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嘗到,是楊璟要殺我。我的親生父親,隻因為我母親是異族,就對我們痛下殺手。
「第二次,是你出賣我。我以為可以信任你才躲在你那裡,結果你受了點小苦痛,就毫無骨氣地跟狗一樣叫出了我的位置。
「第三次,還是你,選了楊懷安,背叛我。我謀劃了這麼多年,就因為你,徹底毀了,還染上了蠱毒。
「這感覺這麼美好,不能隻有我一個人體會吧?」
楊慎遠說著,在我祈求的目光裡,狠狠摔碎了瓷瓶,藥液撒了一地,蒸發掉最後的希望。
「這蠱,我費了一年時間,還是沒解掉。那你,就陪我一起死吧,玉兒。」
楊慎遠最後在我耳邊呢喃,從懷裡拿出裝著母蟲的盒子,打開毫不留情地捏死了母蟲。
我目眦盡裂,根本來不及反應就被疼痛淹沒,聲音悽厲地掙扎,鎖鏈因為我的動作不斷撞擊籠子,發出劇烈的響聲。
感受到母蟲去世的子蟲在我心髒處狂啃咬,那種摸不著的撕扯和啃噬足以讓任何一個人發瘋。
心髒破裂,我不斷嘔出血來,鮮紅的一大片,看著格外瘆人。
怎麼可以……
在這種極致的痛苦下,我竟笑出了聲,眼淚和著血一起流下。
怎麼可以,偏偏在我想要好好活著的時候,和我開這種玩笑啊!
如果我注定就不配得到,為什麼要讓我擁有,又奪走!
19
楊懷安解決完看守趕來時,楊慎遠已經自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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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氣若遊絲趴在地上,周圍全是鮮紅的血。
我都不知道自己身體裡竟然有那麼多血。
「白玉!」楊懷安臉色大變,小心翼翼把我攬在懷裡,急聲吩咐,「快去找大夫!」
我動了動手指,想拽住他,最終隻是微不可見地搖頭。
沒用的,母蟲一旦死亡,子蟲就會不遺餘力攻擊宿主。
哪怕爹爹在這兒,也回天乏術。
我費力做出微笑的表情,想來一定很醜吧。
畢竟我已不是那個價值萬金的美人了。
「記住……我說的,楊,懷安,做個,明君……」
真遺憾,不能親眼看到天下女兒解下枷鎖了。
不過,是楊懷安的話,一定不會讓人失望吧。
眼淚徹底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看到姜白雪穿著一身嫁衣,站在紅色花海裡,張開雙臂,對著我微笑。
「玉兒。」姜白雪溫柔地叫我,像小時候一樣。
「姐姐。」我也笑了,走過去把頭埋在她懷裡,「你在等我嗎?」
姜白雪抱住我,「我一直在等你,好玉兒。謝謝你,最後幫了懷安。」
彼岸花搖晃起來,不知從何處誕生的風,帶來人間最後的祝願。
「孤,一定記得。」
「唯願來生……你和阿雪,都能得到自由。」
楊懷安番外
母後說,我出生時,盛京雲銷雨霽,彩徹區明;皇宮紫氣繚繞,百鳥盤旋。
因為這些瑞象和嫡長子的身份,我成了天璃毫無爭議的太子,也努力想要做好一位太子。
父皇和我意見相左。
比起做人們心中的明君,他更想在權臣獨大中保住皇家的榮耀。
父皇的退讓並沒有讓秦黨收斂,他們設計毒害了我驍勇善戰的二弟,以異族血脈為由逼父皇害死了我無辜的四弟,又刺殺我明謀善斷的五弟。
目的隻有一個,留下最聽話的那個傀儡,做下一任帝王。
如果沒有,那便造一個假的出來。
我也是他們要除掉的目標之一,所幸母後是清醒的。
在她和舅舅的庇佑下,我一次又一次艱難逃生,反擊,收攏民心,艱難地剪除秦黨勢力。
這一舉動惹惱了秦廣榮,他們甚至囂張到動我房中的人,將母後賜下的侍妾滅門。
父皇終於意識到這樣下去是保不住楊家天下的,他做了最硬氣的一件事——在上朝時當眾駁回了秦廣榮奏請廢太子的奏章,頂著巨大壓力給了我代理朝政的大權。
我終於有了正面和秦黨抗衡的能力,對方狗急跳牆,派了數十人將我逼下山崖。
跌下去時,我心裡隻有遺憾。
不能為手足報仇的遺憾,不能鏟除奸臣的遺憾,不能給百姓一個昌明天下的遺憾。
我帶著遺憾閉眼,醒來後看到了姜白雪。
我第一次看到這樣美麗的女子,恍惚間以為自己到了天庭。
姜白雪巧笑倩兮,「公子莫不是把自己摔傻了?」
那一瞬間,我平寂了二十年的心,驀然動了。
我以為這是天賜良緣,後來才知道,從刺殺到被她救起,都是一場來自我已死的四弟的陰謀。
我討厭陰謀,可姜白雪的存在,讓陰謀在光亮裡翩然起舞。
她是個乖巧到過分的女子,一舉一動都帶著刻意的優雅,那雙烏黑的眼眸裡,較之尋常女子,缺了靈氣和生動。
後頸中間有一朵金蓮,小巧精致。
她是個失了靈魂的美人。
遇見她,我也成失了靈魂的人。
我帶著她回了太子府,她像剛出世的小孩子,看什麼都驚奇。
侍女端來白糖糕,上面細細撒了些桂花。
她拈起一朵,眸子裡出現一絲好奇,「這是雪花嗎?」
「這是桂花。」
她有些失落,松手讓花朵落下,又小心翼翼地看我,「雪花是什麼樣的?」
「你不曾見過嗎?」
她搖頭。
