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於寒舟笑著一拍手,“走了,我們回去用飯。”
賀文璋不由自主地邁開步子,跟著她出了花園。
她就像是放風箏的人,而他就是那隻風箏。她往哪裡跑,他便被牽引著往哪裡飛。
於寒舟不知他內心的諸多想法,興致勃勃地問道:“咱們下午畫什麼?還畫花兒嗎?”
“你想畫什麼?”賀文璋就問。
於寒舟是沒什麼進取心的,她畫畫兒純粹是為了玩,並不想著學了什麼就一直鑽研下去,很快對賀文璋說道:“不如我們畫人吧?上午不是有個膽大包天的,居然敢笑你我嗎?就畫她,叫她站著別動,我們畫她。”
膽大包天的翠珠,頓時可憐巴巴地告饒:“奶奶之前不是這樣說的,明明饒過我們了。”
於寒舟就笑道:“我那時說的是,誰再笑,就罰她踢兩百個毽子。我可沒說,你們不再笑,就不罰你們了。”
眾丫鬟們紛紛告饒。
一路熱熱鬧鬧的,回了長青院。
府裡的其他下人見了,紛紛稱奇:“怎麼大奶奶一進門,變得這樣熱鬧?”
“瞧見沒有?大爺臉上全是笑。”
“甚少見到大爺笑得這樣開懷。”
回了長青院後,如常用了午飯。過後賀文璋便要午睡,他腳步拖拉,走得慢吞吞的,還回頭看於寒舟:“你也睡一會兒吧,這樣醒來精神,畫畫看起來沒什麼,其實也耗神的。”
於寒舟聽了,頓時一驚:“是嗎?耗神厲害嗎?若是這樣,那我們下午不畫了,你身體才好,經不得累。”
賀文璋的嘴巴張了張,遂又閉上了,說道:“不厲害。我的意思是,睡一會兒,下午有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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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嗎?”於寒舟追問道,“你可別硬撐,不然累著了,我可要生氣的。”
賀文璋頓時好氣又無奈。氣的是自己有心,無奈的是她沒心。
“不會的。”他說道,轉過頭去,往裡面去了。
於寒舟在外間的炕上坐了,不一會兒,也歪著眯上了眼睛。
既然賀文璋說了,那她就也睡一會兒好了。
丫鬟們見她也睡了,拿了條薄毯在她身上搭了,便輕手輕腳地退下去,不發出一絲聲響兒。
待賀文璋起來時,於寒舟也已經醒了,由著丫鬟們伺候著擦臉擦手。
“你睡了?”賀文璋問道,臉上淡淡的,看不出什麼情緒。
於寒舟剛睡醒,還不是很敏銳,隨口道:“你說的,睡一會兒精神些,我便眯了眯。”
賀文璋抿起了唇,臉上明顯透出一絲不高興來,這下於寒舟察覺到了,意外地看著他道:“怎麼了?這樣興致低落?沒睡好?”
不是沒睡好。
是她口口聲聲說當他是姐妹,結果叫他去裡間睡,她自己避嫌睡外面。
他本來應該高興的,因為她下意識中還是把他當男人看的。可是想到她因此而生出的那些疏離,就讓他高興不起來了。
他煩惱不已,偏還沒法說,緩緩搖頭:“沒什麼,可能做了夢,但是記不清了。”
這種事很常見,於寒舟也常常會做一些可怕的夢,醒來卻什麼也記不清。這種時候把那種情緒打斷就好了,於是她笑著指了指屋裡的丫鬟,對他道:“這幾個都是笑過我們的。先懲罰誰,璋哥指一個。”
丫鬟們頓時抱成一團,邊求饒,邊互相推諉:“指她,她笑得最大聲。”
“不是我,我笑了一聲就停下了,你笑得最久,惹了大爺不高興。”
被丫鬟們這樣笑聲一衝,賀文璋的情緒並沒有好起來,因為他不是真的做了噩夢。
反而見她笑著,跟丫鬟們逗趣,覺得心裡悶悶的。
“笑夠了就走吧,誰也逃不了。”於寒舟見賀文璋的情緒並沒有提起來,便打斷了丫鬟們,起身往外走去。
也許在太陽下曬曬,看看外面的景物,會好一些。
她又同他說話,問一些畫人物要注意的事項,跟畫花兒的區別,等等。
賀文璋一向跟她生不起氣來,很快那氣悶就消了,漸漸臉上露出笑意來,跟她說這個說那個。
不多時,便到了花園裡。
丫鬟們縱然一路笑鬧著推諉,卻也並不是真的推脫,不過是逗熱鬧罷了。此時被於寒舟一指,便規規矩矩站定了,由著兩人畫。
於寒舟在賀文璋這裡學了不少繪畫的技巧。
她並不笨,雖然也沒有多麼高超的天分,卻算得上聰穎的,賀文璋教她什麼,都能學得來。
兩人在花園裡消遣過了一天,待到傍晚,便往正院去了。
侯爺已經回來了,賀文璟也下了學,正坐在一處說話。見兩人進來,便打招呼。
“給父親請安。”
“大哥,大嫂。”
一時侯夫人也進來了,她剛剛出去處理了些府裡的雜物,見到於寒舟和賀文璋就笑了:“怎麼樣?顏兒跟著璋兒學作畫,璋兒教得好不好?”
