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能帶著我,從那座貧困落後的小鎮上闖出來,也能從一點零星的線索,就判斷出我異狀的由來。
但我隻能無聲地搖頭,什麼也沒法說出來。
生日過後,公司安排我去外地出差。
臨行前,周越幫我整理行李:「思思,最近換季,氣候不穩定,你的哮喘藥記得拿上。」
我盯著他認真的側臉,一時失語。
關於我的每一個細節,周越都記得清清楚楚。
如此了解我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我最無法容忍的,就是背叛呢?
見我隻是盯著他,沒什麼反應,周越有些失望:
「那個夢對你的影響已經持續太久了。思思,如果一直這樣的話,等你回來我們去看下心理醫生,好不好?」
我沉默許久,終究是輕輕應了聲。
原定的出差時間是五天,結果因為一些意外耽擱,延長到半個多月後。
我回來時正是下午,把資料送回公司後,眼看時間還早,幹脆打車去周越他們公司找他。
電梯門打開,眼前燈光一晃,我聽到一道萬分熟悉的聲音:
「趙姐,真的不用給周總也送一杯去嗎?」
「不用,周總從來不喝甜的。」
喬沐那張年輕嬌美的臉出現在我面前,一瞬間,我大腦一片空白,好像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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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老板娘來了。」
人事趙清看到我,連忙迎上來,「周總和研發部那幾個在開會,您先跟我來坐一下吧——小喬,正好把多出來的那杯奶茶給老板娘。」
喬沐拎著那杯奶茶走上來,用一種審視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我。
片刻後,她意味不明地輕笑一聲:「老板娘?」
5
「我喉嚨不舒服,不能喝冰的。」
我用盡全力才壓下了滿心情緒,靜靜地打量著我對面的喬沐。
嚴格來說,這是我和她第一次正面相對。
剛大學畢業的喬沐有一張格外矚目的臉,皮膚很白,眉眼明豔,光是站在那裡,就莫名帶著一種銳利的攻擊性。
她落落大方地看著我,片刻後,微笑道:「不好意思,上次弄壞了你的花。」
雖然這麼說,她的眼神卻沒有絲毫歉意。
正如前世,在周越的葬禮上找到我時,她神色怨恨,理直氣壯到仿佛我才是插入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想到這裡,我深吸一口氣,轉頭質問趙清:「為什麼要把這種人招進來?」
語氣惡劣到我自己都驚詫。
趙清愕然地看著我,遲了片刻才說:「……是周總許可的。」
是周總許可的。
這句話像一柄鋒利的劍,一瞬間刺穿我的心髒。
我幾乎是茫然地看著眼前的一切,看著趙清的不解和喬沐的得意,看著不遠處的會議室大門打開。
而周越走出來,看到我和喬沐面對面站著,步伐一頓。
他神情復雜地叫了一聲:「思思。」
我轉頭就走,卻沒有走成。
因為喬沐拽住了我的胳膊:「別走啊,如果你這麼介意那束花,我賠你就是了。我和周總都已經握手言和了,你也不是那次衝突的主角,不至於一直惦記著這事吧?」
「好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周越終於走上來,他皺著眉衝喬沐說了一聲,把我帶進他的辦公室,接著就想來握我的手。
我向後瑟縮了一下,躲開了他。
他的表情就越發沉冷。
「思思,別無理取鬧好不好?」周越壓低了嗓音,「你已經二十五歲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耍小女孩脾氣,多難看。」
我呆呆地看著他。
剛上大學那兩年,我們的日子過得特別貧苦,即便如此,周越仍然從每個月打工的錢裡硬生生存下一點,帶著我去了趟遊樂園。
「小時候在鎮上那個破舊的遊樂園,旋轉木馬都生鏽了,你爸媽帶著你弟弟坐,你隻能幫他們拿行李,站在旁邊看著。從那時候我就想,思思,我一定要帶你去一次全世界最好的遊樂園。」
一整個下午,我什麼其他遊樂項目也沒去,就隻是一遍一遍重復坐著旋轉木馬。
後來有個小女孩指著我,問她媽媽:「姐姐都這麼大了,為什麼要坐小孩子的玩具啊?」
周越就俯下身,衝她輕輕地笑了一下:「因為姐姐也是哥哥的小女孩呀。」
其實周越不過比我大了三個月,但卻一直在我面前自詡保護者。
他也確實做得很好。
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說著讓我永遠開心的人,也會調轉槍口對準我。
「你撒謊了。」
前世持續了好多天的劇烈頭痛似乎又卷土重來,我竭力壓下嗓音裡的顫抖,「半個月前,你答應過我,不會把她招進你的公司。也說過,不會再和她有什麼交集。可是現在,她在你的公司工作,還告訴我,你們已經握手言和。」
「周越,你的承諾隻能維持半個月嗎?」
「林言思!」
他連名帶姓地冷斥了我一聲,接著我腦海中的疼痛忽然急促而劇烈。
下一秒,我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6
醒來時是在醫院。
鼻息間繚繞著消毒水的氣味,周越就坐在床邊,見我醒了,第一時間握住我的手:
