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陳俞不在,我沒什麼食欲,晚膳也就應付了兩口。
用膳的時候,下人告訴我,隔日北國的使臣要來覲見,皇帝特地設宴款待。
不過陳俞不在,皇上念及陳俞忙於政務,便將我叫了去,說是一起熱鬧熱鬧。
皇帝的情,我不敢不領。
我沒說話。
用完了晚膳,我獨自一人躺在床上,許是因為陳俞不在,我忽然覺得有些孤獨。
我回來的時候,下人告訴我陳俞原本今日是要回來的,不過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最快也要兩三日。
我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打算明日安排一下,帶些人守在殿外,有備無患。
可以前也沒這種感覺。
葉潤要聯合北國太子先把我給弄了,後日北國使臣又要覲見。
他說完便帶著人快步離去了。
我到大殿的時候,裡面已經坐了不少人,正聊著天。
我落座沒多久,覲見的北國使臣就來了。
我往嘴裡塞了個葡萄,看見走在最前面的那人時,微微一怔。
是那天在約我去茶坊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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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
他視線小心翼翼地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秒,很快便移開了。
兩邊互相恭維了幾句,皇帝就請他們落座了。
從他們的對話中,我才得知,這個男人名叫覃亦。
我看那邊隻有葉潤一個人來,回頭小聲問小翠,「今日六王妃怎麼沒來?」
「回夫人,聽說是因為六王妃今日身體不適,這才沒來的。
」小翠回道。
我扯了扯唇角,又往嘴裡塞了顆葡萄,沒說話。
……
一日很快就過去了。
這兩人一直形影不離的,今日林橙卻沒來。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真的身體不適,還是葉潤怕待會幹的事會嚇到林橙,所以才不讓人家來。
宴會上一直很熱鬧,奏著令人放松的樂曲。
直到宴會快結束時,天已經黑盡了。
直到「砰」的一聲響起。
原本安逸的氣氛被這一聲巨響打破,大殿的門被猛地踹開了,門外沖進來許多拿著長刀的人,上來就殺了站在門口的幾個下人。
大殿內頓時尖叫聲四起,亂成了一團。
相比之下,我還算淡定。
「來人!護駕!快保護皇上!」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句。
他話音剛落,宮裡的侍衛便和那群不知哪兒來的人廝殺起來。
我眉頭一皺,起身拉起小翠,「咱們快走!」
我跟小翠身材嬌小,很快便翻窗溜了出去。
畢竟是在皇宮行刺,宮中戒備森嚴,所以刺客的人數並不多。
隻是我們剛落下腳,他們便快步追了上來,一前一後地將我們倆堵在了中間。
這些人目的很明顯,要殺的是我。
宮墻上飛出十來個侍衛。
看見殷明,我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些是我的人。
兩邊不由分說就殺了起來。
我帶的人雖武功高強,可終究是寡不敵眾,擋不住這麼多人。
人群中飛出幾個人,拿刀朝我沖了過來。
殷明被幾個人纏身,想來救我卻分身乏術。
我不會武功,剛躲過一劍,還未站穩,右肩便傳來一道刺痛,我低下頭,便看到了從後面穿過我右肩的長劍,劍鋒帶著的血尤為顯眼。
他拔出劍的一瞬間,我悶哼一聲,疼得眉頭幾乎皺成一團,下意識地捂住傷口,卻站不住了,直直地跪了下去。
「你跟池棠那個賤人長得真的挺像的。」一道熟悉聲音從我頭頂響起,「都一樣地讓我想殺。」
我不用抬頭也知道,這個聲音是葉潤的。
「本王久留不得,還得去父皇面前裝裝樣子,你們把這些人都解決了,殺幹凈些,免得有後患。」
葉潤沒多留,隻吩咐了這麼一句,轉身便匆匆走了。
殷明解決完那邊,才終於跑過來擋在了我面前。