於寒舟便答道:“璋哥教得很好。”
賀文璟就不能聽見她叫大哥為“璋哥”,每次聽都難受得坐不住。但是上回他惹了大哥動怒,再也不敢說什麼了,連眼神都不敢飄過去一個,生怕自己又瞪她,被大哥抓到,再教訓他。
晚飯,五人在桌邊坐了。
賀文璋面前的那一處,自然是擺著他用慣了的清淡寡味的飯菜。而桌上也多了於寒舟愛吃的,是侯夫人特意叫人準備的。
侯爺不多話,侯夫人又慈愛,於寒舟是很樂意跟他們一起吃飯的。人多了,吃飯都很香。
至於賀文璟,她已經將他從世界裡剔除掉了。他反正是不會信她,也不會跟她交好,那就當沒有這個人。她不惹他,他也別惹她就是。
一頓飯吃完,於寒舟沒什麼異樣,賀文璟卻是心裡酸溜溜的。
他看見了,哥哥不停往她那邊看,好像她是下飯菜似的。那眼神溫柔得滴水,簡直讓他大吃一驚。
他還能說什麼呢?哥哥明顯就是被引誘了。心裡鬱悶的賀文璟,飯都沒有吃幾口。
“怎麼了?胃口不好?”侯夫人瞧見了,就問了一句,“比你哥哥用得還少。”
賀文璟:“……”低下頭,大口吃起來,不一會兒就把缺的那部分吃到了肚子裡。
“嗯。”侯夫人微微頷首,表示滿意。
於寒舟看著,忍不住低低地笑。賀文璋就問她:“怎麼?在笑什麼?”
“沒什麼。”於寒舟搖搖頭,總不能說,自己在笑侯夫人和賀文璟這對母子。
賀文璋見她不說,又悶悶不樂起來。他知道自己這樣很小心眼,便努力克制著,不讓面上露出來。
一家人說了會兒話,然後於寒舟和賀文璋就回了。
這樣的日子,一連過了半個月。
半個月內,賀文璋一次也沒有病過,這讓府裡上上下下都提心吊膽——他這樣的身體,生病才是正常的,不生病的時候極少,這麼久也不病一次,就好像一把刀懸在頭頂,不知道什麼時候落下來,叫人十分不安。
就連賀文璋自己都有點慌亂,同時抱以極大的期待,怎麼回事?他不生病了?他身體好了是不是?
侯夫人對此最為關切,幾次三番問常大夫,大兒子到底怎麼樣了?
常大夫每隔三日就為他把一次脈,但是他什麼也沒說。直到連著半個月,賀文璋都沒有生病,常大夫才終於松了口:“不錯,繼續保持,興許活過二十歲也說不定。”
一句話出口,侯夫人高興得險些昏過去。
第029章
多年來,常大夫始終沒松過口,認為賀文璋活不過二十歲。
這都是他往寬了說的。按照賀文璋小時候的身體狀況,常大夫以為他要夭折的。是侯夫人流水一般花銀子,各種藥吊著,使下人精心伺候著,才叫他雖然一直病怏怏的,卻長到大了。
要說賀文璋有什麼大病,倒也沒有,他就是底子差。非常非常差,一有點風吹草動,稍有點不妥當,他就扛不住,要病了。
一生病,就上吐下瀉,發冷發熱。這樣一來,身子還怎麼能好?而身體不好,就更容易生病,這是個惡性循環。
常大夫一直很擔心,哪日賀文璋受點驚,一場高熱上來,救治不及就去了。
如今把了他的脈象,察覺到有些微的好轉,常大夫還不想說。因為這點好轉,隻需要生一場病,就又打回原形。是侯夫人殷切期盼,而賀文璋也目露渴求,才讓他松了口:“好生養著,仔細注意著,有什麼不要往心裡去,保持心胸舒朗。”
賀文璋點點頭:“是,我記住了。”
他此刻面帶欣喜,看了看母親,又看向妻子。
他,也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常大夫說了,他是有可能活過二十歲的。那他如果以後都不生病,把身體養得好一點,是不是還能多活兩年?
他心裡一陣陣激動,簡直壓制不住,渾身都微微顫抖起來。
“太好了。”於寒舟雙手合十,兩眼晶亮地看著他,“璋哥,你要好起來了。”
賀文璋聽了她的話,更是激動不已,是的,他可能要好起來了!張口剛要說什麼,就被常大夫在背上拍了拍:“別激動,別激動,你的身子受不住大喜大怒。”
“是。”賀文璋垂下眼睛,努力克制著激動的情緒,半晌才抬起頭來,微微笑道:“我會更加注意的。”
從前他沒想過自己會活過二十歲。為此,有不少地方他都不夠注意,甚至還有些放縱自己。
現在不一樣了。他想要活過二十歲,非常非常想。
所以,從今天開始,他要認認真真地保護身體,並且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好,好。”侯夫人坐在椅子上,由丫鬟順著氣,強忍著淚意,笑著說道:“多謝常大夫對璋兒的照顧。來人,取二百兩銀子來,答謝常大夫。”
常大夫客氣地推辭了一下,就受了。
送走常大夫後,侯夫人便一手握著賀文璋,一手握著於寒舟,說道:“璋兒身體變好了,顏兒是大功臣。都是你的細心照顧,才讓璋兒的身體有了轉機。”
其實要說細心照顧,於寒舟也沒怎麼照顧。這一點她知道,侯夫人也知道。
侯夫人更知道,真正讓兒子好起來的,是他自己。他有了妻子,整日活色生香的在面前晃著,怎能不動心?人一旦動了心,就會格外想活下去。這也是當初她什麼也不顧,非要給他娶個妻子的原由。
如今計策奏效,侯夫人別提多高興了。她為兒子做了對的事,可能還救了兒子的命。
“你們兩個好好的,母親就放心了。”侯夫人說道,表情格外真誠,“有什麼需要的,隻管使人告知我,母親要你們高高興興,快快樂樂的。”
她一點不擔心把兒媳婦縱容壞。
好孩子是不怕被縱容的,即便被縱容得飄了,稍稍點撥,也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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