她好像對很多東西都沒有概念,我不知道她以前究竟是怎麼生活的。
我想了想,「它是美麗又溫柔的,和你一樣。」
「真的嗎?」她很驚喜,「那一定很漂亮吧,」
姜白雪的眼裡充滿向往,木偶一瞬間有了靈魂。
我點點頭,「很漂亮。」
我開始期盼冬天到來,那時的盛京是雪的天堂,她一定會喜歡。
一日,我在書房寫字,姜白雪闖進來,神色惶恐。
身後的侍女解釋:「姜姑娘不小心打碎了一個茶杯,不知怎的如此害怕,一定要來向您賠罪。」
說話間她已經跪在地上,垂著頭一言不發,身子一直抖,規矩得讓人心疼。
我伸手扶起她,「隻是一個茶杯,碎了換一套便是。」
她眼裡帶著感激,反復向我確認是不是真的不計較。
她說,小時候她頑劣,打碎了爹爹的茶杯,被罰得很痛苦。
她爹爹是個很嚴厲的人,不允許她和家中的其他女兒做錯事,尤其是這種日常小事。
我有些反感她口中的爹爹,該是多麼嚴厲,才能把她培養成這般刻板謹小慎微的模樣。
「孤這裡,沒有這麼多規矩。」
我柔聲安撫,她竟然哭了,眼淚滴滴答答落下來,像打在人心上。
「殿下待我真好,我必不會辜負殿下。」
她含淚跪在地上向我起誓,那時我並不知道,她下了怎樣的決心,才說出的這句話。
夜裡,姜白雪邀我去她院中。
我推門進去,在床帳後看到了不一樣的她。
我連忙以袖遮目轉過身去,想離去卻被她抱住,羞得我面紅耳赤。
「姜姑娘這是何意?」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
姜白雪開口,聲音意外的哀傷,「白雪別無所長,隻善此道。唯有以此答謝殿下待我之好。」
我沒由來的惱怒,「你可知什麼樣的女子才會如此輕浮!」
姜白雪又落下淚來,「我隻知道,女子皆不是生來便想如此輕浮的。」
這話說得我心裡沒由來的亂。
我解開外袍裹住她,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
「姜姑娘……先前都經歷過什麼?可否說給孤聽。」
她搖頭,透著一股絕望和無力,「我不能說給殿下,殿下會因此厭惡我的。」
我想也沒想,「孤不會!」
我嘗試解釋,無論她是什麼樣的,我都沒有低看她的想法。
「殿下。」
姜白雪忽然褪了外袍,就那樣站在我面前,卻意外地坦蕩。
「你可知道天底下有多少女子,生來就沒有選擇?」
我不知。
從小到大,太傅教我的都是治國為君之道。
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隻是盛世的點綴,無須在意。
「那我告訴殿下,是全部。」
姜白雪的話讓我心驚。
「女子也是撐起國家的一部分,殿下您說對嗎?」
我點點頭。
「可是國家,卻從來沒有為女子做什麼。」
我想反駁,卻悲哀地發現事實的確如此。
「那些您看不起的女子,不是生來就如此輕浮,隻是沒有選擇。」
姜白雪走進我,我本能地後退。
「您看得起的,同樣沒有選擇。」
我想到我哭著和親的二妹,被迫入宮的小姨,沉默無言。
「這天下需要女子付出,卻吝嗇給予女子選擇。」
姜白雪逼得我退無可退。
這感覺很奇怪,仿佛回到了少時被太傅揪著耳朵上課的日子。
她摟住我,將自己送到我面前。
「殿下看不起我,不是殿下的錯,是這世道,這天下,沒有教給男人要如何對待女子,也沒有教給女子,要如何才能解脫。
「所以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要怎麼答謝殿下對我的好。
「殿下有朝一日登臨帝位,改變它好嗎?」
不容我說話,姜白雪吻上我的唇。
……
從那以後,我不再叫她姜姑娘,無論何時,我都叫她,阿雪。
天下有無數個姜姑娘,隻有阿雪才是我的唯一。
我親手制了一塊玉佩給她。
何以結恩情,美玉綴羅纓。
這是我對她的承諾,我希望阿雪能成為我的太子妃,哪怕她不符合母後的要求。
遺憾的是,她似乎沒有看懂。
她因收到禮物而欣喜,卻似乎並不知道玉佩的含義。
她實在是一張白紙。
我嘗試教她寫字,她笨笨地拿著毛筆好奇,放到嘴邊舔了一下。
我目瞪口呆,連忙制止。
阿雪疑惑,「不是要教我胸有文墨嗎?」
我大笑,彈了她一個腦瓜崩,「不是這個墨。」
她悻悻地放下毛筆,吐了吐黑黑的舌尖,「我還以為是要讓我喝墨水呢,黑乎乎的,我才不要。」
阿雪不會用筆,糾正了好幾次還是握得奇奇怪怪,我索性握住她的手糾正,肌膚相貼的那一刻,我們都臉紅了。
我內心慶幸,還好我在她身後,她看不見我。
我教她寫字,教她念詩。
她學得不快,一個字寫錯好幾遍,我嘲笑她笨笨的,她一生氣,趁我睡著,在我臉上畫了個活靈活現的大烏龜。
這方面倒是有天賦得很。
醒來後,她還特意拿了銅鏡給我,看我氣急敗壞又無可奈何,小丫頭得意壞了。
真好,我的阿雪,會嗔會笑,開始有靈魂了。
秋天來臨時,我和阿雪說明了心意,想在她期盼的冬雪裡和她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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