懶得和他爭論,但凡許臨舟出現,我立即尿遁,絕不逗留。


可惜,就在我躲了許院長一個學期之後——


許院長堅定不移的無鬼神論在一通電話中,徹底碎了。


電話響起的一瞬間,他的聲音被嚇得變了調。


「江教授!我家鬧鬼了!」


 


*二


「許院長,你家鬧鬼你給我打電話幹什麼?」


許院長嚇得話都說不利索,吞吞吐吐讓我趕緊過去一趟。


「江教授!你快來救救我!」


他清越磁性的聲音一響起來,我腦袋裡面就浮現他那張俊臉,心裡面幸災樂禍的想法也被壓了下去。


畢竟許院長雖然神經叨叨的,但臉還是蠻耐看的。


我敷衍地安慰道,「多大的事兒,不就是鬼嗎,你和它說說唯物主義核心論,沒準兒它就自己去投胎了。」


電話那頭默了一瞬,顯然是給許院長整無語了。


隔了好久,他才委委屈屈地開口,「都這個時候了,江教授還在開玩笑。」


看在他出事兒第一個打電話給我的份上,我還是決定親自去跑一趟。


畢竟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怕鬼的許院長,要是不親眼看看,屬實是有點可惜了。


許院長家裡鬧鬼?哈哈哈!果然是報應不爽!讓他天天說世上沒有妖怪!


但話又說回來,他家鬧鬼,他不是該找劉教授嘛?


畢竟他老主修道教文化,除鬼這事兒怎麼也輪不到我啊。


但當出租車停在許院長發過來的地址之後,我已經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不感興趣了。


面前出現的是一座有市無價的中式園林老宅,瞧瞧那瓦,還是光緒年間的東西,一塊能值不少錢呢。


就這一瞬間,我突然覺著許院長在我心中的地位直線上升。


門口管家的聲音將我從出神中喚醒。


「您就是江教授吧?我們家少爺在客廳等您呢。」


「少,少爺?你,你該不會說是許臨舟吧?」


我當人這麼久,頭一次覺著舌頭不像是自己的東西。


管家一把年紀,笑容十分得體,風度翩翩地衝我點了點頭,「是的,少爺是姓許。」


我想,大清它雖然亡了,但有時候,它又沒亡。


不過在這麼一棟古色古香的宅子裡面,鬧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我迫不及待地跟管家進去,想看看到底是什麼鬼,能將一身正氣的許院長嚇得花容失色。


 


*三


可惜,管家帶著我繞了七七八八,我愣是沒看見這院子有鬧鬼的嫌疑。


這許院長不會是思考哲學把自己給思傻了吧?


許臨舟站在古色古香的中堂上,他穿著一套簡單的黑色運動服,顯得修長挺拔,那張稜角分明的臉襯得越發白皙。


他瞧見我來,死氣沉沉的眼中忽而一亮,忙跑到我跟前來。


「江教授你可算來了!都怪我有眼無珠!我就說你們天天研究歷史文物,肯定知道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我家鬧鬼了,我家真的鬧鬼了!」


我心中冷笑,現在才知道?晚了!


可是許院長家真的一點妖氣都沒有,他從哪來的鬼?難道他瘋了?


我低咳一聲,假意安撫道,「那你說說你是怎麼看見鬼的?那鬼長什麼樣子?」


許院長臉色更白了,「就是晚上有人走路,櫃子還會自己亂動——」


我讓他帶我去看看。


許院長也是一愣,「你不害怕嗎?」


他這話一說,我才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普通的歷史老師。


念及此,我不自然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害怕我還過來幹什麼?」


許院長略一思索,也覺著自己問出來這話有點傻,就領著我往鬧鬼的屋子裡面去。


我隻見過在講座上風採飛揚的許院長,還是第一次看見畏畏縮縮的他。


倒像是個驚慌失措的人類小孩,等著大人的保護與安撫。


我趕忙將這個想法給甩出去,保護誰不好,保護這個不信邪的人類?


許院長聲音發顫,「就,就是這裡了。」


我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屋子確實是古色古香,但裡面真的幹幹淨淨,連一點鬼氣都沒有。