「思思,醫生說你最近一直精神緊繃,可能壓力太大了才會暈過去——不要想了好不好,那真的隻是個夢。喬沐也已經跟我解釋過了,她那天是因為失戀所以心情不好,其實平時還是個挺有禮貌的小姑娘。」
「而且我招她,是因為她面試前遞上來的方案有很多亮眼的地方,雖然並不完善,但很多點都是我們需要的——思思,你知道的,我們公司正在發展階段,急需創新人才。」
他說了好多話,我都沒什麼反應。
周越的語氣忽然焦躁起來:「思思,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會滿意?」
我低聲說:「辭掉她。」
他看著我,神色裡滿是失望:「林言思,你是什麼時候變成了這樣一個蠻不講理的人?」
心髒劇烈地一痛。
但我什麼也沒說,隻是閉了閉眼睛,又重復了一遍:「辭掉她,不然我會從你家搬出去。」
「你家?」
周越像是被這個詞激怒了,他倏然起身,彎下腰盯著我,
「林言思,我們結婚三年,裝修完全按照你的喜好來,現在你把那房子叫『你家』?」
停頓兩秒,他的神色又緩和下來:「別鬧脾氣,思思,離開家你又能去哪兒?」
周越說的是實話。
我的性格一直偏內向,加上忙於打工,大學期間幾乎沒交到什麼朋友。
為數不多關系還不錯的幾個女生,也因為她們留在原先的城市工作,而我義無反顧地換了工作,跟著周越來上海創業,隻能和她們在網上保持聯系。
在這裡,我的生命裡除了工作就隻有他。
如今鬧矛盾,我甚至找不到一個可以暫時借住的地方。
於是出院以後,我還是跟著周越回了家。
隻是從頭到尾,沒有再跟他說過一句話。
我和周越,就這麼開始了冷戰。
他似乎完全沒受到影響,還是一如既往地正常上班、出差、談合同……甚至,和喬沐單獨交流工作。
而我之所以知道這一點,是因為喬沐跑來加了我的微信。
她打著的旗號是道歉,卻在加完我之後,發了很多條關於周越的朋友圈。
其中一條,是在周越的辦公室裡,他撐著桌面俯下身,對著屏幕認真地和她說些什麼,兩個人靠得很近。
而她拿手機對著他的側臉拍了一張:「帥氣老板在線指導小喬工作。」
在評論區裡,她又發了一句:「謝謝大家,然而老板英年早婚,實在家門不幸。」
我把那條朋友圈截圖下來,拿給周越看。
他愣了愣,拿出手機滑了兩下,無奈地抬起頭:
「她刪掉了。大概也知道自己言行不妥,小女孩嘛,難免做事不周到。」
我沉默片刻,壓下心底翻湧的疼痛:「周越,你看,你連理由都給她找好了。」
7
重活一世,我才發現自己是那麼無力。
愛是完全主觀的事,無論知道與否,我都無法阻止周越的心一點一點向喬沐靠近。
冬天來臨的時候,周越的生日也到了。
哪怕在冷戰之中,我還是給他準備了禮物。
因為這是我們從小就約定好的。
帶著禮物去周越公司的路上,我一直在出神,想了很多關於過去的事。
周越奶奶過世的時候,他一點眼淚都沒掉,隻是紅著眼眶站在墓碑前,盯著那張黑白照片。
我在身後握住他冰涼的手,小聲說:「我會一直陪著你的,你還有我。」
在我被爸媽趕出家門的時候,他對我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一直以來,我們都隻有彼此。
想著想著,車開到了他公司樓下。
走出電梯,一隻狸花貓撲了過來。
我下意識後退一步。
趙清一路小跑過來,抱起它:
「對不起老板娘,這是小喬抱來的貓,說是在公司樓下可憐兮兮的,周總就讓養在公司了。」
又是喬沐。
我知道,周越一直都很喜歡貓,卻因為我貓毛過敏會引發哮喘而不敢養。
而喬沐也喜歡貓。
他們之間有那麼多合拍的地方,所以哪怕第一次見面並不愉快,他也會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嗎?
我提著禮物袋,一步步走到辦公室門口。
幾步之外的工位上,喬沐正背對著我坐在那裡。
而周越端著一隻杯子走過去,遞到她手裡:「先把感冒藥喝了再繼續做方案,不急這一會兒。」
喬沐仰著頭,笑著說:「這不是想盡快趕完,免得下班後耽誤給你過生日嘛。」
萬分親昵的語氣。
周越抬手在她額頭上探了一下,一邊轉身一邊說:「還是有點燙,我去幫你……」
他話沒有說完,看到門口站著的我,陡然停在原地。
察覺到異常,喬沐也轉過身來,目光落在我臉上,唇邊勾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也許是因為有愛情滋潤的關系,她那張本就明麗的臉如今看上去更是嬌美動人,與前世葬禮上那個憔悴又極端的女人判若兩人。
辦公室裡的其他人都沒有動,但向我看過來的眼神,都夾雜著一絲同情和憐憫。
那個瞬間我忽然明白了,前世為什麼有那麼幾次,我去公司裡找周越時,他的員工對我的態度都怪怪的。
甚至我去茶水間衝咖啡時,有個女孩過來對我說:
「老板娘,有時間你多來公司逛逛啊,大家都很喜歡你。」
我當時隻是溫和地笑笑:「我工作也挺忙的,下次你們團建可以讓周越叫上我。」
她眼神復雜地看著我,半晌,嘆了口氣。
原來全世界都知道他和喬沐的事。
隻有我,不知道。
8
我拎著那個禮物盒,一路驅車回家。
幾乎是剛開了門,身後的周越就追了上來。
他嗓音嘶啞地叫我:「思思,別這樣。」
「哪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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