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他睡得很好,不知道是按摩的緣故,還是隻是湊巧,於寒舟打算再試試。
但是賀文璋非常不好意思。
他知道她是為了讓他睡得好,才要摸他的頭發。可是她這樣說,總讓他誤會自己的頭發很好摸,她才要摸他的頭發。
這讓他非常難為情。
“這樣不好。”他堅持說道,抬眼看著她:“我們雖然是朋友,到底男女有別。”
雖然她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但是他得提醒她,他們男女有別。
而他不想做她的姐妹。
一點也不想。
他乃堂堂七尺男兒,一言九鼎的大丈夫,他怎麼能做她的姐妹?
“你生著病。”於寒舟聽到這裡,不笑了,白生生的纖手託了腮,垂眼看著他,“你還記得嗎?”
賀文璋當然記得。
他點點頭道:“嗯。”
於寒舟便又道:“如果常大夫的診斷沒有錯,那麼你還能活在世上的日子不久了。”
準確來說,不到一年了。
賀文璋猛地想起來,一顆心頓時縮緊了。
是,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可是,從來沒有人這樣直白地說在他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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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裡上上下下,都是對他說,大爺會好起來的。然後把他當成易碎的物件兒,好好地保護著。
脆弱卻漂亮的假象,就這樣被她直白地戳破,讓賀文璋的心裡不免刺痛起來。
“如果是我,我時日無多了,那我不會在意很多事情。”於寒舟垂著眼睑,目光落在他瘦得仿佛一折就斷的脖子上,“比如規矩,比如男女之別。我可能隻想好好的,快樂的,過完這最後的日子。”
他明明很喜歡的。她看得出來,他並不抗拒被她撸毛毛,甚至還有點沉溺。那他為什麼不答應?他剩下的日子不多了,為什麼不遵從內心真正的意願,而去在意什麼男女之別?
男人或者女人,在這種時候,那麼重要嗎?
她說這話的時候,非常認真。一雙清幽的眸子,讓賀文璋不知怎麼,竟想到了春日裡雪山上流下來的雪水,融著碎冰,撲面而來的寒意。
他望著這一雙眼睛,一時間失去了言語。
仿佛又回到大婚那日,他有些煩惱,又有些擔憂,還有些期待地挑起了蓋頭,就看到了那樣一雙清眸。不帶什麼溫度,如金石美玉雕刻而成。
被戳破現實的刺痛,早就不見了。他如今是個成年男子,他能夠坦然面對自己的真實處境。
他隻在心中想道,她不喜歡他。
他在這一刻清楚地明白,她不喜歡他。所以,她才會說,男女之別沒有意義。因為他在她眼裡,隻是一個時日不久的病人,沒有性別。
可他不是啊!心裡酸楚起來,他不是啊,他看她是有性別的。他垂著眼睛,努力克制著酸澀的情緒。
“你說話啊,男女之別就那麼重要嗎?”於寒舟見他不說話,就隔著被子戳了下他的手臂,“瀕死之男人和瀕死之女人,有什麼分別?”
有分別!當然有分別!
被她戳到的地方,泛起了一層麻酥酥的感覺,清楚地告訴了賀文璋這其中的區別。
他是男人,而她是女人。
他喜歡著她,這就是男女之別的意義所在。
他是這樣貪心的人,在所剩無多的時日裡,還起了這樣的貪念。
他垂下眼睛,一聲不吭。
於寒舟見他又不說話了,一臉倔強的樣子,直接不跟他說了,動起手來。
她發現了,小伙伴非常口是心非。跟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他心裡想著一套,嘴上說著一套。
既然這樣,她直接動手好了!
“你,你幹什麼!”忽然眼前光影一暗,隻見她居然彎腰下來抱他,賀文璋慌亂往旁邊躲,“你別動我!”
於寒舟直接把他抱到腿上。
他欲拒還迎的抵抗和掙扎,簡直沒有殺傷力。
“你放開我——”
當纖纖十指穿入發間,賀文璋的聲音頓時被吞沒了。僵硬掙扎的身體,也漸漸軟弱下來。
第021章
賀文璋枕在一雙柔軟的腿上,發間是她纖細漂亮的十根手指,此時正動作輕柔地按揉著他的腦袋,他整個人如沉浸在雲床上,舒服得不願意動彈。
“不行。”他咬著牙,擠出一絲力氣,再次掙扎起來。
他不能這樣!
他曾經發過誓,絕不佔她的便宜。之前的那些,他半推半就的那些,就已經夠卑鄙了,他再也不能繼續下去了!
雖然他掙扎的力道不大,但還是給於寒舟帶來一點困擾。
沒辦法了,她隻好道:“我跟你說實話吧,其實我很喜歡毛絨絨的小動物,可是因為你,你身體不好,受不得驚嚇,所以府裡不許養小動物。咱們院子裡的幾個丫鬟,頭發倒是不錯,但我的身份,怎麼能把她們抱在腿上摸?”
賀文璋一愣,不禁想起那天午睡起來後,所見到的一幕。她跟小丫鬟下棋,看著小丫鬟的眼神無比的溫柔。
“你還想摸她們的頭發?!”他一時拔高了聲音,隨即口吻嚴肅地道:“不行!這不合你的身份!”