這時,我身旁忽然旋起一陣微風,眼前驀地多了一雙手。
我忍著疼緩緩轉頭看去,是那個使臣,約我到茶坊的男人,覃亦。
許是他們認出這是北國使臣,並沒有再朝我沖過來。
「煙兒……」覃亦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他說著,便想伸手來拉我。
「我說過了不用你管。」我咬牙忍著疼一隻手撐著地,一隻手捂著傷,肩下流出的血幾乎沾滿了我的整個掌心,「我不想讓別人誤會。」
他僵住了,眼裡滿是錯愕,「煙兒,你怎麼變成這樣了?你還在怨我娶了別人?」
「那正好,你娶了別人,我有了夫君,我們一刀兩斷……」我說完,疼得又是一聲悶哼。
「煙……」
覃亦話還未說完,後領忽然一緊,然後整個人都被拉開了。
我抬頭看去,是陳俞。
看到他,我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帶人來了。
我疼得不想說話,朝他伸了一隻手過去,示意他把我扶起來。
陳俞也沒說話,隻是眉頭緊鎖著,彎下腰來,卻繞過了我伸出的手,將我整個人都抱了起來。
……
我不知道我是什麼時候暈過去的,隻是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了。
陳俞端來了藥喂我喝。
我這人挺惜命的,也就乖乖喝藥了。
「大人,昨日你若是趕不回來,我可就得交代在那兒了。」我咽下一口藥,說道。
陳俞揚了揚唇角,「你倒是聰明,還知道多帶點人。」
我亦是笑了一下,「還得是大人教得好。」
喝完了最後一口,我才聽陳俞淡淡說道:「棠兒,有人在皇上面前說,看見是六王爺親手刺向你,六王爺不認,所以皇上讓你醒了之後,去一趟。」
「指認?」我一聽就來勁了,「扶我起來。」
「你剛醒,明日再去。」
我一聽,樂了,挑眉問道:「皇上的令,你敢不從?」
「除了我,誰知道你醒了?」
「……」山上的筍都讓你奪完了。
陳俞看我沒再說話,輕輕一笑,俯身在我額頭上吻了一下,「睡吧。」
終於到了第二天。
我特地起了個大早,便要趕去。
我拗不過陳俞,他抱著我上了馬車,又抱著我下了馬車,去大殿的路上,又一路牽著我。
我跟他說:「大人,你對我這麼好,都快把我感動哭了。」
陳俞朝我勾了勾唇角,「要還的。」
「……」
我們走到大殿的時候,葉潤就站在正中央,他似乎一夜未眠,眼下一大塊烏青,看到我走進來,眼前忽然一亮。
「皇上。」我喊道。
「不必多禮。」皇帝大手一揚,問道:「朕便直言了,那晚有人看見是六王刺傷你,可有此事?」
我低頭回道:「是。」
「父皇!你別聽他胡說!」葉潤大聲吼道:「兒臣……兒臣沒有理由要殺她啊!」
他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一道聲音,「皇上!」
一眾人下意識地回頭看去。
是覃亦。
皇帝看見是他,問道:「覃使臣,還有何事?」
覃亦走進來,恭恭敬敬地行了禮,說道:「回皇上,微臣還有一事稟報。」
他微微抬頭,「是關於六王爺的。
」
「何事?」
覃亦緩緩看向葉潤,「六王爺與我國太子勾結,一個企圖奪您江山,一個想坐上北國皇位,其心可誅。
昨日信使來報,太子已被處置,至於殺丞相夫人的理由……許是丞相夫人不小心知道了他們的什麼計劃,他們要滅口。」
我聽完,不免有些疑惑,晃了晃被陳俞牽著的手,小聲說道:「誒,他不都當上北國太子了嗎?皇位早晚是他的,他著什麼急啊?」
陳俞一臉耐心地解釋道:「北國皇帝欲廢了太子,立其他皇子為儲。」
我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暗暗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小靈通,真不愧是你。
皇帝臉色猛地一變,冷冷地看向葉潤,「六王,可有此事?!」
「父皇,你不能隻聽一個外人的片面之詞啊!他沒有證據,這些話不過是空口胡謅的!」
「皇上若不信,大可以去六王爺府上搜證據。」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據我們太子的口供,六王爺手上應該有一塊北國的令牌,方便出入。」
哪個君主受得了自己的權位不穩,江山不保?
