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
他面色堅毅,眸子裡盛滿濃深的夜色。
仿佛情緒也隱沒其中,叫人看不懂他真實的念頭。
他說,“不管查到誰,不管牽扯到誰,這件事,不,所有的事,我都要查個清楚。”
“然後呢,”魏洋說,“就算你知道全部真相了,然後呢?眾叛親離?城哥,人性本來就是個很復雜的東西,對林言歡壞的人,未必對你也壞。有時候真相隻能讓人更加痛苦。”
“林言歡已經死了,你又何必執著查下去。你對她,難道……”
魏洋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兩人心知肚明他的意思。
沈邵城縱橫商場,從來也不是個良善的人,這幾年更是見識許多骯髒手段,或許魏洋說得對,這件事該打住了。
但他的內心裡,還有一道聲音清晰的折磨著他,迫著他去查清所有,去一步步知曉……
知曉那人,那個被他折辱、漠視,甚至縱容著別人傷害她的女人,到底經受過什麼。
眼前,仿佛又出現閣樓裡的那幅畫,他想起那撲面而來的熟悉感,緩緩閉了閉眼。
“魏洋。”
“沒法打住了。”
“我已經,沒法停下了。”
這是那個女人的報復嗎?
用這樣的方式,讓他在她死後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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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畫
沈邵城又去了閣樓。
從母親那裡得到的真相,觸目驚心。
他覺得,自己就要觸及到所有事情的真相。
而現在,真相的一角才稍露端倪,就已經讓他這般痛苦。
閣樓漆黑,佣人按他的話,已經封鎖,沒有他的話,誰都不可靠近。
開了燈,燈光暈黃,矮矮低低的一盞。
他站在門邊,想象著言歡在這房間的場景,鬼使神差的,目光落到那張不大的書桌。
好像很久以前她就在用這張桌子了,趴在上面,慢慢的畫著什麼。
他走近,打開抽屜。
裡面凌亂,大多東西都被燒掉了,隻有……
沈邵城拿起一張紙——它皺皺巴巴,看起來太像廢紙,所以才被留了下來。
將紙展開的一瞬,他呼吸一緊,像是一下被攥住了喉管!
紙上,密密麻麻的,寫著他的名字。
邵城,邵城,邵城……
一筆一劃,用著鉛筆,寫滿了他的名字。
隻是字,並不端正,像是用左手寫的,並不好看。
有些字堆疊在一起,像是寫字之人……看不清一般。
他胸腔起伏,這是……
林言歡,斷了手,瞎了眼之後,寫的。
他幾乎不敢想象她是在怎樣的心緒下寫出的,眼前仿佛出現她澄澈的眸子。
看著他的時候,仿佛世上隻有他,仿佛隻有他能牽動她的情緒,仿佛他握著她的生死。
她是那樣的,信賴和依賴著他。
他一直……知道的。
咚咚!
敲門聲傳來。
“少爺,傅小姐來了。”
沈邵城眼裡風雲驟變,他將那紙放回原處,低低:“知道了。”
出了閣樓,傅盈已經找了上來。
見他從閣樓出來,她似乎愣了下。
“這麼晚了,你來做什麼。”沈邵城說。
面色仿佛無異,傅盈心裡那股不安再次升起。
她面色焦急,上去便抓了他的胳膊,“邵城,邵城,伯母病了!”
“不止是病了,還將自己關在家中不肯見人。我去老宅看她,她也不肯見我,問佣人也問不出什麼,邵城,這可怎麼辦啊,伯母她,她這是怎麼了?病了就要治,將自己關起來可不行啊!”
沈邵城眼神微動,“是麼。”
“邵城,你怎麼……”
“我已經叫醫生守著了,”沈邵城說,“說來,那醫生跟沈家有些淵源,當年奶奶還在的時候,便是他為奶奶診治的吧。”
聞言,傅盈臉色微微的白了下,“邵城,你,你在說什麼……陳醫生,那位陳老先生,他不是過世了嗎?”
沈邵城眯眼,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是啊,過世了。奶奶的死,老先生引咎自責,身體狀況急劇變差,不久也過世了。”
那之後,陳家的小兒子陳琛,代替老先生成為了沈家的醫生。現在陳琛也走了。
“盈盈,你說是不是很湊巧,陳琛的父親,因我奶奶過世而辭職。而陳琛自己,因為我妻子的離世辭職。”
“邵城,邵城你,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
傅盈抓著他的手收緊,心裡的不安卻是彌漫。
商玉萍的失聯已經讓她不安,沈邵城現在的反應……
“沒事,”他卻是笑笑,“隻是突然感慨。盈盈,你還記得吧,當年負責奶奶的病的,並不隻有陳老先生一個。”
傅盈眼底微動,“是,還有一位。你說的為伯母診治的便是那一位嗎?”
見沈邵城點頭,她面上微動,又露出些嬌嗔來,“你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你急糊塗了呢!那樣便好,那位也是醫術極好的。”
沈邵城也笑。
傅盈心裡便又松了口氣。
她伸手去握了他的手,眼中柔情夾著心疼,“邵城,你不要擔心,伯母一定很快好起來的,你看你,這幾日都瘦了……”
“是麼,”沈邵城任她握著自己,目光卻是鎖在她的面上,他說,“這幾天卻是心燥得很,盈盈,你很久沒畫畫給我了,今晚,畫一幅給我吧。”
聞言,傅盈臉上的表情,片刻的皲裂。
第二十一章 強烈的不安
那神情太快,快得倘若不是一絲不漏得看,便半分察覺不了。
她很快便又是神情如常,拉著他的手,輕輕搖了下,“邵城你真是的,想要畫也不早說,我直接給你帶來就是啦。”
“沒帶也無妨,你當場畫一幅給我豈不更好。”沈邵城直接吩咐一旁的佣人,“去把畫具搬來。”
“是。”
眼見佣人離去,傅盈驀地出聲,“邵、邵城,這,這樣怕是不好……”
“嗯?”