於寒舟點點頭,說道:“我知道啊,所以我沒有碰。這不是在摸你的頭發嗎?”
賀文璋聽了,頓時又為難起來了。
心裡糾結又掙扎。
他的頭發,不能給她摸。這太親密了,違背了他的原則。
但是養小動物,母親又絕對不會允許。
在他糾結的時候,於寒舟已經繼續動手,給他順毛毛了。他的發質實在很不錯,烏黑柔順,就像握著一把絲綢,卻又絲絲縷縷垂落,比絲綢好玩。
“怎麼樣?好朋友?要不要滿足我的喜好啊?”於寒舟便問他。
她覺得這是互幫互助,互惠互利的好事。
她喜歡撸毛絨絨。而他被她撸一撸,可以睡得更好,這對他的身體有好處。
互相誰也不佔誰的便宜啊!
賀文璋聽她問,更是為難了。這是什麼癖好?他想不通,忍不住握了一縷自己的頭發在手裡。
並不好摸啊!
“其實你是為了照顧我,才這樣說的,是不是?”他抬眼看著她道。
他不相信自己的頭發就那麼好摸。她真是用心良苦,為了勸服他,費心找出這樣的借口來。
他不禁抿住了唇,看向她的眼神帶著濃濃的克制。他努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的喜歡流露得太明顯。她,她把他看成姐妹,沒有性別的小伙伴。
於寒舟當然要否認啦,她是有一說一的,就道:“一半一半啦。隻有一半是為了照顧你,另外一半是為了討好我自己。”
說著,她微微彎腰,眯起眼睛笑著看他:“你就當為了滿足小伙伴的癖好,行不行?璋哥?賀大爺?天下第一好的小伙伴?”
賀文璋被她哄著,整個人輕飄飄的,暈陶陶的,簡直不知道怎麼好!
她怎麼能,怎麼能這樣哄人!他簡直拿她沒有辦法!難道他還能拒絕她嗎?
於寒舟不知他內心的糾結。隻見他抿著薄唇,一言不發,就當他默許了。頓時笑彎了唇角,享受起他柔順絲滑的長發。
她頗有技巧,連最難纏的小貓都能被她安撫住,何況是不難伺候的賀文璋。
而賀文璋已經是放棄掙扎了。他感受著她的輕撫,那些堅持,那些原則,那些抗拒的字眼,通通失去了力量。
他是那樣渴望接近她,又渴望被她接近。此刻感受著她主動的靠近,他如何還有力量抵擋。
此時此刻,他躺在她的腿上,胸腔裡滿是她的味道,整個人既憂愁,又甜蜜。
而後,便在說不出的舒適中,漸漸閉上了眼睛,呼吸陷入悠長。
於寒舟等他睡著後,便輕輕把他放回去。
他躺回枕頭上,此刻眼眸閉著,長眉清朗,鼻梁高挺。本應是十分清俊的人物,但是蒼白而沒有光彩的皮膚,使他透出濃濃的脆弱。
於寒舟看著他的睡容,心頭浮起微微憐惜。她小幅度地撿起他散落在外面的幾縷頭發,細心放好了,才輕手輕腳地爬回被窩。
“晚安。”她輕聲說道,閉上了眼睛。
這次賀文璋生病,並沒有纏綿太久。或者說,好得很快。
原來他生病,總要反反復復,拖拖拉拉很久,折磨得大家都不行了,才好利索起來。
這次卻不一樣,隻三四日的工夫,便好得差不多了。
常大夫都有些意外,他來給賀文璋把脈,仔細察問一番,頗為欣慰地點點頭:“不錯,以後也要這樣,保持心胸開闊,心情舒暢。”
這話他原也沒少勸,是從賀文璋小時候勸到大的,隻是不管用。沒想到,娶了妻子,倒是有些改善了。
這讓本來對侯夫人的做法不能苟同的常大夫,此刻也不禁佩服起來,不免打趣一句:“到底是娶了妻的男人,跟從前就是不一樣。”
原本常大夫擔心賀文璋娶妻後,因為隻能看不能吃,反而心情鬱鬱,對身體不好。如今這樣的情形,在他的意料之外,但是既然結果是好的,他自然也高興。
隨口的一句揶揄,又把於寒舟在府裡的地位提高了一截。
原本侯夫人就看重她,三令五申,不許府裡下人怠慢。下人們本來就對她十分敬著,如今得了常大夫的一句話,更是吹到天上去。
“奶奶是大爺的福星。”
“咱們奶奶嫁進來,說不定大爺就快要好起來了。”
“大爺和奶奶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
這些話侯夫人聽了,便是笑個不停。她本來就很滿意大兒媳的識趣,自她嫁進來後,就從來沒有嫌棄過賀文璋,日常還對他頗多體貼。此次賀文璋生病,好得比從前快,侯夫人就想起之前見過的幾幕,以及下人的匯報。由此,猜測大兒媳會哄人,哄得賀文璋心裡不存氣。
“把璋兒媳婦叫來。”侯夫人道。
於寒舟得到召喚,立時便趕來了:“給母親請安。不知母親喚我,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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