皇帝一聽,當即便派人搜查,果然搜出來一塊北國的令牌。
葉潤頓時百口莫辯,「父皇,你要相信兒臣啊!」
如今證據確鑿,皇帝那兒聽得進去?
「來人,將六王爺打入大牢,聽候處置!」
「皇上,等等。」我揚聲喊了一句。
一瞬間,所有人的視線都匯聚在了我身上。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皇帝問。
迎著葉潤看救命恩人一般的目光,我輕蔑一笑,「還有六王爺的前王妃之死,也是六王爺與側妃勾結所害。」
葉潤眼裡的光漸漸暗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驚訝與不可思議。
「你……你到底是誰?」他滿臉驚訝地看著我。
皇帝不想再聽下去,擺了擺手,「六王葉潤,品行不端,害人性命,來人,把他帶下去。
」
……
出了大殿,我將兀自往前走的覃亦叫住,「覃亦,你等等。」
覃亦回過頭,有些愧疚地看著我,沒說話。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輕聲問。
覃亦忽然笑了下,像是釋懷了什麼,「算是我欠你的,我答應過你,要讓你過安穩的日子。」
他說完,便轉身走了。
我看著他離去,心裡不由得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滋味。
……
五日後,我的傷已經好了不少。
聽外頭傳聞說,葉潤進了大牢,六王妃就有些神志不清了,整日瘋瘋癲癲地說著:「我沒殺她,不是我推的。」
趁著陳俞不在,我買通了大牢的人,混了進去。
外面下著雨,大牢裡陰暗又潮濕,悽慘的叫聲彌漫著整個牢獄。
我的步子最終停在了葉潤的牢房面前。
他頭發凌亂,臉色很差,臉上也是臟兮兮的,手腕和腳腕都戴著鐐銬。
看見我來,他瘋了一樣地朝我爬過來,抱著我的腿,「我求你,我求你放過我……」
我嫌臟,卻沒急著將他踢開,冷聲道:「你當初若是放過我,便不會到今天這個田地了。」
「你……你知道了我與北國太子的事,我自然不能放過你!」
我垂眸看他,露出幾分可憐的神色,「王爺,我說的可不是這個……」
葉潤緩緩抬眸看我,抱著我腿的手忽然松了,發了瘋似的說道:「這個眼神……你……你是池棠!你這賤人竟然沒死,你……」
他話還沒說完,我揚手就給了他一巴掌。
巴掌聲很響亮,他臉上的汙垢很多,混著面頰的紅。
我扇完,便將他一腳踢開了,冷冷地勾唇一笑,「我能有今天,都拜王爺所賜。」
……
我走出大牢的時候,外面的雨已經停了,太陽正耀眼。
就好像我的人生,終於撥開雲霧,重見光明。
這時,我發現馬車旁多了一個人,那人半倚在馬車上,正笑著看我,那笑又頗有些無奈,眼裡滿是說不出的寵溺。
看見他,我小跑了過去,一把撞進他懷裡,仰頭笑盈盈地問道:「大人,今日這麼閑啊?」
他伸手摸了摸我的頭,低頭輕言細語地問道:「棠兒,怎麼不叫上我一起?」
「為何叫你一起?」
「我不是說過最喜歡熱鬧嗎?落井下石這種事,當然要將我叫上。」
落井下石?
葉潤:你禮貌嗎?
我被他這話逗笑了,微微垂眸,心頭有許多感謝的話,最終說出口的還是隻有一句:「大人,這段日子,謝謝你。」
陳俞微微低頭,看我的目光深了幾許,低聲笑道:「謝什麼,要還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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