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進行得很順利。
麻醉藥效還沒過,秦珏被推進病房後,被人拍著臉迷迷瞪瞪地醒了過來。
我還在手術室整理留影資料,一群骨科專家就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
「談醫生這個思路太新了!我仔細看了你打算發表的論文,這種技術簡直聞所未聞。」
「這手術刀法,簡直是華佗再世。」
「談醫生,你帶學生嗎,我想考你的實習醫生……」
「去!去!去!你四五十歲的人了!當什麼實習生,機會就該留給我們這些年輕人。」
「你一個三十七歲的大叔也配叫年輕人?」
「談醫生……」
按理來說,新技術不該在未發表核心期刊前就用於臨床實驗,但這是小說世界,出現許多不合常理的點,也沒那麼值得驚訝的。
面對一眾專家的期盼目光,我十分淡定地說:「我打算開一家醫院,肯定要帶一批醫生,但是目前人手緊缺,入職邀請發出去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
話隻說了半截,這群醫生立刻眼睛就亮了,聞弦歌而知雅意,搶著毛遂自薦。
我很淺地笑了一下:「我也很期待和各位共事。」
頓了頓,我又解釋:「要建立的不是單純的骨科醫院,目標是申報三甲,所以入職邀請會針對全科室的醫生。」
「這……」幾位醫生的表情就出現了猶疑,委婉地提醒我,「我們知道您在骨科上的造詣,所以都是衝著您來的,但國內頂尖的醫生可能不太會考慮一家新開的醫院。」
我脫下消過毒的手術服,聞言頓了頓,但並未多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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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勝於雄辯,幫助秦珏斷肢再生隻是一個開始。
我會通過治愈不同的疾病,來向世界發出邀請。
醫療技術需要推廣,所以不擅長社交也不喜歡拋頭露面的我,上輩子卻經常開講座和講學,為的就是將自己的經驗分享給所有同行。
全世界有無數病人,我卻隻有一雙手。
身為醫者,從前我的願景就是讓更多生命免遭病痛。
精通骨科?
如果僅僅是專於某個病種,我就不會有這樣的底氣了。
4
回到秦珏的病房,他面容還有些蒼白,卻十分神採奕奕,眉眼柔和,正和身邊的林素華說著什麼,一副好皮囊在此時透露著些許溫潤如玉的感覺。
看到我的一剎那,他的眼睛就像被什麼點亮了:「談醫生!」
我點頭,上前查看他的腿部,稍稍捏了捏,抬眸詢問他的感受:「現在怎麼樣?」
「很好。」秦珏的眼中是濃得化不開的情緒,有種生活被徹底掃除陰霾的晴朗,「謝謝你,談醫生。」
「應該的。」我給他演示了一套復健動作,「按時吃藥,復建,很快就能站起來了。」
「好。」他對我笑了笑,聲音十分溫柔,「談醫生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找我。」
不愧是母子倆,說的話都一模一樣。
「我能夠站起來的這個消息,」秦珏頓了頓,「聽說談醫生想開醫院,那麼將我作為宣傳病例應該是個不錯的選擇。」
我詫異一瞬,旋即十分客氣地說:「我不會暴露病人隱私,這一點請放心。」
雖然秦珏即將站起來這件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但我沒對任何人透露絲毫,這些全都是林素華有意散播出去的消息。
可我話沒說完,秦珏便果斷開口:「我不介意。」
話音剛落,滿是人的病房都出現了一瞬靜默。
「我願意在談醫生身邊幫助你宣傳,畢竟全京市都見過我站不起來的樣子,活生生的人比數據更值得信任。」秦珏依舊看著我,「而且秦家的號召力在這裡,談醫生想要好醫生,我就能為你找來全國最好的那批醫生。」
這下,病房裡起了小小的一陣騷動,就連林素華的表情都有些愕然。
我的眉頭很輕地皺了一下,不過片刻,又歸於平靜。
從前我沒有談過戀愛,一是因為忙,從早忙到晚,根本沒時間;二是因為社交圈狹窄,生活中接觸最多的人就是同事和病人,我和同事之間隻是工作關系,而病人不管是什麼身份,是乞丐或是首富,是年逾七十的老翁還是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在我眼中都隻是病人;三是我沒有那個打算。
同事知道我的性格,根本不會和我談及這方面的問題,但病人不同。
對有些病人而言,醫生是挽救他們生命的恩人,是與他們同甘共苦、並肩前行的戰友,他們與我是共度過漫長黑夜的關系。
吊橋效應。
秦珏對我產生了這樣的情愫,並直接表現出來,其實對我而言是一種困擾。
因為我心裡清楚,我們隻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5
秦家的力量果真強大。
沒過多久,距離市中心不遠的繁華地段就開始動工,有了醫院的雛形。
林素華為我挑選了一個人氣冷清但設備較新的小醫院,作為我看診的臨時過渡區。
為了減少秦珏那些不必要的感情,我不再主動出現在他面前,隻是經常從那群把他當活體研究對象的骨科醫生們口中聽到他的近況。
比如他站起來了。
他能走路了。
他現在看上去和常人無異了。
諸如此類。
我很忙,忙著發表論文和專利,忙著為新病人看診。
但說實話,雖然名聲已經打出去了,來看病的人依舊大半都是掛骨科。
其實我能解決的疑難雜症根本不止這些——
是我不夠高調嗎?