既然沒有真鬼,那就是人心作祟。


思前想後,我還是說,「許院長,且不說這裡沒鬼,就算有鬼你也不該找我啊,你去找個道士都比我有用。」


市面上的道士別的不會,開導人挺厲害的,到時候騙個許院長小萬把的,這疑神疑鬼的病兒就好了。


許院長手指冰涼,隔著外套拉著我,可憐兮兮望著我,「那,那要是沒有鬼,衣櫃怎麼會亂動?」


我翻了個白眼,扭頭就往外走,「你家衣櫃都是光緒年間的古董了,幾百年來,風沒把它吹跑就不錯了。」


他顯然不信邪,一改往日科普無鬼神論時候的坦然,亦步亦趨地跟在我後面。


「可,可是走廊上的腳步聲——」


「幻聽。」


「那——」


我不耐煩地吼了一句,「你腦子被門夾了嗎?你不是不相信有鬼嗎?這會兒你該自己翻哲學書找答案啊?你找我絮絮叨叨幹什麼?仗著你有錢又帥我不敢打你是吧?!」


「.......」


誰都知道歷史系的江教授脾氣大不好惹,我吼習慣了,可惜許院長初來乍到,我又有心在他面前裝淑女,他自然沒習慣。


我扭過頭看他,就見他像個受氣的小媳婦站在我身後,想說什麼,又害怕我真的動手。


得,我確實不舍不得打他。


我冷靜下來,狀若無事發生,「不好意思,生理期來了,脾氣不太好。那你要不搬出去住吧,這裡也不像能住人的樣子。」


許院長撓了撓頭,「可是我爸讓我在這裡住兩個月,給老宅裡面添添人氣。」


「哦,那沒辦法了。」


他期期艾艾地望著我,就差跪下來求我了,「江教授,要不你在這裡住下來唄,反正這老宅大得很,歷史又悠久,你就當來這裡度假唄。」


到底是同事一場.....好吧,我承認我見色起意,我就想和帥哥交個朋友。


我思索道,「住下來也不是不行。」


他眼睛一亮,臉色霎時間也紅潤起來。


「那就在這裡住下來吧!」


我謹慎地問了一句,「許院長應該沒有女朋友吧?要是有的話,我就不打擾了。」


許院長的情緒顯然是高深莫測,方才還樂得眉開眼笑,現在又沉得陰雲密布。


他幽幽地說,「之前我在教輔室的時候,就說了我沒有女朋友。」


我故意道,「哦,又不是說給我聽的,我怎麼知道。」


他小聲嘟囔了一句,「可不就是說給你聽的。」


「什麼?」我沒聽清。


「沒什麼,我陪你回去收拾衣服!」


 


*四


在許臨舟的盛情邀約下,我自然而然地就在這老宅住了下來。


我以為許臨舟說得害怕鬼,隻是單純地睡不著瞎作怪,畢竟他這人死不信邪,就算是害怕也不見得能害怕到哪裡去。


但是我低估他了。


凌晨三點半,我剛放下追劇的手,準備起床去個衛生間,然後開始修仙。


外面忽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剛開門,就瞧見穿著睡袍的許臨舟。


更確切地說,是驚慌失措的許臨舟。


他看見神情亢奮的我,先是一愣,「你還沒睡?」


然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是來幹嘛的,沒等我開口,他倒是先一步擠進來了.


「鬼!江教授!我房間裡面有鬼!」


我隻覺著自己五官都皺在一起,一臉的匪夷所思,但我盡量按捺著煩躁,耐著心緒說,「許院長,凌晨三點鍾你跑我屋子裡說有鬼,我看你才是心懷鬼胎吧?」


別說,許院長身上真的沾了幾分妖氣。


我擰著眉,「你帶路,我倒要去看看是何方妖孽。」


我和他繞過老宅破舊的走廊,來到許臨舟住的臥室。


剛一進門,我還沒來得及看清楚,許臨舟就忙不迭地躲在我身後,「就,就那個櫃子,剛剛我親眼看見它動了。」


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還是說了句公正的話,「許院長,我就是來給你壯壯膽子,你別以為我真會除鬼。」


我思索著走到櫃子旁邊,沒嗅出來什麼靈異力量的波動.怪了,真沒有鬼啊!


可是那妖氣又是怎麼一回事?


我勸慰道,「沒多大事,可能是你看花眼了。」


許臨舟這會兒倒沒有那麼害怕了,他隻能點點頭,眼神卻黏在我身上,顯然是不想讓我將他獨自留在這裡。


「........」


這麼一瞬間,我覺著他才是被鬼上身了,要不然人前人後怎麼差距這麼大?


「你放心,就算有鬼,她也不會殺了你的,畢竟你這麼俊。」


許臨舟果然神情一梗,那星星點點的恐懼,也被最後一句話給噎了下去。


半晌,他隻能涼涼地說,「.......江教授,你說話真風趣。」


「你不會今天才知道吧?」我挑眉看他。


他的黑發被夏夜微涼的風吹亂,沉靜的眼眸中蕩出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緒。


良久,他勾起唇笑了,一笑,就露出兩個甜甜的梨渦,竟有些溫柔在當中。


「那倒不是,見江教授的第一天,我就知道了。」


幹嘛這麼含情脈脈地看著我啊?


這下輪到我噎住了,我隻能扭過身,強裝鎮定道,「那你挺厲害的。」


「........啊?那,那多謝誇獎?」


「不用客氣。」


「........」


 


*五


當然,即使許院長笑得再好看,昨天晚上他還是一個人睡在鬧鬼的屋子裡。


許院長應該不會出息到能把自己嚇死,所以我在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搬到了他屋子對面。


他要是知道自己把一個老妖怪請回家鎮宅,不知道還能不能笑得像朵花一樣。


吐槽歸吐槽,但我和他畢竟是同事一場,來到這也不能白吃飯。


昨晚上我確實感覺到了一陣妖氣,午飯過後,我就讓許臨舟帶我在這老宅裡面逛逛。


許臨舟帶我在院子裡逛了半晌,見我沉默不語,他才試探性地開口,「江教授,你有沒有覺著我們挺默契的?」


「啊?」我不解其意。


他笑笑,「你不言我不語,咱們這樣走了半個小時,還不算默契嗎?」


「.......你這笑話比我開的十八度空調還冷。」


雖然許院長有說冷笑話的能耐,但看在他這麼努力找話題的份上,我也不能不識好歹。


「這柳樹長得挺好看的。」


我將目光落在正前方一株老柳木,這柳樹是鎮宅之眼,經過幾百年的滋養,我一靠近,就覺著浩瀚的靈氣衝我撲面而來。


靈多生妖,估計這老柳樹不久就要成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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