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不過能把葉潤嚇成這樣,倒也遂了我的願。
那幾個侍女又繼續道:「可六王爺不是秘密派人去尋的嗎?也不知道是怎麼傳出去的。」
我聽完,眉頭微微一皺。
是啊,這種事葉潤當然不能讓別人知道。
所以一定是有人放出的消息。
我思來想去,這件事應該是陳俞放出去的。
這就是他覺得不夠解氣的做法?
是挺狠的。
那邊說話的幾個婢女忽然閉上了嘴,我抬頭看去,她們正齊刷刷地看著我。
「夫……夫人……」
挺尷尬的。
「嗯。」
我兀自點了點頭,轉身便走了。
……
回屋的路上,陳俞下朝回來了,於是我被他派人叫去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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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著閑著也是閑著,我便答應了。
我走進書房時,陳俞手裡正拿著一本不知名的書。
注意到我來,他抬頭看了我一眼,原本冷沉沉的目光驟然湧上了笑意,低聲喚道:「棠兒。」
「大人,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我問。
陳俞指了指他右邊的位置,「坐這兒來。」
我沒說話,聽話地坐了過去,落了座,又問,「大人,有什麼事嗎?」
「在這陪我看書。」
坐著挺無聊的,我剛想說點什麼,陳俞就又開口了。
「跟往日一樣。」
「……」好家伙,拿捏了。
他這話一出,我便不敢跟他掰扯別的了,隻能答應。
陳俞看我這樣子,輕笑了下,「好了,我命人給你做了些你愛吃的甜餅,叫你來,其實是想讓你嘗嘗。
」
他話音剛落,一個侍女便端著幾碟甜餅走了進來。
我眼前一亮,但我是女孩子,得矜持。
於是我沖他一笑,「大人有心了。」
陳俞隻笑笑,沒說話,也沒看我,又低頭看起了書。
他不看我,我反倒自在些。
我看著桌上放著的甜餅,臉上依然掛著人畜無害的笑容,「大人,那我就不客氣了。」
這餅五顏六色的,我隨手拿了一個,塞進嘴裡。
是我喜歡的口味。
我重生的這段日子,巧的事情可真不少。
根據陳俞的表現來看,原身喜歡的東西跟我幾乎都吻合,我估摸著這也是陳俞這麼久都沒發現端倪的原因,也讓我跟陳俞相處起來更放松了。
我一個餅還未咽下,一個侍衛便急匆匆地跑了進來,「大人,不好了,池大人在回府路上被人刺殺,右肩中了一劍!」
池大人?
這滿朝隻有一個池大人,那人便是我爹。
我爹?!
我心一驚,什麼都來不及顧及,站起身子來,忙問:「我……池大人他現在情況如何了?」
侍衛擦了一把汗,說道:「小的先來稟報大人了,至於池大人的情況就不太清楚了……」
我顧不得其他,匆匆跑了出去,隻聽見陳俞說了一句,「快備馬車。」
……
我到池府的時候,我爹的臥房外面圍滿了人,我娘在裡面哭得泣不成聲。
圍著的幾個男男女女都在小聲議論著。
「要說池府可真是慘,前些日子女兒剛落水身亡,今日當家的又遭了這罪,哎……」
「也不知道這池府是得罪了誰。」
我聽著這些話,隻覺得心一陣絞痛。
我快步走進屋子,陳俞一言不發地跟在我身後。
我走進去,就看到娘坐在床邊擦眼淚,我娘看見我和陳俞走了進來,拭去眼淚,起身便要行禮。
我將她扶住,看見我爹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眼眶瞬間便潤了。
可礙於陳俞在這,我還是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
「池夫人不必見外。」我說道,「池大人吉人天相,會沒事的。」
我娘又擦了擦眼淚,「借丞相夫人吉言。」
我爹遇刺,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這時,一直站在我身後一言不發的陳俞忽然開口道:「棠兒,你先陪著池夫人,我去去就來。」
我深深地看著他,最終還是失望地垂下了眼。
是啊,他堂堂一國丞相,怎麼會有時間搭理這事?
我沒什麼可怨他的,這事本來跟他也沒什麼關系。
不過他讓我能讓我在這陪著我娘,我也知足了。
我點了點頭,陳俞轉身便離去了。
十一
我一直在這陪著我爹直到深夜,陳俞依然沒有回來,我想讓我娘去休息,她不肯,執意讓我先休息。
僵持之下,她感激地讓我明日再來,我抿了抿唇,答應了。
她命下人給我準備了一間屋子,我身心疲憊地回到屋子,關上門便爬上了床。
我抱著腿,蜷縮在床角,目光空洞地垂著眼,靠在冰冷的墻上,隻覺得很累,卻沒有半點倦意。
我爹娘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我想不通到底是誰如此狠心?
所以我一定要將行兇之人查出來。
我靠在冷冰冰的墻上,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隻聽見外面下起了雨。
大概這會兒,陳俞才剛忙完吧?
一陣敲門聲忽然響起,我怔了一下,起身去打開了門。
門剛打開,看見的就是撐著傘正站在雨霧中的陳俞。
我愣了一瞬,沒想到他會過來。
我勉強地沖他笑了下,這笑卻顯得有些苦澀,「大人,您怎麼來了?」
陳俞沒說話,關了傘便徑直走了進來。
「棠兒,行刺的人明日就會有結果,你不必擔心,我會處理的。」
我聽著他這話,心尖沒由來地顫了一下,眼眶頓時便潤了。
所以他說的去去就回,是去查行刺的兇手了?
可礙於身份,我不能替池家感謝他。
怕他看出我臉色有什麼異常,我低著頭笑道:「是……是啊,我們與池家向來交好,幫幫忙也是應該的。」
我低著頭,不知道他是什麼神色,隻是下一刻,他伸手輕輕將我攬入了懷中。
「池棠,在我面前,你隻用做你自己。」陳俞手臂微微收緊了些,又低聲說了一句,「我的意思是,你想哭就哭,不用憋著。」
我目光狠狠一怔,已是啞然,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自持不愛哭,就算是在我娘面前我也將眼淚憋了回去。
可偏偏他這麼簡單的一句話,將我心底的最後一道防線瓦解了。
我小聲問,「大人……你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隻用做你自己?」
陳俞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我知道你是誰,你是池棠,池家的池棠,我喜歡的那個池棠。」
我吸了吸鼻子,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想跟他理論幾句,又不知該說哪一句,隻說道:「你知道為何不早說?」
還有,什麼叫他喜歡的那個池棠?
「等你哭完再說。」
外面下著大雨,我抱著陳俞哭了好久。
……
早晨,我腫著眼睛醒來,發現陳俞就躺在我身邊,而我正躺在他的懷裡。
我動了動,似乎將他吵醒了。
昨晚發生的一切,仿佛是一場夢。
他微微睜開了眼,伸手摸了摸我的眼睛,默不作聲地坐了起來,便要出去。
見狀,我問,「大人,你要做什麼?」
「看你哭得眼睛都腫了,命人給你拿些藥來。」
聞言,我趕忙將他拉住,憋了半晌,才說道:「你不把昨晚的話說清楚,我是不會松手的。」
聽他這話的意思,是早就知道我不是池棠了。
合著跟他待在一起的這麼多天,他在逗我玩?
「什麼話?」
「你就早知道了我不是池棠,為何不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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