正當我陷入沉思時,門忽然被敲響了。
「噔噔。」
走在第一位的男人面容俊美,一進來就開門見山地問:「聽說你們骨科很出名,能做骨髓移植然後不傷害到捐獻人身體嗎?」
他身後跟著兩個女人,一個面色蒼白楚楚可憐,另一個眼神黯淡,面如死灰,兩人的長相還有幾分類似,隻是年紀稍小的挽著他的手,年紀稍大的那個離他們很遠,聽到這句話後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有幾分慘淡的冷笑。
但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這幾個人長得很眼熟,和系統給我看的那個追妻火葬故事裡的男女主長得一模一樣。
男主宋煜廷,女主何歡,以及女配何清悅。
我沒有回答他這個略顯荒誕的問題:「我們醫院捐獻骨髓手術需要親屬籤字,請問捐獻人是誰?她的親屬是誰?被捐獻者又是誰?」
「捐獻者是我妻子何歡,」宋煜廷冷淡地指了指年紀稍大的女人,「被捐獻者是她的妹妹何清悅,條件我們都符合,最快什麼時候能做骨髓移植手術?」
說完,他環顧了一圈周邊的裝潢,皺眉道:「本來想去國外,醫生都定好了,是阿珏向我推薦的你們這裡,所以我希望醫院能滿足我的這些要求。」
原來是秦珏推薦來的。
我沒有在意他眼中的輕視和懷疑,隻是仔細看了看何歡的面容,客觀說道:「恐怕您妻子的身體狀況不適合捐獻骨髓。」
宋煜廷的表情出現了些許波動:「什麼意思?」
何歡卻有些驚訝地看向我,隨後打斷了我:「醫生,我知道我自己的狀況,我沒關系。」
她的神情已經帶了死志,但我心知肚明,她不可能通過捐獻前的身體檢查。
任何一家正規醫院都不會讓她捐獻骨髓。
但作為醫生,她既然不願意暴露自己的病情,我隻能看向事件的另一位主角:「白血病的治愈方式之一是骨髓移植,但是人造骨髓一樣可行。」
現在沒有人造骨髓,但是我懂這項技術。
聞言,三個人的表情都出現了一瞬空白。
「人造骨髓?」宋煜廷不可置信地問,「你在和我開玩笑?」
「並不是開玩笑,」我淡定地把在這方面的成果和研究資料推給他,「雖然還沒有臨床經驗,但也是經過權威認證的。」
這是假話。
人造骨髓技術這一塊,我擁有相當豐富的臨床經驗,但那是上輩子,不是現在。
宋煜廷拿著這疊資料和何清悅走到一邊的休息室去研究了,被孤零零落在這裡的何歡怔怔地看著兩人的背影。
我給予了她三分鍾的調整心情時間,這才開口:「現在可以來聊聊你的身體問題了嗎,何歡女士。」
中醫講究一個望聞問切,外服內調,因此我一眼就能看出來,何歡的腦袋裡有一塊很大的病灶。
腦癌。
我估摸了一下體積,照片出來應該也不樂觀,屬於中晚期。
原著就是如此,很老套的劇情,宋煜廷和何清悅年少相識,他愛的本來就是清純可人的何清悅,但何清悅不辭而別,於是他就娶了主動追求自己,和何清悅有幾分相似的何歡,兩人婚後相敬如賓,平平淡淡。
可是何清悅回國了,原來她當初出國是因為確診了白血病,不想耽誤宋煜廷。
宋煜廷當然把全部心神都放在了何清悅身上,而何歡這才知道自己深愛的丈夫把自己當替身,現在還想把自己當骨髓庫,心如死灰。
何清悅和何歡本就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關系並不好,但她當初離開確實也是因為出國治病,讓何歡為何清悅捐獻骨髓是宋煜廷的主意。
何清悅原本不想去找何歡,但當她發現自己深愛的男朋友娶了自己的姐姐後,心情復雜,一方面因為無法接受想要報復這兩人,一方面又想活下去,於是接受了這個提議。
而當何歡去世後宋煜廷才發現自己愛的是何歡,於是開始了一系列痛不欲生的自我折磨,逼迫何清悅嫁給他後又把何清悅當成何歡的替身。
過不了多久,何清悅因為骨髓配型並不完全吻合,再加上心情鬱鬱,就過世了。