“畫畫……畫畫需要靈感的,我今天因為伯母的事各種著急,怕是畫不出什麼啊。”
她目光柔柔,漂亮的臉上帶著為難——這是一張純善的臉,這張臉作出這種表情的時候,怕是沒有男人能忍心為難她。
沈邵城目光在她面上停留,他抬手,手背虛虛滑過她的臉頰。
傅盈臉色發紅,眼中柔情似水,心頭更是微微發顫。
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碰過她了。
那女人在的時候,他雖也對她多加照拂,也不刻意回避她,但卻從來不會親近她。
他其實是個極有忠貞觀的男人。
就算厭惡著那女人,但隻要那女人是他妻子的一天,他就不會碰別的女人。
但他越是拒絕,她越是心動。
就像飛蛾撲火,想在他這張冷漠的臉上,看他為她情動的神情。
“邵城……”
欲拒還迎,含羞帶怯。
但沈邵城的手虛虛落下,他說,“那就我說,你畫。我說什麼你便畫什麼,不需要你費心去想。”
驀地,傅盈眼底的情緒僵住。
她微低著頭,長長的睫毛擋住眼裡的情緒。“邵城,你怎麼,怎麼突然……”
“大抵近來事多,我最近總想起以前。”
佣人搬來畫具,沈邵城握著她的手腕,帶她走過去,仿佛看不到她情緒裡的變化。
他顧自說,“那時我腿傷,你畫給我的第一幅畫,還記得嗎?”
傅盈另隻手微微的顫,她緩緩握緊,“嗯……記得,我怎麼會忘呢。”
“我也記得。”沈邵城笑了下,扶著她的到畫布前,在她肩上微微用力,將她按坐了下去。
“就畫那一幅吧,一樣的場景,我們……邊回憶,邊畫。”
這應是件極美好的事——她打動他的話,獨屬於兩個人的。
誰都無法替代的,佔據了他心裡唯一溫暖的,記憶。
傅盈的手控制不住的發抖。
不安,強烈的不安。
商玉萍的突然失聯,明明在老宅卻閉門不見,為什麼這幾日一直在外忙碌的他,今夜卻恰在沈宅,還有……
她看向一旁,這個佣人,是個生面孔。
一直以來,是她在沈宅耳目的那個佣人,從她進門起,便沒有出現過。
背脊發涼,傅盈升起一股從沒有過的膽寒。
她抬眼,沈邵城正微微帶笑的望著她,那神情讓她熟悉。
沒事的,她告訴自己,不必慌,不必自己嚇自己。
這個人,不會知道的。
她是最了解他的,他最無情,也最重情。
既然認定了她便是當年之人,便絕不會輕易改變。
他讓她畫畫,想來是近日事多煩亂,畢竟,隻有她的畫才是能給予他溫暖的。
這樣想著,她面上的笑意便真切了許多。
她露出個笑,“邵城想讓我畫,我肯定會畫,就是……邵城哥別忘了我的怪癖,我畫畫是旁人不能在的。你知道的,一旦有人在場,我就什麼都畫不出了。”
沈邵城笑意微深,緩緩開口,“好。”
見他笑,傅盈越發安下心來。
第二十二章 假的就是假的
畫室裡,隻剩了傅盈一人。
沈邵城是在半小時之後才進去的。
傅盈將畫遞給他,有些忐忑又有些害羞的樣子,“當年我才開始畫畫不久,畫得不好,現在再畫,肯定跟那時不大相同了,邵城哥,你……”
“我知道,”他目光落在畫上,似乎面色無異。
但傅盈剛要松口氣,卻見他指著畫上的一處,“這裡的樹,是這樣的嗎?”
傅盈一怔,“是……是啊,當年我畫的,就是梧桐,你看,都是一樣的哦。”
“那為什麼,會畫梧桐呢?”
“什麼?”
“當年,你畫這幅畫的時候,在想什麼?”
傅盈笑意擴大,在他身邊坐下,與他似有若無的距離,並不緊貼。
但稍一動作便會碰到彼此,無端曖昧。
她微微抓了他的衣袖,像是無意識的把玩著,說:“其實也沒有想太多啊,那時正是秋日,外面的梧桐極是好看,又見你終日將自己關在房中,便想著畫了給你看,興許,興許你看了覺得好,便也肯出門來看一看了。”
她低低的說著,仿佛這是件再美好不過的回憶。
沈邵城轉過頭,目光裡卻仿佛另有意味。
他說,“是麼。但我為什麼記得,你畫給我的第一幅,並不是這樣的呢?也並不是在秋日,是在……更早的時候。”
“不可能!”幾乎立刻的,傅盈脫口而出,“這就是第一……”
後面的話,卻是頓了頓,因為沈邵城的眼神,他是認真的。
那所謂的更早的時候的一幅畫?
難道真的……
不!不可能!
這明明就是第一幅!
她查清了的,當年所有的畫,不可能有遺漏,不可能的!
“邵城,是不是你記錯了順序?不然你跟我描述下那幅畫的樣子,我也一起想想?”
“夏日,山間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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