這劇情我不好評價,但故事的主要矛盾點我抓住了——白血病和腦癌。
這些在我眼裡都可以解決。
何歡喃喃自語:「我知道你是很厲害的醫生,但我去別的醫院看過……我的病治不好了。」
我並不意外她的回答:「但是你的身體狀況也不允許你捐獻骨髓。」
「我知道,我都知道。」何歡的眼角滲出淚珠,「我就是——我要死了,我想在死前為他做最後一件事,我想讓他知道,是他為了何清悅推動我離死亡更近了一步,我想要他後悔,想要他像我一樣痛苦。」
我:「……」
病人的邏輯有些奇怪,但沒關系,我不需要理解。
我提出一個客觀事實:「你的死亡隻會讓你自己,你的親人,你的朋友為你痛苦,好好活下去的人是不會比你痛苦的。」
「但是我不可能活下去了!」何歡終於忍不住爆發,嗚咽著說,「我不想做化療,我不想頭發掉光,我想死得遠遠的,死得體面一點。」
「你的病我可以治愈,」我遞過一張紙,溫聲說,「晚期腦癌治愈的病例,我做過不止一臺,隻要你配合我的治療,我可以幫你徹底清除病灶。」
她呆住。
而我很認真,很專注地看著她:「你可以活下來,相信我。」
6
何歡和何清悅都決定配合我的治療方案。
唯一不滿的是宋煜廷:「既然沒經過臨床試驗,還是要你姐姐給你移植骨髓。」
何清悅溫溫柔柔地搖頭拒絕了,說了一堆好聽的話,把宋煜廷哄著出去繳費後,她和何歡面對面站著,表情立刻冷了下來:「我不欠你什麼。」
而重拾求生意志的何歡也冷淡地說:「我也不欠你什麼,要是早知道宋煜廷是你的前男友,我根本不會和他在一起。」
「你也得了病吧,看上去要死不活的,」何清悅盯著何歡看,「但這件事我不會告訴宋煜廷,你愛說就說。」
「我馬上和他離婚,這件事和他沒什麼關系。」何歡說,「也不是什麼大病,和你差不多。」
「那就看看我們誰能勝利吧,」何清悅轉身離開,「我會努力活下去的,希望你不要太沒出息。」
「我不是她的敵人。」何歡轉身對我說,「對不起,談醫生,要你看笑話了。」
我垂眼認真寫病歷:「病人的隱私我會當沒聽見。」
她對我笑了笑,轉身跟著護士前往自己的病房。
做醫生這麼多年,我當然也懂心理疏導。
我喜歡看他們尋到生的希望後,眼中一點一點亮起的光。
人活在世,除了生死無大事。
於是在她出門之前,我輕聲說:「何小姐,你們的敵人是疾病,而我會幫助你們戰勝它。」
我的語氣篤定而從容。
何歡的腳步頓了頓,再回頭時,我看見了比剛剛更明亮的光。
她說:「你說得對,我也會努力的。」
幾人離開後,醫院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喧囂。
新招的前臺小護士撥來內線電話,語調有些怪異:「談醫生,是秦先生來了,他還……帶了一群記者團和一面錦旗。」
我:「……」
怎麼說呢——意料之中。
醫院外熙熙攘攘擠滿了人,我讓護士帶著他們停好車後,就從醫院後側的工作電梯上來,不要打擾了其他病人。
嘀嘀嘀——
猝不及防地,腦海裡忽然響起熟悉的機械音。
【宿主,我回來啦。】燦爛的小光球重新浮現在我掌心,語氣驚喜,【任務完成度 100%!看來您已經完全治愈了秦珏,讓我看看——】
下一秒,門被推開。
健步如飛的秦珏拿著一面「妙手回春」的錦旗,意氣風發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群咔嚓咔嚓拍著照的記者。
小光球:【?】
它的存在隻有我看得見,於是我欣賞到了它此刻劇烈顫抖的身體。
甚至具象化地在球體上擠出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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